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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真自然不會跟李夢去見祖父,別說她沒看見什麽,就算是真的看見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管這個閑事兒,誰知道都是什麽事兒呢,再說,她可不會引火燒身。姑母有多不得人心,這府裏可沒人不知道。如若她這個時候和她站到了一起,他朝她走了,那麽她可就難做人了。

想到這裏,和真隻在心裏憎恨李夢。

“表姐,我並沒有看到!既然沒看到,也不能去祖父那裏胡說了。”她語氣裏帶著歉意。

李夢冷笑:“沒看到!沒看見你剛才說什麽?敢情兒你是忽悠我們母女的?四妹妹當真是有意思。怎麽,你娘針對我們,你也要變著法子來忽悠我們麽?”

和真抹掉淚,“表姐為什麽要這樣看我呢?我不是的啊!我是之前聽姑母那樣說,才以為是五妹妹做的,如若不是……如若不是更好啊!我怎麽會希望那個人是五妹妹呢!隻是五妹妹現在脾氣特別大,我會誤解,也是正常的啊!”和真繼續言道:“我不會害你們的啊!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知道我娘和姑母有些誤會。可是那些都是能化解的啊!”

李夢冷笑,不言語。她雖然也是比較淩厲的脾氣,但是與和鈴還是有些不同,她本質上是不太願意惹事兒的,而和鈴是主動找茬兒。看和真這樣哭,她隻蹙眉言道:“你走吧,我娘需要靜養。”

和真又想說什麽,但是看李夢的模樣兒,終究是沒說,她快速出門,眼神怨毒,“死了才好!”

和真出了門,又想了一下,轉到了院子裏的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是李顯的房間,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聲音,她頓時紅了臉,立時折返,“這一家子,沒治了,指望他們,一點用也沒有了。”

巧鳴跟在和真身後,也是臉紅不言語。

和真無功而返,皺眉低聲咒罵,卻並沒有發現,暗處的一抹身影,崔玉看著她們倆的背影,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和真離開,他潛入了和鈴的院子,靜靜的閃在暗處,等待接下來的人。

而這時,二夫人捧著一匹布料,心滿意足的離開。

崔玉原本並不是要留在將軍府,但是誰想到,他的親生父親竟然找到了他,而他也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雖然原諒了父親,可是並不代表,他就要和他站在同一陣營,不過跟崔總管回到京城,能夠有一個更加合適的掩飾身份,這點讓他也是十分的滿意。

傍晚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和鈴望著窗外,感慨道:“有時候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巧音巧月都是不解,不知小姐怎地就說了這樣的話,要知道,小姐最近可沒什麽不好的事兒。如若說有,那麽大概就是偶然救了的兩個人吧。他們不懂,和鈴也沒想著怎樣解釋,如若正常,今晚梅九該是回來,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裏還真是像城門一樣了,任人來來回回。

不過,梅九那個病秧子還真夠倒黴的,本就身體不好,還要趕著這樣的天氣出門。

不過和鈴的思緒很快被打斷,她聞到了一股子若有似無的藥味兒,直接笑了出來,“九公子來的倒是挺早。”

梅九含笑:“為了自己的性命,自然不同。”言罷,捂住了嘴,掩住了自己的咳嗽聲,和鈴再看他,因著忍著咳嗽,憋得臉色發紅。

她拿起一個小香梨遞給梅九:“生津止渴。”

梅九微笑接過,和鈴交代巧音:“去給我的酸梅子拿一罐過來。”

待巧音將東西送了上來,和鈴將巧音巧月都遣到了外屋,梅九吃著小香梨,含笑言道:“你倒是相信我。難道就不怕我對你做出什麽?且不說這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妥當吧?”

和鈴直接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知道你必然是帶著侍衛,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畢竟是在外麵,梅九,若說在這裏做點什麽,怕是我收拾你就跟玩一樣吧?做人啊,可不能太天真。天真死得早!”

