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陰識強撐著病體到了前殿,便見那宮人伏身跪倒行了個大禮:“家主,夫人請您速速進宮啊!”
陰識愣了一下,方定睛瞧去,卻是嚇了一跳:“江女?!”
他向四周看看,確認無人聽到他那句喚,方道:“你如何出宮了?”
江女是麗華帶入宮的心腹婢女,如今她卻親自出宮……難道宮內形勢已經如此糟糕了!
陰識雖是病中,精力有所不怠,但對於宮中之事卻並未放鬆過關注。
陰麗華棋差一招之事他是有所耳聞的。但他卻覺得,是錯招卻也能作為機遇。他想求見陰麗華,卻被鄧氏阻住,鄧氏勸他,陰麗華與他關係本就不好。且陰麗華聰明,他能想到的她多半也能想到。還不如安心養病。可是如今看這形勢……
“夫人那頭到底是如何了?”陰識隻覺太陽穴突突突跳個不停,慌忙用手按了按。
江女伏在地上,將宮內形勢一一訴來:“……夫人如今憔悴不堪,公權在手猶如無物,許八子身子又時常出事。夫人……夫人請家主進宮,請家主速速進宮商議啊!”
陰識眼前一黑,方忙扶住扶手:“竟……竟如此糟糕!她!拿到宮權後,竟先去顧了許八子?!拿到宮權第一要事便是要封鎖長秋宮宮人,讓其不得出啊!有風聲起,便該殺一儆百。她卻做了婦人之仁。那宮權在手,能做之事萬千!她卻……卻什麽都不做!”
他恨不得抓著陰麗華狠狠搖醒她:許八子你教給別人看管不行?許八子縱然是死了,你找個替罪羊不行?你到時候對著劉秀負荊請罪不行?卻偏偏要為一個女人擾亂全盤計劃?
陰識其實很明白陰麗華的心理:她不過要一個賢惠的名頭。
蠢婦!蠢婦!縱是許八子死了,你隻推說是因為宮務太雜亂一時忽略,說不定還能將責任分攤一些給將宮權交給她暫管的郭聖通呢!
陰識氣的渾身顫抖:“怎……如此之?名聲還不是人說出來的?”
江女跪在下頭忍不住問:“家主若此時方便,可否進宮?我帶了小黃門的衣服來。”
陰識心知此時已然再也等不得,便點了點頭。閉門換了衣,江女為其收攏剛脫下的衣物,入手便是一片濕沉汗漬。她‘呀’地叫出聲來,這才仔細打量陰識。見其病容,且滿額汗水。頓時心頭一滯:“家主您……”
“還不快走?”陰識看了她一眼。
江女慌忙放下衣物,應了一聲。
剛要走出,卻見管家步履匆匆而至:“家主,家主!”
江女忙上前開了門。
管家看見陰識身上之衣,先是一愣,繼而立刻道:“家主,家主,夫人暈倒了。”
陰識聞言倒退一步,險些要栽倒在地,江女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死死撐住他。
陰識閉了閉眼:“無妨,管家,夫人因何暈倒?”
管家看了看江女,隻道:“夫人去了後院。”
陰識明白了,他眼淚湧出:“夫人……夫人……去給夫人請個大夫吧。”
“諾,諾,”管家點頭,“家主可要去看看夫人?”
陰識看了看管家,再看了看江女,終於搖了搖頭:“已然申時,酉時末宮門便要落鎖。夫人托付於你,我先進宮。”
江女趕緊扶著他往外走。陰識走了幾步,卻又回頭看了看管家,低頭,淚水便低落到了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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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識同江女從後門而出,還未至後門,便聽得一陣爭吵。
“喂。這便是你家待客之道?竟讓我從後門進去?”
“寒兒,別說了好嗎?”
