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個月的承諾
花弄月想不到的是,他雖不愛管閑事,閑事卻總會找到他。
想到這裏,他不禁歎了口氣,有些佩服起公孫大娘的先見之明來。
人太出名了,果然不是什麽好事。
“花老板,請你把無雙交出來。”
說話的人語氣很客氣,他用了個“請”字。
說話的人語氣雖客氣,陣仗卻一點都不客氣。
裏裏外外三四十個瞎子,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和所謂主持正義的武林人士,來要人的,來砸場子的跟來湊熱鬧的,早已把醉仙樓堵了個水泄不通。
“唉,”花弄月幽幽歎了口氣,“一天也不讓人安生。”
來人見他並不答話,又踏近一步,傲然道:“花老板,把無雙交出來。”
花弄月又歎口氣,終低頭看向樓下。
醉仙樓的大堂中,烏泱泱站了一群人。
醉仙樓的大堂正中央,站了幾個人。
這幾個人當中,有的花弄月認識。
認識的,自然是鎮遠鏢局的常漫天,峨眉劍派的孫秀青。
這幾個人當中,有的花弄月不認識。
他雖然不認識,卻也猜得出,其中有華玉軒的華老先生,鎮東、金沙河的幾位長老,還有,金槍吳鎮遠。
鎮遠鏢局總鏢頭,憑借一杆金槍威震東南武林的吳鎮遠,赫然是今日主事之人。
他金槍往地上一杵,直直盯著二樓上紅衣之人。
花弄月又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唇上的兩撇胡子。
胡子?花弄月何來的胡子?
花弄月當然有胡子,花弄月有胡子,又有什麽稀奇。
隻因他願意,他便就有胡子。
陸小鳳的胡子剃掉了還得等著長,花弄月的胡子卻不用等。
隻要他願意,他鼻子下邊,便有了兩撇小胡子。兩撇,跟眉毛一模一樣的小胡子。
花弄月撇撇嘴,懶懶道:“吳總鏢頭?”
吳鎮遠頷首,“正是在下。”
花弄月道:“吳總鏢頭要找無雙?”
吳鎮遠道:“不錯。”
花弄月道:“為什麽?”
吳鎮遠道:“為了我身後這三十六個鏢局兄弟,為了那被劫的八十萬兩鏢銀,還因為,她就是繡花大盜。”
無雙是繡花大盜?誰說的?
金九齡。
金九齡說她是,那她當然是。
花弄月心裏早把金九齡家祖墳罵的冒了青煙,他一招旁敲側擊引蛇出洞使完了,倒叫別人來收拾這爛攤子。
別人是誰?
別人自然是花弄月。
他翻個白眼,道:“吳總鏢頭找無雙,不去無雙城,倒找到我們醉仙樓來了?”
吳鎮遠道:“在下得知,無雙並不在無雙城。”
花弄月道:“哦?”
吳鎮遠道:“無雙,正在醉仙樓中。”
花弄月輕笑,“誰說的?”
“是我,”孫秀青踏前一步,鎮定道:“我見過,無雙就住在醉仙樓中。”
孫秀青是峨眉劍派弟子,峨眉劍派在江湖中,也很受人尊重。獨孤一鶴雖死,峨嵋派聲威卻還在,峨眉派弟子說的話,有誰不相信?
花弄月點點頭,不以為意道:“不錯,無雙本來是在我的醉仙樓中,可你們難道不知道,金九齡來捉她之日,她便已經走了?那日在場那麽多人,不會都沒瞧見吧。”
吳鎮遠道:“走了,還會回來。”
花弄月氣得苦笑,“她不回無雙城,卻非要回我這醉仙樓來?”
吳鎮遠道:“無雙不會回無雙城,她不會回去等著我們來捉她。所以她一定又回了醉仙樓。”
花弄月道:“為什麽?”
孫秀青道:“因為她從這裏離開,別人定想不到她還會再回來。還因為她與你交情匪淺,除了你這裏,她恐怕也沒別的更好去處。”
孫秀青分析的有道理,花弄月也覺得她分析的有道理。
所以他眨了眨眼,勾唇道:“孫姑娘這話就不對了,我一個男人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麽匪淺的關係?又不像咱們倆個,你說是不是?”