梅九感慨言道:“我說楚五小姐怎麽就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單獨約我,原來是早有防備,隻是,一個女孩子這麽凶悍也不好,太凶悍,嫁不出去的。”

和鈴這次倒是笑的挺真誠:“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趕緊成親,可是我知道,沒人想死。”

梅九溫和:“當真是伶牙俐齒!”

“行了,酸梅也是給你的,你可以壓壓咳嗽。”和鈴將酸梅也遞給了梅九,梅九笑:“多謝楚小姐,倒是不想,楚小姐這裏的好物也不少。”

和鈴覺得,梅九還真是挺天真的,她輕咳一下,言道:“你想太多了,更是不用和我道謝,我這又不是不要錢。”

梅九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反應了一下,看向了和鈴,感慨言道:“原來楚小姐更適合做生意。”

和鈴笑眯眯,她好心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怕,雖然這是收錢的,但是如果我們的下一步交易成交了,這個我就當做是贈送了。我也是個大方人。”

梅九真是歎為觀止,他原本就想著,能讓陸寒關注,又能左右謝悠雲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孩子,之前見了覺得確實是美,美中,又帶著一絲倔強的小脾氣,他雖不認為這是吸引人的全部特質,但是卻覺得這是大部分吸引人的特質。可是今日見了才發現,事情原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樣,楚和鈴,有兩把刷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梅九言道:“你要什麽!”

和鈴笑的意味深長:“我就喜歡九公子這樣的爽快人。我時常說,繞來繞去的最沒有意思。還是直接點更好。兩個人,一個人五百兩,一共一千兩不二價,不單賣。”

梅九這次是真的瞪大了眼睛,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不管楚和鈴要什麽,他都會同意,畢竟,蘇神醫算是他保住性命的符咒了。可是想了許多許多,卻萬萬沒想到,楚和鈴要錢!

嗬嗬,要錢!

一下子,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抿了抿嘴,他晦澀難懂的看著楚和鈴,好意提醒道:“你要鋪子,更合適。畢竟要錢是相當於殺雞取卵的行為。如若要了鋪子,是可以不斷的錢生錢。”

梅九是個極好的生意人,他也不知怎地,就會這樣告訴楚和鈴,按理說,要錢對他來說是最好也最省事兒的。可是他現在卻覺得,不能讓楚和鈴吃虧了,畢竟小姑娘承擔的風險也不小。

和鈴覺得,梅九還算是厚道,不過她還是搖頭:“我要鋪子幹嘛,還要經營多麻煩。再說,人都是你的,你們如若在賬上做手腳,我也未必能知道吧?還是要錢實在。我要你們梅家錢莊的通兌銀票。怎麽,我厚道吧?要的不多吧?”和鈴揚起下巴,一臉的“我真是太寬厚待人了,讚一個”的表情。

梅九認真:“如若給了你,我就不會在賬上做什麽手腳,我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那種人,但是你專門做那種事兒。”和鈴接到,不過很快的,她微笑:“你無須和我說這些的,咱們不熟。”

梅九沉默了一下,點頭:“說的倒是也對。隻是你就不怕我給了你銀票,到時候我死了,接手的人不認賬?”

和鈴笑了,“有你梅九的印章,誰敢不認?再說了,如若別人質疑,我大可以說,這是你給我的聘禮。誰讓你早死呢,不然你就娶我了。”

梅九沉默:“……”他竟是有些詞窮了,想他梅九,慣是能言善道,可是竟然也有這樣的一天,他,詞窮了!

“行了,我們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銀票拿來吧!”

梅九總算是緩了過來,“我沒有帶,明日給你,你先將人給我!我想,他們應該都受了重傷,按照你的性格,不會給他們醫治吧?如若人死了,怕是我們都不需要做這筆生意了。”

和鈴冷笑:“隻要是我給你的時候人還喘氣,你就得給我銀子。沒辦法,我不保證他們的死活。再說了,什麽叫按照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怎麽了?我倒是覺得,自己性格好的不得了。難不成我還要冒著和丞相府作對的危險去找大夫?誰不知道,丞相府找人都找瘋了。”

梅九黑線,“好像……你已經和丞相府作對了吧?”說的跟沒事兒人似的,敢情兒以為他整天病的出不了門,就睜眼說瞎話啊!

