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貼身護衛

“你真是典韋?”劉福繞著被叫來的黑大個轉了兩圈,滿臉狐疑的問道。

“是,在下名叫典韋,家住陳留己吾。”黑大個甕聲甕氣的答道。本來正在空地訓練,結果卻被叫來見莊園的小主人。劉福的年紀太小,黑大個有點不樂意陪小孩玩耍。

聽出了典韋話中的不滿,但劉福卻並不在意。因為萬一眼前這人真是史書上記載的那個典韋,那這回可真就賺大發了,這就是一個護身符啊,忠心耿耿武藝高強,在冷兵器時代那就等於自己的另一條命。不過劉福記得史書上記載的典韋雙眼似虎,可眼前這個黑大個的眼睛除了比普通人大點黑點外,並不像老虎那種泛著黃光的獸眼。

“你既然是陳留人,怎麽會跑到洛陽來?”劉福看著典韋問道。

典韋聞言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出聲說道:“在家惹了事,不得不出門避禍。”說完這話,典韋的心裏已經有了跑路的想法。

“什麽事?”劉福追問道。

“……殺人

。”

“哦,原來是殺人啊。對了,你殺的什麽人?”劉福點點頭,又問道。

“……”看著劉福鎮定自若的樣子,典韋反而愣住了。眼前這個小主人的反應太出乎他所料了。聽到自己是殺人犯,就算不驚呼出聲,臉上至少也該有些畏懼的神色吧。難道他以為我是在說瞎話嚇唬他?

“你怎麽了?殺的是什麽人啊?”

“……你不害怕?”

“啊?哦,殺人這事雖然不好,但也要看殺的是誰。要是殺得是好人,那你就是壞蛋。可要殺得是壞人,那我認為這可以算是義士。”

“那你覺得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典韋又問道。

“……怎麽變成你問我了?唔,好人跟壞人的區分是很模糊的,我認為吧,對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對我不好的人就是壞人。你是因為什麽殺人?”劉福想了想後答道。

“……我的朋友被人害了,所以我就殺了那個害我朋友的人。”典韋沉聲答道。

“哦,那就是為友殺人。不錯,不錯……我說老典啊,以後我的小命可就指望你了。”劉福話鋒一轉,對典韋說道。看著典韋那副身板,劉福忽然覺得就算眼前這個典韋隻是同名同姓,擔任自己的貼身護衛似乎也是合格的。

典韋:“……”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典韋如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即便心裏有點不願意幹帶孩子的事情,但還是在第二天來到了劉福的身邊。當蔡邕看到站在劉福身後一言不發的典韋時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詢問劉福原因。

劉福笑著解釋道:“老師,這年頭不太平啊,有個保鏢在身邊,出門辦事的時候也能叫人安心一點。”

“你還要出門?”蔡邕眉頭微皺的問道。

“老師,我曾經聽人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雖然學生現在不是出門的時候,但等我再大一些,我是肯定要去各地走走的,到那時自然就有可能會遇上各種危險,現在就開始準備,總比等到要用人的時候再找要好一些。”

“……你還真是未雨綢繆啊。”蔡邕神色有些古怪的說道。

“多謝老師誇獎,學生現在做的還遠遠不夠。”劉福笑嘻嘻的答道。

“……為師不是在誇你。”蔡邕苦笑著搖頭暗道。

對於自己的這個學生,蔡邕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說的。實在是太人小鬼大了,自打搬到莊園來以後,莊園裏發生的一樁樁事情都被蔡邕看在眼裏。蔡邕是越看越驚奇,也越發的感覺到了劉福的不簡單。唯一叫蔡邕有點不能接受的,就是劉福對外所做的事情,許多都是打著自己的旗號去做的。比如組建商隊,開辦酒樓,最近正在市麵上販賣的新式農具,也被人說成是出自自己之手

。蔡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冒名頂替的一天,雖然這個名是好名,但終究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蔡邕的心裏還是多少有點抵觸情緒。

“老師,您會來找學生肯定有事,什麽事啊?”劉福看著發愣的蔡邕問道。

蔡邕聞言答道:“哦,一會為師的好友盧植盧子幹要來訪,你回頭過來拜見一下。”

“啊?老師,我拜見他做什麽?”劉福不解的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蔡邕瞪了劉福一眼說道。見劉福一臉不解的樣子,這才解釋道:“最近你讓人在街上賣的那個農具又是打著我的旗號吧?”

