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重建雍州
劉福原本以為還留在長安城裏的人所剩無幾,但當他命人在東城門附近架起大鍋,烹煮食物的時候,就發現生活在城中的人紛紛從各個犄角旮旯裏鑽了出來。站在城頭向下觀瞧的劉福粗略一算,黑壓壓的人頭一片一片,少說也有兩三萬。
不過這些人裏大多都是老人以及幼兒,青壯男女幾乎就沒有。這些人眼巴巴的望著裝滿了食物的大鍋,但卻不敢靠近。劉福拿起準備好的鐵皮喇叭,衝著城下的人們喊道:“我叫劉辨,是先帝長子,受封張掖王。如今李、李肅已經被我帶兵驅逐,整個雍州已經是我的地盤。對於你們這些我治下的子民,我不會放著不管你們的死活。現在,自行排隊領取食物,等到吃完了飯再跟你們說事。”
長安城的百姓聽完劉福的話,一個個乖乖的排隊領取食物,為了防止他們在吃東西的時候出現意外,劉福對每個人的食物采取了限量供應,並且在這些人吃東西的時候命人進行登記。
等到吃完了飯,被挑選出來的每個坊間的代表便被集中到了劉福的大帳內。這些被軍中士兵帶走的老人一臉的無所謂。已經一無所有,留在長安城裏也隻是故土難離,再加上不願在逃難的時候拖累家人,這些老人可以說是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
“我叫劉辨,現如今是張掖王,關中日後會由我來治理。你們日後不需要再擔心會有人突然闖進你們家裏搶走你們的一切,我會帶著我的將士負責保護你們的生命以及財產。而相對的,你們要對我付出你們的忠誠。召集你們來此不是為了向你們索取什麽,至少現在的你們一無所有,也沒有什麽我能索取的東西。之所以召集你們,是因為我準備重建長安城,而你們繼續留在城中會影響我的重建計劃,回去帶著你們各自坊間的人離開長安,我會安排臨時的駐地供你們居住,同時也會給安排你們一些工作好讓你們可以換取所需的食物。好啦,事情說完了,你們有什麽要求,趁著現在提出來,我會考慮是否答應。”
劉福一口氣將要說的話說完,被選中的十幾個老人代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片刻後,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老漢小心翼翼的問劉福道:“大王,你真是張掖王?”
“我想這世上隻有我一個張掖王,要是誰敢冒名頂替,我的將軍們會很不高興,而他們一旦不高興,敢自稱張掖王的家夥就會倒黴。老人家,你們的苦日子已經過去,不必再擔心會受到李還有李肅的劫掠。”
“……大王,我能問問那兩個畜生現在哪裏嗎?”
“李肅逃出武關後去投靠了荊州劉表,如今人在宛城,至於李在逃出潼關後去了並州,投靠誰暫時還不清楚。”
“那如今武關跟潼關現在何人之手?”
“武關跟潼關分別被馬超、趙雲拿下,我張掖軍已經掌握了關中的門戶,你們不用擔心李跟李肅他們還會回來。”
聽到劉福這話,老人代表們頓時麵露喜色,他們就擔心張掖王來長安隻是來轉一趟就走,可聽劉福說已經拿下了武關跟潼關,他們的心終於落定。他們並不懷疑劉福說要重建長安城的話,也不懷疑劉福的身份。想想他們如今的情況,也沒有什麽值得人家張掖王圖謀的。既然無有圖謀,那自然所說的就是真的。
喜悅過後就是痛哭,心頭壓力驟去,讓這些長期受到二李盤剝的人們如釋重負,昔日所受的苦難不由得湧上心頭,劉福見狀撓了撓頭,也沒有出聲阻止,隻是暗中命人找來軍中大夫待命,免得這些老人大喜大悲過後一個承受不住,咯嘍過去另一個世界。給力文學網
劉福很有先見之明,老人代表裏還真有兩個老人興奮過度,好在軍中大夫及時施救,這才保住了這兩個老人的性命。經過這一鬧,老人們的情緒逐漸平緩,再次看向劉福的時候也充滿了善意。
劉福見狀說道:“我差點忘了件事,你們回去以後記得將各自坊間超過六十歲的老人以及年歲沒到十歲的孩童集中一下,這部分人是不需要勞動也可以得到食物的。至於其他人,男子負責清理長安城的廢墟以及日後的重建,女子就負責燒飯。”
“殿下,老漢今年六十二歲,可老漢還是有一身的力氣,不想光吃飯,不幹活。”老人代表中的一個開口對劉福說道。
“……既然老人家這麽說,那就負責照顧還不滿五歲的孩童好了。至於其他還沒到十歲的孩童,我會命人將他們集中起來教他們識字,免得他們在大人忙碌的時候添亂。”劉福想了想後決定道。
“殿下,你要命人教授孩子們讀書識字?”老人代表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盯著劉福問道。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讀書識字在他們的眼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沒想到他們的後輩也會有這種機會,這簡直就是因禍得福。
“啊?是啊,不給那些孩子找些事幹,以他們那種好奇多動的性子,肯定會添亂。”
“可就怕會累著教書的先生們。”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張掖軍中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那也是會讀書識字的,由他們來教授,人手方麵你們不必擔心。”
這一日的遭遇讓老人代表們驚喜連連,先是解決了吃飯問題,不用再擔心會被餓死家中,其次就是家中的子侄輩有了讀書識字的機會,雖然隻是教授一些簡單的學問,可這在劉福看來普通的事情,卻讓老人們感到異常的興奮。
回到長安城後,老人們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正在等待消息的人們,各個坊間的人們以坊為單位,將自家的行囊收拾妥當,等待張掖軍派人將各個坊中等待的人們領往臨時的駐地。
因為身邊有大軍保護,這一夜長安城的人們睡得很踏實。等到次日醒來,被通知去長安城裏開始幹活的人們先是吃了一頓早飯,隨後便被臨時任命為工頭的兵士帶著進了長安城。
既然準備重建,那就必須先把廢墟清理幹淨,而長安城百姓所需要負責的事情,就是一個字,拆!
