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叔為何昨夜喝酒,還喝醉了?”

聽著盛林明顯不悅的話,景玥皺著眉頭揉了揉眉心,這才道:“不過是有些事情,想要想想明白而已。沒有想到,想著想著,就在這裏睡著了。”

他說的輕巧,卻讓盛林眉頭越皺越緊,半響才緩慢的開口,問道:“那麽,你可想明白了什麽事情?”

“想明白了,而且想通透了。”景玥站起來,低頭看著離自己一步之遙的盛林,又往前跨了半步,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要貼在一起。他猛然伸手,攔住了想要後退的盛林,這才低聲道:“我想清楚了,為了你,哪怕是成為‘亂臣賊子’也再所不惜!”

盛林渾身猛然一震,早忘記了兩人貼合在一起的身子,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景玥。

“你……你說什麽?”

景玥低頭,雙眼之中滿是血絲。

“你這個……禍國的……美人!”他咬牙在盛林耳邊低聲說,然後就穩住了那朝思暮想的唇,用力廝磨,並探出舌頭吸、允盛林口中甜美的津、液,再不肯放手隻恨不得把盛林揉入自己的懷中。

盛林先是受了驚嚇,如今隻覺得那炙熱的男性氣息把自己包裹起來。早就忘記了反抗,更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

知道景玥放開了她,她才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兩步靠在涼亭的柱子上,伸手捂著刺痛的唇然後看向景玥。“七皇叔……”

她低聲喃喃,突然之間又想到了之前景玥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禍國的美人?

禍國……

難道說,景玥是想……想到這裏,盛林雙眼猛然瞪大,不敢置信的低聲呢喃,“七皇叔,你想要……你不會是想要……”

“你猜測的沒錯。”景玥冷聲道,雖然依然看著狼狽,可是那一雙眼睛並冰冷的如同寒夜裏麵的星辰一般,看得盛林驚心動魄。

“你是想要……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她不敢置信的低聲問,然而景玥卻搖頭,看向她的時候神色柔和了一些,“我對那個位置並沒有什麽想法,若不是為了你……”他伸手,落在了盛林的臉龐上,輕輕的撫摸著,低聲道:“若我坐上那個位置,就再也不能夠光明正大的擁有你。我願三媒六聘,讓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妻子。”

“……”盛林雙唇微微顫抖,怎麽也沒有想到,景玥竟然如此的……如此的……

她強迫自己開口,“你又何必……何必……如此呢?”

“不如此,你如何從這後宮之中逃脫出身呢?”景玥輕聲笑了起來,“更何況,景炎如今漸漸長成,平日裏麵看似不著調,卻也是為了自保而已。若是扶持他上位……”

“七皇叔慎言!”盛林大聲打斷了他下麵的話,一雙眼睛中除了驚恐和不安之外,見見顯露出了堅定。“七皇叔,如今我是皇後,他是皇上,而你則是長輩。至於這天下,則是景氏的天下……”

說到這裏,她才放下了手,深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緩慢的道:“隻是一點要回複七皇叔,我願意等。”遲疑片刻,才又道:“蘇馨願意等……盛林願意等……”

景玥雙眼慢慢亮了起來,緊緊地盯著盛林,半響才慢慢收回了碰觸她臉頰的手,道:“我定然不負你所托。”

他後退了一步,目光幽深得讓盛林心悸。

兩人就這般四目相對,許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綠桑和小豆子一起過來的腳步聲,這才讓兩個人回身,盛林過去扶著綠桑的手離開,而小豆子則上前看著景玥的樣子急得直跳腳。

景玥隨意的笑著,由著小豆子焦急,心情卻好的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一夜裏麵內心的痛苦糾結和折磨,終於有了結果,還有什麽能夠比這個回複更好呢?

隻是……

罷了,景恒實在是不適合當做一國之君……他這麽做,也隻是為了景氏的江山能夠長久,延綿萬年而已。

更何況,景恒和太後曾經做出那樣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又如何能夠忍一輩子!

這麽想著,景玥隻覺得心中好受了許多。這才輕輕提了小豆子一腳,讓他在前麵帶路回去了。

而盛林,回去之後心中就一直的不安。每每回想起景玥說的事情,她隻覺得心髒都要從胸口跳出去了。

謀朝篡位……亂臣賊子……

若是景玥失敗了……就連性命都沒有了呢!她當時真的不該一時衝動答應他什麽的,這是拿命來換……她,如何值得?蘇馨,如何值得?盛林,又如何值得景玥去這般冒險?

縱然景恒在她心目中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國之君,可是,他畢竟是皇帝了。謀取那個皇位,又怎麽可能是簡單的事情?

那是拿命來博取的尊榮……

當天夜裏,盛林就噩夢不斷。不是夢到景玥失敗身首異處,就是夢到他戰死沙場,又或者是連累蘇氏一族,滿門抄斬……

“啊——!”她一聲驚叫,整個人都坐了起來,捂著心口喘不過氣來。一旁守夜的半夏連忙過來摟著她低聲安撫,等到盛林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才端了溫熱的茶水給她喝了一些,才道:“娘娘心神不定,看起來倒像是驚懼過度。不如,去請了禦醫來給娘娘開安神藥?”

盛林抓著她的手許久不放,半響才低聲聲音嘶啞的道:“我沒事,隻是做了噩夢而已……如今是什麽時辰了?”

“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娘娘起身的時辰了。娘娘若是沒事,不如躺下再歇會兒?”半夏也沒有堅持,隻是低聲的勸慰盛林,重新扶著她躺下了。

盛林躺在床上,聽著屋子裏麵的炭盆偶爾發出劈啪的響聲,卻久久不能夠入睡。

她難道真的是禍水不成,若是景玥因為她而死了,那麽她怎麽能夠原諒自己?越想盛林就越覺得害怕,最終幾乎要瘋掉。

一夜的折磨,天色終於慢慢亮了起來。半夏拉開了床幔,隻見盛林一臉的憔悴,連雙眼之中都能夠看得出來血絲,竟與之前的景玥容貌憔悴的樣子十分相似。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