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神棍許劭
測字算命,占卜吉凶,這類事情劉福是從來不信的。隻是劉福不信,卻不代表身邊的人就不信。許劭的名頭太響,除了劉福以外,住在這座院落中的人竟然都都信,就連童淵這樣的武學宗師都不能免俗。為了不被孤立,劉福隻能保持沉默,冷眼旁觀這位不請自來的許劭享受眾人的禮遇。
經過交談,劉福才知道許劭之所以會來找自己,是受了龐德公的委托,來為自己揚名的。不得不承認,許劭的月旦評在大漢境內那是屬於國家級的一個排行榜,但凡是能夠上榜的人,那前程就是似錦。雖說不能達到一夜爆紅,但隨著新一期的月旦評公開,但凡上榜的人都可以達到人盡皆知的目的。
隻是,劉福如今還不太想過分張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爺傲於眾,孫比妒之。過多的名望,對如今的劉福來說會是一個負擔。劉福還是喜歡悶聲發財,最好可以在不為人所覺察的情況下達到自己的目的。那種位於燈光的炫麗,劉福不喜歡。
拒絕了許劭想要為自己作評的打算,劉福推門走了出去,隻留下童淵夫婦作陪。許劭笑嗬嗬的看著劉福離開,對童淵說道:“童師,看來您新收的這個徒弟很有主見啊。”
“嗬嗬嗬……怎麽?羨慕?”童淵笑著問道。
“我可沒有收一名皇子為徒的打算。童師,咱們久未見麵,今晚一醉方休?”
“正有此意。”
劉福回到臥室,等在臥室的典循等人立刻迎了上來,典循輕聲問道:“公子,怎麽樣?那個許劭是怎麽評價公子的?”
“想知道?”
“嗯,嗯。”不光典循,屋裏的其他人也連連點頭。
劉福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我拒絕了,沒請許劭為我點評。”
“……真可惜。”典循聞言有些遺憾的說道。
“有什麽好可惜的,他就是把我誇成一朵花,我不還是我。更何況如今我可是要韜光養晦的,要是讓他把我給名列月旦評,再想清淨可就難了。”
“可公子的名望要是大了,對招攬人才還是很有用處的。”典韋插嘴說道。
“典二沒說錯,的確對招攬人才有好處,可壞處也是有的。你們都不是外人,我也不用藏著掖著,我可是早就把起家的地方定在了張掖,那地方如今可以算是苦寒之地,有幾人願意去那裏?人分三六九等,這裏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吃不了創業之苦的。要是讓他們得知我無意皇位,又會有幾人願意投靠?別到時候人沒招來幾個,張掖的事情卻被傳的人盡皆知。”
“公子考慮的是,是典韋考慮不周。”
“不用在意,我知道你們兄弟都是一心為我好。”劉福笑著說道。
“公子,那許劭要如何處置?萬一他不顧公子的意願,回頭還是把公子給排上了月旦評怎麽辦?”任紅昌輕聲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紅昌,你可不要亂來。我知道你跟著師母在學藝,但那許劭也不是易與之輩,你學的那點本事,還奈何不了他。”劉福不放心的叮囑任紅昌道。
任紅昌也劉福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隻能鬱悶的點點頭。一旁的童飛見狀問道:“四哥,那個許劭很厲害嗎?可我怎麽沒感覺到。”
“你才學幾天本事?要是不信,你問問典大、典二,看看他們對那個許劭是什麽感覺?而且你看你父母對那個許劭的態度,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舊識。常言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跟師父師母說得來的,那自身肯定有過人之處,否則根本就入不了他們二人的眼不是嗎?”