孫秀青麵色一紅,“你,你亂講什麽。”
“哎?我說的是正理啊,”花弄月一臉正經,侃侃而談:“其實上次呢,你的提議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孫姑娘你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這才情嘛,呃,雖說是差了點。不過好在你劍法不錯,若投身在我們醉仙樓,沒事兒給諸位客官舞個劍,湊個趣兒什麽的,也是一樁美事。更何況從今往後,我倆人便能如你所願,日出同作,日入同息,鶼鰈情深比翼□□,你說有多好!”
“胡說!”
孫秀青已惱羞成怒,長劍出鞘,人亦化作一片劍光襲來。
峨眉劍法。
峨眉劍法本靈秀清奇,獨孤一鶴卻獨樹一幟,將刀法的剛烈沉猛,融入到劍法之中。
孫秀青這一招,已不亞於當世一流高手。
三英四秀。
峨眉劍派七大弟子成名多年滿譽江湖,威震蜀中。
孫秀青的名號,也未必弱於惜花弄月。
孫秀青一劍襲來,花弄月卻沒有出手。
他來不及出手?
花弄月的輕功,早已達到頂峰。他的追月刀,更與他的輕功一樣快。
他不屑於出手?
花弄月不是傻子,孫秀青當然也不是瞎子。她這一劍,犀利辛辣,絕對能在對方身上戳出個窟窿。
那他為什麽還不出手?難道,難道他是鐵鑄石頭壘的,不怕劍鋒?
怕,他是人,是人當然怕。
可他並沒有出手,他連動都沒有動。
他沒有動,卻有人動了。
錚的一聲響,孫秀青長劍已然脫手,而她自己也被一股劍氣,逼得落回原地。
抬頭仰望,花弄月身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
一個,白衣如雪的人。
西門吹雪並沒有拔劍,出手的,隻是他的劍鞘。
西門吹雪亦沒有看向樓下,他隻皺著眉頭,靜靜盯著身旁。
身旁是什麽?
身旁是一個人。
身旁是一個長了兩撇小胡子的人。跟眉毛一模一樣的,兩撇小胡子。
花弄月抬手指著鼻下,得意笑道:“你瞧,我這兩撇胡子好不好看?”
西門吹雪冷冷道:“不好。”
“哪裏不好?”花弄月蹙眉嗔道:“陸小鳳也長了兩撇小胡子,人人都道他既瀟灑又風流。我的怎麽就不好?”
西門吹雪沉聲道:“你喜歡?”
花弄月白他一眼,輕笑道:“我隻是喜歡他的胡子,又不是喜歡他的人,你生氣什麽?”
西門吹雪道:“很好。”
花弄月道:“好什麽?”
西門吹雪卻笑了,他笑著說:“我可以再讓他把胡子剃掉。”
“你!”
花弄月狠狠跺腳。
他雖在跺腳,臉上卻帶著笑。他笑盈盈望著西門吹雪,仿佛一汪春水,能將千年寒冰都融化了。
花弄月在看著西門吹雪,樓下諸人卻還在望著他。
確切的說,是望著樓上對話的兩個人。
兩個,全然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裏的人。
“咳咳,”吳鎮遠終忍不住出聲打斷道:“花老板,請讓無雙出來吧。”
花弄月歎口氣,喃喃道:“為什麽我說假話的時候,人人都當了真。我說真話的時候,反倒沒人相信了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望著西門吹雪,他說這話卻沒打算讓西門吹雪回答。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喃喃自語,他說這話的聲音卻剛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
吳鎮遠當然也聽見了,所以他也不相信。
他又道:“花老板,在下等人不過是為了捉拿無雙,若花老板不方便,我們就自己動手。”
花弄月笑了笑,道:“自己動手?你們打算怎麽動?”
吳鎮遠道:“自然是將這醉仙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搜查個遍。”
“好大的陣仗啊,”花弄月哼笑出聲,“隻是吳總鏢頭,本公子開的是妓院,不是廟會。你想把這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姑娘看個遍?行!不過要先交銀子。”
金槍擲地有聲,吳鎮遠怒道:“你!”
花弄月滿不在意,悠悠道:“我是生意人,生意人隻要有錢賺,什麽都好辦!”
吳鎮遠強壓怒火,道:“你要多少錢?”
花弄月揮手一擺,“八十萬兩官銀!”
“你,”吳鎮遠動了真氣,倒轉金槍,槍頭衝樓上一指,“花弄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哎吆,生氣啦!我好害怕啊!”花弄月拍拍胸前,臉上卻絕無半點害怕的樣子。
他依然唇角含笑,挑眉道:“你不交銀子也行,隻要你辦到另外一件事,我一樣任你前後搜個遍。
吳鎮遠沉聲道:“什麽事?”
