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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鈴原本是打算傍晚回家,但是卻不想,還未到傍晚,楚府就差人過來接和鈴,蘭大富滿臉是笑兒,來接和鈴的,正是她爹楚非,楚非黑著一張臉,表情不能更難看。與蘭大富形成鮮明對比。

蘭大富衝上去,一把抱住楚非:“哎呦喂,我的妹夫啊,您可算是來了啊!外甥女兒這受了大委屈啊!我這做舅舅的在京城沒權沒勢的,也不能幫著我外甥女兒出出氣。我可憐的外甥女兒啊!你可得給她做主啊!真是阿貓阿狗都能欺負人了。”

蘭大富抱著楚非不撒手,楚非心裏厭惡,但是麵上卻不得不得應付著:“我是來接鈴姐兒的。她在這邊吧。”

楚非現在想的是,鈴姐兒是不是就是和這個脫線的舅舅接觸多了,才會這般不聽話。而且,玉如意的事兒,怕是就是他告知鈴姐兒的,如若不然,鈴姐兒一個小姑娘怎麽會知道這些!

想到此,他表情更是緩和了幾分:“鈴姐兒闖了大禍。不是躲在你這裏就可以的。讓她跟我回去。”

蘭大富掐腰:“怎麽就是我外甥女兒闖禍了,她這孩子最乖了,如果不是別人欺負人,她是不會太過分的。走走,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要找你們老將軍說一說。可不能這樣隨隨便便讓別人欺負我們家鈴姐兒。”

蘭大富招呼著蘭雲給和鈴準備了禮物,“這些都是送給我們鈴姐兒的。你們整天的虧待孩子,你看看孩子這裙子,我上次就看見她穿這個,你們夫妻就摳吧。你們摳,我可不摳,我給我外甥女兒準備了合適的,我外甥女兒穿了肯定好看。”

看蘭雲搬來搬去,楚非可疑的抽出了一下嘴角,不摳,嗬嗬嗬,不摳連個下人都沒有。要說起來,蘭大富的錢可比楚將軍府多多了。但是這人偏是這樣一個性格。這邊一般也不住人,犯不著雇人。就算是離了京城,也不過是一個看門老頭罷了。

“倒是多謝。”能這樣大出血給和鈴,還當真是將她看在了眼裏。

和鈴一直都靜靜的看著兩人,兩人絮叨夠了,和鈴言道:“舅舅不用陪著我了。沒事兒!”

和鈴起身,不當一回事兒,她對蘭大富笑:“舅舅就算送了我東西,也是自願的哦。往後可不能往回要,更不能借著對我好要挾我。”停頓一下,和鈴微笑:“要挾我嫁給您兒子。”

蘭雲紅了臉,連忙擺手:“不,我不敢的!”

雖然他不怎麽靈光,但是也知道,惹誰都不能惹這個表妹,怪嚇人的!連丞相府都不怕的啊!

蘭雲沒聽明白,蘭大富卻聽懂了,這是說,雖然和鈴將人放在他這兒,但是可不代表,這人就徹底給他了。蘭大富也不是那樣過河拆橋的人,連忙:“外甥女兒你可放心吧,我要挾誰也不敢要挾你啊!”說完了,嘀咕: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不過,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啊!”蘭大富還是擔心她回去受罰,再次確認道。

和鈴扭著帕子,甜美言道:“舅舅放心好了,家裏人都很疼我,他們不舍得的。”

蘭大富再一想,如若不是轎子裏藏了人,怕是她根本就不會來這裏,可見,小姑娘根本就不怕什麽,這麽想著,也放心了。

楚非看著和鈴進了轎子,翻身上馬。

蘭大富選擇的住所距離楚府並不遠,楚非在馬上皺著眉,不知如何言道才好,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和和鈴言道,隻覺得越發的煩躁。如何能不煩躁呢,這樣得罪了丞相府,還不知接下來會怎樣。

而和鈴在轎子裏則是若有似無的笑了起來,雖然這一世沒有十來年的蹉跎,但是竟然還是很快的站到了丞相府的對立麵,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麽現在,他們要放棄她麽?

和鈴知道,是不會的,最起碼,現在楚老將軍還活著,隻要他活著,楚家就不會跑的太偏。和鈴說不出個什麽感覺,隻覺得有時候人生其實也蠻有意思的。這一世,事情提早發生,一切就截然不同了。她從來沒想拯救楚家,楚家已經爛到跟上了,她壓根就不想,她隻是無聊,人無聊了,總是要找些有趣的事兒的。

和人鬥,總是有意思許多的。也更加有存在感!

