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 47|8.8|
眾人望向了射箭的方向,就見酒樓的二層窗邊,站著射箭的,正是肅誠王府陸寒,陸寒提著弓箭,一躍而下,縱然從二層樓跳下,但是卻並沒有一絲的淩亂。他緩步來到楚和鈴身邊,站的位置正好是和鈴的右前方,他的位置,似乎是與謝悠雲對峙,而那武官已經沒有了氣息。
謝悠雲變了變臉色,不過很快的就恢複正常,他看著陸寒的手裏的弓箭,還未等說話,陸寒便是先發製人,“楚小姐還真是沒說錯,人還沒走,你們丞相府就迫不及待了,好,真是好!”
謝悠雲定了心神,言道:“今次的事兒,是我們丞相府的錯,我會把人撤走,楚小姐受驚了,改日謝某定當登門道歉。”
和鈴閑閑道:“還是算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還是不必了。”
被和鈴這樣堵了,謝悠雲恍然想到了那個夢,在夢裏,她冷然的看他,一臉淚痕,言道:我楚和鈴與謝府,勢不兩立!他甚至在想,那是不是他曾經有過的前世,還是,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謝悠雲看著和鈴發呆,陸寒見了,心裏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子惱意,他冷笑:“你看,人家都不需要了。我看也是,楚小姐的擔心倒是不無道理,如若不是我動手快,怕是楚小姐現在就要香消玉殞了。”想到她差點死掉,他回頭,語氣嚴厲:“你是不是傻!好端端的惹瘋狗幹嘛!你以為自己無往不利啊!可不是每次運氣都這麽好!再說了,你就這樣隨便的得罪人,下次沒有我,人家算計你怎麽辦!”
語氣十分的氣憤。
和鈴腦子裏畫圈,他是那顆蔥?該不會以為救了自己就可以耀武揚威吧?要知道,她本來就防著那個人了啊!就算是他刺過來,其實她也是能躲開的。她不是小綿羊好麽!雖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她自認為反應快,而且她的的迷藥已經改進了,隻要她抖了帕子,眼前的幾個人都會昏倒,她隻不過是還沒動手罷了。
退一萬步講,她已經看見了陸寒站在酒樓窗邊啊!她哪裏會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至於說從這裏離開,如若離開,謝丞相就不會對她怎麽樣,長久的對敵經驗讓她十分明白謝丞相這個人,隻要她光明正大的站到他的對立麵,謝丞相就怎麽都不會動她,有時候,人要賢良的名聲,也要付出一些什麽的。例如,不能直接捏死討厭的人。
“我看見你了。”和鈴淡淡的言道。
“看見我也不行,要是我動手晚了呢。你被人害死怎麽辦!”想到這裏,陸寒當真是覺得驚險。這樣有趣的小姑娘死了,他是會難過的吧?陸寒這樣想著,吩咐道:“一會兒我送你回家。你先回轎子上。”
謝悠雲上前一步,認真:“楚小姐,既然是我們家讓你受了驚,理當由我送你才是。不需要勞煩陸公子了吧?”
“如若由你們謝府來送,怕是楚小姐能不能安然回家還是個問題吧?不過謝公子,看樣子,你在謝府也沒什麽威嚴。如若不是這般,你們家的武官怎麽就敢不聽你的話直接殺人呢!該不會,楚小姐說了什麽真相吧?”
謝悠雲微微變了臉色,沒有錯,謝府失蹤的小妾,真的是梁秀妍。他都沒有想到,梁秀妍竟然會跑掉,而他爹這兩日因公去了外地,他沒有辦法立時安排了人四處尋找,倒是不想,出了這個狀況,其實剛才他一直都在,隻是站在暗處罷了。
當時太過慌亂,現在細想之下,這樣封鎖街道找人的行為確實是不可行的。也很容易讓人抓住話茬兒,倒是他的失策。可是他現在十二萬分的震驚,因為梁秀妍救走了蘇神醫,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做,但是他卻有許多的隱憂。如若不是他那日失態說出了蘇神醫的事情,梁秀妍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兒的,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並且救走了人。謝悠雲知道,這件事兒,是他做錯了。
他幾乎不敢細想,梁秀妍這樣做的內在含義是什麽。
但是這個時候,他知曉,這樣調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們這番爭執,如若梁秀妍和蘇神醫在附近,也早就逃掉了。而為了名聲,他更該送楚和鈴。
“正是因為要證明自己,我才堅持送楚小姐回去,如若不然,怕是人人都會覺得,我們謝家是陰險小人,說我自然是無所謂的,但是家父的名聲,是不容褻瀆的。”
兩人就這樣站在路中間,互相對視,誰也不肯讓步,兩人是人中龍鳳,誰也不想,初次對峙,竟是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兒。
而眾人還遠遠沒有想到,這樣的日子,以後並不少見!而原因,不過是一個楚和鈴!
