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曹操到了
不論北地郡上下搞得多麽熱鬧，幹出多少大事，讓涼州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仿佛與王石無關，一點也影響不到他悠閑自在的生活。
仿佛他就是個局外人，並非涼州的掌控者一樣。
個中玄妙，其實很簡單，就是放權。
對於權力，其實王石並沒有太強的**，隻要能夠保護住自己在意的一些東西就足夠了，至於登上天階，他從來都沒想過。再說了，那麽多事物，要一手抓牢，那得多累？反正手下有能人，交給他們去做就是了，自己也樂得平靜安穩。至於手下奪權反叛，王石更不擔心。隻要他們不怕死，讓他們奪。
用賈詡的話來講，如果王石是天子，那麽至多就隻能做一個守成的天子，甚至還有丟失權柄的危險，至於開拓，就更與他無緣了。但賈詡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主公，才能給他更大的舞台讓他施展所學，更利於他發揮自己的才華。
到了九、十月間，北地郡集體大豐收，家家戶戶，村村落落，沒有一個人不歡欣鼓舞。即便那些被拆散部落強製組建村落的羌人，也都不再抱有埋怨，反而對王石歌功頌德起來。
這一季，北地郡稅收豐厚，把個賈詡樂得整天合不攏嘴。
這天，王石正在塘邊垂釣。
老婆甄薑這些天正在和大牛媳婦學刺繡。說起來，甄薑也是豪門之後，但她從小並不喜歡女紅，反而對讀書情有獨鍾，雖然沒讀出什麽名堂來，卻也能知書達理。
不過結了婚之後，甄薑發現，自己讀的那些書對婚後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反而女紅更有意義。看著別的婦女親手給丈夫做衣鞋，看著那些男人幸福的笑容，甄薑忽然發現有些慚愧。
自己嫁到王家這麽久了，居然沒給夫君做一雙鞋，做一個褂子，羞愧啊！
於是就萌生了學女紅的念頭。
這不，有空就往大牛媳婦家跑，要麽就去請教大嫂子二嫂子，一段時間下來，倒也有些成效。
王石腳上的布鞋，就是甄薑親手做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別扭。
不過王石不在意呀，這可是老婆第一件作品，即便再難看，也是她的心意嘛。所以王石毫不猶豫穿上，還跑到村裏去晃悠了一圈，雖然引起不少人的哄笑，但卻贏得了老婆的歡心。
“咦，這魚是越來越精明了！”
王石收杆一看，釣鉤上已經光溜溜的了，魚餌被塘裏的魚無聲無息吃掉了。
再次掛上一小截蚯蚓，王石甩杆將釣鉤扔進了塘子裏。
釣不到魚王石不在乎，打發時間，鍛煉耐性，修養心性而已。
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水麵，浮漂一動不動，盯著盯著，王石眼皮子越來越重，眨巴眨巴，打起盹來。
“夫君，夫君！”
聽到聲音，王石一個激靈，魚竿差點都扔了。
“什麽事？”
王石回了一句，放下魚竿，就著塘子裏的水抹了把臉。
“家裏來客人了。”
王石一聽，有點納悶。腳下卻沒停，從側門走進院子，抬頭一看，頓時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孟德兄！”
王石高興萬分，根本沒想到曹操居然不聲不響摸到自己家裏來了！
“賢弟！”曹操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快坐快坐。”王石連忙讓曹操坐上躺椅，自己則搬了一根板凳，坐在曹操對麵。
“咦，這玩意兒還不錯。”曹操坐上躺椅，感覺一新，不由笑道。
“這是躺椅，可以躺下。”王石笑道：“你試試。”
曹操依言，緩緩躺下，微閉著眼，長出一口氣，道：“爽。”
“薑兒，這是曹操，曹孟德，我大哥。”王石對一旁的甄薑說了一句，又對曹操道：“這是賤內。”
曹操哈哈一笑，與甄薑點了點頭，對王石道：“沒想到賢弟不聲不響就成了親，也不告知為兄一聲，這可不對喲。”
“嘿嘿，那啥，成親匆忙，沒來得及。”王石撓了撓腦門。
“我說孟德兄，你咋想起到我這山旮旯裏來？”王石轉言道：“滿身塵土，一臉風霜，看樣子累得不輕。”說著，王石又對甄薑道：“薑兒，去拿隻瓜出來，給孟德兄解解渴。”
甄薑依言走進了屋裏。
曹操睜開眼，道：“我自離開雒陽，回到老家，修生養性幾個月，靜極思動，於是出來遊曆，見見天下風土人情。前些天到了三輔，忽然想起賢弟就在北地，於是過來看看。”
“兄長就一人？”王石問道：“路上可不太平。”
曹操嗬嗬一笑，指了指擱在石桌上的佩劍，道：“我曹孟德可不是泥捏的，區區攔路小賊倒是不懼。就算打不過，我還可以跑嘛，我獨身一人，要脫身容易得很。”
王石深表讚同。曹操的武藝，還是很精熟的，以王石的眼光看來，不比那個華雄差。真要打起來，百十個小賊，還奈何不得曹操。再說了，以曹操的智慧，即便陷入險境，也能脫困。
這時候，甄薑把西瓜切好，端了出來。
王石給曹操遞上一塊，曹操笑道：“這玩意兒我吃過幾次，貴得很，不過味道不錯，解渴解乏...”說著，曹操豪放大吃，幾口啃掉一塊，又毫不客氣拿第二塊吃了起來。
“對了，賢弟，你這兒怎麽有西瓜？”
曹操一邊吃，一邊問道。
“嗬嗬，我家裏種的。”
“嗯？”曹操一奇，道：“難道...”
