還沒有人來嗎?

嗯,明天要是有人來放我出去,我就滿足他一個願望吧。

01

青鹿學院建在一座名叫櫻花島的島嶼上,島嶼的四周圍是高高的圍牆,圍牆的裏麵,全部都是青鹿學院的地方。

從外界通向青鹿學院的唯一方式,就是坐船。

爸爸把我送到渡口就走了,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為了一個案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我提著箱子上了船,甲板上已經站了很多人,我進了船艙將行李放下,船艙裏坐了很多人,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我們都是青鹿學院的新生。

很多人都在偷偷地打量我,眼神裏透著濃濃的不屑和鄙夷。

我已經對這種眼神習慣了,誰叫我是個混血兒呢。

我的媽媽是妖族的,可惜我從媽媽那裏繼承來的,隻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

混血兒的地位是最低等的,我從幼兒園起就一直被欺負到現在,不過我花子優是什麽人,我才不可能乖乖地任人欺負!

我讓爸爸教了我一些防身術,隻要有人欺負我,我就狠狠地欺負回去,雖然很多時候我還是被打得鼻青臉腫,但對方一定也會被我揍得滿地找牙。

在船艙裏坐了一會兒,船終於滿員了,不一會兒船就開動了。我一個人坐在那裏,覺得有點小小的無聊。

於是我站起來朝外走,耳邊有竊竊私語聲,拜我極好的聽力所賜,盡管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我還是挺清楚了他們的對話,他們在討論我的事情,在猜測我有什麽能力。

真抱歉,除了眼睛的顏色之外,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妖力什麽的,完全沒有。

走到甲板上,站在圍欄邊上,海風吹著臉頰,非常舒服。

我深呼一口氣,整個人都覺得清爽起來。

大大的海鷗在海麵上翱翔,濺起水花,被風吹散,天空是水洗藍,海麵是清澈的藍,海天一色,仿佛天與海是沒有邊際的。

真舒服啊,假如沒有那些“噪音”的話,就完美了。

“噪音”來自我左後方五米的地方,那裏有大大的遮陽傘,傘下有桌子

和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男生,隻是他的身邊圍了很多人,我回頭看了一眼,隻看到女生們的背影,男生的麵容也沒法看清楚,隻聽到他的聲音,帶著爽快的笑聲說著有趣的笑話。

應該是個大帥哥吧,我想。

我回過頭來,視線不經意地掃到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跟我一樣,靠著圍欄看著海麵,她有一頭深紫色的長發,眼仁和頭發的顏色一樣,露在頭發外的耳朵尖尖的,這是個妖族少女。

她感覺到我在看她,就扭頭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眼睛的顏色之後,出乎意料的沒有用鄙視的眼神注視我,而是給了我一個友好的微笑。

我剛想去和她說話,可她已經轉身朝船艙走去了。

好吧,我不該人家給個好臉色就想和人家做朋友的,或許那是一個善良的妖族少女,不想傷害我才對我友好的微笑的。

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很平安地靠了岸。

我提著行李箱走進青鹿學院的大門,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聲吼了一句:“我!花子優,從今天起就是青鹿學院的學生啦!”

很多人朝我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我頂著這些目光,非常坦然地往裏走。

為了考進這所學院,我幾乎拚了命,雖然很多人都覺得混血兒隨便找個

學校念念書就好了,但我不這麽認為,混血兒又怎麽樣,我就是要進全國最好的學院!

