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 221|1214 天天書吧
陸寒與和鈴都沒有想到,梅九會是這個樣子,但是又一想,又覺得並不意外,畢竟,梅九從小就算是家破人亡,便是有些親戚,那些人想的也是如何從他手中奪得更多,而不是真的幫助他,怕是恨不得弄死他,這樣的情形之下,他不管成為什麽樣子,都是正常。
和鈴二人並沒有打擾梅九,他們一同回府,一直相顧無言,互相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和鈴偷偷的瞄了一眼陸寒,見他沒有太過意外的表情,自己想了一下,言道:“其實我們都猜到了丞相府的事情是他做的,而他似乎也沒怎麽想瞞著別人。所以……我們不該太驚訝的。”
陸寒:“恩。”
“其實林家對他悔婚,對他也算不得好,處處都想著占他的便宜,他不喜歡林家也是正常的。”和鈴繼續叨叨。
其實和鈴倒是覺得,現在梅九所有做的都是理所當然,他們那樣算計他,現在他做的,不過是以牙還牙。
如若說她上輩子活的苦逼,現在看來,梅九活的更苦逼,他才真是悲劇。
陸寒牽住和鈴的手,淡然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不是不能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我尚且有疼愛我的父母,有將我寵上天的外祖父,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呢,破敗虛弱的身體,父母雙亡,人人都算計他的家產,這些我真的都能理解。”
和鈴嘟囔:“你都能理解你不說話。”
陸寒微笑:“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兒,你說,他為什麽會選擇這個時機來見謝蘊,而且這樣直白的與謝蘊說出自己的主意還不殺了謝蘊,他不怕謝蘊告訴別人麽?”陸寒疑惑的言道。
他不是什麽都沒有想過,正是因為想過,才會這樣說,這也是他一直都不說話的緣由,他必須弄清楚,這一點是為什麽。
和鈴頓住腳步,她沉默了一下,好半響,言道:“你說得對,梅九說的時候那麽激動,而且是怎麽解氣怎麽說,如果我是謝蘊,八成會瘋掉,但是他卻全然都不怕,那股子篤定確實很怪。”
和鈴皺眉,如若梅九不是因為太過篤定這些話是傳不出去,另外一個就是……和鈴咬了咬唇,沒有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如若不是有什麽依仗,另外一個最大的可能就是,梅九已經不怕了,他不怕最大的原因隻可能是一種,那就是他的身體已經徹底不行了。
和鈴不能在陸寒麵前說這個,隻能沉默下來,和鈴沉默下來,陸寒也是如此。
其實有時候有些道理大家心裏都是明白,不說隻是不想麵對罷了。和鈴偷偷瞄了陸寒一眼,微微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
皇宮內院。
皇上看著跪在下首的林大人,十分平靜也不多說什麽,樓嚴則是站在一旁。
“你說說吧?為什麽要殺了謝蘊。”皇帝終於開口。
林大人本來覺得自己是萬無一失的,但是卻不想,自己派出的人竟是中了樓嚴的計策,全體被擒,其中領頭之人雖然是他的心腹,但還是很快被樓嚴攻克。
“微臣恨透了謝蘊,他們家這樣對我的女兒穎芝,我哪裏會放過他們。別說他現在不是丞相,就算還是丞相,我也要討要一個說法。我好端端的姑娘被他們家害成了什麽樣子,他們一家人都是害人精,沒有一個好人。”林大人知道,皇上這人是容不得狡辯的,正是因此,他便是直接拿出了最合適的理由,他認真:“微臣嬌養大的女兒,好端端的女兒,如今正是因為他們,每日以淚洗麵。謝悠雲那廝是沒有出來,如若出來,我也要殺了他。我會讓他得到自己應得的下場。”倒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皇帝似笑非笑,“哦,你是因為你女兒,但是我記得,你是對這樁婚事十分樂見其成的吧?現在全然的推倒謝蘊身上,似乎不太妥當。”
林大人立刻言道:“我自然是十分滿意這樁婚事,平心而論,誰人不想自己的女兒嫁到一個好人家。謝家家世好尚且不說,謝悠雲也是難能的俊朗公子,除卻這些,又是穎芝喜歡的,如此這般,我自然是滿意。可是卻不想,他們一家子沒有一個好東西,竟然這樣糟踐我的女兒,我現在隻想讓他們全家都去死。”
皇帝長長的哦了一聲,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樓嚴出門,很快便是回來,他麵色凝重,湊到皇上耳邊耳語了幾句,皇帝隨即詫異的抬頭看向了林大人,林大人不明所以,有些不解。
皇帝冷冷的看著林大人,冷然言道:“你說你是為了要給你女兒出一口氣,但是很顯然,你的親信交代的可不止這樣多。”
林大人一愣,心道壞了,隻是還不待他說什麽。皇上便是再次言道:“據他交代,你是清楚謝蘊與閔一凡勾結的事情,並且故作不知,想要從中漁翁得利,占一分自己的便宜,謝蘊那條與南詔通商的線路,你也在其中有兩成的收益。你說說,這事兒可對?”
