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同人之惜花弄月
寬闊平坦的官道,緩緩而行的馬車。陸小鳳此刻,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神針山莊,他自然是去了的。
可惜,既沒有打虎的英雄,也沒了壯膽的同伴。
無雙來了,花弄月自然走不了。
無雙來了,花滿樓還會走嗎?
最後,卻隻有陸小鳳一人去了神針山莊。
到了神針山莊,自然見到了薛老夫人。到了神針山莊,也自然會見到一隻母老虎。
哪一隻?
當然是最漂亮的那隻。
可惜這隻母老虎不但漂亮,還會咬人。
陸小鳳摸摸耳朵上清晰的牙印,隻得苦笑。這隻母老虎不但會咬人,還很會粘人。若不是因為薛大姑娘,陸小鳳自己寧願騎馬、走路,也不願坐車。
此刻,他卻非坐不可。
因為薛大姑娘喜歡坐車,因為薛大姑娘此刻正坐在車上,更因為薛大姑娘也要跟著他去京城,而且,非去不可。
據薛老夫人所說,繡花大盜所用的緞子,乃是京城福瑞祥的貨,而絲線則是福記出品,兩家店都是隻此一家,絕無分號。
想來薛冰的話也有些道理,她雖不會繡花,但總歸是老夫人的親孫女,總歸算半個行家。有她同行,或可事半功倍也說不定。
陸小鳳又拿出懷中鏽帕,仔細端詳。
既然薛老夫人說這是女人所鏽,那就絕對錯不了。
薛老夫人還說,這塊鏽帕,其實是個鞋麵。一個,紅色的鞋麵。
紅色的鞋麵,是不是就能做出隻紅鞋子?
這本是個呆問題,隻有呆子才問的出來。
陸小鳳或許不是個呆子,可他卻呆呆望著這塊紅繡緞,怔怔出神。
他想起冒牌的大金鵬王死時,手裏攥著的,正是這樣一隻紅鞋子。
它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陸小鳳越想越覺得蹊蹺,越想心底越著急,恨不能立馬飛奔到京城。
可這該死的馬車,卻還不緊不慢的前行著,絲毫沒有快馬加鞭的意思。
他抬頭望向薛冰,後者也正定定望著他,仍舊正襟危坐,一副文文靜靜嬌嬌弱弱的樣子——至少,她總是喜歡裝出這種樣子。
薛冰眨眨眼睛,道:“你這麽盯著我看,可是嫌我叫馬車走得太慢了?”
陸小鳳搖搖頭,他絕對沒有在老虎身上拔毛的意思。
薛冰歎了口氣,“唉,你真是個傻瓜。”
陸小鳳苦笑道:“是。”
薛冰道:“你以為我罵你,是在怪你這麽久不來看我?”
陸小鳳道:“難道不是?”
薛冰道:“當然不是。我罵你傻瓜,隻因為你真的是個大傻瓜。”
陸小鳳隻得繼續苦笑,他當然明白老虎的毛不能拔,就是人家湊上前來也不能動。
薛冰又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是個傻瓜?”
陸小鳳搖搖頭。
薛冰道:“連自己為什麽是傻瓜都不知道的人,難道不是個傻瓜?”
陸小鳳舉起手中鏽帕,佯裝在仔細觀察。他覺得最近苦笑的次數,比這輩子加起來的都要多。
薛冰道:“你認為我是在無理取鬧?”
陸小鳳依舊沒有回答,他知道這時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女人若是無理取鬧的時候,總是不可理喻的。
薛冰道:“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是這麽想的。你總覺得自己絕頂聰明,天下,沒人能比得上。可你實在卻是個傻瓜,十足的大傻瓜。你若不是傻瓜,怎麽會眼巴巴的趕往京城去?”
陸小鳳奇道:“你說我傻瓜,是因為我要到京城去?”
薛冰道:“你趕往京城,自然是要去問福瑞祥的夥計,這塊緞子是誰買的;或是問福記的掌櫃,最近又有什麽人買走了這紅色緞子上黑色絲線。”
陸小鳳道:“難道不行?”
薛冰白眼道:“當然不行,這樣的緞子、這樣的絲線,他們一天也不知要賣出多少,就算他們全都記得,你難道還能一個個去找,一個個去問?”