花弄月側了側身,卻挽起了西門吹雪的胳膊,嫣然道:“隻要你問過西門吹雪的劍。”
隻要問過西門吹雪的劍?
這個簡單,西門吹雪就在這。他的人在這,劍自然也在。隻要問問不就行了?
隻要問過西門吹雪的劍?
這個看似簡單,可天底下,終究有幾人敢去問西門吹雪的劍?
吳鎮遠不敢,大堂中所有人都不敢。
可這件閑事,西門吹雪真的會管?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根本連動也未動。
他的人未動,劍也未動,其他人卻動了。
其他人是誰?
其他人自然是大堂中吳鎮遠等人。
他們怎麽動?
他們的眉頭都動了,他們的眉頭全都皺了起來。
因為他們全都看了出來,西門吹雪會管,而且,管到底了。
你何曾見過西門吹雪被人這麽挽著?
你何曾想過西門吹雪被人這麽挽著,那人的胳膊還健在?
你見到西門吹雪被花弄月這樣挽著,他還會不管這件閑事?
或許對西門吹雪來說,這不是件閑事。
花弄月的事,怎麽會是閑事?
吳鎮遠的眉毛都要擰到一起了,這是一件棘手的事,非常棘手。可他也不能就這樣轉身,他若這樣走了,如何麵對身後這瞎了眼的三十六位兄弟?如何麵對跟他一起來的親朋好友?將來又如何麵對整個江湖?
可他還能怎麽辦?
“我不是來找無雙的。”
“哦?”花弄月饒有興味,看著出聲之人。
常漫天淡淡道:“我隻是要見花公子,請問他在不在?”
他要見花公子。
花弄月就姓花,他現在也確確實實是位公子,可常漫天要見的卻不是他。
他要見花公子。
天下間姓花的公子不知有幾人,常漫天要見的究竟又是誰?
常漫天要見的,自然是花滿樓,花公子。
“故友拜訪,花滿樓豈能不在。”
聲如人,人如名,鮮花滿樓。
花滿樓出現的地方,總讓人感覺仿佛鮮花在原野中綻放,綠樹在春風中發芽,世間萬物總如此美好,如此充滿希望,如此令人熱愛,叫人心生感慨,叫人心存感激。
此刻,醉仙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仿佛已不存在。
因為花滿樓推開一扇房門,緩緩走了出來。
他折扇輕搖,溫文而笑。
花弄月冷哼聲:“怎麽好似每個人都喜歡住在妓院裏一般。”
花滿樓笑道:“別人家的我一定不會去,你開的,我自然是要來捧場。”
花弄月笑了笑,“這句話說的我很受用。”
花滿樓道:“哦?”
花弄月依舊笑道:“我一受用了,就難免要對你好一點。”
花滿樓笑道:“怎麽個好法?”
花弄月道:“我要對你好一點,所以,我決定要你那把扇子。”
花滿樓啞然,“你要對我好一點,就是要搶我的扇子?”
花弄月道:“所以你應該慶幸。”
花滿樓道:“你搶我的東西,我還要慶幸?”
花弄月點點頭,“是啊,本來,我不光想要那把扇子,我還想看看,你最近又得了什麽稀罕玩意兒,家裏藏了什麽寶貝東西。可現下你讓我高興了,我就決定,隻搶你的扇子了。”
花滿樓苦笑道:“這麽說來,我真的是要感到慶幸。”
花弄月道:“一點沒錯。”
花滿樓道:“這麽說來,我現在就該給你?”
花弄月道:“你覺得呢?”
花滿樓點頭,“不錯。”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白光已閃了出去。
他的出手也很快,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就像沒有人看得清西門吹雪如何拔劍。
他的出手也很準,沒有人會比他更準,就像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的確確,是個瞎子。
他出手雖快,卻不是要攻擊什麽人。
他出手雖快,花弄月卻已勘堪接住。
手腕一轉,一柄折扇就這麽在他胸前,輕搖了起來。
“好扇子,果然是把好扇子。”
花弄月悠然的擺弄著,仿佛他理所當然的擁有這把扇子,仿佛他這樣搶東西已是習以為常。
“好扇子,當然是好扇子,”花滿樓也不著惱,依舊依然笑道:“隻是,我的好東西,卻不能都給你。”
“恩?”花弄月來了興趣,眼睛一亮,“你還有什麽好東西?”
