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辦公室矛盾
下午，臨州市人大常務會議正式選舉陳寧為臨州市副市長。結束後，隨即又召開市政府常務會議，明確新任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陳寧的分工。
陳寧的分工是負責政府常務工作，協助負責發展改革、財政、審計方麵的工作，負責監察、國土資源、統計、物價、稅務、金融、旅遊、人民武裝、駐外辦事處、重點項目工作等方麵的工作。 分管市政府辦公廳、發改委、監察局、國土資源局、地稅局、統計局、機關事務局、旅遊局、物價局、能源局、金融辦、參事室（文史館）、發展規劃研究院、政府各駐外辦事處。 聯係臨州警備區、武警支隊、編委辦、國稅局、市人民銀行等。
所有這些除了原常務副市長閻魯平分管的交給陳寧以外，還增加了負責聯係臨州警備區。估計是市長田中秋知道陳寧的嶽父就是張幼華，這樣把人民武裝和聯係警備區的工作交給陳寧無疑是最合適。而且作為旅遊城市，旅遊產業這塊大頭也是由常務副市長來分管的。
陳寧對自己的分工是相當滿意的，特別是分管重點項目工作，針對的就是目前臨州市要開展的舊城改造工程以及正在申請成立的國家級高新技術開發區，濱江新區。論工作的重要性，陳寧在常委會中的排名在書記、市長以及其他三名副書記之後，排名第六。而且在陳寧這個位置上是非常容易出成績的。當初田中秋就是由常務副市長直接接任了市長的職務，而不是其他幾名副書記。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現在開政府常務會議並不想以前那樣，弄個主席台，領導坐在上麵，各委辦局的幹部坐在下麵，而是環形而坐。最中間橢圓形的一圈，居中而坐的當然是市長田中秋，陳寧作為新任常務副市長坐在田中秋的左首。其他的副市長依次按照工作重要性以及資曆而坐，最後是享受正廳待遇的市政府秘書長。
市長田中秋正在講話，田中秋並不象有些地方領導那樣講話鏗鏘有力，很有霸氣，相反，他說話斯條慢理，聲音陰柔，甚至可以說有點娘。但是如果因此輕視這位市長的話，那你就錯了。田中秋不管在擔任常務副市長，還是目前在市長的位置上，都保持著相當的獨立性，連蔡昌華有時對自己的這位副手也沒辦法。不但如此，而且還始終跟蔡昌華在表麵上，保持良好的關係。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足見田中秋是相當有功力的。
陳寧坐在位置上默默觀察著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那些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們。在明山當區長的時候，這些人可都是陳寧的領導。坐在陳寧對麵的也是副市長中僅次於陳寧這個常務副市長，分管城市建設和管理、住房、水務、交通、市容綠化、城市規劃、環保、民防、消防、抗震和交通安全等工作的副市長李文海。雖然李文海是上次換屆的時候才坐上副市長位置的，但是他是蔡昌華的絕對心腹，先後擔任過市委副秘書長、市政府秘書長，是一個老資格的早已享受正廳待遇的幹部。陳寧知道，在將來的工作，自己也跟這位李市長的工作聯係將會十分緊密的。
接下來的幾位副市長依次是：分管工業、信息化、國資管理、電力生產、安全生產等工作的副市長張立軍；分管農業、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工商行政管理、民政、質量與技術監督、合作交流等工作的副市長何先群；分管商務、科技、外貿、食品和藥品監督等工作的副市長彭光萬。唯一的一位女性副市長淩莉是民主黨派，分管分管體育、教育、衛生、知識產權、人口和計劃生育、文史、參事、婦兒委等工作。
市政府秘書長盛福民跟他的前任李文海的情況差不多，也是從市委副秘書長的任上調任市政府秘書長的。對這位市政府的秘書長，陳寧倒是不太熟悉，因為市政府的常務工作屬於陳寧的分管範圍，陳寧對盛福民不由地多看了兩眼。盛福民大概五十出頭，一看就是一位老機關了，頭發有些謝頂，正在認真地做著筆記。無意中抬起頭，發現新任常務副市長陳寧的目光正在看向自己，連忙向陳寧報以一絲有些討好的微笑。
臨州的市委、市政府在同一棟大樓裏麵，一到十層是市政府，十一層到十六層是市委。市委在市政府的樓上除了市政府平時進出的人員比較多以外，也象征著市委領導市政府的意思。
會議結束後，陳寧由市政府秘書長盛福民陪著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陳寧的辦公室在九樓的最東麵，樓上就是市長田中秋的辦公室，為了突出常務副市長，陳寧的辦公室的麵積和格局跟樓上市長辦公室的麵積和格局基本上是一致的。雖然沒有在明山時那麽大，那麽豪華，不過比瀛洲時要好太多了。這是一個套間，辦公室與秘書地辦公室是套間，房間與房間之間有門相通，每個房間又單獨有門對著走廊。自己既可以從走廊裏直接進到自己的辦公室，也可以通過秘書室進到自己地辦公室。
