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桑的暗示讓盛林慢慢皺起了眉頭,她所想的比綠桑更多一些。當日裏麵,杜氏夫婦會冒險想要控製住她讓她代替杜幼進宮,是因為杜幼身子弱。甚至看起來,奄奄一息。

若是杜幼身子調養好了,杜氏夫婦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傀儡不夠聽話,又太過於危險,進而想要除掉她,讓杜幼取而代之呢?

依照她對景恒的了解,那真正的杜幼反而會是景恒會喜歡的類型。

最重要的是,杜幼心思城府都讓人摸不透,若是她入宮……

許是又喝了一劑安神藥的緣故,盛林雖然滿腹的心事,可還是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起來,她才覺得精神了一些,隻是整個人還是懶懶的不想做事。

提著神給太後請了安,她還沒有出太後宮中,就見服侍在景恒身邊的一個老太監匆匆的趕來,見了她連忙跪下行禮。

“出了什麽事情,鄭公公竟然如此慌忙?”盛林皺眉,“怎麽不使喚小太監過來通報?”

“回皇後娘娘,皇上,皇上一大早就帶著麗嬪出了宮去了!”

盛林一驚,若不是扶著半夏幾乎要連後退兩步跌倒過去。她猛然穩住了身形,牢牢抓住半夏的手,這才低頭凝神問道:“鄭公公說什麽?”

那鄭老太監這才抬頭,蒼老的臉上一臉的汗水,道:“娘娘,因為中秋佳節停了三日的朝政,所以一大早的時候,皇上就帶著麗嬪出了宮!”

景恒……景恒……你果然是……好……好樣的!

盛林愈發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竟然會喜歡這樣一個男人!難道真的是因為看到當年的景恒和他母親深陷困境,又被溫文爾雅的假象所騙,這才錯把同情當愛情了嗎?

平日裏麵也就罷了,今年恰逢三國來朝貢,他竟然帶著麗嬪出宮。而這三國又是各懷心思的,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的話……

盛林站了差不多一刻鍾,這才從惱火中清醒了過來,看著鄭老太監道:“鄭公公起身跟著本宮進去給母後回稟一下吧。這樣的大事,隻怕也是瞞不住的。”

景恒母子當年不得先皇寵愛,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因此景恒在太後麵前還是很孝順的,隻怕等到中午他都沒有請安,太後也就要派人去找了。

與其那樣,還不如直接告訴了太後好了。

她又不是景恒的奶媽子,憑什麽事事都要替他遮掩著!

果然,太後根本就不知道景恒要帶著麗嬪出宮,一驚一下怒氣衝天,竟然是直接暈了過去。盛林反而嚇了一跳,連忙過去和一旁的嬤嬤扶住了她躺在湘妃塌上。

太後也不過是氣極了暈倒,不等禦醫到就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盛林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母後覺得可好,要喝些溫水嗎?”盛林見她醒了,連忙過去低聲詢問。“兒臣已經讓人去請禦醫了,母後若是覺得不舒服就直說。”

太後微微搖頭,讓盛林扶著她坐了起來,喝了些溫水這才低聲道:“哀家無事,隻是被皇帝給氣著了。皇後不要管哀家,趕緊找人,讓人出宮尋了皇上和那個賤、人回來才是真的!”

她說著又要生氣,盛林見狀連忙過去伸手安撫著她幫著她順氣,“母後,身體要緊。兒臣還要仰仗母後呢……”

太後深呼吸了幾次,然後才握住了盛林的手:“你派人,去請了你七皇叔入宮來!這事事關緊要,如今西夏、大金和羌族都有人在京城,隻怕都緊緊盯著皇宮的一舉一動,若是消息傳開了,隻怕對皇帝不利。”

“兒臣明白了。”盛林也知道這事的輕重,縱然心中惱火到了極致,卻也沒有借此機會做些什麽。而是立刻找了太後身邊有臉麵的太監,讓他出宮去請景玥,又讓人送了鄭公公去偏房休息,不讓消息傳開。

甚至於,她還借了太後宮中的秋若和秋澄兩個專門管理宮女的嬤嬤,帶著人去了麗嬪宮中,把麗嬪宮中上上下下都控製了起來。

等到這一切都分派了下去,她才又回了太後內殿,問了前來的陳禦醫太後的鳳體如何。

太後不過是驚怒,因此並沒有大礙。隻是陳禦醫忐忑的開口道:“太後早些年身子沒有調養好,如今烙下病根,年紀又大了,實在是不能頻頻動怒。要以保養為主的……”

盛林見他說的小心翼翼,明知道一些話是忌諱,卻也咬牙說了出來,隻奧他是一個盡心辦事的,就轉頭讓半夏賞賜了些東西,跟著去給太後抓藥。

半夏的藥還沒有煎好,景玥就匆匆入宮。一見盛林也在太後身邊坐著伺候茶水,就連忙上前問安:“……臣隻聽說是太後身體不適,也不知道是什麽病症,就帶來了幾樣滋補的藥材……”

盛林上前謝了景玥的心意,又讓人給他搬了椅子坐在太後床前,等到屋子中沒有外人之後,這才低聲說了景恒和麗嬪的所作所為。

果不如預料,連景玥都忍不住露出了驚容。半響才低聲道:“可有派人出宮尋找?”

盛林搖頭,“本宮不過是一個婦人,不懂一些大道理。隻是之前聽得七皇叔說過京城中的情形,又得了母後的提醒,並不敢輕舉妄動。”

景玥這才鬆了一口氣,略微沉思了片刻,這才低聲道:“太後和皇後娘娘招臣來的意思,臣已經明白了。隻是,這事兒還是要暗中進行才是。皇上既然帶了麗嬪出宮,之前自然是已經想好了,做了十足的準備的。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這麽一說,太後才像是想起來一樣,氣惱的拍著床道:“是了,沒錯了。若不是那個賤人唆使,皇帝怎麽會隻身犯險!還有那群不盡心的奴才,若不是跟著起哄……七弟,你做事向來穩妥,當年對我們母子也是再好不過了。”

景玥聞言,連忙站了起來。

太後雙眼泛著淚光,“這事兒,哀家也隻信任七弟你在外麵奔波,尋找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