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道閑情拋擲久, 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舊曰花前常病酒, 敢辭鏡裏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 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讀力小樓風滿袖, 平林新月人歸後。
適才的噩夢僅僅是一個開始。
黑色汽車擦著路邊石就蹭了過去,把我的破自行車給撞得飛了起來(略有些誇張),在馬路上打著轉。在我暗自慶幸《清心吟》又一次幫了我一個大忙時,要是沒有他老人家,我的小命隻怕是難保。
當時火冒三丈,異常惱怒,誰這麽不長眼睛,怎麽才這個點就酒後駕車了,莫非是中午的酒一直喝到現在,要不就是加油站犯了錯誤,給這位車加的是酒精。
卻見那車猛地向前衝了過去,想跑,沒那麽容易,不僅得給俺賠輛新車,還得要上精神損失費。忽地車又停了下來,還好,良心發現了。
以俺的能力,在這稍黑的傍晚時分,也能看清車牌號的,還好司機還算機靈,否則告你個肇事逃逸。
我先看到的是一個外地車的牌照,再待仔細看時,忽然一個東西蒙到了頭上,一下子什麽也看不見了。
不好,不是意外,是有預謀的,趕緊運功。正在這時,一個東西重重地擊在了我的頭上。努力保持著自己靈台的一點清醒,想去撕扯罩在頭上的東西。同時趕緊閃身到一邊,以預防可能來臨的傷害。
冰涼的東西進入了我的體內,身上被紮了數下。然後清晰地聽到腳步聲跑去,應該是上了前麵的車。
拚命地撕掉了“頭罩”,隻見那輛黑車已經絕塵而去。暗暗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可惡,還沒來得及記住車號。覺得有熱乎乎的東西從自己的身上流出,左側的大腿甚至有噴湧的感覺。
盡量地保持著自己的清醒,大聲呼救。隱約覺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想知道要放到什麽地方去的時候,已經不醒人事了。
終於又再次醒來,微微睜開眼睛,唔,從明淨的大玻璃窗外,又一次看到了太陽,可能已經時近中午了吧。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嗅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用說,又在那個地方了,想不到半年之後,我又躺在醫院裏了。感覺還真是有點親切。不過,不如晨姐在公寓裏安排的那片白色來的溫馨。
再睜大點眼睛,我看到了晨姐,她正坐在我的病床邊上,一雙美麗的俏眼紅紅的,雙目盯著掛在床邊的點滴瓶。看著**不斷地滴落,她的心跳似乎也跟“滴嗒”的水滴同步,眼睛裏有點無奈。
我的心隨著晨姐的眼神有點失神。她穿著潔白的隔離衣,頭發束在淡藍色的帽子裏,更顯出無瑕的臉龐,隻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平放在床上的纖手,輕輕地叫了聲:“晨姐。”
她輕顫了一下,剛想把手抽出來,微微一頓,卻又放棄了。用另一手揉了揉眼睛,又放下來撫著胸口,驚喜地叫道:“太好了,小誠。你醒過來了。 ”
看著衝她燦爛的笑容,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把手猛地抽出來。“壞小子,醒了也不說一聲,想嚇死人呀!”
但眼角含笑,哪有一絲責怪的意思。我展顏一笑,小聲說道:“我不是已經說話了麽,是你自己在想事情嘛,還說我。”
“嗨,你倒有理了,害得我們大家都為你擔心。”晨姐衝我板起了臉。反正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不對,再就此事爭執沒什麽意思了。
“晨姐,現在什麽時候了,我有點口渴了。”說罷掙紮著想要起來。
“還說呢,昨天晚上失了那麽多血,能不口渴麽?乖乖地躺著,姐姐給你倒水去。”到床頭櫃上拿起了暖瓶倒水,邊嘴裏道,“現在快中午了,昨天域叔叔和阿姨,可都是一晚上沒合眼,實在是累壞了。我剛讓他們走了一會兒,想不到你這時就醒過來了。”
晨姐端起水杯,看著嫋嫋升起的熱氣,自然地放到嘴邊嚐了嚐,又輕輕地吹了吹,“好了,不熱了,快喝了吧。”
我還是努力想要起來,可稍一用力,腹部就覺得一陣疼痛。
“行了,你躺在哪兒吧,我來幫你。”說罷,輕輕地扶著我的肩,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我的背後,就伸手把杯子湊到我嘴邊。
還真沒享受過這麽好的待遇,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說我自己來吧,突然聽到病房門口有輕微的呼吸聲。當然,如不是我,也不一定能聽得出來。
“誰呀,請進吧!”聽到我突然說話,晨姐一愣,馬上把杯子放下了。
“嘻”地一聲,江曉雯推門走了進來,“哈,誠哥,你醒了。晨姐也在呢。”
祁晨姐微笑著衝她點了個頭,“小雯來了,正好你逸誠哥要喝水呢,還不過來幫忙喂他。”心裏想,還好小丫頭沒發現剛才的情形。
雯雯又接著道:“剛才你們家叔叔和阿姨還說你沒醒呢,不用急著送飯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了,這不,就把燉好的湯給你帶了來。”
