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悅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滿臉鄙視,這時候,劉總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沒有心理整備,嚇了一大跳,急忙按下手機的接聽鍵,話筒裏傳來項立波磁性而略帶疲憊的聲音:“你找我有什麽事?”劉總話未出口,汗已經滾滾而下。

項立波很滿他的表現,不耐煩已經通過聲音傳了過來:“說話呀。”劉總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結結巴巴地說:“項總,對,對不起,章小姐她,她……”項立波的聲音更加不耐煩說:“你是怎麽了,話都不會說了嗎?”

劉總還想再說下去,蘇美悅已經搶過電話說:“你快來吧,紫兮現在正在安福醫院,情況很危險。”項立波一時沒明白過來說:“你說什麽?紫兮她怎麽了?”蘇美悅說:“她從一個兩米多高的架子上翻下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蘇美悅這邊還沒有說完,項立波已經從皮椅上一躍而起,飛奔出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往樓下衝去。蘇美悅感覺項立波沒聲音,急忙喂喂了幾聲,才聽到項立波說:“我馬上趕過來。”連蘇美悅那句,開車小心都沒聽到,便掛斷了電話。

在車上,項立波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一件利器刺傷,血淋淋的一直往外摻著血,不單是因為楚浩臨走時拜托他照顧她,更多的還是被那蘇美悅那句“情況很危險”給嚇到。原來以為在他的心裏,已經完全放下了章紫兮。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放下章紫兮,是因為得知她過得很好,如今她有危險,心中埋藏太久的愛,像火焰一般噴湧而出。“很危險”是多危險?他雖然並不了解蘇美悅,可是大概還是知道一點,如果不是情況特別緊急,她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轉念又想起這個劉總,當初把章紫兮交給他時,就已經一再告訴過他,要仔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現在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看來,他這個總裁是做膩了。車子在路上飛弛著,項立波的思維也不停地神遊,不過好在今天開車的人並不是他,而是有專門的司機。

來到安福醫院,看到一臉焦急的蘇美悅,還有苦著臉靠著牆吸煙的劉總,還有一位中年婦女,也是一臉苦相。項立波趕到蘇美悅麵前說:“怎麽樣,手術進行的怎麽樣?”蘇美悅盯著手術室門口說:“還沒有消息。”

項立波快步走到手術室門口,努力朝裏麵張望,其實什麽都看不到,他不停地在心裏呐喊道:“西西,你現在怎麽樣了,你一定要挺住啊。”轉過身,眼睛裏快要冒出火來,看著那個吸煙的劉總,恨不得立刻把他生吞活剝。

劉總咽了咽口水,勉強笑了笑,這個笑臉比哭還難看,他說:“項,項總,我,我……”項立波一把楸住他的衣領說:“你還想說什麽?當初是怎麽交代你的,你是怎麽辦事的……”劉總整個人都被他提起來,臉已經漲成豬肝色。

“項,項少,這,這真是個意外,意外……”顧不得額頭的汗珠,劉總結結巴巴地說,眼睛求救地看著蘇美悅,蘇美悅故意不看他,劉總見求助無望,隻好向項立波求情:“項少,都是我不對,是我瞎了眼,沒看好她,才讓她發生這種事情。”

一邊說,一邊用力打自己的臉,項立波的眼神冷得像塊冰,看著劉總打著自己的臉,什麽話都沒說,一時之間,走廊上隻剩下啪啪聲,而那個王經理,早已經嚇得不知道躲哪去了。

外麵鬧著,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一位護士說:“請你們安靜,這裏是醫院。”三個人同時把目光轉向那個護士,項立波已經快步走到那個護士跟前焦急地說:“裏麵的女孩子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護士冷冷地看了項立波一眼。

那個護士不認識他,也並不被他的英俊所動,說:“現在還不知道,你們等著吧,還有,不要再吵了。”項立波發火了,大聲說:“你再說一遍試試。”護士說:“說就說,我本來就不知道嗎,而且醫院難道不應該保持安靜嗎?”