和鈴無辜的睜大了眼笑眯眯:“我那是什麽作對啊,我是小女孩兒不懂事兒,而且丞相府自己也有錯啊。他們今天上午還送了禮過來。可見,我們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上下瞄了瞄梅九,梅九被她看得渾身發麻,這眼神也太過肆無忌憚。

看夠了,和鈴言道:“人可以先給你,你把你手上的玉扳指壓在我這裏,明天拿銀票來換。”

梅九扶額:“你不信我。”

和鈴認真點頭:“對,不信!”

能夠這麽坦誠,簡直讓梅九無言語對,他發現,自己和楚和鈴交流的時候時常詞窮,可是雖然詞窮,卻又覺得心情舒暢,這世上難能有人如此坦誠了。

“這個玉扳指,是我們家家傳之物,是幾百年的老物件,抵一千兩的銀票,簡直大材小用。”

和鈴蹙眉言道;“雖然這個值錢,但是對我來說,未見得就比銀票更好。你放心好了,我會給你留著的,不會做出那種不還給你的事兒的。而且,我勸您啊!還是少帶著這樣的東西更好。”

梅九疑惑,“為何?”

“這玉啊,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帶的,都說人養玉,玉養人。這東西都是相輔相成的,你身體弱成這樣了,還整日的帶著暖玉,說不定不是一件好事兒呢!”和鈴原就聽過這樣的說法,倒是也並非信口開河。與梅九,也不過是就這麽一說,梅九聽了,倒是沉默下來,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和鈴笑:“你不會真的當一回事兒了吧?”

梅九認真:“你說的,未見得就沒有道理。確實,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言罷,他摘下自己的玉扳指遞給和鈴。

和鈴狐疑的看他,小心謹慎問道:“你不會不回來贖它吧?再怎麽不適合你,都是你家家傳的啊!”

梅九無奈的笑,“這個如果賣,比銀票值錢。再說,既然是家傳之物,我沒有道理留在你這裏吧?你不必如此擔心。”

和鈴並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什麽不妥當,卻是,這個玉扳指是值錢,可是值錢有怎麽樣呢,她能拿去變現嗎!都說了是家傳之物,怕是隻要她拿出,就會牽扯到不必要的麻煩,她是喜歡撕撕撕沒錯,但是也不是什麽樣的人都撕,這個也不解氣也沒意思的事兒,她才不屑做!

“那行,你給我吧!明天來換!”和鈴伸手,十分理所當然。

梅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玉扳指落入了和鈴的手裏,淡淡歎息,“現在可以告訴我,人藏在哪裏了吧?是你舅舅那裏?”其實這點梅九也能猜出,但是卻又不敢賭,事實上,他才是賭不起那個,既然能夠處理好,他沒有必要私下去做來冒險。

“對,你去帶人走吧。不過要小心,我不想有什麽意外發生。你也別覺得這一百萬兩花的虧,還真不。我救人我舅舅藏人,我們是倆人呢,一人才分五十萬兩,而且,我要的是銀票,可不是黃金!就是尋常的有錢人家,這個錢換命都是值得的,更何況,您還是天下首富,偷著樂吧!”

和鈴碎碎念,梅九微微勾起嘴角,他點頭:“不貴,真是物美價廉!”

和鈴頷首,十分的語重心長:“所以說,我和舅舅還是厚道的,做生意不會讓人家吃虧,有時候啊,雙贏才是最重要的。”

梅九笑著應了是。

和鈴有時間磨蹭,梅九可是沒有,他笑著言語兩句,隨即告辭,臨走之時,他含笑問道:“這個是可以拿走的吧?畢竟剛才楚小姐說過了,生意談成了,這可以送我。“

和鈴渾不在意:“拿走拿走!”

梅九話裏有話:“楚五小姐,真是大方啊!”

和鈴笑著點頭:“這是您進屋以來說的最動聽的話了。”

梅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