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

百花齊放，爭奇鬥豔！

極目望去，一望無際的花海沒有盡頭，也沒有開始，找不到從前更看不到未來。

花海的邊緣處是一所小木屋，雖然簡陋不堪，然修葺一新，顯然是經常有人來打掃整理。遠處還有小溪流水，翠山座座，這一刻就算是再絕望的人置身於此也生不起絲毫的死意，因為這裏已充滿了生命，誰又能忍心為這勃勃生機的一幕添上一絲黯然呢？

屋子裏正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清麗脫俗，靈氣逼人，隻是那眉間的愁緒卻是驅之不散；而男子則是靜靜的躺在裏麵的床上，額頭上汗珠密集，額頭緊緊的皺著，臉上竟然不停的黑暗兩色變換著，難道是修道練法的時候走紅入魔了？

隻見這女子輕輕的來到床邊望著男子，臉色更是難受之至，抓著男子的一隻手喃喃道：“哥哥，你不是答應過要一直陪著我麽？可是你現在為什麽還不醒來，難道是你忘記了，還是你不要靈兒了。哥哥，你醒醒！”

這兩人竟然是張行健和靈兒，隻是不知曉當日張行健被神秘人救走之後如何，以及靈兒又為何會在這裏！

靈兒將張行健冰火兩重天的手掌扶著自己臉上，就似回憶逝去的歲月，道：“哥哥，你還記得那些天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嗎？當時你從山崖下掉下來我還以為你自己要尋死呢，現在想想我是不是很笨啊。”

“哥哥，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就回來峽穀裏麵好嗎，哪裏我還有好多朋友呢。如果你不想會峽穀的話，那我們就回寒玉宮，慕青姐姐和雪兒姐姐都很好。哦，還有曉涵姐姐，雖然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但是她對我還是很好的，其實曉涵姐姐經常過去看我，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哥哥！

一聲一聲，催人肝腸，現在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禁為之黯然傷神、悄然落淚。

小屋的門忽然打開，一線陽光照射了進來，接著被一個人擋住了，或者說一個青衣老人。你看不出他的年紀，修真之人童顏鶴發也可能僅僅隻是幾十歲而已，體態俊朗風流倜儻也可能是半百甚至是幾百歲的人了，但至少可以看出此人的道行極深，眼中神光已然內斂，一派平淡無奇之色。

老人看了一眼床邊的兩人後默默的走到一處坐了下來，卻並沒有說話，隻是臉上黯然的神色顯而易見。

靈兒似乎聽到了老人回來的聲音，急忙回過頭來，祈求的道：“老伯你救救哥哥，你這麽厲害一定有辦法的，救救哥哥吧。”

老人盯著靈兒看了片刻，然後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就欲走出去。

靈兒見老伯又要走急忙起身撲過去過去拉住老人，哀求的道：“老伯，救救哥哥，我不能沒有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老人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傷感，重新坐回去，道：“靈兒不是我不救他，實在是我也無能為力。他體內正邪之氣矛盾衝突，互相爭鬥，進一步則化身成魔，天下黎民將是萬劫不複；退一步則身死魂滅，完事皆休，就算我有再高深的法力也是無濟於事。”

靈兒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眼中竟是泫然欲泣，隻是神態雖然悲傷乞憐卻還是沒有掉下一滴淚珠。

老人又接著道：“他體內現在魔性占據優勢，但是還有兩派玄門正氣與之抗衡，如果貿然出手說不定玄門正氣立刻萎靡下去，魔功占據身心那就不是任何人所希望看到的。我身上所修的功法正是與他所修的魔功同屬一門，隻是年深日久我體內的魔性早已壓製了下去，但是魔功一旦進入他體內，即可魔性大發，頓時喪失本性。”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一定有救哥哥的辦法，一定有，哥哥他不會死，一定不會，”靈兒眼神茫然竟然是有不知所以了。

忽然靈兒竟又對著老人懇求道：“老伯，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哥哥，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救救他，就算要我換哥哥也好。”

老人臉色微微變幻，聽著這般癡心的話語，感受著靈兒的悲傷，想了良久後，道：“這天下也許隻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