項立波還想說什麽,被蘇美悅拉住,蘇美悅說:“對不起,護士小姐,他是急糊塗了,您去忙吧。”護士這才轉身離去,門又關上了,章紫兮已經在裏麵呆了二個多小時了,外麵等的人覺得每一秒鍾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趁著剛才項立波與護士說話的當兒,劉總已經偷偷地跑了,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趁機溜走,怕等不到失業,他就先得失命。劉總走了,外麵等的人,隻剩下項立波與蘇美悅。倆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蘇美悅才說:“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通知楚浩。”

一言驚醒夢中人,項立波立刻掏出電話,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才發現,這個號已經是不能找到楚浩了。正想打電話給鍾悠然,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蘇美悅與項立波一起往門口湧去,問道:“怎麽樣?她怎麽樣了?”

醫生疲倦地微微一笑說:“命總算保住了,隻不過,她的頭部有淤血,雖然已經幫她清理幹淨了,不過可能還得昏迷一段時間……”蘇美悅等不急他說下去,急忙問道:“那她什麽時候會醒來呢?”醫生說:“這我不敢肯定,而且我總覺得,她似乎並不願意醒來……”

後半句話,醫生有些自言自語,項立波一聽這話,大聲說:“什麽叫不願意醒來?”醫生說:“我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你們別太在意了,放心吧,她會醒過來,也許等她休息夠了。”說完與一群護士轉身離開。

後麵的推架上,章紫兮神態安詳地睡在上麵,如果不是她頭上還纏著紗布,大家會以為她隻是睡著了。是呀,隻有睡著的人,才會這麽安詳呀,這也許就是剛才那個醫生所說的,她似乎並不想醒來吧。誰看到這麽安詳的睡容,舍得喊她起來呢。

章紫兮被推進了重症病房間,醫生說,因為剛做完手術,必須保持無菌,所以要在裏麵呆幾天,才能轉普通病房。項立波幾乎衝到醫生麵前說:“你一定要給我用最好的藥,如果有什麽差錯,我唯你是問。”那個醫生一頭霧水,怎麽會有這種患者家屬啊。

身為醫生難道會見死不救嗎,直到醫院院長跑過來,他才明白過來,院長一臉討好的笑說:“項總,您好,您家有人在這裏住院嗎?”項立波看都沒看他一眼說:“當然,就是她,說完指了指章紫兮的病房。”院長立刻說:“我也上派本院最好的醫生與護士照顧她。”

項立波說:“這樣最好,如果她有什麽問題,我唯你們是問。”他又來了,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不會的,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項立波說:“我們可不可以見見她。”院長說:“當然可以。”然後眾人換上了隔離服,進了章紫兮的病房。

她的臉,一如剛推出手術室一樣安詳,院長小心地說:“真奇怪,我們治過這麽多病人,沒見過像她這樣,安詳得好像睡著了一般。”項立波聽出了他話中的異常,問道:“有危險嗎?”院長說:“危險到是談不上,可是,如果她一直這樣睡下去,可能就有危險了。”

項立波說:“這是什麽意思?”院長說:“如果她一直不醒過來,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項立波顧不得在重症病房內,揪住院長的衣服說:“你說什麽?”院長說:“並不是沒辦法的,你們可以不停地刺激她的大腦,這樣,她就會早點醒來。”

項立波說:“怎麽刺激?”院長說:“這很容易,找到她潛意識裏認為最重要的人,不停地與她說話,聊天,就能喚醒她。”項立波沒有再說話,他知道,章紫兮潛意識裏最重要的人,除了楚浩不會再有第二個。

可是楚浩現在在哪裏呢?項立波已經打定了主意,去他的約定,去他的條件,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紫兮醒過來,紫兮醒不過來,其他的東西都免談。他拿起電話,打給他的助手,告訴他,馬上查出楚浩的行蹤。以前一直沒有查,是顧及到他美好的願望。

現在紫兮都這樣子了,還有什麽願望不願望,隻要她能醒過來,就是項立波最大的願望。他相信楚浩的想法與他是一樣的。出了醫院,蘇美悅與項立波並坐在車後座。項立波的手機又響了,是鍾悠然,她的第一句話就是:“紫兮這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項立波說:“是的,我剛從醫院出來。”鍾悠然說:“現在怎麽樣?有危險嗎?”項立波說:“有,也沒有,我已經決定把楚浩找出來。姨媽,你認為呢?”鍾悠然說:“可是再過幾天就是滿三個月的日子啊。”項立波說:“我不管。”說完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