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杜翰音翻窗戶進了楚知弋的房間。
正幫楚知弋塗抹去除疤痕藥膏的連穗歲:“……”
“杜大人,給您留了門,可以走正門。”
杜翰音撫著胸口。
“不敢走正門了,連我身邊都有細作,你們王府隻怕跟窟窿眼似的,到處透風,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連穗歲:“……”
“就你這三腳貓的身手,沒有給你放水,你以為你進得來王府?”
楚知弋發揮毒舌屬性,不客氣的懟道。
杜翰音:“……”
“行了,我來,是說正事兒的。”
楚知弋給了他一個不說正事就滾出去的眼神。
“我發現都察院的陸大人有問題!原本這樁案子怎麽扯都扯不到你們王府,案子一直由我們四個衙門一起查,今天早上,他突然說自己掌握了關鍵證據,然後拿出了你那枚玉佩。對了,你的玉佩什麽時候丟的?”
楚知弋從腰間抓起一枚荷包丟給他,杜翰音接過來打開,他的那枚玉佩就裝在裏麵。
“你的玉佩沒丟?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拿出來?”
杜翰音音調拔高,明明很簡單的事情,他偏要把情況弄複雜,他當時絞盡腦汁在想這件事情要怎麽收場。
沒想到人家當事人一點都不著急。
楚知弋勾唇道:“拿出來了,他們的戲還怎麽唱?”
“而且,他們手裏那枚玉佩,無論從做工還是材質,都跟我這一塊高度相似,第一眼,我也以為是我的玉佩。”
如果不是隨身帶著,他也要被騙過去了。
杜翰音被搞糊塗了。
“所以,這出戲現在該怎麽唱?”
他家王爺的腦子,旁人永遠跟不上。
連穗歲收拾好藥膏,默默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楚知弋聲音裏沒有溫度。
“查吧,查查陸埠,又冒出來一個人,他今天咄咄逼人,就是在試探賬本在不在我手上。”
陸埠也榜上有名?
杜翰音扶額,陸埠到底是害怕賬本在他手上,想用這種方法試探,然後毀屍滅跡,讓自己的罪行徹底消失,還是背後有人指揮,要搞到賬本。
想想都頭疼。
“好,我去查!”
杜翰音十分沒有形象的打了個哈欠。
“為皇叔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我的榮幸。”
“還能貧嘴,看來距離死而後已還遠!”
楚知弋難得笑了一聲。
“您老人家也會笑啊,整天板著臉,還得是王妃娘娘給您滋潤……”
杜翰音跑出殘影,他身後的門上插著兩片碎瓷片,這要是紮在他腦袋上能要命!
乖乖,王爺的玩笑真不能開!
“杜大人不多坐一會兒?”
折返回來的連穗歲正好看見他。
“不了……”
杜翰音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回到房間裏,楚知弋坐在床邊寬衣解帶,連穗歲輕咳一聲,本想開口攆他去隔壁房間休息,轉念一想,兩人今天才處置了一批下人,不知道身邊的眼線處理幹淨沒有,萬一有漏網之魚……
雖說他身上她都看得差不多了,不至於把持不住。但是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晚上的房間裏,兩個人之間的呼吸似乎都傳遞著溫度。
楚知弋很規矩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拍了拍床沿,示意她也趕緊睡覺。
連穗歲隻脫了外衫,從他身上爬過去,撈起薄被給自己蓋上。
楚知弋輕笑了一聲,背轉過身去,連穗歲心髒跳動幾下,閉上眼睛陷入夢鄉。
早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很吵。
春困秋乏,晚上睡得很熟的連穗歲閉著眼睛從**坐起來,摸到身邊疊放整齊的被子,又摸到楚知弋那邊是涼的,連穗歲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昨天晚上一夜沒在這裏睡嗎?
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屏風後麵響起水聲,連穗歲揉著眼睛繞過去,看清眼前這一幕,捂住眼睛問道:“你怎麽大早上洗澡?”
楚知弋從澡桶裏站起來,穿上衣服。
他昨夜一晚上沒睡,練了一晚上劍,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酣暢過了……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跟連穗歲比,他是個閑人,什麽時候睡覺都一樣。
連穗歲放開捂臉的手,見他已經穿上衣服,發梢還在往下滴水,他比她高出大半頭,穿上衣服看起來卻比她還單薄。
“沒什麽安排……哦,對了,想起來了,詩瓊她們約我,這個季節宴會多,女孩子總要置辦幾套衣裳首飾。”
連穗歲在梳妝台前坐下,楚知弋走過來,對著銅鏡往她頭上插了一朵珠花。
“需要我陪著一起嗎?”
他的聲音充滿蠱惑,連穗歲咽了口唾沫,不小心嗆到自己。
“不,不用了,你去了,大家都放不開。”
楚知弋眼神帶笑。
“好,我在家等你。”
說得這麽曖昧……連穗歲急忙找了件衣服穿上,收拾一下出門了。
“歲歲表姐,你遲到了!”
秦詩瓊調侃道,“歲歲表姐是越來越難約了!聽說昨天你跟九王爺去了一趟大理寺,沒有麻煩吧?”
連穗歲搖頭。
“大理寺那邊消息管控的很嚴,我爹昨天聽說了,派人去打聽,連一個口風都沒有試探出來!”
陳燕心附和道。
宋吉月是宋靖為的親妹妹,但是宋靖為很少跟她說官場上的事情,而且他昨天晚上沒回家,她想問也等不到人。
“我們都很擔心你跟九王爺呢!快跟我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情?”
女孩子們沒什麽心眼,連穗歲掃了一眼。
“曉嵐表妹今天沒出門?”
以往宋吉月出門她都要跟著,一次也不肯落下,這次是怎麽了?
轉性了?
在場除了宋吉月跟連穗歲,秦詩瓊跟陳燕心都不怎麽喜歡宋曉嵐。
宋吉月是因為宋曉嵐是自己的庶妹,更多的是一份責任,而不是憑借自己的喜好在旁人麵前編排自家妹妹的不是。
連穗歲不看重嫡庶,宋曉嵐來不來都跟她沒什麽關係,又不是她的庶妹,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看見她沒出來,捎帶著問一句罷了。
“從上次去陳家表哥的婚宴上回來,她就有點不太舒服,這幾天除了晨昏定省給娘請安,她連院子都不出。”
不出院子好,省得小心思多的沒地方擺放!
陳燕心跟秦詩瓊對視一眼。
“不管她,我娘要帶著我出門赴宴,表姐,你快幫我挑選一下!”
“我也要,咱們先去哪一家?”
“我要全都逛一遍!”
姐妹幾個一起出門,連穗歲看見秦家趕車的車夫,愣了一下,看向秦詩瓊。
“你們家換車夫了?”
這個車夫格外的俊俏,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卻能看出大家的涵養,看著像讀過書的人,表情卻比北境的冰川還冷。
瞧見她們,既不諂媚也不行禮,更不說一句話,隻把馬車趕過來。
秦詩瓊鬧了個紅臉。
“你管他作甚!上車吧。”
連穗歲沒明白過來,反而是陳燕心先回過味兒來,扯了扯宋吉月的袖子,宋吉月偷看那人一眼,兩人一起捂著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