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擎霄這話說得……什麽叫勉強入各位的眼?故意顯擺過分了啊,宗家的人都看得出來,錦歆展露出的特長真是書畫雙絕。

他們從小也練習書畫,家裏還都是請大師級的名家來教導,人人都是能寫會畫,卻不是個個都能達到錦歆的水準高度。

錦歆的書畫水準能與某些名家相比了,她才二十三歲,驚才絕豔,就這樣宗擎霄還說“勉強能入各位的眼嗎”,一句話諷刺了多少人啊,尤其是嘲笑錦歆的。

畫有神髓,字有筋骨。這八個字的評價,錦歆很開心,嘴角忍不住上揚。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竟是宗國棟。

不知道宗國棟是真心的還是別有用意,他率先鼓掌並且肯定地說:“確實出類拔萃,優秀,到是給這一房長臉了。”

宗國棟酷愛書畫,宗家人都知道的,否則宗夫人也不會特意在他出院之際買一幅水墨畫回來討他歡心。

宗國棟同時也是個大行家,能得到他的肯定,那說明錦歆確實是戳中了他的要害。

家主都發話了,其他人不能冷場啊,趕緊鼓掌喝彩,雖然他們心裏是佩服錦歆的,隻是不情願承認而已。

錦歆神情不變,沒有被讚美和掌聲迷惑。

錦歆安靜地站在宗擎霄身邊卻沒有被他的光環掩蓋,淡定從容,與他冷傲不凡的氣勢,竟是如此匹配。

兩人對視,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這感覺很奇妙。

宗擎霄難得欣賞一個人,此刻也感覺錦歆好似在發光,她不急不躁,寵辱不驚,她究竟還有多少他沒有發現的閃光點?

有人開心就有人愁,最難堪的是錦雪薇了,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丟臉!丟臉!!該死的錦歆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宗焱晟也笑不出來,陰沉著臉,低聲問錦雪薇:“你不是說她隻是你學習書畫的時候陪讀嗎?”

錦雪薇心裏酸溜溜的,既尷尬又嫉妒,憤憤地咬著牙:“她是陪讀,我沒見她寫過畫過,我父母花錢是培養我,又不是培養她。”

“那她怎麽……”

宗焱晟沒說完,就聽有人提到了錦雪薇。

“大房長媳太謙虛了,深藏不露啊,姐姐都這麽厲害,想必妹妹也很出色,不如再給我們大家展示展示?”

說話的是宗擎霄二爺爺那一房的,也就是宗國棟二叔的子女們。

展示?什麽?

錦雪薇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慌了,卻還要保持微笑,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宗夫人已經沉默不想說話,錦歆的表現讓她很不舒服,原本以為錦歆會出醜的,沒想到卻是大放異彩。

聽到有人這麽說,宗夫人也將希冀的目光投在了錦雪薇身上。

“雪薇,文房四寶是現成的,你要不就隨便寫幾個字?”宗夫人說著已經做出手勢示意錦雪薇了。

錦雪薇依然保持著禮儀,很乖巧地點頭,也站起來,看樣子真要上去。

宗焱晟滿心歡喜,心想錦雪薇既然從小學書畫,這回他也要長臉了,誰知……

錦雪薇才起來走兩步就突然捂著嘴,像是要嘔吐又強行忍住,緊接著就急匆匆走向角落。

她去衛生間了!

不是要展示一下嗎?姐姐都那麽優秀了,妹妹肯定不會讓人失望的!

但錦雪薇硬是躲在了衛生間裏,鐵了心要逃過這一劫。

五分鍾過去……十分鍾……二十分鍾……

錦雪薇還沒出來,宗夫人一肚子火氣忍了又忍,錦雪薇你是來砸我場子的嗎?

在座的都不傻,看出來了,錦雪薇有意逃避。

錦雪薇也是沒辦法,她先前隻跟宗焱晟說她從小就學書畫,卻沒說結果。

結果就是錦雪薇的書畫學得一塌糊塗,家裏白花錢了,但錦歆卻天賦異稟,光憑著在一旁看、聽,就已經入門,加上私下苦練,一練就是十幾年,最終技藝大成。

宗焱晟臉都綠了,心裏罵遍了錦雪薇的祖宗十八代。

宗國棟沉著臉說:“焱晟,你去看看你老婆怎麽回事,如果身體很不舒服就先回房去。”

“爸,我馬上去!”

宗焱晟如同得到大赦,急忙溜了。

明眼人都明白,錦雪薇怕是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可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肚子。

“尷尬”這東西隻有更甚,沒有停止,越不想發生越要來。

該開飯了,大家匯報成績和展示才藝也隨之結束。

傭人們忙碌起來,大廚做的美食陸續登場,味蕾狂歡的時間到了。

這時候,坐在主桌一直很少說話的宗國良,突然指著鋼琴後邊牆上的水墨畫,再指指錦歆剛畫的那幅……

“我怎麽感覺這兩幅畫很相似?不管是筆鋒還是風格,題字,都好像。”

經過宗國良這一說,大家的目光都同時看向了牆上的水墨畫。

難怪先前看到錦歆現場的畫作就覺得很眼熟,原來竟是這樣。

牆上那幅是宗夫人買回來的,畫中也是一個男子,隻不過是沒有正臉,是背影,而錦歆剛畫的是宗擎霄的正麵。

再看題字的筆跡,也是行楷,字不一樣,但筆跡一模一樣。

宗玉芳也懂字畫,一臉好奇地問:“大嫂,這畫你從哪裏買的?”

宗夫人今天可是特意打扮的,一身珠光寶氣,雍容華貴,此刻卻恨不得暴走。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宗國棟還疑惑地看著她,等她解釋,她想走都不行,隻能硬著頭皮說是從一家畫廊裏買的。

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能少了助攻呢?

宗擎霄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玉盞,語氣帶著一絲責備:“錦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牆上那幅畫,是不是故意戲弄家裏人的?”

錦歆杏眸圓瞪,宗擎霄幹嘛責備她?

可她發現宗擎霄的手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手,瞬間就明白了,他不是真的責怪,他在給她機會。

錦歆笑了,笑得明媚燦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點點頭說:“牆上那幅也是我畫的,不過我沒戲弄家人,是有人騙了我的畫拿去賣。”

“你畫的?話不能亂說,那是大嫂花了五十萬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