我從口袋裏翻出報名通知書,上麵有我的房間號,房間的鑰匙就在我的口袋裏,那是隨著錄取通知書一起寄來的。

我找到了我住的地方,用鑰匙開了門。

“哇!”開門之後,房間裏的擺設頓時讓我驚呼出聲,青鹿學院果然是最好的學院,這不單單隻是說學院的教學質量是最好的,這裏的生活水平也是最好的。

整個櫻花島都是學院的範圍,而青鹿學院招收新生的條件又極為苛刻,所以這麽大的學院,裏麵的學生其實並不多。這裏的每個學生,都擁有單獨的房間。

我將箱子放在地上,然後將自己丟進了大**。

床非常軟,非常的舒服,臉貼著被子,還能聞到海洋與陽光的味道。

就這麽趴了一會兒,我換了身衣服,決定把整個學院都走一遍,看看這座聞名世界的學院裏,都有些什麽古老的建築。

我從箱子裏翻出一塊麵包,一邊啃一邊走,學校還真是大,走了十幾分鍾才看到一座很古樸的大樓,大樓的管理員告訴我,這是教學樓。

從教學樓出來,我看到一個非常高的建築物,像是很粗很粗的煙囪一樣,有十層樓那麽高,上麵是洋蔥頂,看上去很壯觀。

我決定去那裏看看,好像很有趣。

又走了有十分鍾的樣子,才走到那個建築物的前麵,推門進去,我才發現這裏是圖書館。

圖書館的牆壁是圓形的,書架貼著牆環成一圈,中間是兩米寬的旋轉樓梯,一直綿延著通往最頂層,從下麵往上看,有一種樓梯會通往天國的錯覺。

我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見有人在哼著一首歌。

聽聲音,似乎是個男生。

我一向聽力很好,十米之內的聲音,無論多小我都能聽見。

聲音似乎是從我的腳下傳來的,可是這裏是一樓,腳下怎麽會有聲音呢?

我咬著麵包找了很久,最後在一個書架的背後,發現了一道門,我試著推了推,竟然很輕鬆的就被我推開了。

門的後麵,是黑漆漆的入口,歌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地下會是什麽呢?我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我一直很喜歡推理謎題,如今謎題就在我麵前,我怎麽可能無視!

於是我小心地踩著樓梯往下走,走了很久,終於前麵有了一點點光亮,而那歌聲也越來越大了。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我終於踩在了平地上。

那瞬間,我咬在嘴巴裏的麵包無聲地掉在了地上,我卻完全沒有覺察到。

因為眼前的景象太讓人震撼了!

02

原本應該黑漆漆的地下室,卻有一束日光透進來。

那光是從地下室的正上方打下來的,那裏有一個直徑接近兩米的圓形光圈,光圈的下麵,黑白相間的地磚清晰可見,而在地磚上,有個少年很隨意地坐在那裏。

那是怎樣一個少年呢,好像無論用多麽誇張的讚美之詞套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他有一頭非常漂亮的銀色長發,眼仁也是同樣的顏色,清澈透明仿佛是用北極的寒冰雕琢而成的,他的唇色是櫻花的色澤,好看的唇形讓人想撲上去親他一口。

就算他是妖族,擁有這樣的長相也太過分了!

上天怎麽能將那麽多美好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呢?

我一時間都忘記了要呼吸,害怕呼吸聲會打破眼前這幅如畫一般的美麗景象。

少年的嘴唇一張一合,在哼著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歌,他仿佛沒有覺察到

我的到來,視線落在身側的地麵上,玻璃一樣清澈的眼眸裏,倒映著黑白分明的地磚。

我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在這個地下室裏悄悄流淌,就在我以為自己會就這麽站成化石的時候,少年猝不及防地朝我看了過來。

歌聲戛然而止,少年愣住了,他與我對視著,視線裏閃過一抹詫異的眸光,他清澈幹淨的嗓音,響在了這個光與影交替流轉的地下室裏,“你好啊。”

“你是誰?”我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在這裏?”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吧。”少年唇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新入學的新生,混血兒,很厲害。”

他說得非常真誠,“畢竟這所學院,鮮少出現混血兒。”

“你怎麽知道我是新生?”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並沒有解釋,隻是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腳邊,輕笑著說:“你的東西掉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是我咬在嘴巴裏的麵包,剛剛因為忽然看到他,太過震驚無意識地就掉在地上的。我忙撿起來,稍稍有些尷尬。

“我有點好奇。”他在我蹲下來撿東西的時候,緩緩地說,“一個普通的新生,為什麽可以發現這裏,並且還能輕而易舉地進到這裏。”

“欸?”我原本正覺得尷尬,聽他這麽一說,忍不住轉頭朝他看了一眼。

身後是通向這裏的樓梯,蜿蜒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雖然入口有點隱秘,但要找到也不是那麽費勁吧。”我不太明白少年的話。

“第一個。”他衝我豎起一根手指,抿著唇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你是第一個進到這裏來的人類。”

“哈?”我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是說今天嗎?”