“為什麽不說?我偏要說?!不是說是我阿兄的好友麽?我告訴你們,我可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堂姐。居然讓我走後門進?哼!”那女子聲音越發跋扈起來。
“皇後娘娘的堂姐?”江女嚇了一跳。
陰識按了按太陽穴。終於想了起來:這大概便是那個郭江的妹妹了?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啊。
“郭娘子,”陰明怕事情鬧大,忙勸道,“那前門真是不方便,郭娘子便降尊紆貴一次……”
“哈!你此時倒是不敢說我不好了?”那女子聲音中透出濃濃地自滿來,“我不要,我需得從前門入,絕不掉了這份體麵!”
陰識打起精神走了出去,便看到了外頭有一身著簇新淺藍衣衫的女子,女子頭上插著好幾支簇新的金簪,臉上塗著脂粉。此時雙手叉腰,站在牛車跟前同陰明爭吵,旁邊有一身著簇新衣衫,卻形容拘謹的老婦人,想來應是她的仆從。那仆從現伸著手,站在中間,看看那女子又看看陰明,表情十分不安。
“這便是郭江之妹?”陰識覺得頭更疼了。如此其貌不揚且行為粗鄙之女,真是郭聖通的對手?
“家主!”陰明聽著陰識的聲音,忙轉身,卻在看到陰識之時,駭了一跳:“家主何以如此?”
陰識低頭便是一陣猛咳。好不容易直起腰來,卻又出了一身薄汗。
“我是郭香寒,我聽著渾漢子叫你家主,你既然是家主,為何叫我從後門入?”郭香寒看向陰識,憤怒無比,“你可知我是誰?”
“這娘子乃是皇後娘娘的堂姐,郭江之妹郭香寒。”陰明趕緊道。
陰識聞言,頭更疼了。江女趕忙架住他。
“娘子,”陰識笑道,從懷中摸出準備好要給進宮門禁衛的荷包,“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請娘子笑納。”
郭香寒眼神一亮,過去便搶了過來,打開一看,見裏頭分量不少,便笑了:“無妨無妨,且讓我從前門入府便可。”
“這——”陰明一愣。
“娘子,前門卻又不妥,你看我這個家主都是從後門出來的。”陰識笑道。
郭香寒收了荷包,又聽他說的極為有理,方癟了癟嘴:“那好吧,不過家主啊,你穿成這樣子要去幹什麽?”
陰識一愣,繼而笑道:“娘子可聽說過微服出訪?”
他話雖這樣說,心頭卻是想,這郭香寒,到底要不要留下?
郭香寒揮了揮手:“我曉得,我也扮成過郎君模樣偷偷溜出去,走吧走吧,我困了,要去歇歇。”
陰識鬆了口氣:“娘子好生歇著,若有事,吩咐管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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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香寒等人進了陰府,住進了客房。
她卻是閑不住的,便偷偷左看右看,到處溜達,想看看有無遺財可撿。這一溜達,便進了後院。
陰明將郭家兩母女送至陰家,便要準備啟程再回河北。管家將大夫送出陰府,便撞上了等候他多時的陰明。
陰明同他交接了一番事務,說到郭氏母女時,便有人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看到陰明帶回來的那個娘子闖進了三郎君的屋子!”
兩人齊齊一愣,繼而發足狂奔向後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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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推開陰就屋門,卻聽裏頭傳來陣陣大笑——
“不錯不錯!”陰就嘴中塞布已去,如今正大笑道,“你說的對!那些人就是如此無恥,下賤!哈哈哈!”
“就是這樣,你說我什麽都不比那郭聖通差,她能做皇後,我為什麽不能?”郭香寒豪氣衝天道。
“對!你說那陰識不過就是比我先出生了幾年,他能做家主,我為什麽不行?”陰就跟著喊道。
“所以我要做皇後!”
“不錯不錯!”陰就道,“我不僅要做家主,我還要做大司馬!”
“大司馬?”郭香寒鄙夷,“那你見了我還得下跪!”
陰就臉一板:“那我就做皇帝去,讓你給我跪下!”