不過是一陣思緒,就到了楚府,下了轎子,楚非歎息言道:“你能不作麽?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和鈴似笑非笑的言道:“那又有什麽關係呢!祖父在書房?我過去!”和鈴沒有猶豫。

楚非微微眯眼,有點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仿佛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但是他卻憂心忡忡。父親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了,這次,怕是不會輕易饒了鈴姐兒的。

遲疑一下,他跟了上去。

和鈴來到書房,敲門,“進來。”屋裏傳來洪亮的聲音。

和鈴推門,沒什麽驚訝,果然是一片狼藉,這個時候,倒是沒人敢出現的,和鈴嬌笑:“祖父這是幹嘛呢!年紀大了,可不好這樣生氣,氣大傷身!”

楚老將軍看她一副天真不知愁滋味兒,怒道:“你還知道回來。如若不差人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我與你說過什麽,讓你老實點,老實點,你全然沒聽在心裏是不是!你說,你為什麽要得罪丞相府,你知道你給府裏闖了多大的禍麽。”

和鈴看楚非站在門口,轉身回頭給門“啪嗒”一聲關上了。

徒留楚非在門口幹瞪眼。

“你給我說!”楚將軍大喝!

和鈴悠閑的言道:“其實我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砰!”楚將軍一掌砸在桌上,桌子再次碎了!和鈴深深的覺得,這書房的桌子,報廢率也太高了。

“你給我認真點!你見天兒的到底在做什麽!你不要以為我不能殺了你!”楚將軍惡狠狠,如若真的讓楚家陷入了不能扭轉的局麵,他是不會介意犧牲這個孫女兒的。

和鈴冷笑:“我自然相信您真的會動手,這個家裏的任何人,包括您自己的兒子,隻要威脅了楚家,您都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我敢做,從來都不怕!”

楚老將軍覺得自己真的一點也看不懂這個孫女兒,他見了許多人,經曆了許多事兒,但是卻從來沒有遇見和鈴這樣性格的人。她幾乎可以說是軟硬不吃,水米不進。微微眯了眯眼,他握住了拳頭,“我不想與你說這些!你就與我說說,為什麽要得罪丞相府。”

既然和鈴不肯好好說,他隻有收起火氣,這件事兒,是必須談的!

和鈴無辜道:“別人都可以得罪,為什麽他就不可以得罪。丞相又怎樣,大街上攔人封路,他還沒到那個份兒上吧!您當我在大街上是開玩笑的?不,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天下,還不是他謝家的。”

“可是得罪了謝丞相的結果你知道麽!你一個內宅……”

“不清楚的是你們。”和鈴冷笑,她撿了個椅子坐下,言道:“皇上是不會樂意所有朝臣都是一家親的。你們都站在同一派係,那麽皇上怎麽放心呢!”

楚將軍在朝堂那麽多年,縱然是個武將,但是也不是傻子,和鈴不過這樣一說,他馬上就明白了幾分,這麽一想,竟是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他認真問道。

和鈴對手指,嬌俏:“我自己胡思亂想的啊!”

楚將軍審視和鈴,“你胡思亂想的?你一個胡思亂想,就要搭上將軍府?你的膽子,也是太大了。”

和鈴無辜的挑眉:“如若我錯了,那麽為什麽陸寒會出現!我想,如若謝丞相回來知道謝悠雲腦子有病的攔路找一個小妾,怕是會氣的吐血。不知道怎麽,想到這個畫麵,我就覺得心裏很暢快呢!”

楚將軍這個時候倒是不那麽生氣了,他緩緩言道:“你很仇視謝丞相。”

和鈴點頭,承認:“我討厭權傾天下的人!”

楚將軍變了變臉色:“我以為,陸寒出現是為了你。”瞄一眼和鈴腳上的鈴鐺,他言道:“就算他喜歡你,也不代表什麽。”

和鈴真是忍不住了,她笑了起來,半響,言道:“您該不會真的覺得陸寒會娶我吧!其實啊,我們沒什麽關係!一定點都沒有,如若說有,隻能說,我做的,恰好讓他覺得爽快罷了!謝家三朝為相,祖父可不要站錯隊才好,我一個小姑娘鬧事兒不過是不懂事兒,但是您站錯了隊,可是真的會害死楚家的。我看著,所有皇子,似乎沒有和謝丞相關係特別好的呢!”停頓一下,和鈴言道:“皇上年紀可是大了!”

