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文咬牙切齒道。

“既然你和本將軍算的這麽清楚,本將軍現在就把休書給你!”

往日裏隻要他說出這句話,聶榮華一定害怕的向個狗一樣衝他下跪道歉。

可是今日……

聶榮華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像並沒有半分恐懼。

“林大將軍,這句話你好像說錯了吧?我身為林府主母未曾犯過七出之罪,你有什麽資格休了我?”

“反倒是你,寵妾滅妻,恐怕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不大好吧?名聲倒是其次,隻怕若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裏,你這將軍之位也不保了吧?”

雖然世俗講究三綱五常,但是也絕對不允許丈夫寵妾滅妻,不管一個家庭有多富裕,妻子隻能有一個,而且都是明媒正娶的。

妻子生出來的女兒和兒子都是嫡出,將來也是要繼承家業的。

寵妾滅妻,除了自己的名聲受損之外,整個家族也是要受到牽連的,更關鍵的,這屬於重罪。

依照秦越國的法律,寵妾滅妻者,需要背杖刑一百,隨後發配邊疆充軍!

隻見林孝文麵目猙獰,嘴裏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好,很好!可是,誰會相信你一個深閨婦人的話!”

林孝文化音剛落,隻見,隨從金大壯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進來。

“將軍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孝文此時心裏的怒氣,都發泄到了金大壯身上,怒聲嗬斥。

“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狗東西,能出什麽大事?大早上就晦氣的嚷嚷,真令人討厭!”

金大壯斂了斂自己的慌張,但仍是驚恐道。

“將軍,這外麵不知道怎麽了?一時之間,大街小巷都嘲笑你是個吃軟飯的上門女婿,霸占原來上將軍聶峰家的財產,苛待夫人!說您……”

金大壯瞥了眼林孝文,剩下的話,憋在肚子裏沒敢說。

倒是林孝文看出了,他縮頭縮腦,似乎還有話要說。

“有屁快放,沒事就滾!”

金大壯一咬牙,把剛才的聽聞都講了出來。

“說您是個孬包,堪比再,再世的潘仁美!”

林孝文隻覺得血液在身體裏奔騰不休,他這二十來年努力洗清這些,對於他來說,曾經是髒點的過去,沒想到還是被捅了出去!

“滾出去!”

他衝著金大壯怒吼著。

隨後又用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聶榮華。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你別以為本將軍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目的,你不就是想讓林紓兒,不用嫁到申家嗎?我隻送你兩個字,做夢!”

他還真是小看她了,唯唯諾諾的一個婦人,每天生活在深閨中,既然能把這樣的話遞出去,還傳遍大街小巷,她什麽時候有這樣的能力了,自己怎麽不知道?

他現在恨不得讓這對母女死!

他是一個男人,最恨什麽上門女婿、吃軟飯這類的話,今天竟然傳遍大街小巷,這不是存心羞辱他嗎?

聶榮華皮笑肉不笑地凝著滿臉怒氣的林孝文,紅唇輕吐出了三個字。

“張秀娘!”

林孝文猛然抬起頭來,用一雙金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眼裏凶光畢露,顯得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你都知道些什麽?”

他咬牙切齒道。

聶榮華神情平淡,從容一笑。

“我還知道那位張妹妹如今已懷有雙身子,不過四個月應該就生產了吧?將軍也真是愛美人,竟然舍得把從南詔國供奉給陛下被你私扣的夜明珠都送給張妹妹。”

林孝文聞言,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眼裏閃爍著凝惡的光,兩腮顫動著。

他沒有輕舉妄動,但是一個惡毒的想法已經浮現在他腦中。

既然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了,或者就算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隻是知道秀娘的存在,那麽她絕對不能活!

這一切都是聶榮華自己在找死!

畢竟夫妻十年,聶榮華已經看出了林孝文此時對她含有殺意,她下意識的膽怯,可是卻又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這次,她不光是為了自己揚眉吐氣,更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而戰!

聶榮華做出了一個自己從未有過的舉動,她鼓起勇氣,大跨前一步,揪住林孝文的衣領,將他逼至牆角。

“你認為我今天孤身來找你談判,就沒做好死的打算嗎?隻是我不怕死,我死了,你的那些秘密也將公之於眾,不知道到時候威武將軍該怎樣脫身?”

聶榮華說完這些話後,抬起手來,直接賞了林孝文一耳光。

“啪”的一聲。

這個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打得林孝文頭暈眼花,嘴角溢出鮮紅的血來。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這麽多年對我的欺壓,林孝文我警告你,你若不想死,就乖乖聽我的話!”

林孝文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他竟然被自己最看不起的聶榮華給打了,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將她掐死,可是又驚恐於她剛才說的,將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

他不知道她對於秀娘的事兒知道多少,但也不敢去賭。

這也讓一直瞧不起自己發妻的林孝文,眼裏終於染上了一絲懼意,但他還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強硬一點,恨聲道。

“你究竟想怎麽樣?”

聶榮華麵容肅靜,無悲無喜地淡淡凝著林孝文。

“你隻需要答應我做兩件事,第一,將紓兒的親事退了!第二,給我一份合離書,你我從此再無瓜葛,至於這府邸賞給你了,但是你需要將我父親給我的嫁妝,還有上將軍府曾經的財產全部還給我!我今天要一起帶走。”

這個府邸她住著也嫌惡心,不要也罷。

但屬於父親給她的家產,她一分也不能丟,她和女兒以後還要靠著這些錢財生活,她要為紓兒重新找一門好親事!

林孝文怎麽也沒想到整個局勢,以摧枯拉朽之勢全數被聶榮華掌控,竟將他壓的死死的,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聶榮華頓了頓,繼續道。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隻要你答應我這兩點,張秀娘的事,我一句都不會往外說。”

林孝文眼底滿是憤恨,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聶榮華。

“好,我答應!”

聶榮華鬆開了林孝文的衣領,向後退了兩步,死死的盯著他。

林孝文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拿起一張宣紙,將沾好墨的毛筆,洋洋灑灑的寫好了一封和離書。

他直接將和離書扔道聶榮華的麵前,故意惡狠狠的羞辱道。

“終於擺脫你這個年老色衰的老婦人了,你知道嗎?我從未喜歡過你,當年之所以費盡心思討好你,也不過是看到你父親是上將軍的麵子上,否則像你這種醜陋不堪的女人,絕不會入本將軍的眼!”

聶榮華好似對林孝文的怒吼,絲毫未有其他的感覺,這些事情她早就想明白了,根本傷不了她的心。

她現在在乎的隻有自己女兒幸福。

聶榮華將何離書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無誤後,將它仔細的折好收入懷中,冷淡開口。

“別忘了退掉紓兒的婚事!”

林孝文氣的鼻孔張開,好像冒煙似的。

聶榮華,你有本事敢反將我一局,算你厲害!

不過你等著,隻要出了這個府門,我照樣能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