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謝嘯天站在鐵頭身後冷冷的說道。

“我輸了?”鐵頭顯然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敗在看上去如此瘦弱的謝嘯天手上。他愣愣的回味著謝嘯天的話,就連手中的砍刀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也沒有察覺。

謝嘯天與鐵頭的戰鬥已經結束,閑來無聊的他挾著鐵頭,不禁饒有興趣的觀察起其他人來。

被砍翻在地哀號不已的人比比皆是,可是站著的人也不少。乍一看之下,此時雙方的人數已經差不多持平,可是將軍幫必定敗局。因為他們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緣由隻因兩人:謝嘯天和和尚挺。

謝嘯天抬眼一望,尋找和尚挺的蹤影,待他尋找到和尚挺之時,不經頭皮發麻。和尚挺此時正大舉著一把鋼刀,滿身鮮血,猶如嗜血羅刹,好生駭人,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這家夥在砍人的時候竟還麵帶笑容,顯得十分享受,做人能做到如此變態地步想來也該隻有和尚挺一人了。

果不其然,數分鍾之後,全場將軍幫成員被砍倒的砍倒,投降的投降,謝嘯天的戰俘鐵頭看到如此情景之後也顯得十分無奈,隻能連連歎氣。

世事如棋,一朝爭來千秋業。

人生的劇本注定不是一個人所能夠譜寫的,鐵頭已經盡了自己做為一個小弟所能做的一切,如今是非成敗已非他能所能主宰。

對於小弟們的臨陣變卦阿鬆顯得暴跳如雷,此時的他絲毫不符合自己那一副讀書人的模樣,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著自己的小弟沒義氣。

小弟可以投降,可大哥卻不能投降。阿鬆十分後悔自己這幾年為何要如此的醉生夢死紙醉金迷,從而忘卻了做為一個黑幫,戰鬥素質的必要性,可是世界上並無後悔之藥可以兜售,一切也隻能空後悔。

眾人拿著武器,虎視眈眈的將阿鬆圍在中央,他們隻待自己的老大一聲令下,便可將阿鬆剁成肉醬。

此時的阿鬆滿身鮮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幾年的安樂生活已經磨平了這個曾經在刀口上過生活,叱吒風雲的梟雄的銳氣,阿鬆如今再也不複當年之勇,他甚至連拋開一切衝上前去和眾人拚個你死我活的勇氣也沒。

他不斷的在心中咒罵著自己的懦弱,可是足下卻像生了根灌了鉛一般,重的不能移動分毫。

“啊哈哈哈……”

阿鬆慘淡的笑著,臉上竟是對自己的嘲諷。

眾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他們不明白阿鬆為何突然大笑,難道他想到了脫身的辦法?

阿鬆笑完之後,整個人看上去雖悲涼,但有著無比的堅毅。他開口說道:“謝嘯天,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謝嘯天將鐵頭交代給自己的小弟照料,他排眾而出,開口應承道:“你說吧,隻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答應你。”

“你能幫我好好照顧我的家人嗎?”阿鬆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盡是溫柔神色,語氣也和藹的就像是鄰家大叔。

“這個你放心,隻要有我謝嘯天在,就沒人可以欺負你的妻兒。”謝嘯天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

阿鬆一語待畢,一把尖刀已然向自己的脖頸之間抹去。

叱的一聲,頸部大動脈毫無懸念的被割了開來,一陣絢爛的血色煙花過後,阿鬆軟軟的灘倒在地,抽搐兩下便沒了聲響。

看到阿鬆舉刀之時,謝嘯天就已猜到他可能要自尋短見了,想要阻止,隻可惜兩人相差四五米,謝嘯天剛踏出步伐,阿鬆的刀子已經抹上頸部,謝嘯天想到救援顯然是來不及了。

他暗淡的止住步伐,站在原地,心中悲愴之感絲毫不下於當時依然絕望的阿鬆,他心中想道:這~就是黑道,殘忍,黑暗,成王敗寇,一棋行錯,隨時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謝嘯天十分頹然的走回鐵頭身邊,他命令自己的小弟將鐵頭放開,他悲涼的說道:“阿鬆已經自行解決了,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跟我吧!”

謝嘯天這麽問其實還是存在著招攬之心的,他知道鐵頭是個人才,愛才之心誰人無,既然阿鬆已經自刎,為何不將他的得力助手招致麾下呢。

對於謝嘯天的問話,鐵頭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愣愣的望著倒在地上臉上一片祥和的阿鬆。那是一種他不曾在阿鬆臉上見過的表情,淡定,祥和,仿佛得到了解脫一般。

鐵頭犀利的眼神此時變得暗淡,死氣沉沉,仿佛被抽幹靈魂的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謝嘯天的手搭上鐵頭的肩膀,他安慰似的拍了拍鐵頭的肩膀。

驀地,鐵頭一雙已失去生氣的雙眼精光一閃,他一把推開謝嘯天。

身在雲裏霧裏的謝嘯天一時搞不清狀況,待他回過神來之時,鐵頭的腰腹部已經被一把鋼刀貫穿,而鐵頭所站的位置正好是他先前所站的地方。

和尚挺的鋼刀一攪,一把抽出刀子,氣急敗壞的將鐵頭踹開,罵道:“操你媽的,竟然壞了老子的壞事。”

謝嘯天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兄弟會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和尚挺的狼子野心終於暴露無遺。如果剛才不是鐵頭替他擋了那一刀的話,他真的難以想象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他大聲怒罵道:“和尚挺,你這是幹什麽?”