長安城變成了一個大工地,每個坊間都在進行拆房運動,站在城頭的劉福看著城中隨處可見的煙塵,扭頭問身後的法正道:“孝直,奉孝他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
“昨晚已經收到回報,說是明日下午就回抵達。”
“傳令龐德跟張任,讓他們抓緊時間清剿雍州境內的盜匪,我要雍州在最短時間內變得幹淨起來。”
“諾。”
劉福一道命令下的簡單,雍州境內的盜匪卻倒了血黴。得到劉福命令的龐德跟張任就如同被打了雞血一樣,對待那些還在雍州境內活動的盜匪窮追猛打,眼看著在雍州混不下去,那些盜匪紛紛逃出雍州,大部分跑去了益州。
漢中張魯沒想到自己老實安分也免不了吃了掛落,那些盜匪嚴重影響了漢中的治安。益州多山,這恰恰給了盜匪們生存的空間,一個個占山為王,過往客商無一不被層層盤剝,導致益州通往張掖的商路在短時間內幾乎斷絕。
新任益州牧劉璋本來就看漢中的張魯不順眼,他總認為自己的老子會死,就是因為迷戀張魯之母所致。眼下終於有了整治張魯的機會,劉璋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力排眾議過後,劉璋給張魯發來一封措辭嚴厲的訓斥,可張魯也不是吃素的。就如劉璋看他不順眼一樣,他看劉璋這個二世祖也很不順眼。對於劉璋竟然敢在這時訓斥自己,張魯很是不滿,至此,張劉交惡,益州通往張掖的商路被張魯以匪患嚴重為理由人為斷絕。
不說益州內部如何為利益勾心鬥角,單說落入劉福手中的雍州。此時的雍州隨著張掖軍給力的剿匪行動,已經日趨穩定,人們終於可以放心出門,不必再擔心會在途中被人劫財害民,而隨著各州郡新任太守的到達,雍州的重建也開始有條不紊的展開。
但要說雍州已經徹底安穩卻為時尚早,那些雍州的名門望族絕對不甘心就此失去權柄。他們正在謀劃,如何從劉福的飯桌上分得屬於自家的一杯羹。
想要以勢壓人不可取。雖然經受了李、李肅的層層盤剝,可名門望族依然勢大。但即便勢大,名門望族也不敢跟現在的劉福叫板。對於雍州的新主,名門望族進行了深刻的了解,得出的結論就是對待劉福不可硬來,這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硬頂的結果無異於自尋死路。可如何說服劉福同意讓他們上劉福那條船,關鍵就是名門望族是否願意出血。
名門望族最大的依仗就是手中掌握著大量的土地,雖然那些土地大多已經荒廢,但名義上這些土地還是屬於他們,隻要他們不肯讓出,劉福就不會明目張膽的強奪的。可這樣的後果就是得罪了劉福,還想要從劉福那裏得到好處?做夢去吧!