“如若不想謝丞相的賢明被人說嘴,那就該管好自己家的狗,別出來咬了人,轉頭道歉就算了。這可真是有意思了,如若我現在一箭射死了你,是不是說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可以了?”陸寒冷笑看著謝悠雲,一步都不肯想讓。眉眼間全是挑釁。
謝悠雲微微蹙著眉頭,就這樣看著陸寒,兩人本是沒有什麽交集,但是現在看來,這兩人沒有交集倒是沒什麽意外了,根本就處不來啊!
和鈴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當真是覺得太好笑了,他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把她當畫看啊!
和鈴冷笑:“謝公子,您還是歇歇吧,你們丞相府,我高攀不起。至於陸公子,還真是多謝您一箭解決了那隻瘋狗。多謝您,但是倒是也不必送我了。反正現在滿京城都看見了,我得罪了丞相府,他日我死了,那就是丞相府做的了,不用考慮其他人了。”
謝悠雲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倒是不知該如何言道了,他就不明白了,楚和鈴為何那麽敵視他們丞相府,為何那麽敵視他。雖然她從未言道過,但是她每每看到自己的嫌棄,卻也是能夠感受到的。
“我們任何人,都不會害你!”謝悠雲認真。他看著和鈴,和鈴一身紅衣,嬌俏又明豔,他仿佛想將和鈴看到心裏,也似乎是要告訴所有人,丞相府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他就這樣看著和鈴,一字一句,認真言道:“我會護你一世周全。”
和鈴突然就咯咯笑了出來,笑夠了,她微微搖頭:“哎呦喂,謝公子,我倒是不知道,您這麽有心機。護我一世周全?你說這個話,要不要這樣充滿感情啊!這京城多少小姐愛慕您啊,您這樣說,不是平白的讓大家都恨我麽?是啊,到時候你們丞相府是不用動手了,那些愛慕你的人,自然會除掉我,誰讓你深情款款的說出這樣的話呢!嘖嘖!心機太多了!”
眾人被謝悠雲和楚和鈴的話刺激的一驚一乍的,他們已經不能分辨,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隻看這兩人,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
謝悠雲攥緊了拳頭:“我說的原因並不是愛慕於你。更是談不上算計與你!”
和鈴拍胸:“這太好了,我嚇死了,如果你愛慕我,我今晚兒就自己去買一副棺材。”
“你!”謝悠雲被氣的發抖。
陸寒看和鈴這般,微微皺起了眉頭,和鈴這樣針對謝悠雲,也讓他不喜歡,好像、好像小鈴鐺格外關注謝悠雲似的,他霸道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和鈴的手腕,“我送你!……呃……”
他感覺刺痛的鬆開了手,和鈴嬌俏的對著他笑,“你要是再敢動手動腳,我就不是刺你的手了。”
陸寒:“……”小小的姑娘,怎麽隨身帶著那麽細的針。她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想到那渾身上下的迷香,他微微眯眼,低語道:“如若我不動手,你也不會出事兒,對麽?”
和鈴嗔道:“您說的哪兒的話,您出手了,不是顯得英明神武麽!”
陸寒鼻孔噴氣。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謝悠雲與陸寒都被和鈴氣個倒仰。和鈴自己還不覺景兒呢!她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好姑娘,你看,好姑娘不麻煩別人的。
“我先走了啊,你們慢慢聊!”
眾人: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陸寒氣笑了:“敢情兒我剛才說的都是廢話。”
和鈴認真:“謝公子繼續找小妾,你繼續看熱鬧,我繼續回家。咱們也都算是走上正題。哦對,別和我演創傷型憂鬱貴公子的範兒,也別和我演霸道俊朗貴公子的範兒,我這人一貫有病,沒心情和你們演戲。再會!哦不,是再也別見的好!不然指不定又有誰不小心死掉了。”
和鈴“同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武官,踹了兩腳,嘖嘖道:“其實他是蠢死的。所以我說,人是真的可能蠢死的。”
言罷,轉身離開,她哼著:“大兔子……”
陸寒扶額,怎麽又開始兔子了……趕明兒,他抓一百隻兔子送到她家,讓她唱!唱唱唱!
