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地看著他,現在這個人我還是看不懂,對於他的一切,甚至就連他表麵的偽裝,也很難看清。
但他說的幾句話,卻有些奇怪,像是故意這麽說給我們聽的,裏麵,似乎有些別的意思。
見狀我也不急,找了個地方靠著,問道:“你說的是啥,什麽叫隻能是我們了?”
他笑了一下,道:“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我待在這個地方很久,也算是可以脫身去做其它事了。”
我眯起眼睛,從他的語氣裏,我聽出還帶著幾絲解脫的意味,像是終於可以去休息之類的,以至於他的眼睛裏,都泛起光澤。
白清風叫道:“姓羊的,你還沒有交代你的問題。”
看著他這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然後站在白清風旁邊,手搭在他肩膀上,對著羊囚。
“問你幾個問題。”我說道。
此刻我們和羊囚中間隔著一段距離,雖然不遠,但卻感覺中間橫跨著什麽。
隔閡。
一路上我們也算是一起經過一些事情,生死什麽的先不說,在途中羊囚也幫過我們幾次。
他點點頭,道:“好,但我無法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這句話裏代表的暗意,似乎是指,可以提問,但怎麽回答,那就是他的事情,我無法幹涉。
就好比我是這個出題人,而他是那個解題人,我不能要求他答出一份我滿意的問卷,回答與否,內容相關,都隻能由他來決定,我能決定的,隻能是標題的定向,哪怕是一份空白卷,我也沒辦法。
想到這,我呼出一口氣,問出了我的第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是困擾了我一路的問題,我想要知道,名字雖然隻是一個代稱,但,也是承載一個人存在過的意義,與人打交道的第一步,就是名字。
空氣陷入了安靜,持續了幾秒的時間。
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不能回答你,但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就連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他的臉雖然沒有變化,但眼睛裏竟然透露出幾分哀傷。
“我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擁有自己的身份,隻能不斷扮演著別人。”
白清風輕笑了下,然後說道:“別搞這一套啊,還煽起情來了,我們倆在大發殺了幾年的魚,心如鐵石,你還是老實坦白你自己的問題,爭取寬大處理。”
我拍了拍白清風的肩膀,道:“沒事,聽他怎麽說。”
我想起之前聽到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個與易容有關的人,那麽很可能,他知道張亭之的線索。
羊囚笑出了聲,這聲音像是自嘲一般,令我們有些不解。
他道:“你們不清楚這裏麵的事情,一切的複雜程度,比你們想象的要更加可怕,我不能說太多,但可以透露一點,你們到這裏來,很可能是被設計的。”
他頓了頓,“等你們離開這裏後,你們起初或許不會感覺到什麽,但很多時候,你們都會不可避免地做出一些選擇,從而慢慢把事態引向一個既定的方向,迫不得已,無能為力。”
“你們,已經入局了!”
我皺起眉頭,對於這個,早在之前就有人提到過,那是張辰安跟我們說的。
一個局。
入局,即為局內人。
但張辰安很早就說過,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們入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對於這個局的認識,卻非常淺顯。
我問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羊囚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道:“這個我不能回答。”
“不過,你可以放心,因為你在這裏的一切舉動,暫時哪一方的人都不會動你。”
我愣住了,不理解這是什麽原因,但從他話裏的意思來看,難道我們在這裏的經曆,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這怎麽可能,我朝四周看了看。
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莫非在這些黑暗的地方,還隱藏著幾十架高清攝像頭,對著我們就是拍?然後現況直播,搞不好還會衝出一些戴著牌牌的人,對我說到,恭喜你,你就是本期支持率最高的選手。
現實版的真人秀,還是楚門的世界?
羊囚看著我,說道:“你們對這些事情了解太少,相當於一張白紙,這樣對整個局麵是非常有利的。”
我緩了口氣,心說問了半天,這回答的有用的屁都沒有,以為要憋個大招,但蓄力半天原來隻是個屁。
看來,隻能挑特殊的問題來問了。
我思考一番,就開口說道:“我不需要你解釋那麽多沒用的,你隻需要回答就行了。”
見他點頭,我便問道:“那些進山失蹤的,是真的失蹤了?”
他準備開口,但話到嘴邊,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麽。
“可以說失蹤,也可以不是,看什麽立場了。”
白清風有些不滿,作勢就要開口,被我攔了下來,我對他搖了搖頭。
這句話,我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個答案了。
我繼續問道:“那下麵,是否隻是一個假象,吸引別人目光所做的幌子?”
因為這一切背後,有關長生的,都與方士掛鉤,以及天命一族,但這個地方裏的都是後來人做的,完全沒用方士和天命相關的記錄,唯一掛鉤的,就是那些蟲子,以及玉衣。
但從那些棺材裏的屍體來看,效果並不好,甚至還產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成了一具具類似傀儡的東西,還有黑影。
這一切,和所傳言的完全不符,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掩飾。
羊囚點頭,道:“沒錯,你能看出來,看來你還是有點用。”
我一陣無語,心說我超機智的好嗎。
我接著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其實我也不期待他回答我這個問題,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直接告訴了我。
他豎起一根手指,道:“可以理解為一種篩選,在你們之前還有很多人,你們不是唯一離開的,但所走的路不同。”
“就是,路就在腳下對吧,條條大道通羅馬。”白清風吐槽道。
我皺起眉頭,想起微生都洛的話,是不是表示,張亭之也來過這裏。
我開口緩緩詢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張亭之的人?又或者,一個叫白牧文的人。”
這兩人,一個是張家少年,一個是我的父親,他們都是一起失蹤的,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聯係的。
等了一會,這個過程我覺得非常煎熬,心情也無比複雜。
他終於回答道:“怎麽說呢,你說的這兩個,其實都很特殊,張亭之這個人,我印象很深刻,不僅因為他本身的關係,還有其它緣故。”
“但他現在很難尋找,因為他正在完成屬於他的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他一定會去一個叫雙生城的地方。”
我一喜,追問道:“那白牧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