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乾隆的怒火(中)

“回皇上,阿裏和卓走後,有幾個回人想要劫走香妃娘娘,幸好經過臣與五阿哥的努力,將回人打退了,不過他們都已身受重傷,應該命不久矣。”福爾康勉強維持鎮定,強作從容的答道。“‘打退’?什麽叫打退了?朕要的是活捉!敢來劫香妃,還是區區幾個回人,還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裏了!福爾康,朕以為你是個穩重聰明的,原來竟是個自以為是的!就這麽放走了他們,以後該有多少麻煩!最起碼也得捉起來好好審問一番,別包藏禍心,引致後患!”乾隆一聽這話,怒火終於有了個發泄的地方,怒氣衝衝的吼道。

其實,乾隆這麽發脾氣,福爾康他們反而不怕,如果他不跟你發脾氣了,那麽表示他的怒火越大,那便嚴重了!別人不知道,福爾康等乾隆比較親近的人反而比較清楚,乾隆這人啊,越是生氣,越是冷靜,越是絲毫不漏端倪,甚至有時候笑得越燦爛,反而就越是有人要倒大黴了···這“規律”可以說是百試不爽,所以見他氣衝衝的,福爾康反倒不那麽害怕了,鎮定下來,他又回道:“皇上不必擔心,臣已經審問清楚了。”“你審問了?你何時審問了?朕倒是不知道,你福爾康還有邊打架邊審問的本事?”乾隆愣了一下,隨即似笑非笑的問。可以想象,如果這一問答不好,那乾隆可能就真的要發脾氣了。

福爾康抬頭直視乾隆,以顯示自己沒有心虛,道:“臣想,此次阿裏和卓帶著最大的誠意來到京城,還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誠意,實在叫人感動不已。若是因此有所傷亡,甚至造成民族仇恨,豈不是辜負了阿裏和卓的情誼?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啊!既是如此,我們又何必深究,破壞了大清與回族的友誼呢?所以臣才私自做主,將主犯給放了。”

“閉嘴!你還有理了?”乾隆這下再也壓不住自己的火氣,狠狠地拍了下龍案將兩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身體一震,忙跪倒在地,不敢開口辯解。乾隆繼續發泄自己的火氣,“福爾康,私自放走人犯,你哪根筋不對了?到底那人從何而來,為何劫持香妃,你一句不問,直接將人犯放走,真是好大的膽子!朕原以為你是個知事的,沒想到一到正事兒就頭腦發昏了?”這個福爾康,原以為是個識大體的,沒想到竟是這麽不中用!沒有他的命令,竟敢私自放走人犯,真是膽大包天!包衣奴才果然是包衣奴才,不堪大用!永琪也是,這麽大的事兒也不匯報一聲,竟就這麽讓一個奴才做主決定,看來這幾年跟這兩人混久了,也跟著學壞了!

一想到永琪,乾隆忽然又想到,這次旁邊不是還有永琪這個正牌阿哥在嗎,居然由一個包衣奴才做主,將人犯給放了?這到底誰是主子呢?永琪平時就口口聲聲說,跟福家兄弟親兄弟一般,難道還真當他們是兄弟了?乾隆在這兒越想越離譜,沉默著的同時,身邊的氣壓也越來越強了。跪著的兩人是冷汗直冒,俱想:皇阿瑪(皇上)不會真的生氣了?為什麽那麽沉默呢,難道是在想要怎麽懲罰我們?

一想到這個,永琪就非常緊張了,連忙打破沉默,道:“皇阿瑪請息怒,爾康此舉自有道理。”正想得天花亂墜的乾隆聞言終於回過神來,瞪了福爾康一眼,沉聲問道:“福爾康,你還有什麽道理?”

“皇上,那回人被打得遍體鱗傷,本來臣想捉他回來一問究竟,可是香妃娘娘跪地相求,希望臣放他一次。臣不好違逆娘娘,隻能放過那回人。”福爾康將含香下跪的事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心中道,香妃娘娘,不是福爾康誣陷於你,隻是為了逃離皇上的怒火兒暫不得已,而且娘娘你下跪也是事實,所以不好意思了,暫時就給福爾康當一下擋箭牌!最多以後你要和那蒙丹在一起的話,福爾康盡力幫你一把···

永琪驚訝的看著他。爾康···爾康為什麽這樣說?這難道不會害了那個香妃娘娘?但轉念一想,香妃娘娘正得寵,這樣說一下應該沒什麽?反正香妃娘娘下跪是事實爾康隻是把情況說的誇張了些而已···想到這兒,永琪也就心安理得的任由福爾康說了。

“···臣看那人犯與娘娘感情極深,若是捉了他回來,冒犯皇妃必定是死罪。那麽娘娘又情何以堪?若是娘娘因此而仇恨皇上,那更是···臣想,皇上既不忍心娘娘傷心,也不會希望娘娘恨皇上。但是,那回人一旦因此而死,恐怕娘娘心中之恨,便再也無法抹平了!所以臣才大膽做主,饒了那回人一次。但他已身受重傷,恐怕命不久矣。”福爾康侃侃而談,一副我完全是為你好的神情,說到最後,連自己都不由得相信了自己的這番說辭。

乾隆聽了福爾康的辯解,那滿腔怒火的樣子也漸漸收起來,隻是揮了揮手:“這次就暫時告一段落。這件事守口如瓶就好,朕自有打算,你們下去。”他要去見香妃,聽聽她自己怎麽說。福爾康的話嘛,他隻信一半。而永琪嘛,看他這樣子,居然好像對一個奴才言聽計從?看來,他這個兒子,不好好教教是不行的了。

寶月。內室裏,乾隆瞪著含香、含香望著窗外、吉娜維娜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緊張的看著兩人。宮女們在屏風外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