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司馬二公子
河內溫縣司馬家,是當地的名門大族,現任家主司馬防為人方正,性情耿直,屬於那種眼睛裏不揉沙子的一類人。?有他的教育,司馬家的八個孩子有七個都是品學皆優的好孩子。唯有二公子司馬懿,也不知是司馬防輩子造的孽,還是天想要考驗司馬防,無論司馬防如何嚴厲,司馬家的二公子依然故我,如今已經成了河內溫縣的一害。
送拜帖,劉福帶著典韋站在司馬家的大門外等候。不多時,一個渾身透著儒雅之風的青年士快步走了出來。一見劉福立刻拱手說道“不知殿下來訪,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是我不請自來,失了禮數,還請兄台無關。不知司馬公可有暇一見”劉福趕忙還禮問道。
不等青年士回答,聽院內傳出一聲暴喝,“孽障你哪裏逃”
劉福跟青年士不約而同的向院內看去,見一衫書生慌不擇路的直奔大門跑來,身後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拿短棒緊追不舍。看到站在門口的劉福,老者不由一愣,手短棒脫手飛出,跑在前麵的衫書生聽到身後風聲,動作敏捷的抱頭蹲身
劉福伸手接住飛過來的短棒,試探的問麵露尷尬的老者道“司馬防公”
司馬防很尷尬,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自己正在家教子,卻沒想到卻被外人看到。站在一旁的司馬朗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瞪了候在門外的管家一眼,而管家則很委屈,自己的確奉命去稟報自家老爺張掖王前來拜訪,可誰能想到自己還沒開口,自家老爺被自家的二少爺激怒,準備施行家法。
司馬懿跪在廳,眼神不止一次的偷瞄坐在司馬防下首的劉福,心裏暗暗猜測劉福的來曆。而看到二子此時還不老實,司馬防心不由暗罵,“老夫今天倒黴倒黴在你身。”
“哼”司馬防冷哼一聲,嚇的司馬懿連忙作低頭認罪狀。見司馬懿總算老實,司馬防略顯尷尬的對劉福說道“讓殿下見笑了。”
“司馬公言重了,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司馬公今日對子嗣嚴厲,也是為了將來子嗣能夠成器,劉辨怎麽會笑話呢。”劉福笑著安慰道。
“唉~殿下過獎。”司馬防謙虛了一聲,見到司馬懿還傻不愣登的跪在那裏,忍不住怒道“孽障你還跪在那做什麽今日有貴客登門,老夫且饒你一回,還不滾回房去反省日後再敢胡鬧,絕不輕饒”
司馬懿聞言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衝劉福拱手一禮,隨即退出了客廳。等到礙眼的人走了,司馬防似乎也鬆了口氣,神色逐漸緩和下來,問劉福道“殿下此來想必有事,不妨直言。”
“如此劉辨不跟司馬公客套了。如今劉辨已然掌握雍涼兩地,正在著力恢複兩地民生。但百姓好治,官吏難束。雍涼兩地所需官吏眾多,其難免會出現以權謀私之輩。劉辨聽聞司馬公為人方正,性情剛正,所以有意請司馬公出山為劉辨監察百官。”
“一能吏可保一地百姓安康,一惡吏也可使一地民不聊生。殿下有意整頓吏治,是件好事,隻是老夫年歲已高,恐怕不能勝任。”
劉福聞言連忙勸道“廉頗七十尚不服老,司馬公怎可輕言人老。更何況方才我見司馬公教子時身手矯健,一點都不年輕人要差。司馬公若是擔心日後會行事受阻,大可不必擔心。自我以下,但凡有人違法亂紀,司馬公皆可問罪,按律處理,劉辨絕不插手。”
聽到劉福提到自己剛才追殺司馬懿的舉動,司馬防的臉色不由略顯尷尬,沉默片刻後對劉福說道“不知殿下可容老夫考慮一二”
“這是自然,隻是還請司馬公不要讓劉辨等的太久。”劉福趕忙答道。
等到劉福告辭離去,司馬防立刻叫來家八子,連被趕回房反省的司馬懿也被叫來。看著自己的八個兒子,司馬防緩聲說出了劉福此來請自己出仕的事情,隨後讓八個兒子說說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長子司馬朗今年二十有三,待人接物謙虛有禮,頗有乃父之風。身為長子,老父開口詢問,自然要第一個回答,起身對司馬防說道“父親,張掖王劉辨雖非天子,但觀其往日言行,征西域、討胡羌、滅二李,是為武功卓越,再加其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倒也不失為一有為王侯。孩兒認為,漢室若想興,恐怕還是要落在他的身。”
“嗯,伯達此言在理,不過這張掖王似乎對世家豪門頗有不滿,強買世家土地,限製豪門特權,我司馬家若是投靠與他,難免會樹敵過多。”
