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兵圍宛城

當劉福護送著秦頡等人回到漢軍大營以後,劉福就帶著人回到了自己的營地。看到留守營地的典韋一副高興的樣子,不免納悶的問道:“典二,遇到什麽高興事了?”

“回公子的話,今日宛城的黃巾賊出城了,我們跟他們大戰一場,斬獲頗豐。”典韋笑著答道。

劉福聽到這個好消息以後卻並沒有顯得多高興,典韋見狀不解的問道:“公子,我們打勝仗了,你怎麽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有什麽好高興的?我們贏是贏了,可以後呢?吃了這場敗仗,宛城的黃巾賊還會有膽子出城嗎?”劉福淡淡的說道。

“公子,曹校尉來了。”帳外傳來一聲稟告。

曹操這回來是送犒賞的,順便來請劉福去主營麵見朱雋。有關皇甫嵩的事情秦頡等人已經告知了朱雋,朱雋想要問劉福這個發現者的詳細情況。不過在看到領到犒賞的典韋等人並不是顯得很高興以後,不免多問了一句原因。

聽完典韋的複述,曹操不由笑道:“賢弟,勝仗就是勝仗,宛城的黃巾賊就算憑借宛城堅守不出,可哪又能堅持多久?”

“宛城城高池利,當初為了堅守,城中儲備了大量的娘草輜重,城破時太守並未來及下令焚毀城中糧草輜重,再加上宛城大戶眾多,他們隻顧著逃跑,家中的積蓄也必定落在了那些黃巾賊的手裏,光是官府的儲備就足以維持兩年之久,再加上搜羅了那些大戶的家資。曹大哥,你覺得朝廷會允許我們圍困黃巾賊到城中糧絕嗎?”

曹操的笑臉沒有了,如果情況真如劉福所說的那樣,那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必定會是一場苦戰。朝廷不可能允許他們跟宛城的黃巾賊硬耗,官軍想要解決宛城的黃巾賊,唯一的選擇就是拿人命去填。

“走,我們去見朱將軍。”曹操拉著劉福走出了營帳。

原本喜氣洋洋的眾人在聽完劉福的擔心以後,人人的臉上都再沒了笑意。朱雋已經顧不上去問劉福有關發現皇甫嵩遺骸的詳細過程。誰能想到打一場勝仗還會打出錯來。吃了一記大虧的黃巾賊不會再輕易出城與官軍野戰,龜縮在宛城與官軍硬耗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可一旦進入了消耗戰,局麵對官軍是極為不利的。

秦頡詳細的將宛城的內部布置告訴了眾人,朱雋聽後苦笑連連,就如劉福先前所言,想要攻破宛城,除了用人命去填,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初會被攻破宛城,一來是宛城的人手不足,無法應付黃巾賊的突然襲擊,二來就是黃巾賊利用繳獲的官軍衣甲扮作敗軍混進了宛城。等到黃巾賊死命攻城,秦頡等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應付城外的時候,混上城頭的黃巾賊突然發難,這才導致宛城的守軍不得不選擇了突圍。如今過去了這些時日,宛城內破損的地方想必已經被黃巾賊修複完畢。

如今的官軍就如同當初圍困宛城的黃巾賊,而宛城內的黃巾賊就相當於當初守城的官軍,所不同的恐怕就是黃巾賊的人員充足,不怕跟官軍硬耗。

帳內很安靜,所有人都在考慮攻城的對策,將黃巾賊引出城外決戰的機會已經沒了,強攻宛城已經成了必然。

劉福心情放鬆,並不想朱雋那樣緊鎖眉頭。自己不是主帥,犯不著為如何攻取宛城操太多的心。不過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劉福也沒有在這時候表現的很輕鬆,更其他人一樣,劉福低著頭不吭聲。

沒有商量出一個所以然,眼看天色不早,朱雋也就不再挽留,將秦頡等人安排在劉福的營地後,獨自一人思考對策。

回到自己的營地,劉福還沒招呼眾人用飯,龐德公就忍不住問劉福道:“劉公子,你有什麽辦法?”

正跟龐統說話的劉福聞言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麽辦法?在座諸位都沒有想出好辦法,我就更不行了。”

“早知道當初……”

“秦太守這話就過了,誰能想到現如今會遇到這種情況呢?與其自責,不如想想之前在守完城的時候還有沒有留下什麽漏洞。”劉福打斷秦頡的自責說道。

找優點很容易,但找困難就有些麻煩了。在秦頡的心裏,自己的防守已經做到了盡善盡美,如果不是時運不濟,宛城不會被黃巾賊攻破。眼下讓他給自己找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沒有打擾秦頡等人的沉思,劉福上下打量了一番龐統,發現龐統比以前見到的時候瘦了許多,但精神還算不錯。讓人吩咐準備的飯食端了上來,劉福招呼眾人先吃飯,吃飽了再想破城的辦法不遲。

