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劉福認親

左豐又來了,帶著一隊捉拿盧植的官兵趾高氣昂的出現在了廣宗。不過他的趾高氣昂也沒維持多久,劉福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撲上前將其按倒在地一通狠揍。跟左豐一起來的官兵不是不想阻止,可被上百把已經上弦的弓弩對著,官兵還不想為討好一個宦官丟掉小命。

劉福也知道自己不能把左豐宰了,看打得差不多了,就讓人把左豐扔進原本是從來裝盧植的囚車,自己則請盧植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隨後帶領兩百騎兵返回洛陽。

因為事先有準備,所以劉福這邊並不顯得慌亂。公孫瓚帶著自己招募的騎兵前往朱雋帳下效力,而劉備三兄弟則選擇留在營中準備等待新的上官到達以後繼續效力。

人各有誌不可強求,劉福也知道憑自己沒辦法讓劉備三兄弟為自己效力,而且就算真的劉備有心為劉福效力,劉福也是不太願意的。曆史上的但凡劉備效力的老大,似乎除了曹老大躲過了一劫,其餘的人似乎都被劉備給克死了。公孫瓚、陶謙、袁紹、劉表,沒有一個是好死的。人都說的盧馬克主,可遇到了劉備這任主人,的盧馬硬是被劉備給克得死死的,結果等的盧馬到了龐統的手裏,堂堂鳳雛先生立馬就被克死在落鳳坡。

雖說這有點無稽之談,可劉福卻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小心無大錯,劉福不認為自己比曹操的命硬。把劉備這個隨時會克主的家夥留在身邊,哪怕能夠得到關羽、張飛這樣兩個猛將的效力,那也是很不劃算的。

三人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劉福陪著盧植在往洛陽趕,一路上走的倒也不是很快。劉福早就派人返回洛陽上下打點,走得快了,說不定安排在洛陽的人還沒有準備好。

盧植對自己的命運似乎並不是很擔心,要麽坐在馬車上看看書,要麽下來騎騎馬,與之相比的左豐就沒有那麽好命了,被關在囚車內,要不是盧植出麵,連水都沒得喝。一開始左豐還會威脅劉福等人一通,可在又被揍了兩頓以後,總算是學乖了,一心想著等回到洛陽以後要如何如何報複劉福。

對於左豐這個小人,劉福並沒有放在心上。左豐充其量也不過是十常侍手底下一個比較得寵的小嘍囉,等回到洛陽,送上一份厚禮就足以要了左豐的小命,劉福並不是很擔心來自左豐的報複。

……

劉福一行人到達了洛陽城外,一支專門等候的隊伍迎了上來,為首的正是蔡邕。劉福連忙下馬行禮,蔡邕扶起劉福,看著下了馬車的盧植笑道:“子幹兄,看來這一路你倒是沒受什麽苦。”

“伯喈兄,有福兒在,我又能受什麽苦?皇上準備如何處置我?”

“皇上這倒沒說,隻是命我把你帶回去嚴加看管,我們這就走吧。”蔡邕聞言笑道。

聽到這個結果,盧植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隨即舒展開來,又問道:“朝廷命何人接替我的位置?”

“西涼董仲穎。”

“董卓嗎?那倒也是一員悍將。”盧植點點頭,伸手邀請蔡邕一同上馬車。蔡邕欣然接受,臨上馬車前,蔡邕回頭對劉福說道:“福兒你先不忙跟我們一起回去,皇上命你馬上進宮,這是令牌你收好了。”

“蔡師,可知是因為什麽嗎?”劉福接過令牌問道。

“不知,我是臨來之前皇上才下的這道旨。”蔡邕搖頭答道。

送走了蔡邕跟盧植,劉福讓跟隨自己的兩百騎兵一同返回蔡家莊,隻留下典韋帶著四個親兵一同前往皇宮。

人都走了,就隻剩下剛剛被放出囚車的左豐留在城門口,左豐實在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麵,有心破口大罵卻又不知道該罵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左豐咬咬牙,遠遠地跟在了劉福一行人的後麵。

到了皇宮門口,劉福讓典韋帶著人在門口等候,自己一個人進了皇宮。不是第一次來的劉福沒有直接去找自己的皇帝爹,習慣性的先去找自己的皇後娘打聽一下,結果發現不僅皇後娘在自己的寢宮,皇帝爹竟然也在,平時這個時候皇帝爹應該正在別處玩耍的。

“就知道你會來這。”劉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對劉福笑道。

看劉宏心情不錯,劉福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上前行禮說道“兒臣見過父皇母後。”

何後神色有些激動,上前扶起劉福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心疼的摸著劉福的臉說道:“我兒瘦了。”

“母後放心,兒臣雖然比以前瘦了點,但身體卻健壯了許多。”劉福邊說邊做了個有力的動作,引得何後噗嗤不笑,寵溺的拍了拍劉福的腦袋嗔道:“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作怪。”

等到劉福坐下,劉宏問道:“這次出去,收獲如何?”