童飛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典循,典韋,典循見狀點頭說道:“我家公子沒說錯,那個許劭的確不是普通人,雖然我們弟兄可以幹掉他,不過肯定需要費一番周折。而且許劭最大的本事不是他自身的武藝,而是他的名聲。一旦他有個什麽好歹,那動了他的人肯定會惹來大麻煩。”
“那我們以後怎麽辦?看他那樣子似乎不準備馬上離開。”童飛犯難的問道。
劉福笑著說道:“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是怎麽樣。你就把他當做一個來家裏作客的客人就是了。”
眾人說了一會閑話,便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清晨,劉福等人如同往常一樣起早練習,結果眾人鬱悶的發現,往日的平靜隨著許劭的到來被打破了。許劭的名聲在大漢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無極縣以及周邊地區,但凡是自覺有頭有臉的人物,絡繹不絕的登門拜訪,導致劉福等人根本就無法安心做事。
劉福有心請許劭換個地方,可這話還沒出口,看到那些對許劭畢恭畢敬的來訪人士,劉福就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惹不起,躲得起!劉福帶著典循等人搬到了甄家,把原先居住的小院留給了許劭,讓他用來待客。可許劭卻似乎並不怎麽領情,還是隔三差五的來找劉福,每回來找也不打擾劉福,就是在一旁不停的瞧,瞧得劉福有些想要殺人。
“邵非是頭回見殿下。”就在劉福忍不住要發飆的時候,許劭開口對劉福說道。
劉福聞言一愣,“許先生以前見過我?可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許劭笑著說道:“初見殿下時殿下尚在繈褓之中,如何會記得。當時邵受皇命為殿下占卜吉凶,卻得了個早夭的結果。可這回受龐德公之邀再次見到殿下,卻發現殿下的命格大變,原本的早夭之像全無,變成了……”
“許先生且慢。”劉福打斷了許劭的話。許劭不解的望著劉福,就聽劉福說道:“天道無常,僅憑凡人之力又如何可以勘破?更何況劉福一直認為一個人的未來是可以通過努力而改變的。劉福不想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因為那樣會讓劉福心生懈怠,還望許先生見諒。”
“……殿下是邵遇到的第一個不願意聽關於自己將來的人。也罷,既然殿下不願,那邵自然不會多此一舉,隻是希望殿下可以允許邵繼續留在殿下身邊一段時間。”
“隻要許先生別再像之前那樣總是盯著劉福瞧個不停,劉福這裏不缺先生一口吃的。”劉福笑著說道。
“嗬嗬嗬……”許劭笑著點頭答應。
答應的挺快,不過很快許劭就反悔了。倒不是劉福做了什麽事,而是來拜訪他的人實在是絡繹不絕。以前就因為名聲所累,逼得不喜應酬的他不得不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可這回留在了無極縣,那周邊地區的人立馬蜂擁而至。
為了保持名士的風度,許劭還不能趕人,隻能強撐著一張老臉笑迎八方來客。沒有幾天的工夫,許劭就感覺自己的臉已經除了笑不會做出變得表情了。
“你笑什麽?”
“我笑了嗎?”
“……忍著點啊。”劉福說著伸手在許劭的臉上使勁揉搓了一陣,這才讓許劭的表情恢複了正常。
“多謝,想個轍吧。”
“你的事幹嘛要找我?不喜歡的話就閉門謝客唄。”劉福皺眉說道。
“人家大老遠來的,我拒之門外不太好吧?”許劭猶豫的說道。
“唔……那你就繼續接客唄。”
“可那樣的話我這張老臉恐怕受不了。”
“……典大,典二,送客。”
許劭聞言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說道:“……劉辨,漢帝長子,聰慧過人,有大氣量……”
“住口!……你這是在威脅我。”劉福瞪著許劭說道。
“龐德公說殿下聰慧過人,善隨機應變。”許劭笑著說道。
劉福白了許劭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誇我也沒用,這事還是要看你自己。剛才已經給你出過主意了,你自己不願意聽怪得了誰?”
“可那個閉門謝客容易得罪人。”
“……合著你既不想繼續被人拜訪也不想得罪人。”
“嗯。”
“……你不是神棍嘛,就說你夜觀天象有了新的感悟,需要閉門謝客一段時間,相信這樣說的話就不會有人來找你了。即便還有人來找,那理虧的也不是你。”劉福想了想後對許劭說道。
雖然對劉福說自己是神棍有點不滿,但聽了後麵的話後,許劭不由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說道:“沒錯沒錯,我就說我要感悟天道,暫時不見訪客。殿下,多謝你給邵出的主意。”
“胡說,我可沒給你出過什麽主意。你出了門別胡說八道,你不想得罪人,我也不想。”劉福沒好氣的說道。
“嗬嗬嗬……”
送走了許劭,典循不解的問劉福道:“公子,你幹嘛要幫他?”由於劉福不怎麽待見許劭,身為劉福忠臣的典循同樣也是同仇敵愾,對許劭也是愛搭不理。
“你沒聽出來?剛才我拒絕幫他出主意的時候,他自言自語的說的那些話?”
“……他敢威脅公子?”典循想了想後怒道。
“算了,誰讓我有短處叫他拿住了呢?真是不明白龐德公幹嘛要拜托他過來?”劉福搖搖頭,隨即有些鬱悶的說道。
“或許是龐先生想要幫幫公子。畢竟這名聲大了,辦什麽事都方便一些。”典韋出聲說道。
“這倒也是,不過名聲太大也不好,就像那個許劭,名聲太大,結果一點個人自由也沒有,到哪都被人圍追堵截。我可不想將來連上個廁所都擔心會被人偷看。”
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回到自己的住處。劉福三人剛一進小院,典循、典韋立刻便將劉福圍在了中間,看到典家兄弟如此緊張,劉福不由提高了警惕。
小院內很安靜,有點安靜的過分,劉福很奇怪,有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敢在童淵夫婦的眼皮底下撒野。雖然師母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顯露過武功,可聽童淵說,師母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易與之輩,一手飛刀使的是神出鬼沒。有他們二人坐陣的小院怎麽可能會有危險,難道他們倆出去了?