“嗬嗬……這不是學生年紀太小,如果說是學生做的,大多數人很有可能會認為那個新犁隻是一個玩具嘛。可那個新犁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老師也親眼見過,的確是好東西。如果因為學生年紀小的緣故而被人忽視,對那些平日裏在地裏刨食的農人來說豈不是一個大損失。可要是用老師的名頭就不一樣了,老師是什麽人,那是咱大漢的當世大儒啊,說是出自老師之手,那就會有很多人相信的。當然,學生也能順便賺點辛苦錢。”

好話誰都愛聽,蔡邕也不例外。在被劉福灌了一碗迷魂湯之後,也就不計較劉福拿自己名頭騙人的事情了。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好友盧植要來訪,蔡邕的臉色不由又發起苦來。相交十幾年的好友,誰又不了解誰?要說蔡邕又寫出一篇可以傳世的佳作或者找到一篇不為人知的古文,那盧植相信。可要說蔡邕研究出一種新式的農具,打死盧植都不信。

看到蔡邕一臉苦惱的樣子,劉福試探的問道:“老師,不知道老師的那位至交好友可信嗎?”

“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蔡邕不解的問道。

劉福輕聲解釋道:“老師,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那個盧子幹能夠信任,學生倒是不介意多一個知道學生真實身份的人。隻是他可信嗎?”

“唔……”蔡邕聞言陷入了沉思。

劉福沒有打擾蔡邕的沉思,帶著典韋離開了房間。典韋看著走在前頭的劉福,心裏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自己聽到的事情。在這個莊子上也住了有段日子了,對於莊子裏發生的事情,典韋或多或少的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一些。但親耳聽到這些事竟然是出自眼前這個孩童之手,還是叫典韋有點不敢相信。

“老典,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發現典韋沒有跟上的劉福回頭問道。

“剛才你老師說的都是真的?”

“……怎麽?不相信?”劉福笑著問道。

“嗬嗬……有點不敢相信那些事都是你這個娃娃做的。”典韋撓撓頭答道。

“嘿嘿……以後你就明白了。”看到典韋露出憨直的樣子,劉福笑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隻有合得來的人才會成為好朋友。盧植能夠跟蔡邕成為朋友,大多數原因還是這二位都是性情耿直之人,換句話說,就是這兩位都不太招如今的漢帝待見

。既不會溜須拍馬,又不願攀附權貴,於是兩個鬱鬱不得誌的人就湊到了一起。

再次見到蔡邕的時候,盧植忽然發現自己有點羨慕這個好友。這才幾個月不見,這個蔡伯喈的名氣已經在洛陽城內再次響亮起來。雖然以前已經很響亮了,可如今卻稍稍的比自己更加響亮了一點點。

不過羨慕歸羨慕,盧植倒不至於嫉妒蔡邕。當然見麵挖苦兩句是不可避免的。因為盧植堅信,自己認識的蔡伯喈不是一個會去專門研究有利於耕作的農具的人,如今正在大賣的新犁肯定是出自他人之手。而這次來訪,盧植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見見那個作出新犁又不願揚名的在野大賢。

聽明白盧植的來意,蔡邕神色古怪,不解的問盧植道:“子幹兄,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你真是來拜訪在野大賢的?”

“當然。不瞞伯喈兄,那種新犁我也找人驗證過,的確比起往常農人所用的農具要好用許多。所以我想要見見那人,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要為國薦才。”盧植一臉正色的答道。說到為國薦才的時候甚至流露出一絲責怪的神色看著蔡邕。

蔡邕不由一陣苦笑,搖頭對盧植說道:“那子幹兄這回可要白跑一趟了。”

“怎麽?難道那位大賢已經遠遊?”

蔡邕搖頭答道:“那倒沒有,隻是那人現在不適合出現在人前。”

“那是為何?”盧植皺眉問道。

“……子幹兄,你知道陛下的長子嗎?”蔡邕答非所問的問道。

“知道,聽說如今被寄養在乘風觀內,好端端的你提這個做什麽?”盧植不解的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被寄養在乘風觀裏的皇長子是假的,你信嗎?”

“什麽!”盧植聞言一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盯著蔡邕。卻發現蔡邕一臉認真的衝自己點了點頭。二人沉默了半晌,盧植才開口問道:“你不要告訴我,那種新犁跟皇長子有關。”

“的確有關。其實那種新犁就是出自皇長子之手。”

“……伯喈兄,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你看我像是會拿那種事開玩笑的人嗎?”蔡邕反問道。

盧植又是一陣沉默,猶自不相信的說道:“可,可皇長子今年才多大?一個黃口小兒怎麽可能會……”

“皇長子早慧,不可將其與平常孩童看待。實話對你說,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件事,也是皇長子同意的。在你來之前,我曾經對他提過你,那時他曾問我,你是否可信,若是可信,就可以將事情告知於你。子幹兄,你可不能……”

“這個道理我自然知曉,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盧植聞言說道。

“嗬嗬,何止是你,就算是我,直到現在也不太敢相信這些事都是出自一個黃口小兒的謀劃。子幹兄,你知道嗎?我在這個莊園裏要做的事情就是教授莊園裏的孩童,至於其他事情……嗬嗬……”蔡邕說到這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說這莊園的變化,都是出自皇長子之手?”