花滿樓道:“我這東西雖好,你卻不能要。”
花弄月道:“我不能要?”
花滿樓道:“對,你也不敢要。”
花弄月挑眉道:“笑話,什麽東西我不敢要,莫不是吃人的老虎?”
花滿樓笑道:“不是老虎,比老虎溫和的很。”
花弄月道:“那是因為太重了?你認為我搬不走?”
花滿樓道:“金山銀山都能被你搬空,還有什麽你不能搬走的?”
花弄月道:“那就是太大了,你怕我家裝不下?”
花滿樓搖頭道:“不大不大,差不多跟區區在下,一般大。”
花弄月奇道:“跟你一般大,那是什麽?”
花滿樓卻不答話,他淡淡道:“在下這把扇子,可是好扇?”
花弄月道:“是好扇呀。”
花滿樓道:“你說要,在下便把扇子送你,算不算個好人?”
花弄月咯咯笑道:“當然算,你當然算好人。莫不說這把扇子,我屋子裏大半東西都是從你手裏搶來的,哈哈,你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
花滿樓笑道:“那在下絕非不是東西的咯?”
花弄月瞪眼,“誰敢說你不是東西,我就把他的牙全部拔掉。”
花滿樓搖搖頭,“可惜啊。”
花弄月道:“可惜什麽?”
花滿樓正色道:“可惜在下這麽好的東西,若是打包送了來,你卻不敢收,在下也絕不敢送。隻因在下若是把自己送了來,不光是有人要打掉在下滿嘴的牙,恐怕連醉仙樓上上下下所有的醋壇子都要打翻啦!”
花滿樓還未說完,自己卻已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花弄月腕他一眼,看看身旁,卻也笑了起來。
他吃吃笑著道:“你說的不錯,半點都不錯。我發現你不光是個好人,而且越來越好了。”
花弄月在笑,西門吹雪卻沒有笑。
他淡淡道:“滿嘴找牙的人,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滿嘴找牙的人自然好不到哪裏去,那打翻醋壇的人呢?
西門吹雪竟也笑了。
雖然別人看不出他在笑,可他確實笑了。
因為有人已看到。
看到的是誰?
看到的自然是花弄月。
樓上三人俱都在笑,樓下諸人卻都笑不出來,半個也笑不出來。
花弄月跟西門吹雪已令人卻步,遑論再加上個花滿樓?
樓上三人俱都在笑,花滿樓卻緩緩轉過頭,他微笑著道:“常副鏢頭。”
常漫天怔了怔,“是。”
花滿樓道:“常副鏢頭來找在下,也是為了繡花大盜?”
常漫天來找花滿樓,自然是為了繡花大盜。
他不但要捉住繡花大盜,他還有要問問花滿樓,當日為何點名要自己親自押送,當日鏢銀信息走鏢路線可曾為外人所道,當日的花滿樓,今日的花家七童,是不是真的與繡花大盜有所勾結?
可他已問不出口,他現在已不想再問更不必再問。
任何人麵對花滿樓,都問不出口。
任何人麵對花滿樓,都聯想不到罪惡的事。
繡花大盜,七十多個瞎子,一百四十多隻眼睛。如此罪孽深重、滿手血腥之人,又怎麽可能跟花滿樓扯上關係?
在花滿樓身旁,你隻會感到發自內心的平和,體會到由衷的喜悅,領略人生的美妙。
在花滿樓的身旁,你也會嚐試去聽雪花飄落在屋頂的聲音,試著感受花蕾在春風裏開放時的生命力,輕輕呼吸著從遠山上傳來的木葉清香。
像他這種熱愛生命的人,像他那樣感激生活的人,又怎麽可能勾結窮凶極惡的繡花大盜?
常漫天他早已問不出口,他本就無需再問。
他淡然道:“不是。”
花滿樓似也一怔,可他隻頓了一下。他依然在微笑,他笑著說:“謝謝!”
花滿樓熱愛生命,他對別人的生命同樣也充滿熱愛。
花滿樓感激生活,他對別人的信任同樣充滿感激。
世上很少有像他那樣的瞎子。
這世上,花滿樓,本來就隻有一個。
常漫天已然相信,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或許相信花滿樓與繡花大盜無關,可他們會相信無雙真的不在醉仙樓嗎?