楚將軍不可置信的看著和鈴,半響,低語:“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和鈴:“我當然知道啊,這是與您談心呢!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鬧起來也沒什麽?其實啊,大哥和謝悠雲關係好,可以繼續好啊,誰說這一家就不能有兩種聲音了?對吧?該好的時候好,該不好的繼續不好。您不管,說明您客觀,你看中的,是皇上,而不是什麽丞相。而且,小姑娘家家的胡鬧,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如若要小題大做,那就是您丟人了啊!”

楚將軍這個時候也轉過了這個彎,不管是他還是謝家,不管是誰在揪著這個事兒不放,都會讓人笑話。畢竟,小姑娘鬧事兒,不算什麽大事兒,頂多議論一下她性格不好。但是如若他們攙和了進去,那才是真正的讓事情鬧大。難看了!

“你早就想好了,你去蘭大富那裏,根本不是不敢回家。”楚將軍言道。

和鈴嬌嗔道:“我回自己家,幹嘛害怕啊!我隻不過是過去坐坐罷了。不過舅舅心腸真好啊,他給了我很多東西壓驚呢!”

楚將軍翻白眼:“府裏缺了你吃的還是穿的,你去坑他的東西。”

和鈴無所謂:“怎麽就是坑,我舅舅疼我啊。祖父,我可以回去洗漱了吧!今天出門了一天,有點累了。”

楚將軍點頭,擺手:“走吧走吧!”

和鈴回頭,言道:“哦對,看您這次沒怎麽計較,我順便和您報個料吧!”

楚將軍靜靜的等待她說,和鈴微笑:“林家查到了謝家那個表妹趙婉瑩什麽事情。我看林夫人的意思,是想把我當槍使,我沒給她機會說。我得罪了謝家,難保林家不在其中渾水摸魚,您適當的敲打林大人一下,他會明白的。”

楚將軍氣笑了:“這又是你惹的事兒!如若你不和丞相府鬧,他們怎麽有機會渾水摸魚!我敲打什麽。他能聽麽?”

和鈴認真:“當然會!話分怎麽說,我知道您能行的。如若您覺得不好意思,我親自來,不過如果是我親自來,事情可就不那麽好看了。”

“不好看?你一個姑娘,你能怎麽不好看!”

和鈴認真:“我會等她潑髒水,謠言最厲害的時候,上門罵街!您知道,我是做得出來的!”

“你滾我滾!”楚將軍氣極了。

和鈴攤手,“您自己看吧!”和鈴拉開門,尋思了一下,言道:“真的,歲數大了,不好這樣總是生氣的。對身體不好。而且,您真該好好琢磨一下局勢!凡事冷靜點,說不定就會有其他的想法了!”

楚將軍:“你好,你真是好啊!讓你爹滾進來。”

和鈴無所謂的離開,楚非站在門口,見和鈴毫發無損的出來,怔了一下。和鈴指了指書房:“請吧。祖父要見你呢!”

和鈴順順當當的回房,回了房,心情大好的吩咐巧音:“去給我輕點一下我舅舅今日送我的東西。果然是個好舅舅。”

話音剛落,就看蘭氏風風火火的進門,斥道:“你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

和鈴語氣淡然:“祖父都沒說什麽。母親還是不要管了吧?”

蘭氏驚訝,隨即問道:“這事兒,你祖父怎麽說!”

和鈴搖頭:“沒事兒。我們該咋地咋地!”

蘭氏不可置信,“你祖父沒生氣?”

和鈴反問:“為什麽要生氣啊!我又沒做什麽。娘,你看這塊料子,這是舅舅送我的,是不是挺適合你的?我覺得這個顏色蠻稱您的。您拿走吧!”

蘭氏一腦子不解,繼續追問:“你祖父剛才叫你,沒罰你?”

和鈴將東西放下,認真問道:“為什麽要罰我。娘親,您真是很好笑呢!我也沒做什麽啊!“

蘭氏:“……”嗬嗬,沒做什麽!京城都要翻天了,沒做什麽!還沒等繼續說話,就看和鈴哼著小曲兒繼續翻翻撿撿去了……

“我怎麽就看不明白這事兒了,和鈴,你給我說,今次,是不是你做錯了,你祖父不罰你是因為他心腸好!”未等說完,就聽和鈴笑,她笑的止不住,終於不笑了,反問蘭氏:“您說的是真的?心腸好?您可真會開玩笑。這件事兒,娘您還是別攙和了,我說了沒事兒就是沒事兒。誰亂來,瞎提,我可不保證祖父會做什麽!”

蘭氏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