“沒錯,正是如此。”

“……伯喈兄,你說那個皇長子會不會是妖怪啊?”盧植沉默了片刻,忽然神色有些神秘的小聲問道。

“妖怪?嗬嗬……子幹兄,你見過妖怪收留流民?收留孤兒?如果這樣也算是妖怪,那我倒希望這世上多一點這樣的妖怪。”

盧植忽然問道:“那這麽說的話,以你名義組建的商隊,開辦的酒樓,其實都跟你沒什麽關係嘍。”

“啊?嗯,是跟我沒什麽關係。不過這是有原因的,子幹兄聽我從頭道來……”

有了劉福之前的同意,蔡邕對盧植沒有隱瞞,將劉福從乘風觀遇刺到想出李代桃僵之計,再到隱姓埋名的搬到莊園的一係列事情統統都告訴了盧植。聽完蔡邕的講述,盧植忽然苦笑著看著蔡邕。

“伯喈兄,你變壞了。明知道這些是不能告訴太多人,還偏偏要告訴我。”

“嗬嗬……誰讓咱們是至交好友呢。子幹兄,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陛下咱們是不用指望了,重用外戚,寵信閹宦,想咱們這樣的人根本就沒辦法在朝堂上立足。與其在朝堂上與那幫小人周旋,倒不如將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可聽說當今陛下中意的是二皇子啊。”

“長幼有序,又怎可憑個人喜好來決定掌握天下之人是誰?”蔡邕一臉正色的反駁道。

“那你是打算支持皇長子?”

“呃……這個還要看皇長子個人的意見。不過據我觀察,皇長子並不是一個薄情寡恩之人,隻要將來不被人加害,就算將來不能榮登大位,咱們至少也能落個善終。”

“……那你想要我做什麽?”盧植又問道。

“子幹兄,在太學的日子是否有些無聊?想不想來此與好友一起教授學生?討論學問?”

“唔……你容我考慮考慮。不過我想先見見皇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方便?”

“這個,先等我問問管家才知道。”

“你為人師長,竟然連自己學生的行蹤都不知道?”

“唉……子幹兄,這個學生可不是一般的學生啊。”蔡邕長歎一聲答道。

劉福並不知道蔡邕跟盧植的談話,此時的他正帶著典韋在莊子裏閑逛,與他們一起的還有至今仍然對劉福說明來曆的海棠姑娘

。與成才那些大小夥子一樣,在看到海棠姑娘的時候,典韋的那對牛眼也瞪得老大,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

“海棠姐,忙著呢。”劉福笑眯眯的跟海棠打招呼道。

“海棠見過少爺,少爺,這位是?”海棠有些好奇的看了站在劉福身後的典韋一眼問道。

“我新找的保鏢,有他在,晚上我睡覺也能踏實點。”劉福笑容不變的答道。

“嗬嗬嗬,少爺真愛說笑,在這莊子裏,誰能對你不利呀。”海棠掩著嘴輕笑道。

“不說這些沒意思的,海棠姐,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劉福臉色一整問道。見劉福問起了正事,海棠也收起了笑容,正色答道:“回少爺的話,按照少爺的吩咐,已經收的差不多了。”

“嗯,既然已經收的差不多了,那回頭你就來我這裏一趟,我教你怎麽看蛋。”

“是,那就今晚吧。”

“成,吃過晚飯以後你就來。”

跟海棠分開以後,劉福看到典韋還在盯著海棠的背影瞧,頓時沒好氣的說道:“別瞧了,小心瞧進眼睛裏拔不出來。”

“嗬嗬……少爺,那個姑娘叫海棠?”典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劉福聞言不由多看了典韋兩眼,看得典韋黝黑的臉龐隱隱泛紅,這才無奈的說道:“我說老典啊,你是我的貼身護衛哎,你的任務是保護我的安全,然後才是找媳婦吧?”

“那個……少爺,我沒有那個意思。”典韋臉紅耳赤的辯解道。

“拉倒吧,我又不是瞎子。更何況我也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喜歡看漂亮姑娘是很正常的一種行為。不過我也要提醒你,我對那個海棠姑娘並不太信任,所以你在保護我的時候要留點心。”

“既然少爺不信任海棠姑娘,又何必把她留在莊子裏?”典韋不解的問道。

“總不能因為自己有所懷疑就把人趕走吧。我手裏沒有真憑實據,而且那個海棠姑娘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可惜了,如果她能夠跟我說清楚她的來曆,我倒是不介意多安排她點事情做。”劉福有些惋惜的說道。

“……那個海棠姑娘是個練家子。”典韋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

劉福聞言不由好奇的問道:“老典,這也能瞧出來?”

“嗯,不過看她腳步輕盈,走的應該是刺客那一類的路子。”典韋點頭答道。

“……老典,你看我適不適合習武?”劉福想了想,忽然問典韋道。典韋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劉福,又伸手在劉福身上捏了捏,搖頭說道:“不清楚,不過肯定不適合我如今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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