宛城太守府

趙仲看著跪在自己麵前請罪的劉辟、龔都,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這兩個混蛋自打攻下宛城以後就一直跟自己不對付。雖然不敢明著跟自己作對,但陽奉陰違的事情私底下沒少幹。這回出兵與官軍在城外交戰,也是這兩個人在背後攛掇的。結果也出來了,興衝衝的殺出去,灰頭土臉的逃回來,想必日後就算這兩人再想要攛掇別人跟自己唱反調,附和的人會減少很多。

看人挑擔不吃力!以前看張曼成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可等到自己坐上了張曼成的位置,趙仲才終於體會到了張曼成當初的苦

。黃巾內部派係林立,絕對不是一個主帥的名頭就可以叫他們俯首聽命的。

除了眼前的劉辟、龔都,一個韓忠、一個孫夏,這兩個人也跟自己不是一條心。培養心腹一直是趙仲在坐上張曼成的位置以後在做的事情,隻是時日尚短,自己培養的心腹還不能擔當重任,自己依然要用韓忠、孫夏等人。

這次官軍圍城,宛城四門除了東門由趙仲負責外,其餘三門被趙仲分別交給了韓忠、孫夏以及劉辟、龔都率領的依然忠於張曼成的部隊負責。這回派出城與官軍交戰的黃巾,大部分都是劉辟、龔都的手下,雖然達到了趙仲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損失不小,趙仲不得不將韓忠與劉、龔二人的防區對調,把宛城西門交給了劉、龔二人。

“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官軍來勢洶洶,如果這時候大家還不能一條心,那咱們遲早都他媽完蛋。劉辟、龔都,這次戰敗我不處罰你們,隻希望你們可以吸取這次的教訓,跟我們一起守住宛城。”

“……多謝趙帥不罪之恩。”劉辟、龔都對視一眼,齊聲對趙仲說道。

趙仲當然不指望一次寬恕就讓劉辟、龔都投靠自己。雖然不知道這二人腦子是怎麽想的,張曼成早就死了,他們還忠於一個死人有什麽用,但隻要以後這二人別再給自己搗亂,趙仲就心滿意足。

沒人願意追隨打敗仗的將軍,劉辟、龔都雖然不算將軍,但打了敗仗是事實,但凡是聰明一點的人,都不會再把身家性命托付在他二人的身上。

處理完劉辟、龔都,趙仲看了一眼分別坐在左右下首位置的韓忠、孫夏,沉聲說道:“如今城外的官軍士氣正旺,非是正麵交戰可以獲勝的對手,我們接下來要依靠宛城據城而守,隻要拖延一些時日,城外的官軍必定會出現可趁之機。在那之前,我要求你們誰也不許出城交戰,都聽明白了嗎?”

有劉辟、龔都前車之鑒,韓忠、孫夏又怎麽可能會冒風險出城,聽了趙仲的話以後齊聲應是。趙仲又叮囑了眾人一番,便放眾人離去。看著眾人的背影,趙仲目光閃爍,不知道心裏再打什麽鬼主意。

次日,官軍兵臨城下,有了趙仲事先的交代,再加上前一日的戰敗,無論城外的官軍如何叫罵,把守四門的黃巾賊充耳不聞,一心做隻縮頭烏龜。

強行攻城的損失太大,朱雋不願意,其餘領兵的將領也不願意。可士氣這東西可鼓不可泄,如果就這麽叫罵一陣就退兵,對士氣的影響是很大的,比攻城受挫受到的影響還要大。隻是宛城堅固,不是可以一鼓而下的小城,一場激烈的攻城戰過後,官軍不得不退走。

聽著城頭那些黃巾賊的歡呼,朱雋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的回到自己的營帳。曹操、孫堅等人也是臉色難看,恨恨的瞪著城頭的黃巾賊。

“賢弟,你怎麽看上去不是很生氣?”曹操準備回營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劉福,不由納悶的問道。

“昨天就猜到了,所以不是很生氣。曹大哥也不用太鬱悶,本來像宛城這種大城就不是可以靠人力推倒的。當初黃巾賊攻打宛城的時候,人數比我們現在還要多,可還不是被我們給擋在了城外

。”

“可如今是我們攻城……”

“是啊,是我們攻城,所以主動權在我們手裏。當初黃巾賊雖然人數眾多,但卻缺乏攻城的器械,這點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召集數量眾多的能工巧匠打造攻城器械,隻要過段時間,打造數量足夠的攻城器械,就不信攻不下宛城。隻要讓我們上了城頭,那些黃巾賊就死定了。”

“可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足夠的攻城器械?”

“這就要看咱們主帥的本事了。”

今天的攻城劉福沒有派自己的鐵甲兵出戰,隻是默默的看著朱雋指派曹操、孫堅這些將領攻城,所以損失是沒有的。回到自己的營地,還沒等劉福喘口氣,就被朱雋派人叫去了。沒辦法,劉福雖然年紀小,但身份不一般,已經知道劉福是皇長子的朱雋不能不考慮到劉福。等到劉福進了營帳,就看到帥帳裏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各軍的主將。

等到人到齊了,朱雋沉聲對眾將說道:“今日的攻城想必在座諸位已經看到了,黃巾賊借著宛城準備死守,你們可有破城的方略?”

