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文東,孟旬的精神一振,他想坐起身,可是剛一用力,小腹便傳來鑽心的疼痛。孟旬暗皺眉頭,冷汗隨之流了出來,牙關咬的咯咯作響。謝文東急忙上前,收斂笑容,按住他的肩膀,正色說道:“不要動,好好躺下休息!”
“呼!”孟旬噓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小腹的疼痛才減輕了一些,他先是看眼謝文東,然後又轉頭瞧瞧了父母,有氣無力地說道:“爸,媽,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謝先生談談。”
孟旬的父母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麽,默默離開病房。
二老出去之後,謝文東和孟旬都輕鬆很多。後者首先開口問道:“為社呢們要救我?”
“還記得我們之間打的賭嗎?”
“嗬嗬!”孟旬嗤笑一聲,說道:你救我,隻是為了讓我轉投到北洪們。”
謝文東直言不諱地說道:“可以這麽說。”
孟旬道:“你倒是很直接。”
“一直如此。”謝文東笑道。
“我們當初打的賭根本不公平,你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所以你知道你一定會贏。”孟旬幽幽說道。
謝文東也不狡辯,點頭說道:“沒錯!”
頓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說道:“我事先派人潛伏到廣州,明裏挾持向問天的女朋友,暗中接走你的家人,引向問天回到廣州,如次一來,負責傷害事物的人就會變成陸寇和蕭方,不過前者玩世不恭,又不喜爭強好勝,所以,南洪門的實際權利會落到蕭方一人身上,蕭方雖然頭腦過人,不過為人謹慎多疑,加上你加入南洪門時間不長,對你沒有百分百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利用你的家人把你逼到南京,和你打賭是次要的。主要上一做出一場好戲給南洪門的眼線看,讓蕭方心中起疑。沒有你的坐鎮,你的手下兄弟在湖口戰敗,那是意料之中的,你回去之後,也必定會向距離戶口最近的地方九江方向撤退,去與柴學寧一眾匯和,好重振旗鼓,我讓張堂主去追你,也是做樣子給蕭方上看的,加上九江那邊的兄弟開始大規模的集結,給人造成的錯覺更象是要與你、張堂主聯手共同進攻柴學寧一眾,如此一來,蕭方更會疑心重重,這時候,他一定會通知廣州的人員去控製你的家人,以此做為籌碼,當他得知你的家人已不在廣州之後,將不再是起疑心,而是確定你已叛變,到時,他一定會警告柴學寧,讓他小心提防,甚至,會直接下達命令,讓他幹掉你。柴學寧和你雖然都是八大天王之一,但他和你不一樣,他是南洪門的老人,深得蕭方的信任,對你和這個和他齊名又發出風頭的新人,心中難免有排斥之意,所以他對你下手,肯定不會顧及情麵而手下留情,正因為這樣,我才讓張堂主勸你不要去見他,可是你卻不聽,好在,你隻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性命之憂,不然,我心裏會很過意不去的。“
他前麵說的那些話都是真話,至於萬一孟旬被柴學寧所殺,他心裏會不會過意不去,那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孟旬認認真真的聽問,良久無語,好半晌,他長歎了一聲,喃喃說道:“好高明的離間計啊!”
他暗暗感歎,謝文東的頭腦,確實不是常人可比,整件事情,被他做到滴水不露,一環扣著一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算計之中。
還有一點,謝文東隱去沒有說明,那就是收買張居風的事。
如果沒有張居風從中添油加醋,火上澆油,恐怕蕭方也不會那麽快就做出處死孟旬的決定。當染,謝文東現在還無法確定孟旬會
不會投靠自己,而他還打算繼續利用張居風在南洪門內部為自己做事,所以,對張居風,他隻字未提。
“你謀劃這一切,隻為了對付我?”孟旬挑起眉毛。
謝文東哈哈而笑,說道:“在戰場,我無法把你打敗,迫不得已,隻好使些旁門左道的小伎倆了,不過,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小伎倆要比大謀略管用得多。”對孟旬的能力,謝文東還是十分肯定的,而且毫不掩飾自己的傾胚之意,即使在孟旬的麵前,他也能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與孟旬正麵交鋒上,並未處於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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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坦誠的謝文東,孟旬忍不住笑了。
在南洪門時,向問天也十分看重自己的能力,然而即使是那麽坦蕩豪爽的向問天也從未說過他的能力不如自己,即便是讓一名普通人說出自己計不如人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更何況象謝文東這樣身份的人呢?