“當然不是。”他搖了搖手指說,“聽說過阿拉丁神燈的故事嗎?”

他冷不丁地又換了個話題。

“阿拉丁神燈?”我點了點頭說,“這個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講過……等等,難道說,我是第一個進到這個地下室的人?”

“我不是說了麽,你是第一個進到這裏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雖然他這麽說,可是我仍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這個地下室就在圖書館的下麵,聽他話裏的意思,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這裏了,但這怎麽可能呢?

“你一直待在這裏嗎?”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他,“你在這裏待了多少年了?”

“我沒算過多少年,反正很久就對了。”他淡淡地說。

“那你吃什麽啊?”我脫口問道,“這裏不像是有飯吃的樣子,你不出去,也沒人進來,那你不是要餓死了?”

“我隻說沒有人類進來過,並沒有說沒有妖族的進來。”他的眼神裏隱著一絲笑意。

好吧,他的確沒說過。

“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是被人關在這裏的嗎?”眼前這個少年,怎麽看都不像是屬於這個地方的。

“對啊,這個地下室有結界,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麽你會發現我的存在,並且還能找到這裏來。雖然你身體裏有妖族的血脈,但你的的確確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他似乎對這一點很困惑。

我轉身走出了地下室,然後再從樓梯口走進來,並沒有感覺到這裏有結界,這個少年真的沒有騙我嗎?

這裏真的有結界嗎?在我來來回回進進出出走了十幾趟的時候,我的心中不禁浮上來這樣一層困惑。

少年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的,他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徑直朝我走來,然後就在我眼前“咚”的一聲,筆直撞在了一道屏障上麵。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那的的確確存在著一道屏障,在他撞上去的時候,空氣中出現了一層水波般的紋路。

紋路出現了有三秒,而後又漸漸消失不見了,仿佛那裏什麽都沒有一樣,隻是少年就貼著那道看不見的屏障站著,他微微笑著看著我說:“看到了嗎?”

“為什麽我能穿透啊。”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難道我的體內隱藏著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異能?

少年的手還搭在屏障上,那一瞬間,鬼使神差的,我伸出了自己的手,試圖去觸碰他掌心對麵的屏障,然而當我的手落上去的時候,手心感受到的,是少年溫暖的手心。

我和少年同時怔住了,仿佛一道電流自掌心傳來,我忙拿開手,心跳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開始加速,我的喉嚨有些發幹,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難。

“那個……那個我不是有意的。”雖然我並不是第一次觸碰男孩子的手,但是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卻是第一次。

也許是這少年長得太妖孽了,這使他周身產生了一道無形的氣場,仿佛隻是靠近這個人,就會讓人感覺到自慚形穢。隻是碰到他的手,就讓我有一種褻瀆了他的感覺。

“沒關係。”他將手放了下去。

“打擾你了,我先走了!”心髒跳動得非常快,而且還有加速的趨勢,我沒有去看他的眼眸,逃也似的踩著樓梯往上跑。

直到回到地麵,陽光海風落在我臉上,心中膨脹起來的那股奇異的感覺,才慢慢地消失了。

我慢慢走回寢室,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聊了這麽久,我還沒有問他的名字。

不過算了,下次遇到他再問他吧。

03

開學之後的第三天,來自於世界各地的新生都陸續到齊了,等到新生都適應了學校裏的環境之後,第一次的班級會議才姍姍來遲。

我被分在一年(三)班,班上一共隻有二十四個人,這在我們學校來講,已經是學生比較多的一個班級了。青鹿學院一共三個年級,這三個年級的學生加起來,總共不過三百多人,比起其他學校來講,這人數真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我們的班級教室離寢室樓並不算遠,步行過去十分鍾就到了。

我換了學校統一發放的新生校服,拎著手提書包,這才朝著教學樓走去。

還沒有進教室,就聽到裏麵傳來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女孩子們忙著建立新的友情,男孩子們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得很開心。

我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女生。

是她!