“公子小心!”典循急聲提醒劉福道。有些走神的劉福立刻回過神來,身子幾乎本能的一側身,說時遲那時快,也就差了那麽一點,一杆短槍從劉福的肋下穿過。典循、典韋同時一聲怒吼,撲向了偷襲之人。
那人實在是詭異,竟然能在典循、典韋的警惕之下悄無聲息的潛到劉福的身側,看了看自己被槍刃劃破的衣服,劉福忽然開口對正與歹人交手的典家兄弟叫道:“典大,典二,住手吧,那人沒有惡意。”
典循、典韋聞言一愣,隨即抽身後退,分別站在劉福兩側,怒視著站在院中的黑衣人。
“小子,你怎麽知道老夫沒有惡意?”黑衣人聲音略顯沙啞的開口問道。
“老先生,憑你老的身手,剛才又怎麽可能讓小子躲過一劫。不知老先生來此有何貴幹?”劉福微笑著問黑衣人道。
“果然很聰明。”黑衣人點頭笑道。
話音剛落,屋內傳來童淵的聲音,“義父,弟子沒說錯吧。您的五個徒孫裏,本事最大的可能不是他,可要論機靈,他肯定是第一。”
“徒孫劉福見過師祖。”劉福趕忙跪倒在地向黑衣人行禮道。一旁的典循、典韋也收起了兵器,還是略帶不滿的瞧著黑衣人。能夠讓童淵稱為義父的,除了教授他槍術的玉真子,這世上再無旁人。
“嗯,乖。”黑衣人,玉真子揭下黑巾,笑眯眯的上前扶起劉福,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點頭說道:“果然是一表人才,聽你師父說,你是當今天子的長子。”
“是。徒孫的確是當今天子的長子,不過師祖,這跟徒孫學藝似乎沒多少關係吧?”劉福有些小心的問道。
“嗬嗬嗬……莫擔心,老夫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就瞧不起你的。”玉真子笑著揉了揉劉福的腦袋。劉福隨即也像是放下一樁心事的伸手撫了撫心口,連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玉真子會來無極其實隻是路過,得知自己的義子如今就在無極以後才臨時起意前來看望。見到了自己的孫子童飛,聽說了自己的徒孫劉福,尤其是在聽了童淵對劉福的介紹後,不免對劉福產生了興趣,忍不住出手一試,試過以後才發現,比起有些木訥的童飛,劉福這小子的確很討人喜歡。
父子相逢,自然有說不盡的話要說,說來說去,二人就說到了武學,童淵師承玉真子,但青出藍而勝於藍,得到白蠟槍的童淵十分想要跟義父玉真子切磋一下,好驗證自己這段時間所得。
玉真子自然不會拒絕義子的要求。二人都是好戰分子,說打就打,各自取了自己的兵刃就在小院中準備開打。
“雄付,你原來的龍膽呢?”看到童淵手中所持的新槍,玉真子不由納悶的問道。
“義父,龍膽已被孩兒贈予了您的三徒孫趙雲,孩兒如今手中所持的這杆是你四徒孫劉福送與孩兒的。”童淵笑著答道。
“那杆龍膽你以前視若寶貝,沒想到你竟然舍得送人。”
“龍膽雖好,可孩兒終究年老,已經不能發揮龍膽十成的威力,還不如將它送給能夠完全使用它的人。”
“這麽說,我那個還沒見麵的三徒孫可以繼承你的衣缽?”
“沒錯,就像孩兒一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臭小子,給你三分好臉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看槍!”玉真子聞言臉色一沉,不高興的說道。
來來往往十餘個回合,玉真子的臉色不由微變,倒不是童淵的槍術真的能壓他一頭,而是童淵所使的新槍讓玉真子感到不好對付。
“停,雄付,把槍給我看看。”玉真子喊了聲停,對童淵說道。
童淵當然不敢拒絕,連忙雙手捧槍遞給了玉真子。接過白蠟杆的玉真子隨手一抖槍杆,一朵完美的槍花便在眾人眼前綻放。
“義父果然寶刀未老。”童淵見狀出言讚道。
“……雄付,你我之間的較量好像還未結束吧?看槍!”玉真子眼神閃爍了幾下,忽然開口對童淵說道。
童淵一聽這話心中暗叫不好,多年未見,自己就忘了自家義父那無恥的人品。眼下手中無槍,麵對揮舞雙槍的玉真子,童淵隻能抱頭鼠竄。
“這,這也太不要臉了吧?”親眼目睹這一變故的童飛小聲嘀咕道。
一旁的劉福聞言低聲說道:“閉嘴,別胡說,兵不厭詐,誰叫師父他自己傻乎乎的把武器送給了敵人?”
“哼,那個笨蛋,活該被他義父揍。飛兒,學學你師兄,別以後跟你父親似的那麽輕易就相信人。”顏氏冷哼一聲教育童飛道。
“師母,咱們回屋等會吧,眼下沒什麽好看的了。”劉福對顏氏提議道。
“唔?不想再看看你師父狼狽的樣子,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顏氏笑著說道。
劉福聞言沒好氣說道:“師母,您剛剛才在阿飛麵前誇過我,我又怎麽可能會上當。師父倒黴的確難得一見,可我要是看多了,接下來倒黴的就是我了。這世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多的知道好。”
“聰明。”顏氏衝劉福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