這時候,孟旬深刻體會到,每個人都有很多麵,當自己和謝文東敵對的時候,看到的,想到的隻是他最陰暗的那一麵,實際上,他還有許多優秀,了不起的一麵是自己以前從沒發覺到的。
現在,他總算有些能理解為什麽象張一那樣的人會死心踏地的跟隨謝文東了。
想到張一,他心中一動,幽幽說道:“北洪門裏,最讓我佩服的對手,就是張一。想在他身上占到些便宜,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提張一,他是想試試謝文東的肚量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他隻讚歎自己的能力,卻對張一評價一般,那他剛才的話無疑就是為了拉攏人心。
別看孟旬身受重傷,但挨了一刀的是他的肚子,而不是他的腦袋。
提到張一,謝文東神采飛揚起來,笑嗬嗬說道;“沒錯!張堂主確實是個很有能力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麵比我要強得多,無論對人對事,他比我要寬宏大量,作戰時,他也比我更加沉著。”說話時,他眼中閃爍著光彩,那種欣賞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從眼睛裏透著喜歡之情。
唉!孟旬暗歎一聲,如果自己當初投靠的人不是向問天,而是謝文東的話,想必自己也會象張一那樣死心塌地的輔佐他。
想著,孟旬側過頭去,看向另一邊,幽幽說道:“如果,我不顧當初的承諾,執意不肯投靠謝先生你呢?”
謝文東愣了愣,隨後微微一笑,說道:“這一點我已經想過了。現在,中國已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最好帶上你的家人先去國外先避一避,等我解決完南洪門,天下太平了,你再回來吧!”說著話,謝文東回過頭來招招手,站在後麵的金眼立刻上前,將手中的紙袋交給謝文東。後者接過,放在床頭櫃上,笑道:“當初打的賭,隻是
一句玩笑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好好養傷吧!”說完,他拍拍孟旬的肩膀,站起身形,向病房外走去。
直至他離開,孟旬這才轉回頭,看著床頭櫃上的紙袋怔怔發呆,不知道謝文東給自己的是什麽東西。
謝文東前腳剛走,孟旬的父母緊跟著走近來,關切地問道:“阿旬,你們談什麽了?謝先生這人很不錯的……”
孟旬苦笑了笑,伸出手來,費力地去拿床頭櫃上的紙袋,他母親見狀,急忙幫他拿起,打開之後,向外一倒,裏麵是三隻暗紅色的小本子,孟旬看罷,笑了,那是三本澳大利亞的護照,另外,其中還夾雜著一張支票。
謝文東想得可真周到啊!而且這麽快竟然能為自己一家三口把護照辦下來,也夠神通廣大的。孟旬看著護照,心如潮湧,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孟旬沒有答應投靠北洪門,但謝文東還是每天來探望他,相聊時,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家常話,有時候也略微提提社團方麵的事。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
幾天來,孟旬也在做著心理鬥爭,考慮自己究竟要不要投靠北洪門,和謝文東相處越深,他便越是欣賞這個比自己年歲還要小一些的北洪門老大,被其深深吸引,可是,自己若是真的投靠了北洪門。勢必要與南洪門為敵,那時,自己又有何臉麵去見向問天呢?
孟旬想來想去,左右為難。
這天,一大早,謝文東象往常一樣,又來到醫院探望孟旬。隨著數日來的精心治療,孟旬傷勢恢複得很快,臉色也比剛到醫院時光潤了許多。
見他今天精氣神不錯,謝文東笑嗬嗬地說道:看起來,再用不上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孟旬含笑點了點頭,他也不喜歡醫院的環境,覺得自己在這裏住得時間長了,沒病也會憋出病來,不過話說回來,出院之後,自己去那呢?廣州已經回不去了,南京是北洪門的天下,難道真要拿著謝文東給自己的支票,帶著佳人去澳大利亞?
笑著笑著,他又輕輕歎了口氣。
謝文東見他表情落墨,看在眼裏,卻沒有多問,話鋒一轉,說道:今天,你的那些兄弟會到南京。
兄弟孟旬一楞,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謝文東含笑解釋道:就是你的那些南洪門兄弟。璀心狂舞
孟旬這才反應過來,是啊,在九江時,除了自己被救,還有一兩百號手下兄弟也被張一帶回湖口,自己差點把他們都忘了。
想著,他疑問道:“他們現在···都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