“幹嘛要我喂水,剛才你不是已經在喂他麽嗎?我明白了,誠哥哥一定是早醒了不說話,好等域叔叔他們走了,享受晨姐姐的服務。”
小姑娘口無遮攔,本來開始還想裝做什麽都沒看見,這一下子全露餡了。
晨姐臉一紅,大是受窘,知道剛才的她全看到了。但終究要年長一些,知道怎麽糊弄小孩,臉一板:“雯雯又亂說什麽呢,還不來喂逸誠喝水。”
雯雯一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麽,乖乖地過來,把杯子端了起來。
我本想自己動手,可一活動,大腿部和腹部就一陣疼痛,隻好就著雯雯的手來喝水啦。
小雯雯嘴卻不閑著,“晨姐姐,誠哥的傷怎麽樣?不礙事吧。”
“放心吧,小雯。你誠哥死不了的,他福大命大,有九條夢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小聲地嘟囔了句:“我又不是屬貓的。”把兩人都逗笑了。
“那他怎麽這麽長時間才醒過來,什麽時候能出院呀。”雯雯還是不放心。
“那就看小誠恢複得怎麽樣了,他這次身上可吃了好幾刀呢。也不知道惹了什麽人,下手這麽狠。公安局的人正在察著呢。”
“哼,就那幫人,可千萬別指望。隻能等到下次再作案被他們得了正著,然後嚴刑逼供才能把這次的案子破嘍。”雯雯嘟著個嘴一臉的不忿。這小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這麽多歪理,小小年紀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我剛想笑,可是腹部一陣疼痛,隻好強忍了回去。
晨姐卻是笑出了聲,“想不到小雯還蠻世故的,這都能想得出來。不過麽,這些事情可不是你能管的,還是想想該給你誠哥做點什麽好吃的吧,免得他沒被人砍死,反被饞死了。”說完,歪著頭看著雯雯。
“才不管他呢,惹事精。”這口氣怎麽聽也不象說我一個大男人。想分辨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畢竟我也不知道事情因何而起。
“晨姐姐,他傷在了什麽地方?”不錯,對我還挺關心的。
“嗯,隻有兩刀是比較厲害的。一刀劃破了腹膜,隻差一點就捅到肝髒上了。還有一刀刺入了大腿,股動脈被刺破了,肌腱也部分斷裂。這次20天能出院就算是早的了。還不錯了,都隻是差一點沒有致命,聽外科的陳大夫說奇怪的是破裂的動脈出血居然自行停住了,否則隻怕小誠到不了醫院呢。”晨姐說起跟醫學有關的東西來,那叫頭頭是道,娓娓道來。
到底是做醫生的,什麽傷說起來都是那麽輕鬆,在她的嘴裏說來都算不上什麽。隻要你還有意識,能動,就得稱得上是個好人了。難怪,人說做醫生時間久了,對病痛都麻木了。
有次我們街坊大嬸肚子痛,去醫院急診看病。他兒子看急診大夫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當時就發了火,要跟醫生吵架。沒想到那值班醫生脾氣真好,帶上他們娘倆個,推開搶救室的門讓他們看了一下。
大嬸看到裏麵床上躺著一個人,一片血肉模糊,“嗷”地一聲大叫,就衝了出去,結果怎麽樣,腹痛不治而愈,一口氣跑回家去,什麽毛病沒有了。
當然也得理解,否則去看病,要是醫生比家屬還著急,跑得比誰都快,哭得比誰都凶,這工作還是不是錯了。
晨姐說得輕鬆,小雯雯聽得卻不輕鬆,聽得直咧嘴,“晨姐姐,你不要說得那麽專業麽,好嚇人呢。”表情如同在看警匪片一般。
“好了,我也得回去吃飯了。小誠,有雯雯在這兒陪你就行了。”回頭對雯雯說:“雯雯,不是給你誠哥哥帶的好吃的麽,一會兒喂給他吃點。記住,別讓他吃太油膩的。好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我招了招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笑得太大了會痛。雯雯則蹦蹦跳跳地送晨姐出去,又不知道趴在她耳朵上說了點什麽,把晨姐逗地笑了起來。
然後雯雯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我床前,把保暖杯裏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吃,什麽稀飯、鹹菜的,太沒勁了。
我歎了口氣,“唉,雯雯,我都好幾頓沒吃了,就讓我吃個呀?”
“那怎麽辦,大家都說你得吃點清淡的,我要做好吃的給你,媽媽都不讓呢。”雯雯很無辜的樣子。
“唉”,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就這麽湊合著吧。真是命苦呀。”
雯雯很乖巧地把稀飯倒在一個小碗裏,輕輕地攪了攪,坐在了我的床邊。
突然她又碗放下了,神秘地看著我,“誠哥,你看這是什麽。”
到她的包裏拿了一個小紙盒出來,“鐺鐺鐺鐺。”放到了我的麵前,輕輕打開。
嗬,太好了,一個炸得金黃的大雞腿。
總是總是拋卻不下一直支持著我的朋友,雪域還在。
盡管自己的孩子養育大了,不能為自己服務還能夠說得過去,如果眼看著他在做別人賺錢的機器卻大是不爽。
有人居然指責我,卻讓我感到不能理解。畢竟這二十幾萬字不是一朝一夕寫就的,其中的辛勞卻是自知的。我不欠誰什麽,無論怎樣都是在付出。當然多數朋友還是支持、理解雪域的,在此說聲謝謝了。
你們的鼎力支持,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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