我心中莫名一喜。

那天來學校的時候,在船上,有個妖族少女衝我友好地笑了一下,那個女生竟然和我同班。

她似乎覺察到了我的目光,緩緩地朝我看來,深紫色的雙眸非常非常漂亮,她見到我似乎也很意外,然後抿著嘴唇,衝我微微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溫暖得體,絲毫不因為我是混血兒,而有一絲一毫的傲慢和偏見。

我實在太喜歡她這樣的笑容了,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就在我以為她像之前一樣,隻是對我笑一下就挪開視線的時候,她卻朝著身邊的人說了一些什麽,然後徑直朝我走來。

她停在了我的麵前,如此近距離地看她,更覺得她美得簡直過分,深紫色的長發泛著光澤,剔透幹淨的眼眸裏,倒映著我的臉龐。

“我們又見麵了。”她用很得體的微笑和語氣對我說,“我是江夏,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花子優!”我有些受寵若驚,自從上了初中以後,班上的人看到我,就開始與我保持距離了。

像她這樣直截了當地跑來和我說話的,還是第一個!

“花同學的眼睛非常漂亮,很特別,很少有人有這樣的瞳色。”她很真誠地說,“可以讓人平靜的顏色。”

“謝謝。”一直以來,就是這雙眼睛,讓我飽受歧視。我是人類,卻又因為這雙眼睛,人類不肯承認我。我是妖族,可是我卻沒有絲毫妖力,妖族當然也不肯承認我。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像我這樣,生存在妖族和人族之間的混血兒,我們的日子多半都不太好過。

和江夏聊了一會兒,我知道了她的一些信息。

江夏的家住的離櫻花島有些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才抵達這裏,那天在船上,她本來是想和我搭話的,但因為臨時有事情,所以才沒有能夠和我說上話。

“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她說。

正說著話,班主任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我們的班主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老師,她有一副魔鬼身材,穿著緊身的小上衣,下麵配了一條闊腿西褲,看上去非常灑脫幹練。

她說了一些我們必須知道的事,選了班委排了座位,離開教室前,她說:“明天把開學前和錄取通知書一起寄給你們入學信息卡交上來,記住明天是八點半上課,不要遲到。”

回到寢室之後,我翻開行李箱找了很久,然而怎麽也找不到明天早上要交的入學信息卡。

我忽然想起來,開學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信息卡是放在一個材料袋子裏的,那個袋子還在家裏的書桌上,可能最後收的時候,忘記把它放進箱子了!

看樣子隻能回去一趟了,好在我們學校雖然是住宿製的,但並不限製學

生出入學校,比起其他學校來講,自由度非常的高。

隻不過要離開櫻花島,唯一的途徑就是坐船,而每天隻有早晚兩班船是通往港口的。

我在食堂吃過了晚飯,掐著點趕到了學校的碼頭,那裏一搜大船正要起航,我忙用學生證刷了卡,通往船上的關卡“嘀”的一聲打開了,我急匆匆地上了船,傍晚的海風吹在臉上,非常舒服。

“開船了!”我才喘了一口氣,船上的喇叭就播報了即將開船的語音消息。

就在上船的踏板就要落下去的那瞬間,有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從岸上直接越上了甲板,而船緊接著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聲,緩緩地朝著前方駛去。

我以為我是最後一個上船的人,沒想到竟然有人比我來得更遲,不是掐著關卡的時間,而是掐著開船的時間。

我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此時那少年已經走到離我隻有兩米遠的地方,船上的探照燈將甲板上的一切都照得清晰透徹。

那少年的身高目測有一米八,一頭烏黑的細碎短發,白皙的皮膚,眼眸非常黑,是那種接近於純黑的黑,鼻梁很英挺,唇角邊帶著一絲傲慢的笑容。

他也在打量我,在看到我眼眸顏色的時候,眉心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然後他偏開頭去,並未與我說話,轉身直接進了船艙。

我有些意外,這個少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我認出了他,他的班級在我們班級隔壁,之前開班會的時候,也有聽到女生在議論他的事情,他似乎是羅氏集團的三少爺,長相出眾帥氣,加上那樣的身家,非常討女孩子喜歡,所以有羅成渝的地方,永遠都有女生。