獻出土地,說得容易,可真要下這個決定卻是很困難。漢人都有土地情結,就是閑的時候都會想辦法去開墾荒地,讓他們主動獻上已經屬於他們的土地,還真有點難為他們。有眼光的人可以看出此時獻上土地會贏得劉福的好感,可沒眼光的人卻會自持身份,認為自己可以仗著家族的名望逼迫劉福向他們低頭。而他們也正打算這麽幹……
秘密的串聯,盡可能多的拉進屬於自己陣營的盟友,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思試圖逼迫劉福向他們讓步。可他們忘記了,一個可以下令屠城滅族製作人頭京觀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劉福珍惜漢人的性命,可這個珍惜的對象並不是所有的漢人,那些已經吃得腦滿腸肥的漢人並不在此列。相安無事劉福不會去主動招惹,可若是那些人膽敢衝劉福齜牙,劉福也不介意用京觀來讓那些人冷靜一下過熱的頭腦。
一個意圖不軌的罪名,雍州那些試圖通過串聯逼迫劉福答應他們所提要求的名門望族就自食惡果。血淋淋的事實警告著那些沒有參與此事的名門望族,劉福絕對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良善之輩。
隨著一次毫不猶豫的血腥鎮壓,雍州的名門望族也終於認清了現實,紛紛向劉福低頭。而劉福也沒有難為雍州的名門望族,他並沒有要將名門望族斬盡殺絕的念頭。所謂的名門望族,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依靠一代又一代的努力而形成。
劉福不介意那些名門望族加入自己的陣營,但前提條件就是名門望族必須遵守自己製定的規矩,像之前雍州名門望族試圖通過串聯逼迫劉福,那就明顯是違反了劉福的規矩,劉福在處理的時候自然不會手軟。
對於主動獻上土地的名門望族,劉福也沒有白拿,除了使用黃金明碼標價的購買了名門望族荒廢的土地外,天水郡太守的職位安在了韋家家主韋端的頭上,而作為京兆韋家的家主,既然選擇了站隊,就明白一定要站穩,有韋家作為表率,雍州的名門望族紛紛向劉福釋放善意,而劉福也沒有拒絕,除了他們過分的要求直接拒絕外,對於他們貢獻出來的家族人才,劉福倒是照單全收。
劉福的讓步讓名門望族不由一陣竊喜,同時暗自嘲笑那些之前要跟劉福對著幹的家族,可等他們發現自家的人才都並不是在他們所希望的地方為官後,紛紛暗呼上了劉福的惡當。之所以求官,目的就是為了維護自家在當地的利益,可若是自家的人被安排去了異地為官,那還維護個屁呀,縣官不如現管嘛。
小小算計了雍州世家一次,劉福也沒有表現的多得意,實在是沒有給他多餘的時間。恢複雍州的經濟不是口頭說說就能辦到的,李李肅將雍州禍害了數年,雍州的日常生產幾乎停滯,土地荒廢,人員流失,盜匪橫行。最後一條劉福已經用軍隊解決,可剩下的兩個難題卻不是單單依靠軍隊就可以解決的。
最關鍵的還是缺人,有地無人是劉福目前最急需解決的問題。多虧了劉福這些年的積攢,雍州暫時不會出現糧食危機,可坐吃山空,就算劉福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光出不進。為了恢複雍州的日常,張掖已經傾盡全力,積存的物資如同流水一樣不斷的向著雍州各地分散。好在新上任的郡縣太守都是經過數年實踐的能吏,沒有浪費來自張掖的物資,也沒有出現中飽私囊的現象,這是劉福最欣慰的地方。
但隨著雍州世家子弟的加入,劉福不由有些擔心。劉福並不相信什麽人性本善,在他看來利用職務為自家撈取好處是在所難免,但這種事情必須有一個度,超過了底限就會危害到集體的利益。
以前的張掖官員很幹淨,即便有一些官員有自家的小盤算,但也隻是利用一些政務上的條令漏洞給自家牟取一點好處,對於這種現象,劉福大多采取睜一眼閉一眼的方式,並不會過分追究。
可現在不同了,世家子弟加入了劉福治下的官員集團,這是一幫以家族利益為首要的人,他們的加入,讓劉福不得不擔心他們會不會在將來以權謀私,為了家族的利益損害自己這個集團的利益。
尋找一個鐵麵無私的監察官員,成為了劉福眼下的當務之急。為了尋找這樣一個性情剛直,不懼威脅的人,劉福詢問了許多人,而盧師跟蔡師為劉福推薦了同一個人,河內司馬防。
司馬防這個人劉福久聞其名,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劉福對司馬防感興趣,而是司馬防的兒子,被人稱為“塚虎”的司馬懿,就是司馬防的二兒子。
曆史上對司馬懿的評價並不好,說此人有狼顧之相。所謂的狼顧就是指像狼一樣不必轉身也可以扭頭看到身後,是謂弑主之相。
可劉福卻對這種評價不以為然,什麽狼顧之相,不過是後世者自己的主觀判斷而已。想想司馬懿當時的情況,司馬家大權獨攬,雖然位極人臣,但同樣也承擔著功高震主的威脅。不改朝換代就意味著滅族,霍光倒是忠心耿耿,結果換來的是什麽?夷三族。這麽大個前車之鑒擺在眼前,誰不明白應該如何選擇?
至於現在,既然是盧師、蔡師同時推薦的人,劉福自然需要慎重考慮。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說盧植跟蔡邕現在還在為劉福的效力,光是他二人所掌握的人脈,就讓劉福受益匪淺。每當自己需要一個合適的人才時,盧植、蔡邕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為劉福推薦出一個合適的人。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劉福帶著典韋等人出了潼關,前往河內臨縣拜訪司馬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