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景恒的臉略微白了白,反而是心中有數的盛林更加鎮定了一些。對著那兩個顫悠悠的太監皺起了眉頭,“胡言亂語,皇宮之中,龍氣凝聚,怎麽可能會鬧鬼。怕是你們兩個守衛的時候偷懶了吧?”
“奴才、奴才……”
那兩個太監果然露出遲疑的神色,盛林不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機會,神色嚴厲起來。
“你們兩個不會是在守夜的時候睡著了,這才出了問題吧?”
景恒聞言,心中頓時又氣又惱,覺得被這兩個太監給戲弄了。心中的慌亂之後就是惱羞成怒,再一看那兩個太監被盛林說破之後心虛的樣子,更是惱恨。立刻大聲嗬斥道:“來人,把這兩個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皇上……”盛林連忙回頭,她嗬斥那兩個太監隻是為了不讓後宮陷入恐慌,而不是讓他們去挨那會要了他們性命的宮棍。“皇上,”她略微緩和了一下語氣,才又接著道:“麗嬪有孕,之前又受了驚嚇此時宮中實在不宜見血。依著臣妾來看,不如就打十下,以儆效尤。讓他們更加盡心伺候麗嬪更好一些。”
景恒遲疑了一下,看向麗嬪。
麗嬪心中正是惱怒,下意識地就含恨開口:“他們這樣的奴才,心中根本就沒有主子的安慰,甚至傷害到皇嗣,沒有直接要了他們的狗命已經是皇上開恩了!皇後娘娘這般為了他們求情,莫不是他們是你指使的,連我宮中的老鼠,也是皇後娘娘讓人刻意放進來的?”
盛林頓時變了顏色,神色冰冷地看向麗嬪,雙眼之中不含一絲的情緒。
“麗嬪可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麗嬪一愣,看著神色冰冷的盛林,雙唇微微動了一下,卻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景恒本來還對麗嬪有些生氣,見她如此狠心,對著兩個太監開口閉口的奴才,不知不覺就把她與先帝的那些寵妃、皇後的樣子重合在了一起。
隻是,他畢竟是愛著麗嬪的。見盛林氣勢逼人,嚇得麗嬪說不出話來,心中就先疼了三分,道:“麗嬪之前已經受了驚嚇,皇後是六宮之主,自然不能跟她的胡言亂語計較。”
盛林明知景恒是護著麗嬪,然而難得看到他這般表現,沒有直接斥責她,心中有些異樣卻也放過了。
“想來是麗嬪驚嚇過度,這才胡言亂語的。臣妾當然不會跟她斤斤計較。”盛林說著轉頭看了一眼依附在景恒懷中的麗嬪,歎息了一聲,“麗嬪這胎也算是多災多難,皇上不如留下來好好的安撫她一下。想來有著皇上的龍氣鎮壓,就算真的是有什麽魑魔魍魎的小鬼,也不會敢侵擾麗嬪了。”
盛林說著就蹲下行禮,“嬪妾先行告退。麗嬪這邊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隻怕母後也會被驚醒了,臣妾先過去母後那邊回話。”
她說的在理,語氣又很是平和,景恒雖然有些遲疑不過看著一臉病弱的麗嬪,還是點了下頭,道:“不要讓母後太過於擔心。”
“臣妾明白。”盛林離開了,景恒這才讓人收拾了一屋子的淩亂,然後看著依然有些瑟瑟發抖的麗嬪,本來還有些煩躁的心情就柔軟了下去。他伸手握住了麗嬪的手,低聲道:“沒事了,不怕不怕。”
麗嬪就撲在他懷中低聲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說自己的委屈。景恒再次被她的淚水感化。回想起了最初那種完美的愛情,他對麗嬪這些日子的不滿就煙消雲散了。兩個人並肩躺在床上,景恒安撫了麗嬪,兩個人這才相擁著睡著了。
盛林從太後處回到椒房殿的時候,半夏已經貼心的重新布置了內殿,讓人準備了熱水。等到她一回去就拿熱水給她燙腳,換上了烘得溫暖而柔軟的內衫這才伺候她躺下睡覺。
也許是太累了,盛林一躺下去就幾乎要睡著了。然而,就在陷入沉睡的那一瞬間,她迷迷糊糊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景炎會無緣無故去麗嬪的宮中放老鼠呢?
不會又是景玥的主意吧?
第二日裏麵,盛林再次去了太後宮中,見太後一臉的憔悴,知道昨天夜裏她也沒有休息好。盛林就低聲安慰了一番,又帶著太後賞賜下來的一些孕婦用的補品送到了麗嬪的宮中。
等到出來目送了太後身邊的嬤嬤離開,盛林這才鬆了一口氣,卻不想回去椒房宮中處理雜務,而是下意識的朝著葉華池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她才反應了過來。然而,也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她就順從自己的心朝著葉華池的方向走去。而讓人意外的,景玥已經在那個她慣常坐著的涼亭裏麵。隻是他一身的狼狽,最外麵一層的衣服已經是一層霜露,臉色蒼白。
“七皇叔?”盛林幾乎要脫口而出叫出景玥的名字,不過還好她忍住了,改口叫了七皇叔,這才謹慎的走了過去,看著滿眼血絲的景玥。
“七皇叔?”她再次叫了一聲,蹲下去伸手輕輕的推了景玥一下,道:“七皇叔,你醒醒?”
因為靠得近,盛林聞到了一股明顯的酒味。她皺了皺眉頭,回頭四下看了一眼,卻發現總是跟在景玥身邊的小豆子不見蹤影。她看了一眼綠桑,道:“去找一下小豆子,他主子在這裏宿醉,他這個應該伺候在一邊的人哪兒去了?”
綠桑遲疑地看了一眼涼亭中的兩個人,在盛林的目光變得冰冷之後立刻行禮,忐忑不安的離開了葉華池。
看著綠桑離開,盛林這才重新回頭看過去,結果就正好與景玥四目相對。
“七皇叔。”她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這才道:“七皇叔是一夜都睡在這裏嗎?”
景玥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盛林幾乎都要聽到他骨頭摩擦的聲音了。
“昨天半夜喝醉了,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景玥聲音嘶啞,掙紮著坐了起來,“臣在皇後娘娘麵前失儀了,還請皇後娘娘贖罪。”
盛林看著他這樣,臉上還有著一夜冒出來的青青的胡渣,皺起了眉頭。
“七皇叔為何昨夜喝酒,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