“不知父皇是問哪方麵?”劉福謹慎的問道。

“你且道來。”

“兒臣這次奉命前往宛城,沒想過會與黃巾賊遭遇。剛到宛城附近之時就遇到了被黃巾賊追殺的百姓,等救下那些百姓以後才得知南陽已經被黃巾賊攻破。兒臣護送那些百姓到達宛城,緊跟著黃巾賊就包圍了宛城……”

雖然隻是劉福的口述,但對從來沒有出過洛陽的皇帝皇後來說,這已經很刺激了。皇帝不是馬上皇帝,雖然小時候受過一些苦,但等到成年以後就深居宮中,對於外麵的世界很陌生,而皇後比起皇帝來更是不如,她是從小就被培養著要進宮的,何家的人自然不會讓外界的事情幹擾到她。

聽到劉福談起黃巾賊的凶悍帝後會擔心,聽到太守秦頡為了抵抗黃巾賊徹夜難眠帝後會感動,而在聽到黃巾賊首中伏的消息時帝後又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劉福並沒有在講述的時候強調自己在宛城所做的事情,他隻是一個勁的誇獎宛城大戶的深明大義,如果沒有那些宛城大戶的出人出力,宛城受不住。

等到劉福講到自己離開宛城前往廣宗的時候,劉宏開口打斷劉福的話問道:“你既然是準備去廣宗替你老師盧植收禮,幹嘛等人家收了禮以後又讓人打人家,還派人送書信給你老師蔡邕來朕這裏告狀?”

劉福一聽這話立刻換上一副鬱悶的表情,“父皇,送禮的事情是兒臣做的,可打人的事情卻不是兒臣讓人做的。盧師早年曾經收過一個弟子名叫劉備,那劉備有兩個結義兄弟,其中一個是涿州的屠戶名叫張飛。那人武藝出眾,可就是性情暴躁,那天跑到兒臣那裏喝了一些酒,等出營的時候正好就撞見了也準備出營的左豐。父皇你也知道的,喝醉酒的人都是不可用常理度之的,那家夥看到左豐抱著一個包裹,就說左豐是賊,左豐分辯了兩句,結果就挨了打。等兒臣知道想要跟左豐解釋的時候,他已經跑沒影了。當時盧師在廣宗已經將黃巾賊給圍住,之所以不馬上攻打是因為當時的黃巾賊士氣尚存,貿然攻打會對官軍造成不小的損失,畢竟除了廣宗的黃巾賊,我大漢其他地方還有黃巾賊需要剿滅。”

“所以你才派人請蔡邕來朕這裏惡人先告狀?”

“父皇,告狀是告狀,可兒臣可不是惡人,兒臣請蔡師所說的都是事實。盧師是什麽情況父皇也知道,那就是個窮鬼,他就算是想要花錢消災,可也沒有那個條件。可如果不把左豐喂飽,等左豐回來以後肯定會跟父皇告黑狀。父皇,左豐那人跟你說盧師的壞話了吧?說廣宗的黃巾賊可以輕易消滅,盧師此時不進攻是想要擁兵自重。”

“……你怎麽知道的?”劉宏疑惑的問道。

“除了這個理由,兒臣想不出父皇還會有什麽理由陣前換將。”

“那你在跟盧植回洛陽的時候,為什麽又把左豐關進囚車裏?難道你不知道左豐是朕派出去的嗎?”

“父皇,您給盧植的旨意是即日返回,可沒有說要把盧師關進囚車裏押回來吧?盧師為我大漢精心竭力,結果卻落了這麽個下場,兒臣擔心這樣做會害了那些還在為我大漢消滅黃巾賊的人的心。更何況那些人見到盧師被困囚車,他們不會說是左豐公報私仇,隻會認為這是父皇的命令。當著父皇的麵他們當然不會指責父皇,可背地裏會說些什麽,那就說不準了。兒臣不想讓父皇替那個左豐背黑鍋,所以就讓人把左豐關進了囚車,那樣別人隻會說左豐的不是,卻不會議論父皇。”

看著滔滔不絕的兒子,劉宏雖然明白兒子是在睜眼說瞎話,但心裏卻還是美滋滋的。嚴格來說,作為君王劉宏是不合格的,但作為一位父親,劉宏卻是稱職的。他並沒有因為何後害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對劉福另眼相看,劉福能活得這麽自在,絕大部分原因就是劉宏的縱容。

等到劉福終於住了口,劉宏這才說起了這次讓劉福進宮的原因。早在一個多月前,被安排在乘風觀的替身再一次遭遇了襲擊,這次襲擊來的很突然,劉福的替身當場被砍下了腦袋,史老道身受重傷,如今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叫劉宏感到頭疼的是在乘風觀遇襲的第二天,洛陽城裏就有人流傳大漢的皇長子劉辨身死的消息。劉宏雖然嚴令大將軍何進派人徹查此事,可這股流言的來源卻直到今天也沒有查清。

朝中的官員也開始對流言的真實性有些將信將疑,明裏暗裏的探聽劉宏的口風。換言之,劉宏快要撐不住了,他想要讓劉福站到台前來,告訴所有人,包括那些心懷叵測的人,自己的大兒子劉辨活得好好的。