果然,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裏時,船艙裏響起了一陣尖叫聲,女孩子們充滿熱情與活力的聲音,似乎就響在我的耳邊。

有時候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現在,那些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噪音一樣。

我站在甲板上,手臂支著欄杆,雙手捂著耳朵,借此來阻隔那些嘰嘰喳喳的笑鬧聲。

忽然,一樣東西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嚇得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羅成渝就站在我背後,他的手輕輕放了下去,我這才注意到,覆在我耳朵上的,是耳機。

耳機裏傳來很好聽的音樂聲,我忙把耳機拿下來,有些不解地看著羅成渝。

他剛剛的樣子,很明顯是不想與我多話吧,可是為什麽會把耳機給我呢?

“覺得吵的話,可以戴上這個的。”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

“謝謝,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將耳機還給他,他離開船艙之後,船艙裏的聒噪聲頓時就小了許多。

他接過耳機,正想說點什麽,船艙裏卻傳來一聲尖叫聲!

我將耳機塞進他手裏,第一時間衝進了船艙。

04

船艙裏有些混亂,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恐懼的眼神,有些膽小的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我直接衝到了船艙最裏麵。

有個穿著校服裙的女生仰麵倒在地上,她的心口被某樣東西刺傷了,血染紅了她的胸口,因為失血,她的臉色如同紙一樣的蒼白。

我正想蹲下來查看一下那女生的傷勢,船長領著船上的醫生也趕了過來。

“讓開!”船長的語氣有些嚴厲,他一把扯住我的衣領把我往後摔去,有個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是羅成渝。

“謝謝你。”我道了聲謝。

“舉手之勞而已。”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

從剛剛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現在這麽近距離的聽到他的聲音,我猛然想起來,這個聲音不正是來學校那天,在甲板上被女生包圍了,坐在遮

陽傘下的那個少年發出來的聲音嗎?

原來那天引起女生們**的,就是羅成渝啊。

“讓一下!”醫生檢查了一下那個女生的傷勢,跟著他讓人將那女生扶上了擔架,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我很想上前去問一下那個女孩子的傷情,然而羅成渝卻拉住了我,“不要多管閑事,惹上不該惹的麻煩。”

“你知道些什麽?”我不解地看著羅成渝,“對了,剛剛你不是進了船艙,那時候船艙裏發生什麽了嗎?”

我有些後悔,要是沒有因為討厭吵鬧聲捂住耳朵就好了,那樣說不定能夠聽到一些什麽。

“沒有,我隻是進來拿耳機的,並沒有注意其他事。”羅成渝搖了搖頭說。

我心中記掛著那個女孩子心髒位置的傷口,不免有些擔心,因為那樣的傷,很可能凶多吉少。

“我出去看看。”我對羅成渝說了一聲,然後轉身朝著出口走去。

出口處擠了很多人,而船艙的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

“快讓我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裏了,這裏剛剛可是死人了啊!”有個女生很生氣地敲著門。

“就是就是,我們要出去!”其他人都跟著附和。

死人了?剛剛那個女生死了嗎?

“非常抱歉,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大家,剛剛船上發生了一件謀殺案,在到岸之前,所有人都必須待在船艙裏,我們已經通知了紅警人員,希望大家配合。”船艙的廣播裏,播出了這樣一條消息。

船艙裏有一刹那的安靜,而安靜之後就爆發出了一陣比之前更加劇烈的吵鬧聲。

“開什麽玩笑!凶手很可能還在船艙裏,把我們關在這裏,是想我們也被殺掉嗎?”有個少年因為激動和害怕,嗓音都變了。

不過因為他的話,我腦中一動。

是啊,船在海麵上行駛了一段距離了,而且那個女生倒在船艙最裏麵,我一直站在甲板上,這期間隻有羅成渝進去過出來過,並沒有其他人進出,這不就是說,命案發生時,船艙就是一個開放的密室嗎?