王石點點頭：“我想流入中原的西瓜應該產自我們北地。”
曹操恍然大悟：“那你小子可賺了不少！”
“我陳留老家那邊，隻有一家甄氏商鋪有這東西販賣，而且賊貴，還限量...嘖嘖，難怪我這一路走來，北地郡富足安康，原來是這般緣由。想來北地與河北甄氏聯係頗深。”
王石哈哈一笑，道：“賤內出身甄氏，所以還算有些關聯。”
曹操驚訝萬分，道：“哦！沒想到弟妹是豪門之後！”
甄薑微微一笑，起身施了一禮，道：“兄長與夫君先聊著，妾身去準備午飯。”
王石點點頭。
曹操見甄薑走進了屋裏，微笑著的臉忽然立刻就沉了下來。
“賢弟，你到底想做什麽？”
王石一愣，不明所以：“什麽想做什麽？”
曹操微眯著眼，低沉道：“我從武都郡，經過漢陽，入金城，到武威，最後才到北地。這一路上，我發現不少迥異常理的事兒，細細打聽，似乎都與賢弟有關，賢弟，你要做什麽？”
王石張了張嘴，發現有些話不太好說。
“你要割據？還是要造反？走韓遂等人的老路？”曹操的聲音，愈發嚴厲起來。
王石的臉也沉了下來，良久，才道：“孟德兄，我問你一個問題。”
曹操示意他說。
“你能告訴我，朝廷的義務是什麽嗎？”
曹操一怔，沉吟半晌，道：“百姓？”
“不錯。”王石點點頭：“為百姓謀利，讓這個民族發展壯大，最終屹立於世界之巔，才是朝廷的終極義務。但你現在看看，這個天下，是什麽樣子的？！”
曹操沉默良久，才道：“但你也不能以此為借口，行大逆不道之事。”
王石搖頭不止，道：“全國上下，數千萬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中那些人，還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這算什麽？難道撲滅了黃巾，就能高枕無憂了？”
“我這樣做，不是要造反，也不是大逆不道，我隻想我的家園更美好，隻想百姓們更安樂，隻想守護我心中的淨土！孟德兄，你知道嗎！？”
曹操沉著臉，不作回答。
“呼，”王石長出了一口氣：“照這樣下去，大漢就快完了。我王石不想失去平靜安康的生活，就要為此做些準備，僅此而已。所以孟德兄，這事你怪不到我的頭上來，要怪，就怪這混亂的世道，怪那些使得這個世道混亂的人。”
曹操一言不發，隻神色黯淡，似乎心中失去了一些什麽。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曹操良久蹦出這麽一句話來。
“曆來中原都是膏腴之地，現在一對比，我發現，北地才是樂土...”說著，曹操自嘲一笑，道：“算了，我區區一介布衣，管這事兒幹嘛，我來遊曆，又不是來暗訪的。”
“呐，這不就對了。”王石臉色一鬆，道：“有些事，朝廷不做，我來做，雖然有越俎代庖之嫌，但孟德兄，我王石又沒有打出反叛朝廷的旗號，我隻是想讓涼州更好，想讓許多人生活更安穩罷了。”
“好了！”曹操連忙打住，道：“不說這些...我聽說你家有仙宴佳肴，今天中午，可不能怠慢我。”
“看你說的。”王石哈哈大笑：“我怠慢誰，也不能怠慢我大哥不是？”
說著，王石起身，就準備去後院摘取蔬果，曹操也要湊熱鬧，於是兩人一同，開始準備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