和鈴緩步上了轎子,巧音巧月跟在身後上去,楚府的轎子很快起轎,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那邊人已經走了。
而此時,巧音和巧月都白了臉色,她們看著轎上氣若遊絲一身是血的年輕女子和已經昏迷的老者,顫抖問:“小、小姐,這就是他們、他們找的人吧?”
和鈴:“梁秀妍?”
女子驚訝的看她,隨即勉強笑,眼看就要昏倒,她囁嚅嘴角,勉強:“梅……梅……把人交給梅……”
和鈴挑眉:“梅九!”
女子驚詫,隨即點頭,“梅九!我、我……”直接暈了過去,和鈴探了探她的鼻息,“人昏了過去。”
“小姐,咱們該怎麽辦啊。還好剛才沒搜查,不然……”想到這裏,巧音巧月都嚇出一身冷汗。
和鈴言道:“他們是在我們剛才爭吵的時候藏進來的。”
尋思了一下,和鈴言道:“走,我們去舅舅那裏。”這個時候,她信任舅舅更勝於信任楚府的任何人。
和鈴吩咐轎夫將她送到了蘭大富在京中的院子,他的院子並不大。聽說和鈴來了,蘭大富連忙出門,轎子進了院子,和鈴點頭,巧音下去,滿臉的尷尬:“見過舅老爺。”
蘭大富:“咋了,這外甥女兒咋不下來?”
巧音苦著臉:“小姐剛才在大街上和丞相府鬧起來了。她、她心情不好,鬧脾氣不肯下來。”
看巧音這個臉色,蘭大富了然,“哎呦媽呀,我的好外甥女兒啊!你……你你你、你們都出去,我來和外甥女兒說。”
幾個轎夫看現場情形不好,再想剛才的情況,生怕五小姐又鬧起來,連忙應著出門,等人都出去了,蘭大富連忙過去,和鈴掀開簾子,交代:“馬上將人弄出去,我看墊子有血,快速的處理妥當。”
蘭大富吃驚:“這誰啊?”
和鈴:“謝丞相的小妾。”
“那這個老頭?”蘭大富邊動作,邊言道。
和鈴遲疑一下,言道:“如若我沒有猜錯,這是蘇神醫。趕緊吧!”
蘭大富幾乎驚掉了下巴,不過聽了這話,動作一下子就更加快速起來,看和鈴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外甥女兒,你真是萬事通啊!”
言罷,一把扛起蘇神醫,一溜煙的進門,嗬嗬,摳門的人就是這樣好,這個院子,竟然沒有一個下人。所以說有時候摳門也是優勢的。
蘭大富的兒子蘭雲雖然看著文弱但是力氣特大,幾人動作快的不得了,很快就處理妥當。
將人藏好了,和鈴言道:“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懷疑。所以你暫且將人藏好,一定要十二萬分的小心。好在,你一向摳門,本來就不怎麽正常,所以你繼續好了,你的不正常就是正常。”
蘭大富:“……”
“他們都有傷,但是你暫時不能找大夫。不然很容易出狀況。”停頓一下,和鈴又想了想:“梁秀妍應該是武藝不錯,你們要小心。”
蘭大富認真:“好,我知道了!另外我給你備一些禮物,你帶著回去。這樣一來能夠掩人耳目,二來可以為以後你再過來做鋪墊。”
和鈴微笑:“不,我暫且不走。傍晚你再送我回去。你是好不容易才給我送回去的啊!而且,這樣也給他們一個緩衝喘息的時間,我今天做的,大概是對他們衝擊太大了。”
蘭大富:“你做啥了?”
和鈴十分無辜的言道:“我和丞相府開撕了。丞相府的一個武官被陸寒一箭射死了。額,他是為了救我。至於謝悠雲,大概心情不太好吧,我影射了謝家要造反,還影射了他和他爹的小妾,就是剛才那位有一腿。”
蘭大富撲通一聲,摔倒了,半響,終於爬了起來,他敬畏的看著和鈴:“外甥女兒啊,你你你,你咋想的?你這是明晃晃的得罪謝丞相啊!”
和鈴嬌俏:“我本來就想得罪啊,又沒有什麽關係。”
蘭大富:“丞相府……有問題?”
和鈴拍了拍蘭大富的肩頭,“想活得久,就少牽扯這些朝廷裏的鬥爭。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蘭大富忙不迭的點頭。
而此時,楚將軍已經摔了第五個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