凶手的確很有可能還在這裏,不過有一個地方我很在意,那個女生的胸口明顯是被什麽東西刺傷的,那麽短的時間內,凶器應該還在船艙裏才對。

但也有可能,在混亂中凶手已經趁亂出了船艙,並且把凶器拋進了海裏,那樣的話就非常麻煩了。

“你在想什麽?”羅成渝問道,“反正現在出不去,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你自己坐吧。”我一直都很崇拜那種破案很厲害的大偵探,平時很喜

歡看推理類的書籍,加上爸爸是紅警成員,我也經常能夠接觸到一些奇怪的案件。

我朝著那個女生倒下去的地方走去,那裏已經被船上的工作人員用隔離帶隔離了起來,應該是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護現場。

我並沒有冒冒失失地走進去,而是圍著隔離帶走了一圈,空氣中還有很濃鬱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跡也還在。

“花子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羅成渝的聲音從我身側傳來。

“咦?”我很是吃驚,“你認識我?”

作為很受女生歡迎的羅氏財團的三少爺,他竟然會認識我!不得不說,這讓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就知道你已經忘記我了。”羅成渝的嘴角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拜托,我們幼兒園的時候,可是做過同桌的。”

“哈?”我愣住了,大腦飛快的運轉起來,我和羅成渝做過同桌?

開什麽玩笑,為什麽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這件事。而且,幼兒園的事情,誰會記得啊!

“好傷心,我可是一下子就認出你了呢,花子優同學。”他歎了一口氣,看上去非常沮喪,“我還以為,剛剛你也認出我了。”

“剛剛?”剛剛他上船的時候,有打量過我,我記得他在看到我的眼睛時,眉頭稍稍皺了一下。

“對啊,剛剛。”他點了點頭說,“我記得花子優你的耳朵特別靈敏,所以才進船艙拿耳機給你的。”

“哈?”我一頭霧水,不過他這麽說,我倒是有些相信,他的確和我做過同學,否則是不可能知道這種事的。

“想不起來就算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羅成渝。”他朝我遞過來一隻手,“雖然我很想說聲好久不見,但既然你不記得了,那就當做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吧。”

“你好,花子優同學,認識你非常高興。”他露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我伸出手去與他握了握,有些慚愧地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過我一定會努力想想的,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隻要不嫌棄我是混血兒,願意“很高興”認識我的,我都會很高興去認識對方。

對了,回家之後一定要翻一下幼兒園的照片,對方記得我,我卻不記得他,那是一件很失禮的事吧。

“花子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羅成渝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還是我記得的樣子,多虧你的眼睛,可以讓我第一時間認出你。以前就覺得你的眼睛顏色很特別,這些年我也見了不少混血兒,但有你這種瞳色的,你是唯一一個,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啊,還真是個非常好的詞語,這讓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別好。

05

一個小時的旅程終於結束了,船很快靠了岸,船艙的門開了,不過裏麵的人仍然不能出去,要配合紅警調查之後,徹底洗清嫌疑才能離開。

不過很意外,紅警到了之後沒多久,藍警也來了。

在這個人族與妖族共存的世界,紅警與藍警也並存,紅警是由人類組成的,而藍警則是由妖族組成的。雖然都是警察,但紅警與藍警之前的關係並不好,常常會有一些局部小摩擦。

一般來說,要是受害者是人族,那麽紅警會介入調查,而受害者是妖族的話,那就是藍警的調查範圍了。

我記得之前船艙裏的廣播,說的是已經通知了紅警,這就說明這個案件是屬於紅警的,可是藍警又怎麽會跑來湊熱鬧?

一般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受害人是混血兒。

隻有案件涉及混血兒,紅警和藍警才會同時介入。

這一片防區屬於爸爸的管轄範圍,不知爸爸有沒有來,我正想到這裏,就看到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美大叔走了進來。

那是爸爸的同事,我都喊他穆叔叔。

“這不是子優嗎?你怎麽在這裏啊。”穆叔叔先發現了我,他走到我跟前,笑著同我說話,“你爸爸也來了,在甲板上和船長說話呢。”

“穆叔叔好,我有東西忘記帶了,所以要回去一趟。”我解釋了一下,“對了,我可以出去嗎?”