花弄月摸了摸鼻子,他發現總說實話的人確實是有總說實話的好處。
放羊的那個孩子,平時捉弄人的次數多了,狼真的來了也沒幾人相信了。
就像現在,花弄月說無雙不在,樓下諸人,卻無一人肯相信。
他又歎了口氣,道:“你們一定要搜?”
吳鎮遠挺直了背脊,就像鎮遠鏢局的那杆“金槍鐵劍旗”,無論何時,都不能倒下。
他說:“是。”
金光一閃,一柄純金打造的小刀已插在了吳鎮遠眼前的地麵上。
追月刀。
眾人臉色大變。
眾人臉色變的同時,已紛紛抽兵器在手,醉仙樓裏霎時琳光閃閃。
“你們急什麽?”花弄月翻個白眼,“我又不是要跟你們打架?”
吳鎮遠道:“花老板什麽意思?”
花弄月抬起右手,翹起食指,“一把刀,一句話,一個承諾。”
吳鎮遠沉聲道:“什麽承諾?”
花弄月道:“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不管無雙在不在醉仙樓,我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花弄月說一個月,那就是一個月。
花弄月說一個月,那隻能是一個月。
不等一個月又有什麽辦法?難道你快得過花弄月的追月刀?難道你勝得了西門吹雪的絕世劍法?難道你抵得住花滿樓兩隻手輕輕一夾?
花弄月說一個月,那就是一個月。
他已經給了你台階下,為何不下?
不下,那是傻子。
吳鎮遠當然不是傻子,他也明白江湖人最終信用。即便一個月後,他仍然師出有名。
他略一抱拳,道:“一月之後,再來向花老板討教!”
吳鎮遠說一個月,也是一個月。
他既然說了一個月,就會再等一個月。
轉眼間,鎮遠鏢局的人已走的幹淨,幹幹淨淨。
主事的已走,隨從的自然也不會留下。
來要人的,來砸場子的跟來湊熱鬧的,也走了個幹淨,幹幹淨淨。
隻是有人在走的時候,卻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有人在回望的時候,卻咬緊了下唇。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我見猶憐。
花弄月冷哼出聲,“桃花債!”
花滿樓輕笑道:“你莫要忘了,梅花也是花。”
“哼!”扇子啪的一合,花弄月扭頭便走,“你們在這站著吧,我可不奉陪了!”
花弄月說不奉陪,自然真的不再奉陪。
花弄月要走,自然真的走了。
花弄月走後,花滿樓也走了。
花弄月跟花滿樓走後,卻有一人還沒走。
這人不但沒走,這人動也沒動。
這人身上雖沒動,他的臉上卻動了。
西門吹雪笑了,人人都能看得出,他在笑。
他笑是因為他高興。
他高興是因為,醋味其實,也很好聞。
作者有話要說:
她從未想到隻憑一個人的名字也能讓她這麽害怕,她這一生中好像從來也沒有怕過什麽人。
可是現在她卻忽然覺得冷得要命。
有一種人,已能接近神的境界。因為他已無情。
有一種劍法,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因為曾經看到過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種寂寞,是無法描敘的。因為它是源自靈魂深處的。
要評價曆代西門大官人是否形神具備,從一下幾點就能分辨出:
白衣勝雪、長身獨立,冰冷的眼神,劍鋒般銳利的氣勢跟流星般寂寞孤獨的背影。
感謝百度陸小鳳吧,我找到了這個好東西——曆代西門吹雪:
1、黃元申(演出3版):香港TVB版《陸小鳳之金鵬之謎》、《陸小鳳之決戰前後》、《陸小鳳之武當之戰》
2、淩雲:台灣電影《英雄對英雄》
3、嶽華:香港邵氏電影《陸小鳳之決戰前後》
4、陸一龍:香港電影《一鳳東飛九萬裏》
5、龍隆:台灣華視版《陸小鳳》
6、惠天賜:香港TVB版《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7、鄭伊健:香港電影《決戰紫禁城之巔》
8、李銘順:合拍電視《陸小鳳之決戰前後》、《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9、於榮光:內地電視《策馬嘯西風》