一句話問得帳中眾人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前天的勝利叫眾人對消滅黃巾賊信心滿滿,可在親眼觀看了今天的攻城戰以後,眾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攻破宛城,他們極有可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除了朱雋手裏的兩萬官軍外,剩下的兵卒其實都是各家各戶的私兵,讓這些人用各家的私兵爭功沒問題,可要這些人付出巨大的損失卻誰也不願出頭,包括劉福在內。

感覺朱雋可能會找自己,劉福縮了縮身子,盡量把坐在一旁的曹操顯露出來。果然朱雋在瞧不見劉福的身影以後把目標放在了曹操的身上。被點名的曹操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次出兵,曹操並沒有得到曹氏家族的支持,募兵所用的財物也隻是自己一家的積蓄。這點從曹操身邊的將領就可以看出,除了夏侯兄弟外,本家也就隻有曹洪、曹仁二人。

“將軍,宛城黃巾賊據城死守,而我們又缺乏攻城的器械,一時間曹孟德也想不出什麽破城的法子。”曹操一臉慚愧的對朱雋說道。

朱雋點點頭,示意曹操坐下,扭頭又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呢?誰有辦法?誰要是能想出一個破城的法子,等城破以後本將記他首功。”

首功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想要。可想拿首功卻不是光靠想想就可以的,隻要一想到拿到這個首功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帳中眾人就沒有搶攻的心思。

朱雋見帳中眾人保持沉默,不由歎了口氣,“既然你們都沒有法子,那就暫時先回去吧。”眾人如蒙大赦,紛紛對朱雋抱拳一禮,魚貫而出。劉福也想跟著眾人一起離開,卻被朱雋開口給留下了。

等到帳中隻剩下朱雋跟劉福兩人,劉福搶先開口道:“朱將軍,我可沒想到什麽攻城的法子。”

“不是問你這個,我聽秦初起說是你第一個發現了皇甫義真的遺骸,我想明明具體的情況

。”朱雋微笑著說道。

一聽朱雋是問這個,劉福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連忙點頭說道:“我已經讓人將皇甫將軍的遺骸收斂,遺物也已經收好,隻等回到洛陽以後就轉交給皇甫將軍的家人。”

“不知皇甫義真的佩劍你可撿到?”

“撿到了,現在就在營中,我這叫讓人取來。”劉福答應一聲,叫過帳外等候的典韋吩咐了一聲。

朱雋輕聲對劉福說道:“皇甫義真與我是至交好友,現在聽聞好友噩耗,實在是有點不敢相信。唐突之處還請殿下諒解。”

“朱將軍嚴重了,皇甫將軍為國而死,劉福敬佩至極。”劉福趕忙說道。

等到親眼看到皇甫嵩的佩劍,朱雋的眼底有些泛紅,輕輕撫摸著佩劍,低聲自語道:“當年一起發誓忠心漢室,可你現在卻先走一步了。”

“殿下,不知皇甫義真的身後事……”朱雋放下手中佩劍問劉福道。

“朱將軍放心,皇甫將軍為國而死,他的身後事自然有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為他操持。我已經寫信給我父皇,相信父皇會妥善安置皇甫將軍的家人,而且我也相信朝中大員也不會跟一個死者過不去。”

聽到劉福這話,朱雋放心的點點頭,“既然有殿下保證,那我就不說這個了。殿下,對於宛城,不知殿下可有什麽想法?”

“……當初我們把守宛城,為了抵抗黃巾賊,所以能想到的法子基本上都想到了。眼下換成我們攻城,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個有效的法子。朱將軍,秦太守當初在宛城主持大局,對於宛城的防務爛熟於心,朱將軍要是想要找個了解宛城的人,找我是找錯人了。”

“我之前已經問過秦初起,他也沒有什麽好法子,不過他說殿下可能會有法子,所以我才有此一問。”

聽到是秦頡出賣了自己,劉福心裏不由暗罵。不過看到朱雋滿懷希望的看著自己,劉福不由皺眉說道:“宛城的防務當初被我們安排的不錯,城頭豎立的銅鏡保證了黃巾賊無法發動夜襲,城牆內側埋設的大缸也讓挖地洞的黃巾賊無所遁形,還有設置在水門的荊棘,想要通過水路潛入宛城成為不可能……”

聽著劉福說著一件件宛城的防禦措施,朱雋的心一個勁的往下沉,而在聽到劉福說在城門內側還建造了甕城以後,朱雋再也聽不下去,打斷劉福的話道:“殿下,我是想請你想個破城的法子,不是讓你來跟我說破城的艱難。”

被打斷的劉福苦笑一聲,看著朱雋說道:“朱將軍,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我剛才所說都是我們如今需要麵對的難題。在我看來,想要利用宛城的弱點攻破宛城十分困難,與其浪費那個心思,倒不如專心打造攻城器械,正麵攻破宛城。”

“……可是那樣的話,損失會很大,就沒有別的法子嗎?”朱雋一臉猶豫的說道。

“朱將軍,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劉福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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