“什麽辦法？”靈兒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體內的魔性深厚，不是一般真氣法力法力可以化解，必須是天地間至純至潔的天地靈氣方可化解。五彩仙石所蘊含的能量正是天地間至純至潔的天地之氣，雖然他兩已融為一體，可是這世間到現在還沒有人可以運用這五彩仙石的能量，我也不會，”老人頓了頓又道：“如果這五彩石的能量可以被轉化運用，那他也就沒事了。除了五彩石以外，這世間實在難以找到奪天地靈氣成就的仙體了，不過也許是上天故意作弄，現在唯一可以救他的就隻有你了。”

“我？”靈兒有些不解。

“對，正是你，你本是靈芝得道幻化成人，幾百年天生地長，吸收這無數日月的天地靈氣，正是這天地間至純至潔的仙靈之氣。隻是如若你真要救他的話，那麽你將會化身為煙，永世不得輪回。”老人站起身對著外麵的百花淡淡的道。

靈兒已是全身大震，眼中露著濃濃的不可思議，然後慢慢的又坐到了床邊，靜靜的望著那個備受煎熬的男子。

天意弄人，蒼天就在跟這些世俗間的紅塵俗人開著一個很大很大的玩笑。

可是，沒有人會覺得可笑！

誰說的天意憐人？嗬嗬，豈不是自欺欺人！

嘀！淚滴低落的聲音。

是你的，還是你的，還是蒼茫眾生的一滴眼淚的悄然滑落？

誰看見了？

又何須誰看見，自苦自憐而已已經足夠。

都說世間之人多悲苦，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全嚐盡，可是你可曾曉得這世間的其他生物也有悲歡、也有失望傷心麽？

老人怔怔的望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有點不敢相信，原來這世間並非草木無情，而是未到情深處而已。

很久，很久，老人又自言自語的道：“其實你不用救他，雖然我也不希望他死，但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蒼天自有注定。生生死死又何須在乎，死了也不過是下一個輪回的開始，生了還不是飽受這世俗紅塵之苦，我也看透了，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老人已向著門外走去。

老人走到門前的時候忽然又止住腳步，停了停道：“你百年修行也得來不易，好之為之吧！”說完老人已消失在茫茫的花海中了，再也不見蹤影。

小屋本不大，卻顯得空空蕩蕩，冷清淒涼。

唯有那不停的抽泣之聲，以及淚珠輕輕的聲響，卻是如此的動人心腸。

這世間為何要如此的淒涼悲哀？

哥哥！

幽幽的混沌之中是誰還在輕輕的呼喚，希望你醒來。醒來，然後回到從前，從前很美，沒有黑暗。

小屋之中忽然無故生出了龐大的仙靈之氣，隻見仙靈之氣濃而不散，越聚越濃，最後竟然豁然消失，留下了一絲芳華，一片情深。

世間的悲歡離合雖然痛人心扉，可是為何卻要這般的無助感人呢？

似乎有人在呼喚，是誰？

靈兒！

張行健霍然醒了過來，四顧看去，隻見騰蛇劍安靜的躺在旁邊的桌子上，急忙上前抓在手裏就向著外麵跑去。

外麵花海正濃，一片生機。

似乎正在昭示著一個生命的重生，更或許是在上演著一曲盛而衰衰而盛的曲目。

繁華，落幕，生生，死死！

人世的浮沉，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預料的到。

“靈兒，靈兒！”

張行健在大聲疾呼，想要將夢中那個慢慢逝去的人呼喚回來，可是茫茫天涯，失去的就再難尋覓的回來了！

有時候還是珍惜一下眼前的人或事吧，可是誰又將誰遺忘了，直至失去的那一刻！

為什麽那麽多的可是？

因為紅塵多淒苦！

張行健回頭望向那正濃的花海以及那花海中孤獨的小屋，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向未知，走向希望，走向黑暗，走向絕望！

花海盡頭。

一個青衣老者正靜靜的佇立在花海的盡頭處，望著那越來越遠逐漸逝去的身影。

當那個桀驁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老者才深深的歎了口氣，自語道：“大哥，我這樣做也不知對與不對，可是不這樣做如果他真的就這樣死了，我又怎能對的下九泉之下的你呢。枉我千年修行，最後竟然還是動了凡念，可是沒有辦法啊，沒有辦法啊，我不能讓他死啊，大哥我答應過你的，不能讓他死啊！”

大哥，你能否知道我這麽多年內心的煎熬！

千年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