林大人一身冷汗,呼喊道:“微臣是冤枉的,微臣這點真是冤枉的啊!皇上,你相信我,相信我啊,不能相信那個人,不能相信他的。微臣願意與他對質,您讓他當麵與我說,你讓他……”
“他說,你是殺人滅口。”皇上微笑。
“微臣真的沒有。”
皇帝看向了樓嚴,樓嚴認真道:“他已經交代了一切,並且可以提供證據,您每次經他手辦理的一些事情,他都留了些證據。”
林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樓嚴,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每做一件事兒都留下證據,這分明就是對他有所防備,他沉浸朝堂這樣多年,並不容易相信別人。可是現在他相信了幾十年的人竟是如此,竟是一下子就垮塌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如若真是說出來,那麽他必死無疑。
“微臣、微臣……”竟是一下子就昏了過去,看林大人昏了過去,皇帝厭惡的皺眉。
李公公連忙差人將人抬了出去,樓嚴平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皇上的意思,皇上想了一想,言道:“謝蘊勾結南詔一案,並未全然完結,給朕繼續嚴查,另外,查封林家。除了林夫人與林穎芝,其他人打入天牢。”
“是!”
樓嚴領命而去,皇帝靜靜的坐在書房,緩緩道:“如意,朕這次放過他們母女,都是為了你,說到底,這也是你的姐妹,你明白朕的心意嗎?你了解嗎?還是說,你是真的死了?”說到這裏,他眼神暗了暗,“如意,雖然朕將你當成吉祥的替身,但是朕也是愛過你的。”
林家很快便是因為刺殺謝蘊的事情而被查抄,而同時,也查出其他許多有關林家的事情,樹倒猢猻散,丞相府已經是一幢大案子,如今林家也倒了,倒是讓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真是皇上沒有將林家母女下獄倒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林夫人孟氏帶著女兒回了娘家,不過皇上也言道,林穎芝已經算是事件裏的受害者,因此一時間,大家倒是不知道說林穎芝的命好還是不好。若說是不好,她被人悔婚,家裏也一朝傾覆;可是如若說不好,又是好的,如若不是因為她被謝悠雲悔婚,不會的到皇上的同情,進而救了他們母女。
不過也有人遙想到了許久的之前,那個時候,孟家的姑娘孟吉祥是差點進宮坐娘娘的,而如今孟氏被放過,未嚐沒有那個時候的情誼。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不管是謝家還是林家,幾乎是一下子就倒了,之後便是發配,林大人並沒有謝蘊那麽好命,謝蘊是中風不能動,皇上饒過了他。可是林大人卻不是,他很快便是被判了秋後處斬,而林家的人也很快便是被發配。
就如同那日的謝家一樣。烏雲密布但卻無雨,眾人眼見這樣一個京中大戶就這樣傾覆。
和鈴與陸寒也覺得瞠目結舌,幾乎沒有什麽反應,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快的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不過和鈴很快便是有了一個新的懷疑,她也不瞞著陸寒,隻與他言道:“你覺不覺得,皇上身邊,有梅九的人?”
這一點,陸寒也想到了,如若沒有梅九的人,絕對不可能進展的這樣順利。別人不知道,自然以為梅九與林家關係好,而梅九表現的確實是這樣,對那個姨母分外的親近。可是那天晚上,兩人很明確的聽到了梅九對林家的憤恨,雖然不確定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但是和鈴揣測,許是當年的事情,林家未必就是全然不知情,真是因此,梅九才會這樣恨毒了他們。
梅九是恨林家的,而林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很快的便是被皇上處理了,如若沒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和鈴是怎麽都不相信的,要絆倒一個謝家需要齊王上手。而絆倒一個林家,又是誰人呢?隻是因為那樣一次刺殺,就能改變這樣大的格局?