“這個”司馬朗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司馬防見狀也不催問,扭頭問坐在司馬朗旁邊的二子司馬懿道“仲達,你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
二子司馬懿今年十五,與長子司馬朗簡直可以說是正反教材,司馬朗謙謙君子,司馬懿是一個混賬,平日裏偷雞摸狗不幹好事。身為司馬家的二公子,斷然不會短了他的吃穿用度,可他偏偏希望那麽幹,被司馬防執行了不止一次的家法,依然屢教不改。前兩日竟然還跑去偷看婦人洗浴,結果東窗事發,在司馬懿給自家弟兄吹噓自己成的時候恰好被路過的司馬防聽到,結果在劉福麵前演了一場嚴父教子,讓司馬防丟了個大臉。
聽到老父詢問,司馬懿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大聲說道“孩兒聽從父親的任何決定,父親要孩兒幹嘛,孩兒幹嘛。”
“混賬少說這些空話糊弄為父。”司馬防喝道“叫你說說對今日來訪的張掖王的看法。”
“父親,誰是張掖王”司馬懿眨巴眨巴眼,一臉不解的問道。
“”司馬防瞪著一臉無知的司馬懿咬牙切齒的說道“為父看你是皮又癢了。”說著司馬防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根短棒。一見司馬防手裏的短棒,司馬懿頓時臉色一變,對於那根經常與自己親密接觸的短棒,司馬懿是發自內心的有點發怵。急忙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對司馬防說道“父親大人息怒,孩兒是見眼下氣氛有些過於凝重,所以想要緩和一下。”
“哼”司馬防冷哼一聲,收起了短棒。
看到司馬防收起了短棒,司馬懿心裏暗鬆一口氣,繼續諂媚的對司馬防笑道“父親,其實張掖王此來邀請父親出仕,在孩兒看來是好事,對我司馬家來說也是一個機遇。如今漢室勢微,許昌天子如同傀儡,各地諸侯割據,儼然如同一個個小朝廷。如果沒有張掖王橫空出世,這天下遲早會被人取而代之。”
聽到司馬懿這番話,司馬防不由驚訝的看著這個在自己眼裏一直不學無術的二兒子,似乎沒想到二兒子也有這種眼光。身為漢臣,司馬防對於劉姓漢室還是很有感情的。他也看出漢室勢微,若是沒有一個強勢人物出現,漢室遲早會被他人取而代之。隻是僅憑司馬防一人無法做到力挽狂瀾,也對許昌天子的種種作為感到失望。不過為了司馬家的將來,司馬防也已經有了派出家族子弟去各諸侯帳下效命的念頭。但在得知雍州被張掖王出兵占領以後,司馬防原本已經對漢室興死心再次悄悄燃起一絲希望,隻是出乎他的意料,還沒等他對張掖王作出試探,張掖王自己主動門,而且一來是準備委以重任。
監察百官,雖然這是個得罪人的職位,可司馬防卻從來不怕得罪人。可是否要將司馬家的未來托付到張掖王的身,司馬防還是有點猶豫。
“繼續說。”司馬防看到司馬懿閉嘴不言,出聲說道。
“說什麽”司馬懿不解的問道。不過眼見司馬防又一次拿出短棒,司馬懿急忙說道“我說,我說,孩兒這說,父親大人莫要動怒。”
“哼。”司馬防再次收起短棒。聽司馬懿繼續說道“要說這張掖王還真是不簡單。當初被封為張掖王的時候,許多人都不看好,認為他此生再難有返回原之日。可誰也沒想到,在他去了張掖沒多久,他發動了對西域的攻伐,並且最終還獲勝了。這讓許多想要看他笑話的人很是失望。而得到了西域後的張掖王,並沒有著急發兵重回原,而是沉下心來穩定發展,這很難得了。當時天下人還是認為當今天子是漢室正宗,若是他那是發兵雍涼,一個叛逆的罪名會妥妥的落到他的頭,可現在若是他發兵原,保證沒有這個擔憂。”
“二弟為什麽如此肯定”司馬朗忍不住插嘴問道。
“大哥,隻因為這天下的漢室忠臣已經對許昌天子失去了信心。漢室忠臣希望的是漢室興,而不會去在意誰來做著漢室天子。不信你問父親,他是不是對許昌天子沒有信心,反而看好如今的雍涼之主。”
“可許昌天子畢竟代表著正統。”司馬朗聞言反駁道。
“當初光武帝起兵時,他更有資格成為正統的也不是沒有,為什麽天下人認為光武帝才有資格。”司馬懿反問道。
“呃這個”
“大哥,你是個教書先生的命”
“嗯咳”司馬防輕咳一聲,頓時叫司馬懿打消了數落大哥司馬朗的念頭,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孩兒覺得張掖王日後必定會繼承漢室正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張掖王勢必會跟許昌天子爭奪天下民心,孩兒較看好張掖王。”
“為何”司馬防問道。