盛福民先是向陳寧介紹了市政府的一些基本情況，盛福民當初了走了原常務副市長閻魯平的門路，才坐上了市政府秘書長的位置。現在分管自己的領導調走了，來了陳寧這個新領導，盛福民一直陪著小心。雖然陳寧對盛福民不太熟悉，但是盛福民對陳寧還是相當了解的。明山區的前任區長，在明山的時候，十分的強勢，風頭壓住了貴為市委常委、明山區委書記朱國榮，這在臨州政壇可不是秘密。而且盛福民跟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長張耀國走的比較近，而張耀國近期又跟朱國榮打得火熱，在朱國榮的口中，雖然對陳寧的工作能力還是肯定的，畢竟陳寧在明山的政績擺在大家的麵前，但是語言中也不乏流露出陳寧仗著有強硬的後台，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等等。盛福民通過張耀國也對陳寧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所以，麵對這樣一位分管領導，盛福民不敢有任何大意。
“陳市長，您看您的秘書怎麽安排？”盛福民小心地問道。其實盛福民手中正拿著一疊辦公廳秘書的資料，不過陳寧沒有發話之前，盛福民也不敢擅自向陳寧推薦。
“秘書這件事，我正想找盛秘書長幫忙呢。”陳寧笑了笑，說道：“我打算把明山工業區管委會副主任費明同誌調過來，擔任我的專職秘書。麻煩盛秘書長幫忙辦一下。”
前兩天，費明在跟陳寧通電話，祝賀老領導調回臨州的時候，就委婉地向陳寧表示繼續要擔任陳寧秘書的想法。秘書是領導最貼身的人，往往會跟領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陳寧也考慮到新配一個秘書勢必要有一段磨合的階段，萬一碰上一個不符合自己要求的秘書還要換，倒不如讓費明繼續擔任自己的秘書，這樣也好盡快的進入工作狀態。
“好的，陳市長，我馬上去辦。”盛福民連忙點頭應道，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魯莽推薦。不過，盛福民對陳寧從明山調人，還是挺理解的，陳寧初來咋到，對市政府辦公廳根本不了解，從明山調人也是情理之中。同時，盛福民也感到這位陳市長還是挺念舊的。
“麻煩盛秘書長了。”陳寧微笑著點了點頭。明山區是臨州市的轄內，調個人當然很方便，隻要市政府辦公廳出麵向明山組織部打個招呼就行。不象當初把費明從新河調到明山要繞一個大圈子。
陳寧的態度很和氣，讓盛福民在不知不覺中也放鬆了許多，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陳市長，還有就是您的住房，由於時間倉促還沒有來得及裝修，這幾天您的住處就安排在臨州大酒店。”
陳寧是常務副市長，按照規定要安排住房，隻不過陳寧調職比較突然，從決定到陳寧到任不到一周的時間，辦公廳和機管局找房子再重新裝修，這時間上確實來不及。至於臨州大酒店，陳寧也清楚，是位於臨州市中心的一家四星級賓館，離市政府也很近。安排到那裏，也說明盛福民是花了一定的心思的。由此，也可以看出盛福民這個市政府的大管家還是很稱職的。
“盛秘書長，我的住房不用安排了，臨州大酒店我也不去住了，我自己在臨州有房子。你可別忘了，我原來就是臨州的幹部。嗬嗬。”陳寧笑嗬嗬地謝絕了盛福民的好意。分配的房子產權又不是自己的，再說陳寧也沒有理由放在自己在吳山廣場的豪宅不住嘛。
“那成，那我就不安排了。陳市長，您這也是體恤我們下麵具體的辦事人員。”盛福民對陳寧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名擁有強硬背景的強勢領導，強勢的領導往往都是按照自己的意誌來行事的，盛福民打定主意，陳市長怎麽說，他就怎麽辦。況且現在機管局的房子也確實挺緊張的，臨州市委、市政府的家屬院就在臨州市中心，離西子湖也不遠，環境、地段各方麵都非常好。就連前任市委書記楊萬年調任省委組織部長，也沒有把自己的家搬到省委常委院，依舊住在老地方。而且很多幹部也都是能多占一套房，就多占一套房。很多幹部即使調離了臨州，房子都沒有退出來，導致現在機管局的房源是越來越緊張，原來安排給陳寧的這套房子，也是機管局費了大力氣才騰出來的。盛福民的這句話除了拍了一下陳寧的馬屁外，倒也是由衷之言。
陳寧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不過陳寧的心裏也有些納悶，作為市政府的秘書長，雖然按照規定是副廳級，但是由於他也是市政府的黨組成員，所以也享受正廳的待遇。應該說，自己雖然是主管市政府常務工作，但也用不著在自己的麵前如此的畢恭畢敬和拘謹。
盛福民見陳寧不說話了，知道是告辭的時候了，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告退。陳寧也表示出很客氣，畢竟剛剛上任，親自把盛福民送到了辦公室的門口。這倒弄得盛福民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心裏不禁開始懷疑從張耀國那裏打聽到的陳寧的為人的真實性了。
當盛福民準備回到樓下的自己的辦公室，路過政府辦公廳綜合處的辦公室時，從虛掩著門口傳來的聲音，使得盛福民停下了腳步。
辦公廳綜合處裏主要都是些起草各類文件以及領導講話的筆杆子，平時都是埋頭學東西，今天卻圍著一個看上去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而這個中年男子正在口若懸河地講著新任常務副市長陳寧的一些事。盛福民正是聽到陳寧的名字，這才停下了腳步，透過虛掩著門往裏看。