管家嚇得腿軟。還是陰明一腳踹開了門,便見裏頭,陰就被縛著雙手雙腿,放在榻上,郭香寒跪坐在小幾前一邊大談幾上飲食,一邊做出拍桌狀,仿佛是想要繼續說些什麽……
“三郎君啊!”備受折磨的管家終於受不住,腿一軟淚便流了下來,“三郎君啊,您方才那話,那話若是傳出去……陰家!陰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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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陰家如今病倒一片,餘□子康健的偏都是禍頭子,直愁斷了管家等忠仆的頭。
而湖陽公主府,卻是套好了牛車,便要往宮門趕去。
劉黃手邊折著方才才終於收線縫好的嬰兒之物。她的手藝不算很好,隻是針腳細密,一眼便能看出做小衣之人用心。
劉伯姬卻是高價買了山參,準備作為禮物送給郭聖通。
兩姐妹同車而坐,卻極少再說話。不同的見解,使她們之間漸漸有了溝壑。劉黃不懂劉伯姬的政見有多要緊,她心頭隻是有些堵,覺得再如何,都不該為了什麽大局,舍棄一切。甚至不管陰麗華有無真的害過孩子,都繼續力挺她。
她是南地之人不假,在郭聖通和陰麗華之間她還是更偏重陰麗華一些這也不假。可在孩子的事情上。她卻始終無法釋然。
劉伯姬看著不斷用手摩挲嬰兒小衣的大姐,歎了口氣,將口中所謂的局勢之談盡數咽下。
說實話,就她個人而言,在陰麗華和郭聖通之間更喜歡郭聖通一些。陰麗華此人有時候所作所為實在有些矯揉造作。可能怎麽辦呢?她的丈夫李通也是南地之人,且同陰興關係甚篤。她的兒子,她……她已同南地氏族利益牢牢綁在一起。
所以,陰麗華必須留!隻有陰麗華為後,她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這般想著,劉伯姬的手便越發攢緊:郭聖通,你若是南地之人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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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未時末。郭主自郭聖通的臥房出來,便去偏殿看望小皇子。
剛至偏殿,便見自家傻兒子跪坐在小皇子暖和的小榻跟前,傻兮兮的。
郭主心頭一軟,便想起,自家的傻兒子,如今也是13了。再過一兩年,便可以娶妻生子。當年的那小小的孩子,如今竟已長成如斯模樣。
“況兒,”郭主道,“還在發呆?”
“阿母,”郭況轉身聲音小小的,“阿母,他在吐泡泡。”
郭主心頭更軟,卻斥道:“吐泡泡?他是你外甥,可不是小魚。”
她雖這樣說,卻還是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隻見小皇子睡在那裏,他的脖子上,掛著郭況自幼未曾離過身的麒麟軟玉,那麒麟下頭,還刻著郭況的名字呢。小皇子睡得很熟,小嘴一張一合之間果然便有泡泡出現。而郭況便每逢有泡泡張開時,便伸手戳破。
“淘氣!”郭主伸手打開了他作亂的手,“你要喜歡孩子,過一兩年,自己生一個去玩。”
“不要,”郭況道,“我就喜歡他。”
“好了,今日入宮已然很久,咱們該出去了。免得以後有人說你阿姐治宮不嚴,常使外戚出入宮闈。”郭主輕聲道。
郭況遺憾地看了眼小皇子:“阿母,你說我們能將他抱回去養幾日嗎?”
郭主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便拖出去:“給我回去,你竟敢這樣亂想?”
郭況捂著嘴努力不呼出聲來,隻看向那榻上睡的正香的孩子:小家夥,我可你是舅舅,你要是敢不記得我了,我一定揍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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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主同郭況出了長秋宮,往宮門而去。
“阿母,若阿姐能嫁在平常人家就好了。”郭況低聲道。
“是啊,”郭主走在這漢宮中,卻隻覺得徹骨寒冷。她緊了緊衣物,“走吧。”
“阿母,你說小皇子以後長大了,我能不能當他相傅?”郭況又道。
郭主嘴中一陣苦澀:“莫,莫。你仍是裝傻充楞的好,這般陛下便不會對我郭家有戒心。外戚勢大,終歸不是好的。”
兩人一陣沉默,相顧無言。
突然——
“阿母!你看那人!”郭況指著兩個相扶攙扶的小黃門道,“你看那人的背影,我似乎是在哪兒見過!”