10、何潤東:央視合拍電影《陸小鳳傳奇》
於是,容小喬將自己看過的版本扒一扒。
1、黃元申版西門吹雪
1976年TVB版《陸小鳳之金鵬之謎》
1977年TVB版《陸小鳳之決戰前後》
1978年TVB版《陸小鳳之武當之戰》
這個版本其實小喬並沒有完整的看過,隻聽很多鐵杆級西門迷說這是很經典的一個版本,於是乎感謝網絡的強大,讓小喬搜到了很多該片的劇照跟視頻。
說實話黃元申始終還是我心目中的那個霍元甲,睿智、內斂、豁達,他搖身一變成了不是吹雪而是吹血的西門大官人,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從造型上來說,黃大叔的西門太儒雅了些,白衣如雪不錯,長身玉立也不錯,但那在七十年代堪稱經典的武打動作似乎太過出塵脫俗了些,在我心裏,大神的劍法應該如阿飛一般,快、準、狠。還有黃大叔的表情,冷漠有餘,冷酷不足,隻能感受到他跟人的疏離,卻沒感受到他背後的蒼涼孤獨。
好吧,這或許隻是某喬的臆斷,畢竟我並沒看全,不能做太準確的描述。但作為第一版西門,不可否認這是很多人心目中不可磨滅永無替代的經典。
白衣勝雪:滿分
長身獨立:滿分
冰冷的眼神:冷漠但不冰冷
劍鋒般銳利的氣勢:黃大叔本人氣質太過儒雅,這對他來說難度係數有點大,不過已經演繹的很接近了
流星般寂寞孤獨的背影:孑然一身,有;蒼涼寂寞,稍欠
2、 3、 4、 5、木看過,不評價,不過插一句,嶽華年輕時候很帥,有片源的話可以去扒一下。\(^o^)/
6、惠天賜版西門吹雪
1986年TVB版《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提到這一版我隻能說三個字,唉,唉,唉……【你是嘴巴裏卡了複讀機嗎-_-#
曾經的驚鴻一瞥,令某喬驚為天人,很多年裏,那一身白衣如雪仍是讓我魂牽夢縈的人物。那年,我大概是五六歲,又或者八九歲?【這得有多馬早熟啊-_-!
很多古龍迷都將惠天賜版的西門吹雪奉為武俠經典形象,我們得承認他在外型上非常占優勢,肩平身長,劍眉星眸。自幼學京戲出身,使他每一個武打動作都俊逸非凡,幹淨利落。據資料記載,惠大叔是滿洲正黃旗人,幼年家道中落。所以他本身就具備那種世家子弟的驕傲,也兼具艱苦生活磨練出來的鋒利。可以說不隻是西門吹雪成就了他,也是因為他,才吸引了我們那一批的西門迷。
最令某喬難忘的,是八十年代港劇獨有的濃厚色彩中,夕陽餘暉灑落在潔白如雪的長衫上,泛著淡淡的黃暈,平直的肩膀,挺拔的背脊,透著無盡的寂寞跟蒼涼。
哦~西門大官人哪啊啊啊啊啊啊!!!【乃敗HC了行吧-_-|||
白衣勝雪:滿分
長身獨立:滿分
冰冷的眼神:滿分
劍鋒般銳利的氣勢:滿分
流星般寂寞孤獨的背影:滿分加十分!!!
7、鄭伊健:
2000年電影版《決戰紫禁城之巔》
不是陳浩南,不是聶風,也不是華英雄。
伊麵演慣了酷哥,西門吹雪的僵屍臉對他來說完全木有難度。
好吧,又是一位外形很討好的西門吹雪,不得不說伊麵哥趕上了好時候,兩千年前後的作品,畫麵不會像七八十年代粗糙,動作設計也比之豐富不少,且造型還沒有像現如今武俠速食劇那樣雷死你不償命。可以說伊麵哥整個形象看上去還是蠻符合某喬心目中的劍神大人的。
可惜電影畢竟是電影,供伊麵哥發揮的時間委實不多,且因為有華叔坐鎮,整部戲看完覺得不該叫決戰紫禁之巔,該改名作葉孤城之戀……
好吧,葉孤城以後有機會也扒一扒,華叔這部我覺得確實是最經典的,畢竟天王氣場在那裏擺著呢,那種絕世劍客的巔峰狀態,也就華叔具備這種王八之氣,哦也~華叔V5!~
多叨叨一句,伊麵哥也演過霍元甲,嗬嗬,巧合啊巧合!
白衣勝雪:我對這部戲裏西門吹雪唯一不滿的地方就在這裏了,額垂兩撇白毛我也就忍了,還給咱家劍神添了點滄桑的男人味,但那身藍衣紮圍裙的造型,那是個神馬玩意兒啊啊啊啊,原著隻說西門隱居在京城一家糕餅店,編劇咋能YY稱他家世代賣燒餅啊啊啊啊啊啊!!!我勒個去的,我嚓~!
