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拖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祖父寧泊遠!

隻見他滿身是血,麵色土黃,嘴唇幹到裂,渾身狼狽不堪。

可即便如此,在耶律哥停下戰馬後,寧泊遠還是拚盡了全力掙紮的站了起來,這是他的傲骨,絕對不能丟!

耶律哥使了個眼色,有士兵走上前來,砍斷了麻繩,提著他的衣服將寧泊遠扔到了馬前。

此刻莫說福莞,就是赤羽軍的所有將士都恨到青筋暴起,雙目噴火。

這可是他們的老將軍,怎麽會遭受如此恥辱?

老將軍不是應該在京城中安閑的養老嗎?

怎麽會被抓到前線?

還成了敵軍的人質?

福莞看著耶律哥得意猖狂的眼神,緊抿著唇,雙目都開始漸漸赤紅,陰騖目色滲著寒意,整個人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耶律哥,你抓我外祖父過來,還算不算個男人?”

正麵戰場上打不過他,就隻會想著背後使陰招。

還一國之君,呸,簡直比卑鄙無恥的小人還陰險!

耶律哥偏頭挑眉一笑,唇邊的笑令人心顫。

“誰和你說是朕抓過來的寧泊遠,明是你們秦越國的老皇帝派使者送過來的!福將軍,我們西羌國已經與顯德帝私下達成和約,以黃離河為界,黃離河以北屬西羌國的領土,黃離河以南屬於你們秦越國的領地。”

“當然,合約的條件不止如此,至於其他的,你可以回到京城後再做了解!所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撤兵退回黃離河以南,從此,以這條河為界,我們兩國互不侵犯。”

智伯這次出的主意可是真好,聽說長陵侯是福莞,如今,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最親的親人。

她的命脈現在掌控在自己的手裏,他就不相信她不會退兵!

不光如此,他還想到了另一個折辱她的好方法,讓她下跪磕頭,迎長陵候回來。

福莞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開口拒絕。

“你們做夢去吧!我們絕不會退兵。”

耶律哥聽到此話,臉瞬間冷了下來,目光宛如毒蛇一般怨毒。

“福將軍好像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根本沒有認清自己現在處於什麽樣的位置,我們開口提條件,你有本事拒絕嗎?”

說著,他衝壓製著寧泊遠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士兵會意後,直接用力一腳踹在了寧泊遠的腿窩處。

巨大的疼痛,讓他不受控製的被踢倒在地,摔倒的樣子極為難看,引來西羌國士兵的哄堂大笑聲。

然而,折磨並沒有結束,隻見那士兵從腰間抽出一個皮鞭,狠狠的甩在了寧泊遠的身上。

寧泊遠騰的打了個冷戰,身體下意識的緊縮。

但曾經身為軍人的他,死咬著牙關,緊攥著拳頭,根本不吭一聲。

“耶律哥,有什麽我們兩人單打獨鬥,你何必為難一個已經快到古稀之年的老人?”

福莞痛恨的盯著他,恨到渾身顫抖。

耶律哥嘴角帶著很惡毒的笑,卻偏偏眼中還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沒有辦法,這可是你們秦越國皇帝為了顯示和談誠意,主動要求將長嶺猴送到我們西強國軍營的,為了就是防止你不肯退兵,不遵聖旨!”

這樣有長陵侯,這個老頭子在,她是一定會退兵!

福莞看著在地上被士兵抽打,如畜生的外祖父,她的心疼的幾乎縮成一團,她的恨洶湧著燃燒。

外祖父堂堂一個大將軍,何曾受過這般羞辱!

她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

她當即就要騎馬過去,將外祖父救回來。

可馬蹄剛要踏出,卻被薛湛緊緊的拉住,他看著福莞的目光帶著擔憂和哀求。

“福姑娘你一定要清醒點,他們既然敢把長陵侯帶到此處,就說明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恐怕你的馬還沒有過去,長陵侯已經命絕於此!”

這群人太卑鄙了,他好像隱隱猜到,贏楚河為什麽要退婚的原因了。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他們要對長陵候下手,贏家為了避難,所以才毀了婚約。

隻是,他為什麽不提前寫信告知?

福莞嘴邊帶著一絲癲狂的笑,冷靜,冷靜有什麽用?

她重生後,最大的願望,除了虐殺那些曾經傷害她的人之外,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親人。

可是,外祖父如今落在他們的手裏,被折磨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怎能讓她冷靜下來?

赤羽軍的將士們,也不忍自己的老將軍落在敵軍的手裏,備受羞辱。

要怪隻能怪當今陛下太過無恥!

他們在前線奮勇殺敵,保衛秦越國的領土,實現幾代人重奪故土的心願。

可是他呢?

非但背後不支持他們,還不停的捅刀子,這樣的君主太令人失望!

赤羽軍的將士也不忍看到主帥為難,大不了他們重整江河,重新來過。

“福主帥,我們退兵吧,反正這江山是秦越國的江山,顯德帝都不珍惜,我們又和必為他珍惜呢?”

“對,大不了這故土,我們不奪回來了,我們隻希望老將軍能平安無事!”

“對,退兵吧!我們退回黃離河!這仗我們不打了!”

福莞覺得自己,從未陷入過如此兩難的境地。

勝利唾手可得,她不忍舍棄。

雖然現在站在她身後的是不足十萬的赤羽軍將士們,可是他的身後更是站著千萬百萬的秦越國百姓們,他們一定不希望自己就此止步。

可是另一方,自己唯一的親人淪為人質,被耶律哥捏在手裏,她若是堅持不退兵,外祖父的生命就一定會有危險。

她若連自己在意的人都保護不好,又何談去保護這家國。

幾經思量,她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福莞咬牙憋著眼淚,哽咽出聲。

“所有將士聽令,我們向後……”

“福莞!你要做什麽?你是瘋了嗎?”

寧泊遠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紅著眼睛,大聲喊道。

福莞眼神怔怔地看著寧泊遠,看著這個高大的鐵血的男人,雖然被折磨的無比狼狽,但卻沒有一絲退縮。

她的心疼的幾乎擰成一團,她的恨洶湧著燃燒。

“外祖父,我不打了,我要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