郭主抬頭看了一眼,卻瞧不出所以然來。
郭況冥思苦想突然道:“是陰氏兄弟!肯定不是陰就,卻不知到底是陰興還是陰識!他入宮要做什麽?阿母!是不是要對我阿姐不利?”
郭主也皺了眉頭看去。
片刻,她伸手將落後自己身後幾步的婢女招至身前:“那方向是漪瀾殿乎?”
婢子抬頭仔細辨認了一下,低頭道:“郭主,正是漪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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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黃同劉伯姬至長秋宮時,已然酉時正了。
小皇子正好醒來,長秋宮中便充滿了稚童歡笑聲。劉黃抱著兔毛做的小衣站在長秋宮殿門口,聽著裏頭的歡笑,一時淚流滿麵。
“大姐,”劉伯姬回頭看她,她的山參被婢女捧在手上,“大姐,怎麽不走?”
“伯姬!”劉黃叫道,“伯姬你聽,你聽啊。裏頭是小皇子在笑。”
劉伯姬側耳聽了聽,便拖著劉黃進去。
小皇子剛剛吃過奶,如今正被葵女抱著,要往郭聖通臥房去。
“讓我看看,”劉伯姬道,然後同劉黃一起上前看那孩子。看了會兒,劉伯姬鬆了口氣,“是個康健的孩子。”
“他長的同文叔很像很像。”劉黃淚眼模糊,“我可以抱一抱他嗎?”
葵女有些猶豫,她正想拒絕時,便又見劉黃將劉伯姬往身後拉,“我們剛剛從外頭進來,身上寒的很。你快把孩子抱離我們遠些。”
葵女見有台階可下,忙應了一聲,將孩子抱了進去。
“是個康健的孩子,大姐看到了便能放心了把。”劉伯姬笑道。
“是這孩子命大福大,”劉黃道,“他長的很好,比我慶兒長的壯,很好。”
劉黃沉浸在欣喜中,待覺得自身暖和了些,便急急要進去看小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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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黃所備的禮物並不華貴,卻新意十足。郭聖通滿臉病容地看了劉黃親手縫製的小衣,心頭便是一暖:她的疆兒,此生竟能得到劉家人的承認了。
“大姐可願意抱抱他?”她虛弱地指了指孩子。
劉黃聞言,立刻喜形於色:“我……我可以抱抱他?”
葵女將孩子交到劉黃懷中,她立刻抱住,看著他的小臉,臉上也綻開了笑容:“他很好,很康健,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孩子。真好,真好。”
而劉伯姬那頭卻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郭聖通。郭聖通看了她送的禮物,也笑著謝過了她。並讓葵女將準備好的藥酒取出來贈給了她:“我聽聞妹夫身上有些舊傷,這藥酒時常塗抹,可以減輕陳年傷痛。文叔便用過,效果極好。”
劉伯姬便謝過了。
葵女將她贈的山參拿出去,漫不經心給了阿風:“放好,留著給娘娘做膳吃。”
阿風看了看那山參,不過百年而已。便接了過來,轉身去了自己的小屋。她屋裏頭裝滿做藥膳的材料。打開一個大箱子,裏頭滿是四五百年的山參。她隨意找了個角落將那看上去格外寒酸的山參一擱,合上了箱子。
這頭劉黃逗弄了會兒小皇子,累得手臂酸疼卻仍不肯放下。直到覺得實在受不住了才慌忙叫過葵女:“快抱好他,當心摔著。”
葵女抱了小皇子進去。再出來卻是給他換上了劉黃親手做的小衣。
劉黃感動萬分,仔細去看,見那小衣卻有些小了:“我回去便重新做一件,沒料到他長的這般好,竟不合身了。”
“大姐若是要做,能否用雪狐皮子做?”郭聖通並沒有拒絕她,“阿弟特意收了雪狐皮子來,那皮子看上去極其柔軟。我如今臥病在床不能做針線。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
劉黃聞言連連點頭:“我來,我做。我針線雖有些生疏,但一定檢查的細細的,絕不咯傷了他!雪狐皮子是好東西,我隻聽說過,卻沒見過。那東西暖和,正適合給他做衣裳。”
“大姐懂得自然是多的,我隻知道雪狐皮子柔軟,卻不知在禦寒上還有這等功效。”郭聖通虛弱地笑道。
“你身子不好,這次又這般拚命生了他。他長大了須得好好孝順你才好。那雪狐皮子,我也隻是聽過,如今倒是可以見到了。”劉黃見她難受的很,連忙勸道,“你莫要費神,要是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定要同我說,莫見外。”
“和大姐自然是不見外的,做衣服的事情不就托付給大姐了嗎?”郭聖通笑道。
“還有別的也盡可以找我,”劉黃道,“他如今才出生幾日。照顧他的人是怎麽找的?可靠嗎?”