“暫時還不可以。”穆叔叔衝我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過等調查結束,你就可以出去了。正好你在這裏,就從你開始問話吧。”

“好啊。”我跟著穆叔叔在船艙裏的休息室坐下,羅成渝一直跟在我身邊,不過他從剛剛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安靜地聽我和穆叔叔說話。

“子優在這裏,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穆叔叔掏出紙和筆,開始給我做筆錄。

“並沒有,其實我本來在甲板上,聽到船艙裏有尖叫聲,跑進來看的時候,那個女生就已經倒在地上了。”我把從我上船到現在發生的所以事情,都告訴了穆叔叔。

“這麽說,這位羅同學,中途有進過船艙啊,那時候你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嗎?”穆叔叔看著羅成渝問道。

羅成渝想了想說:“我進了船艙,取了座位上的耳機就出去了。”

他將拿在手上的耳機遞給穆叔叔,這艘船上,每個座位上都會配置一個耳機,耳機可以聽廣播,歌曲等等之類的,每個耳機上都有座位編號。

羅成渝手上拿著的那個耳機,編號很靠前,就在靠近船艙門的位置。那麽短的時間,羅成渝這樣一個天然發光體,是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最

後一排去行凶的,所以羅成渝的嫌疑也洗清了。而我在案發當時不在案發現場,根本也不可能有作案的時間。

我和羅成渝的嫌疑被排除,穆叔叔親自把我們領到船艙口,和負責執勤的警察說了一聲,就讓我們出了船艙。

此時甲板上已經站了好幾個學生了,應該都是其他警員調查之後,排除了作案嫌疑的。

我站在甲板上看了一圈,最後在靠近欄杆的地方,看到了爸爸的身影。

他坐在臨時準備的椅子上,麵前放著簡易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隻筆記本電腦,上麵正在播放著監控錄像。

“我爸爸在那邊,我先過去啦。”我轉身對羅成渝說。

他笑著說:“好的,那麽我們下次學校見,那邊來接我的人也來了。”

我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碼頭上停了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站在車邊,正恭謹地朝著這邊看。

這家夥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出行都是有專人專車接送。

目送羅成渝走下船,我走到了爸爸身邊。

他正好才把監控看了一遍,抬起頭就看到了我:“小優?你怎麽在這裏?”

“哥哥沒告訴你嗎?”上船之前我和哥哥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我今天會回家,“我的信息卡忘在家裏了,明天要交,所以今天要回家一趟。”

“哦,我一直在加班,所以你哥哥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爸爸說,“你是先回去,還是等我忙完了一起?我在這裏估計還要忙一陣。”

“我和你一起!”我很果斷地說。

我對推理案件很感興趣,現在不就是一個案發現場嗎?這樣的機會,我怎麽可能會錯過。

因為爸爸的關係,很多紅警都認識我,所以看我四處走動,也隻是對我笑笑,並不訓斥我。一般我也不會亂來,隻是看一看,不會動現場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讓我到處走的。

今天這個案件很奇怪,眾目睽睽的船艙裏,沒有斷電,燈火通明的,一個女生當眾遇害,警察問話,船艙裏的人竟然都沒有作案的動機和時間,而且案發時,船艙門口的監控裏,除了羅成渝之外,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進出。

無論是凶手還是凶器,竟然都毫無蹤跡。

快到半夜的時候,爸爸才忙完,中途哥哥有給我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和他說好了會和爸爸一起回去,哥哥就掛掉了電話,準備夜宵去了。

我和爸爸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哥哥坐在沙發上看書,他的學校離家不遠,並不住校。和我不一樣,哥哥是個百分之百的人類,黑發黑眼,長相帥氣,戴一副眼鏡,看上去特別可靠。在我還念初中的時候,就有好多女生給哥哥寫情書。甚至還有一個妖族的少女愛上了哥哥,可惜哥哥完全不開竅,全都拒絕了。

吃過了消夜,我泡了個熱水澡就上床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

隻是躺在穿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個女生胸口的傷口,蒼白的臉頰,還有船艙裏鬧哄哄的聲音。

也不知道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混血兒能夠念青鹿大學真的很不容易,可是她卻死在了船上,這真的太可惜了。

沒有人比我更明白混血兒的世界有多艱難,要承受多少苦難,才能開出美麗的花。

月色很美麗,我的心情卻一點都不美麗。

總有一種好悲傷的感覺。

裝在盒子裏的悲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