長身獨立:滿分
冰冷的眼神:滿分
劍鋒般銳利的氣勢:本來該給滿分,但站華叔旁邊的時候,說實話比天王氣場確實有不足
流星般寂寞孤獨的背影:這個,伊麵哥來表現的話應該會的滿分,可惜編劇沒給他機會,最終安排了抱得美人歸o(╯□╰)o
8、李銘順版西門吹雪:
2001年新加坡台灣合拍版《陸小鳳之決戰前後》、《陸小鳳之鳳舞九天》
說實話,李銘順這版單純看造型,很讚,估計如果看完小喬一定會非常喜歡,但可惜,我木有看完。
俗話說的好,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那啥,用這話說前後兩位陸小鳳的扮演者或許很不厚道,畢竟這倆人也是我喜歡的演員。我隻能說,他們隻是被造型師詭異的審美觀給毀了。——他到底是腦子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竟然想到給陸小鳳剃個板寸頭?!!!!
林誌穎那個版本小喬貌似看過大半,很多年前,記憶模糊了,但對這部戲裏的西門跟孫秀青印象都很深,覺得這兩個演員確實選對了,氣質形象各方麵都非常貼合原著。可惜其他角色就……杯具了!具體不舉例了,杯具的太多……
插一句,印象裏惟獨這部戲西門大官人半裸了,哦哈哈,把我哈喇子給流的啊,擦擦嘴去!~
長身獨立:滿分
冰冷的眼神:滿分
劍鋒般銳利的氣勢:滿分,李銘順不演諸如許仙之類的抽風角色時,就是一天生酷哥
流星般寂寞孤獨的背影:滿分
9、於榮光版西門吹雪:
2001年內地版《策馬嘯西風》
對於這一版本,某喬的評價是【嗶】、【嗶】、【嗶嗶嗶】……呃,你們明白的!~上劇照
10、何潤東版西門吹雪:
2006年央視合拍版《陸小鳳傳奇》
曾有一個人,最擅腿法;曾有一個人,長於輕功;曾有一個人,踏雪無痕;曾有一個人,嗜酒如命。
曾有一個人的名字叫,追命。
某喬不明白現如今古裝劇造型界是怎麽發展的,挺好一溫床,淨生些畸形的娃兒。曾經性情豁達、玩世不恭,一出場就引得小姑娘驚聲尖叫的追命,竟生生給糟蹋成了這樣。
好吧,造型師會說,我可是最遵循原著的,瞧我給西門吹雪塑造的僵屍臉。問題是除了這張僵屍臉,乃還能在何帥哥身上找到西門劍神的半分風華麽?
其實造型師是替導演背了黑鍋,又或許是製片方?管他是什麽人呢,反正他是走眼了。何帥哥長相極其現代,時裝扮相相當之銷魂,尤其是兩顆虎牙一露,仿佛陽光全灑在了他臉上。他也不是不能扮古裝,羅小虎、追命、梁山伯,我覺得都還可以,尤其是追命,勾唇一笑,那股子倜儻灑脫勁,顯盡風流。可乃們是那隻眼看到他像西門吹雪的?又是那隻腳趾頭想到他能演西門吹雪的?
不要因為他演過步驚雲,就認為他也適合演西門吹雪。步驚雲那是戾氣,並非西門吹雪滿身的殺氣。步驚雲何曾將殺人當做是世上最神聖的事?兩種完全迥異的基調,黑與白,永遠截然不同的。
某喬佩服這部戲的人員,一個晃神兒,糟蹋了兩代帥哥!~
這分俺就不打了,再去溫習遍四大名捕,安慰安慰俺年老但依然脆弱滴心靈!~
哦~俺家追命啊!!!~
正所謂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感謝互聯網、感謝度娘、感謝廣大古龍粉,叫我找到了這個,嘿嘿,有圖有真相
就是這件藍衣服,我勒個去哎-_-|||
於是,西門大官人,閃瞎了我的狗眼吧!!
於是乎,乃們來看看俺曾經大愛的追命,瞅瞅以前再看看現在,何帥被糟蹋成啥樣了。造型師啊、導演啊、製片商啊,乃們是白雲城來的臥底誠心毀我們家西門的是吧是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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