“這很明顯嘛。張掖王身為雍涼之主,所說所令旁人皆要遵從,可許昌天子,皇令出不得宮門,他拿什麽跟張掖王爭一旦漢室忠臣也放棄了他,那距離他退位也沒幾天了。”
“好,好,說得好,不愧是我司馬家的子弟。”司馬防聽後連連點頭,轉而不解的問道“仲達,你既對天下形勢看得如此清楚,為何不早與為父說”
司馬懿聽到詢問心裏不由暗自腹誹,這些年但凡是見到父親,沒有一回是不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自己算想說,也找不到機會不是。不過這種心裏話是斷然不能說出口的,否則恐怕又是一頓家法。這老頭,這些年執行家法是越來越順暢,司馬懿都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老父動手揍自己是為了教訓自己還是為了鍛煉身體。
見司馬懿不言語,司馬防也沒有逼問。反正是自己的兒子,有了這份見識,日後為官也不是不可能。至於那一身毛病,總有治好的一天。棍棒底下出孝子司馬防是這句話的忠實支持者。
司馬懿沒來由的感到後脊有點發涼,看老父司馬防的臉色總感覺有點不懷好意。忍不住問道“父親,您在想什麽”
“為父決定,答應張掖王的邀請。伯達,這幾日命人收拾細軟,一家老小準備準備,隨為父去雍州。”
“是,孩兒遵命。”司馬朗連忙答道。
聽到司馬防作出決定,司馬懿一臉的無所謂,反正隻要自己能逍遙快活,去哪都無所謂。早聽聞西域出美女,自己一直無緣得見,這回去了雍涼,保不準有機會碰到。隻是還沒等司馬懿開始幻想自己與某一位或者某幾位西域美女發生一段不可不說的戀情時,司馬防的另一個決定將司馬懿的幻想徹底粉碎。
“仲達,你回去準備一下,過幾會派人送你去陸渾山胡昭門下求學。胡昭是位飽學鴻儒,你在他門下求學,也是你的造化。”
“啊父親,你不帶孩兒去雍州”司馬懿有些詫異的問道。
“帶你去作甚給我司馬家的名聲摸黑嗎仲達,你給我記清楚了,學業不成,不準歸家。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陸渾山依然整日裏不務正業哼”司馬防雖然沒有把後果說出來,但司馬懿也猜到了。
可為了還不知道在哪的西域美女,司馬懿不死心的說道“父親,孩兒對雍涼之地很感興趣,不如帶孩兒一起去吧。孩兒保證,絕不再去偷雞摸狗,也絕不再去偷看婦人沐浴,但凡是會有損司馬家名聲的事情,孩兒保證不再去做。”
別看司馬懿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可司馬防已經對司馬懿的保證有免疫了,斜著眼對司馬懿說道“你的保證你往日的保證還少嗎”
“父親,孩兒這回是認真的。我若是這回說話不算,我,我是你兒子。”
“混賬你算說話不算也是我兒子。好啦,別跟為父胡攪蠻纏,此事這樣定了。日後每隔數月我都會命人前去考校你的學問,你要是敢跟我弄虛作假,你試活著。”
司馬懿張了張嘴,求救般的看向自己的七個兄弟,六個小的指望不,唯有大哥平日裏在父親麵前說話還有幾分份量。可當看到司馬朗將目光移開的時候,司馬懿的心不由沉落穀底。
求人不如求己為了自己日後的幸福生活,司馬懿決定不要臉麵了。出乎在場所有人預料,司馬懿起身來到司馬防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動作迅速的抱住司馬防的大腿嚎哭道“父親,孩兒舍不得您啊。”
司馬防也沒想到自己的二兒子為了不去陸渾山會這樣的沒皮沒臉,短暫的錯愕後不由怒聲罵道“孽障還不鬆手,你今天是哭死,也休想改變為父的決定”
“父親,不要啊~”司馬懿充耳不聞,抱著司馬防的大腿用臉不斷的來回蹭。氣得司馬防哭笑不得,對傻站在一旁的司馬朗等人喝道“還不快把你兄弟拉開”
“是,是。”司馬朗連聲應是,帶著幾個弟弟前勸說司馬懿道“二弟,快鬆開吧,要不然父親真要發怒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陸渾山,我要跟父親在一起。”司馬懿一邊大叫一邊抱著司馬防的大腿是不鬆手。
眼見司馬防臉色越來越難看,司馬朗也急了,幹脆也不再勸說,帶著自己幾個弟弟下死力試圖將司馬懿拉開。司馬懿終歸不是練武的人,力氣不過司馬朗跟幾個弟弟,最終還是被拉開。但司馬懿不肯這麽被人拉開,他知道,今天不能讓老父回心轉意,那陸渾山自己去定了。一旦去了陸渾山,自己往日的幸福生活要跟自己揮手再見。
雙方正在糾纏不休,忽然聽“刺啦”一聲,所有人頓時都傻眼了,司馬防的褲子被司馬懿給扯破了。司馬懿看看手裏抓著的布片,又偷眼觀瞧了一眼自己麵如鍋底的老父,訕訕的笑道“父親,您的褲子破了。”
“孽子”司馬防惱羞成怒,手短棒閃現。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