“你覺得,那個幫助梅九的人會是誰。”陸寒問道。
和鈴起身,背著小手兒在房裏溜達,似乎是琢磨什麽的樣子,陸寒一直都很喜歡和鈴認真的樣子,她這個樣子,與許多人一點都不同,不是那種尋常姑娘的樣子,給他的感覺就仿佛和鈴無所不能。
想到兩人初次相見,那樣的情形之下,她依舊能夠找到對自己有利的點。
陸寒想到這裏,問道:“你覺得誰最可能是幫助梅九那個人。”
和鈴認真又嚴肅,她緩緩道:“太多可能,但是我覺得,現在看,按照現有的形勢,最有可能的人是樓嚴。”說到這裏,和鈴皺眉:“可是樓嚴不應該是啊,如果樓嚴有一點的疑點,皇上不會那麽重用他。可是如果說是別人,那麽這個人一定是能左右樓嚴的,不然怎麽可能呢,你說對吧?”
和鈴抬頭,想要爭取陸寒的認同,陸寒思來想去,最懷疑的也是樓嚴,但是他是知道的,當年皇上於樓嚴有救命之恩,而且樓嚴很小就在皇上身邊了,他不應該是那個與梅九勾結的人。
可是現在的情況……
“你覺得樓嚴的性格能被被別人左右嗎?他是一個十分嚴謹的人,我覺得你說的這種全然就不可能。”其實從潛意識裏,陸寒已經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不可能有其他人再影響樓嚴,如若有,那也隻能是皇上。然而,這又並不可能了。
“我們現在說得多也是沒用的,且走且看吧。”和鈴最後總結。
樓嚴是最可能的人,但是他身上沒有什麽疑點,這一點陸寒與和鈴都是知道的,但是卻也不好多說,隻能繼續等待。
不過因著謝丞相與林大人的事情,京中近來倒是風聲鶴唳,大家都十分的小心,生怕行錯一步。往日裏喜歡參這個參那個巴巴說的禦史也都老實了起來,這個時候哪裏有人知道皇上的心思,如若不管做什麽,都是要謹小慎微夾著尾巴的。
且不說陸寒在朝堂之上能感覺到這樣的氣氛,便是和鈴這樣的內宅女子一樣也能感受得到。往日裏還是有不少高門貴婦過來作客,但是近日十分的冷清,也不獨他們一家,旁人家也是如此。便是有一些時常辦宴席的人家也老實了起來,生怕沾染上什麽。
不說旁的,慕王爺在朝堂之上隻因為多說了兩句話,都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可見,這次的事兒皇上是十分氣憤的。
徐仲春扮成老嬤嬤與和鈴聊天,他不斷的嗑著瓜子兒,叨叨:“我看啊,這些人都是找死,看不出皇上是個什麽人麽?典型的重權勢輕感情。這個時候夾著尾巴做人才是,還沒事兒招惹皇上,多說一句,皇上都恨不能殺人好嗎?真是蠢。”
不得不說,旁觀者清。
隻是……和鈴言道:“慕王爺是故意的。”
“咦?”要是這樣說,徐仲春倒是不懂了。
和鈴自己簡單解釋了一番,慕王爺走的便是有些心直口快的路線,而這段時間,因為陸寒的那一鬧,雖然皇上沒有對慕王爺怎麽樣,陸寒也沒有拿出像樣的證據,但是可以看得出的是,皇上對慕王爺是有些介懷的,或者說,也是懷疑陸寒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個時候,如若他謹小慎微,那麽便是說明之前的大大咧咧口無遮攔是裝的,所以即便是寧願挨一次罵,他也要裝一裝。皇上是見不得聰明人的,也見不得太能算計的人,如若他表裏不一,那麽下一步,皇上怕是才會真的冷了他。
皇上如若真是冷淡一個人,那麽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的,瑞王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作為皇子早早的便是失去了爭奪的機會,全然就是因為他太過於愚蠢,所以慕王寧願挨罵,也是走到了這一步。
粗中有細,這便是他在皇上麵前的人設。
聽了和鈴的話,徐仲春覺得有些道理,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