劉伯姬在一旁坐著,便見劉黃和郭聖通就育兒心得開始聊上,越聊便越是投機。她臉上帶著笑容,心頭卻沉重無比:大姐,大姐這竟是完全要站在郭聖通這一方了……
劉黃雖然不聰明,但作為長姐卻是極好。特別是因為自幼喪父,後麵的弟、妹其實都是劉母同劉黃一起拉扯大的。所以,對於劉秀而言,劉黃的影響力並不弱於劉伯姬。
甚至,因為劉伯姬太過聰慧。不如劉黃直爽,所以在有些事上,劉秀信任劉黃更甚劉伯姬。
劉伯姬自然是知道劉秀心思的。所以劉黃的態度她一直在爭取。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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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回到家時,便見劉伯姬滿麵愁容。
他自己心頭有事,便也歎氣一聲。
“怎麽了?”劉伯姬立刻起身過來,“何事憂愁?”
“賈複命人送信給我,說他們商議後決定,南地再送一位貴女入宮……”李通道。
“怎麽會?”劉伯姬睜大了眼,“他們想要放棄麗華?”
對於南地氏族而言,獲寵的是陰氏還是其他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獲寵之人,必須是南地貴女!而今決意再送一位貴女進去,豈不是說,他們要放棄陰麗華了?
李通聽了劉伯姬的話,便再歎一聲:“是耶,我李家不可能再送貴女入宮。與其他氏族中,唯獨陰家關係最好。如今若讓他們再送貴女入宮,就算獲了寵,那榮耀卻也不能再讓我李家分了。我倒是無所謂,隻是緒兒……”
提起愛子,劉伯姬眼神也是一變:“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再送南地貴女入宮!”
李通眼睛一亮:“的確如此,可怎生是好?大姐可否幫忙說話?”
劉伯姬聞言淒笑搖頭:“今日我與大姐去了長秋宮看小皇子。郭氏病重,臉色難看,的確是傷了大元氣。大姐原本就喜歡孩子,見了她這模樣再看看她拚死生下的皇子如此康健,心頭更是偏了。”
“不過是個稚子。”李通道。
“你如今若去湖陽公主府,必不得見大姐。”
“為何?”李通疑惑道。
“大姐為小皇子裁衣正忙,”劉伯姬指了指幾上酒瓶,“此乃郭氏予我回禮。藥酒一瓶。你道她予了大姐什麽?”
“不知。”李通道。|.
“雪狐皮一張,夜明珠一顆。”劉伯姬道,“她將小皇子衣物托付大姐料理。大姐必再為小皇子親手裁衣啊。便是那夜明珠,也說是因了晚上做針線,燈火不明恐針腳不密,大姐才收了的。”
李通聞言大駭:“既如此,既如此……”
“既已如此,隻能我去求陛下了。”劉伯姬道,她目光堅定,“為了緒兒,為了李家。我便是死,也要讓兄長再幸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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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第二更時間照舊!
好了,我去繼續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