裏麵這個唾沫星亂濺，正說得起勁的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市政府副秘書長於飛。說起這個於飛，盛福民自從上任後，也頗感頭疼。他原來是從省委辦公廳調過來的，據說還曾擔任過省委趙副書記的秘書。其實，盛福民清楚，他是在省委辦公廳混不下去了，通過當時任市人大副主任的老子向時任市長的蔡昌華打招呼，才到了臨州市政府當了一個副秘書長。起初，大家倒是看在他老子的麵子上，對他還算是客氣，但是後來，這個於飛是越來越不著調，嘴巴大不說，而且還特別喜歡跟底下的那些普通工作人員混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一個領導的樣子。
上次換屆，於飛的老子從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卸任，徹底地退了下來。於飛也就更不受領導待見了，也包括秘書長盛福民在內，當初盛福民就想把於飛從副秘書長的位置上調走，當時也征得了常務副市長閻魯平的同意，結果最後被市委卡住了。一打聽才知道，這個於飛雖然不著調，卻有個好朋友居然是省委萬副書記的兒子萬毅，而萬毅跟蔡昌華的關係又是非常好。雖然蔡昌華也挺不待見於飛的，但是礙於萬毅打招呼，就把於飛留在了市政府當副秘書長。不過，為此於飛和盛福民算是結下了梁子。不過，盛福民也清楚蔡昌華的態度，再說他的老子現在已經徹底退了，盛福民也沒把於飛放在眼裏。
在市政府的幾個副秘書長中間，陳建榮兼任辦公廳主任，楊慧星兼任機管局局長，盧繼新兼任駐京辦主任，都是副廳級之外，餘下的副秘書長都是正處。其他的幾位副秘書長各自負責協助幾位副市長的工作。當然市長和常務副市長由秘書長盛福民親自負責。而這個於飛由於不受待見，隻負責檔案、文史之類工作，成了真正的閑當差。每天上班沒事，就在各個辦公室亂竄。為此，盛福民也沒少批評他，但是於飛對盛福民根本就不賣帳，有幾次還跟盛福民當眾吵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吧，我們新任的常務副市長陳寧，那可是我的鐵哥們。當初在省委辦公廳的是時候，我們可是經常在一起喝酒的，當時還有現在明山區的區委常委、公安局局長高晉，他當初是陶副書記的秘書，我是趙副書記的秘書。當然，陳寧不同了，他是一號省委書記周長平的秘書。”
“於秘書長，你說的真的還是假的呀，我可是聽說你當趙副書記的秘書才一個多月。”其中一個小秘書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說道。由於於飛平時有事沒事，就跟他們混在一起，大家都熟透了，所以這些小秘書們跟於飛說話也有些沒大沒小。
“還真的假的，我於飛什麽時候吹過牛。”於飛哼了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剛才提出質疑的那個小秘書一眼。接著又嘿嘿冷笑了兩聲說道：“你們以後就瞧好了吧，看看我今天跟你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告訴你們，當年陳寧還叫我一聲於哥呢。他盛福民不是不待見我嗎，還想把我踢出去嗎？哼哼，你們都睜大眼睛看著，我老於也不是軟柿子，任他盛福民想怎麽捏就怎麽捏的，別以為我家老頭子退了以後，我老於就沒有後台了。”
在門外的盛福民聽到這裏，心裏不由地吃了一驚。他可是研究過陳寧的履曆的，陳寧當時在省委辦公廳任秘書的時候，好象於飛當時也在省委辦公廳。而且陳寧和高晉的關係，盛福民也是清楚的，兩人同時進入省委青幹班的黨校學習，一起從省委辦公廳到新河再到明山，正如於飛剛才所說的，是絕對的鐵哥們。難道說這個於飛真的和陳市長的關係不一般嗎？
同時，盛福民對於飛在私下裏跟那些小秘書說起兩人之間的恩怨，也頗為惱火。重重地把門推開，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咳嗽了兩聲。
剛才還圍著於飛的那些小秘書，一看是秘書長大人，頓時成鳥獸散，一個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低頭工作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喘。
而於飛則慢慢地從坐在辦公桌上下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門口一臉威嚴的盛福民，鼻子中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一來，盛福民要急著回去辦陳寧交辦的費明工作調動的事情，二來，也是吃不準剛才自己聽到的於飛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盛福民用頗為複雜的眼光掃了於飛一眼，沒有什麽，消失在了辦公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