陸小鳳道:“買紅緞子和黑絲線的人或許不少,但隻買這兩樣的卻不會太多。”
薛冰道:“而且,這人既然一向獨來獨往,當然是自己去買的。”
陸小鳳道:“不錯,這樣兩個條件都符合的人,總不會太難找。”
薛冰冷笑道:“你若不是傻瓜,那繡花大盜就一定是個傻瓜,她竟然會傻到隻買黑絲線和紅緞子,好引起你的注意!”
陸小鳳怔住了,半天才歎了口氣,“這麽看來,我的確是個大傻瓜。”
薛冰吃吃笑道:“你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陸小鳳,“所以京城我們是不必去了!”
薛冰道:“去了也是白去。”
陸小鳳道:“既然不到京城去,你剛才為什麽要走這條路呢?”
薛冰嫣然道:“因為我知道前麵有個地方的酒很好,我也知道你一向是個很大方的人,一定會請我去喝兩杯的。”
陸小鳳苦笑道:“雖然我傻得可以,卻總歸還有一點好處——至少我還不小氣!”
?
喝酒的地方不光隻有酒,喝酒的地方自然還有喝酒的人。
嘴巴也不光隻能用來喝酒,嘴巴還能用來說話。尤其是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的人,最愛說話。
“你們知道當今江湖上傳的最沸沸揚揚的一件事是什麽?”
說話的是個嘴唇很薄的年輕男子。薄嘴唇的人,豈非都很愛說話?
“是不是陸小鳳破了大金鵬王的案子?沒想到霍休那樣的人竟然是青衣樓主。”
薄嘴唇搖搖頭,“不是。”
“那就是夜公子?聽說他一人單打獨鬥長樂莊二十餘人,狠狠的落了司馬紫衣的麵子。”
薄嘴唇依舊搖頭,“也不是。”
“我知道了,一定是繡花大盜。盜取平南王府一十八斛明珠、華玉軒七十卷字畫、鎮遠八十萬兩鏢銀。不但會繡花,還會繡瞎子。”
薄嘴唇一連擺手,“不對不對,都不對。”
“這也不對?那你說是什麽?”
角落裏的陸小鳳,不自覺的也豎起了耳朵。苦瓜大師曾說,最近江湖上最出風頭的,就是繡花大盜。最沸沸揚揚的事,自然也就是繡花大盜的案子。他這幾日埋頭破案,難道又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他並不是個很八卦的人,卻絕不是個有八卦不聽的人。
薄嘴唇吊足了聽眾的胃口,浮了一大碗酒,方才慢悠悠的道:“現如今這江湖上,最轟動的一件事就是,萬梅山莊莊主,一向獨來獨往冷若寒霜的人形冰塊西門吹雪,他,逛窯子。”
酒館內眾人大嘩,陸小鳳卻不以為然。
西門吹雪逛窯子,有何稀奇。
他知道西門吹雪每逢殺人之前總要先到殺人的地點,齋戒沐浴熏香三天。而為他做這件事情的,常常就是當地最著名的花魁,最會伺候人的紅阿姑。他花銀子買她們來,也不過就是做這三件事而已。何足為奇?
“還有更轟動的,”薄嘴唇眯了眼睛,仿似神秘,卻又聲音大的叫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這西門吹雪,包下了東南一帶最紅的勾欄院——醉仙樓,點名要她們老板伺候。”
諸聽眾讚歎:“那老板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薄嘴唇歎口氣,“美則美矣,可惜啊,是個男人。”
眾人哄笑,“沒想到西門吹雪竟有這等癖好。”
薄嘴唇卻又道:“這位老板不但人美,家世也不容小覷。”
“哦?”眾人更來了興趣。
“江南花家,難道你們沒聽過?”
有人猜測,“莫非是花家六童?”
旁邊的卻插嘴道:“錯,是七童,難道你忘了花滿樓?”
又有人道:“可像花家這樣的偏偏佳公子,怎麽回去開妓院?”
“當然不會是七位公子爺,”薄嘴唇搖搖頭,神秘道:“還有一人,花家大公子親口承認的,難道你們忘了?”
“你說的是她?可她是個女人,還是個醜的不能再醜的女人。”
“錯了,你們都錯了。他現在是個男人,而且,是美的不能再美的男人。”
他們說的是誰?
“惜花弄月,醉仙樓的老板,自然就是花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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