和尚挺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哼哼~老子要幹什麽?老子要大小通吃,兄弟們,給我上。”

沒想到剛才還是戰友的兩夥人竟會如此之快的反目成仇,一些小弟們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們的老大已下達命令,他們也不得不動手。

謝嘯天已經和和尚挺戰了兩個回合,他是一絲便宜也沒有占到,先前陷入癲狂狀態所消耗的力氣以及受傷部位的失血已經讓他的腳步都有些不穩,更何況刀子出手的力度。

兩人互拚一刀之後,各自分了開來,不顧虎口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謝嘯天分出一部分心神去觀察自己兄弟的狀況。

他們的情況顯然不太妙,這次帶人過來之時,新橋幫占了大部分人,雖然火拚過程中他們倒下的也相對較多,可他們留下的人數相對兄弟會來說還是多出一大部分。

看著兄弟們岌岌可危的情形,謝嘯天心亂如麻,他十分後悔自己這次的決定,早知如此他就該去找胖大海看看,要不就直接解散兄弟會,要不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和尚挺,我草你媽,我謝嘯天今天要是能夠活著走出這裏,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和尚挺輕哼一聲,臉上盡是不屑之色,“就憑你?老子今天就讓你掛在這裏。”

“誰說就憑他,咳咳咳……”

突兀的聲響嚇了和尚挺一跳,但見鐵頭手捂腹部,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嘴中還不斷的咳出鮮血,可盡管如此,他的手中還是強硬的握著他那把異常誇張的大砍刀。

大部分先前投降的將軍幫嘍??丫?謖庵隻炻業某∶嫦綠由?チ耍?揮猩偈?父魴暮蕕鬧匭履悶鸕蹲櫻?褰?巳海?廖拚笥?畝鑰匙牛??齔∶嫦緣糜?⒌幕炻遙??艿幕故切慮虐鐧娜蘇劑擻攀啤?

和尚挺掂量著場上的局勢,此時的他並不是最佳狀態,他同樣受了些許刀傷,從剛才交戰的情形來看,一個謝嘯天他都已經不知道能不能收拾下來,更何況外加一個鐵頭。雖然鐵頭此時身受重傷,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鐵呢,更何況受傷的鐵頭。

左右一掂量,和尚挺還是決定不冒這個險,他放棄了單打獨鬥呈個人英雄的機會,喚來幾個小弟,準備群起圍攻這兩個危險分子。

謝嘯天與鐵頭背對背相靠,望著圍住他們二人的眾人,謝嘯天故作輕鬆的說道:“你怕不怕?”

鐵頭沒好氣的回道:“老子早就有了死的心了,怕個鳥,砍一個夠本,砍一雙還賺一個!”

兩人就像戰場上的戰神一般,佇立著,全然不將對方的千軍萬馬掛在心頭。

“殺!”謝嘯天一陣急促的斷喝,人已如怒矢一般,飛將出去,衝入人群。

隻可惜,謝嘯天不是戰神,就算是戰神也有力竭之時,此時的他身上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但所幸沒有一刀是致命的。可是就算沒有致命傷,那麽多傷就是放血也能放死他了。

他的臉色已有些蒼白,無論臉上還是身上都已經冒著絲絲冷汗,這顯然是在昭示著他已是強弩之末。

謝嘯天一陣猛衝,衝回鐵頭身旁之後,鐵頭的情況比他更糟糕。鐵頭先前就被和尚挺突襲受了致命傷,剛才他對付的人雖然沒有謝嘯天多,但此時的他身上還是多了許多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整個人也已經站立不穩。

謝嘯天趕忙扶他一把,口中不服氣的說道:“沒想到老子今天竟會死在和尚挺的手下,操他媽的,老子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和尚挺~”

對於謝嘯天的怒喝,和尚挺並沒有作出多少反應,相反的,門口卻有一聲喇叭聲與謝嘯天的大罵相和。

迪迪~

隨著嘭的一聲,破舊廠房年久失修的大門被撞飛了開來,一輛三菱七座打著強烈的車頭燈猶如出閘的猛獸一般撲進人群,車子嚇開眾人之後,在謝嘯天身旁停了下來,車門轟的一聲打了開來,老鼠從裏麵探出頭,急切的喊道:“會長,快上車!”

謝嘯天拉著鐵頭就往車上衝去,隻可惜他們快,後麵的人也不慢,就在二人快要衝進車子之時,他們身後已經響起了呼呼的風聲,聽這聲響,相信如果他們不躲的話,招呼在他們身上的刀子肯定不下於三把。可他們一躲,那勢必有會被眾人追上。

就在謝嘯天猶豫不決之時,他攙著的鐵頭已經一把掙脫開他的攙扶,一把撲到他的背上,硬生生的替他擋下了所有的刀子。

謝嘯天在鐵頭的一撲之下,整個人撲在了車上,老鼠見狀,趕緊將他們二人拉上車子,待他關上車門之時,又是好幾把刀招呼在了車門之上。

此時的車子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拿刀砍玻璃了,駕車的章餘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要想再救其他人的話,說不定自己也要留下來了。

他油門一門,轉自急急的原地轉了幾個圈,直到將爬上車的人甩開,將圍住車的人撞開,這才一加速,衝向大門,絕塵而去。

和尚挺望著沒用的手下,大罵道:“沒用的東西,還發什麽楞,快給我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