劉宏的這個決定對劉福來說實在是突然,劉福一點準備都沒有。雖然明白自己公布身份是遲早的事情,但現在這種時候,卻絕對不是什麽最好的時機。劉福有心反對,可看劉宏那副不容商量的樣子,劉福就知道反對也是白搭。退而求其次,劉福希望可以為自己多爭取一點好處。

“公不公開就由父皇決定吧。兒臣隻是有一點點小要求,還請父皇可以滿足。”劉福看著劉宏說道。

“你說。”劉宏笑著說道。這段時間劉宏被人吵得腦瓜疼,宮外的流言滿天飛,宮裏的也不消停,很少過問自己的董太後這兩天也是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立二兒子劉協為皇儲。雖然自己對二兒子很喜愛,可現在就立皇儲,劉宏還是不太願意的。在劉宏看來,自己還能再幹二十年,早早的立下皇儲不太吉利。

劉福不知道劉宏心裏想的是什麽,見劉宏沒有對自己表現出不滿,便繼續說道:“兒臣雖然公開了身份,但兒臣不想要進宮居住,希望還能繼續住在蔡家莊。”

“唔……可以。”

“還有,兒臣雖然對建功立業沒什麽興趣,但也要考慮手下那些人的前途。所以公開了身份以後,兒臣希望父皇可以允許兒臣繼續帶著他們去參與剿滅黃巾賊的戰鬥。”

“不行,那太危險了。你要是想要給手下那些人謀個前程,你父皇現在就可以封他們個一官半職。”何後出言反對道。

劉福聞言解釋道:“母後,兒臣手下那幫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而但凡是有本事的人,那都是有自尊心的。父皇當然可以給兒臣一個臉麵,封他們個一官半職。可對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而且兒臣也不希望將來有人看輕他們。”

“那派他們去可以,你留在洛陽。”何後又說道。

劉福搖了搖頭,“母後,你不知道那些地方官軍是個什麽德性。那幫人打仗不行,搶功勞卻是個頂個的能手。兒臣要是不跟著一起去,保不齊手底下那些人的功勞就被人給搶占光了。母後你不知道吧,兒臣帶著人到達宛城的第一天,就差點叫宛城的太守秦頡給奪了兵權。”

“什麽?他好大的膽子。”何後一聽這話立刻柳眉倒豎。

劉福連忙寬慰道:“母後息怒,其實我也不怪那個秦頡,當時黃巾賊片刻即到,而宛城守軍數量太少,兒臣帶的一千人裝備精良,人人勇悍,再加上兒臣年紀小,被人見了起心思也是在所難免,而且秦頡想要奪兒臣的兵權也是為了守住宛城,並不是出於私心。”

“那後來呢?”

“後來?我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手下,有他們護著我,秦頡就算想要算計我也算計不到。再加上何老太爺聯絡宛城大戶出人出力,秦頡也就沒有再打兒臣的主意。”

“哼!敢欺負我兒,本後定饒不了他。”何後悻悻的說道。

對於何後的話,劉福並沒有往心裏去,轉而看向劉宏等待劉宏的決定。就見劉宏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辨兒,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要是一定要去,父皇也不會難你,但你一定要跟父皇保證,絕對不可以頭腦一熱就自己衝上去。”

“父皇放心,兒臣去隻是為了保證自己手下立的功勞被人給占了,跟人拚命的事情兒臣是不會做的。萬一要是戰事不利,兒臣保證第一個逃跑。”劉福笑著跟劉宏保證道。

“嗬嗬……你還有什麽要求,一並說出來吧。”

“還有,就是我老師盧植的事情,我知道再讓盧師掛帥是不可能,隻是想請父皇對盧師一事不要聽信他人的讒言,兒臣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盧師對我大漢絕對是忠心耿耿。”

“……如果你可以保證他在以後一段時間內閉嘴……”

“盧師回洛陽的路上偶感風寒,暫時不能見外人,需要在蔡家莊調養一段時間。”劉福趕忙說道。

劉宏滿意的點點頭,讓人領劉福下去沐浴更衣,他準備帶劉福去見見朝中眾臣,用事實告訴他們,老子兩個兒子一個都沒少。

沒有吃不了的苦,隻有享不了的福。劉福一向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洗澡的時候頂多叫人幫自己搓個後背,但像現在這樣被四個少女圍在中間上下其手,這種經曆還是頭一回。好不容易挨到洗完澡,劉福換上一身代表皇子身份的新衣,隨著內侍去見皇帝。

左豐回到皇宮以後連自己的住處都沒去,直接找到自己的靠山十常侍趙忠哭訴自己這一回的遭遇。趙忠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直到左豐哭訴完了,眼巴巴的望著等他給自己做主,趙忠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左豐啊,你這一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我已經記下了,日後會給你一個交代。”

左豐不敢細問,見趙忠給了自己一個保證,連忙點頭哈腰的退出了屋子。站在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一行人向著何皇後的寢宮方向走。左豐腦子不夠使,但眼力卻好得很,一眼就認出了那些人為首的就是自己的冤家仇人,可等看清楚冤家仇人身上的裝扮,左豐的腦子裏“嗡”的一聲,整個人頓時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