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1213
和鈴知道,前世到了許多年前,謝蘊也並沒有被爆出與閔一凡勾結的事情,但是既然齊王敢上書,那就就說明這件事兒一定是真的,齊王不會用一個可能被人拆穿的事情來佐證自己。
但是和鈴也知道,謝蘊手裏掌握了很多別人的秘密,想來這個時候要殺謝蘊的人也不會少,如若她過去偷偷帶走謝蘊,想來會得到更多的線索。
而這個時候,他們也算是不可能帶走謝蘊的人之一了,再沒有嫌疑的時候掌握謝蘊,和鈴覺得,這樣其實是最好的一步棋。
等和鈴以一身男裝去見陸寒,此時崔玉已經離開,陸寒抬眼看她一身男裝,小公子的裝扮,對她伸手,和鈴想了一下,與他拉手:“怎麽了?”
陸寒言道:“崔玉一直都給我盯著南詔那邊,木易中毒了,現在正在遍尋名醫。”不多不少,正好是木易踏入南詔之後,與北齊,還真是不能說有任何的關係。
和鈴無辜的笑:“你看,我說我可以做的很好吧?我和你說哦,有些人啊,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覺得你特別好欺負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過是等了幾天,現在就算是他將這件事兒賴到我身上也是不能的。”
陸寒微笑,“對,咱們不能輕饒了他,任何人欺負我的小鈴鐺都不行。不過……你怎麽穿上男裝了?”
和鈴將自己的想法與陸寒說了,陸寒頷首:“行,走吧。”
這點倒是很聽和鈴的,和鈴與陸寒拉著手,她沒動,就這樣揚頭看陸寒,陸寒失笑:“怎麽了?”
和鈴就覺得,今日的陸寒有點不對,她認真問道:“怎麽了?剛才崔玉來,除了說了這個,是不是還說其他的事情了?”
有點擔心的樣子,和鈴這樣關心自己,陸寒立時便是生出了一股子暖意,他將和鈴擁抱在懷中,和鈴推他:“你幹嘛,注意點形象好嗎?”
陸寒哪裏肯放手,他含笑言道:“我才不會放手,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和鈴若有似無的勾起了嘴角,她沉默了一下,嘟嘴言道:“那你要不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陸寒原本還是暖意融融,很快便是冷然,他勾唇一笑,但是卻十分的冷然,“崔玉查到,榮王的心腹曾經去過南詔,接觸過蒼南派,你說有沒有意思?現在幾個人都沾上了邊兒,我都不知道,與我周旋的這些究竟是人還是鬼。”陸寒的臉色變了幾分,那扭曲的笑容讓和鈴看了心疼,她沉默一下,捏了捏陸寒。
和鈴的動作重重的,陸寒覺得有幾分疼,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卻也不說什麽,隻是擁著和鈴,和鈴問:“疼麽?”
陸寒凝視她:“許多道理我都懂,你無需和我說那些,我不與你多說隻是不想嚇到你,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和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睨著陸寒,嘟唇言道:“你能不能不這樣自我感覺良好?我哪裏要與你說什麽啊?我隻是問一問你疼不疼而已,你自己倒是想得多。”
和鈴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陸寒微微垂首,就這樣親在了她的睫毛上,和鈴被嚇了一跳,隨即嬌俏嗔道:“你幹嘛啊!”
陸寒笑,牽起了她的手,“我在調戲一個小公子啊!可是不知道,小公子為什麽不反抗,真是奇怪呢!”
和鈴反手便是握住了陸寒,直接便是要攻擊他,隻是陸寒反應更快,直接便是箍住了她的腰,和鈴整個人往下下腰,陸寒則是更迅猛的貼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貼在一起,和鈴笑眯眯:“你看,如若真是反抗,我也是根本打不過你的啊,所以我不反抗才是正常的啊!”
陸寒在她粉嫩的臉蛋兒上啄了一下,隨即拉她起來,“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小姑娘,但是我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是那麽好對付。”
和鈴呲牙,“才沒有。”
陸寒又是啄了一口,“我太了解了呀。”
和鈴見他心情似乎是好了起來,覺得陸寒這個人其實很矛盾,很多時候翩翩貴公子,但是又有時候帶著一分孩子氣,而又有時候整個人都是陰沉的,他滿臉都是陰鬱,很難控製自己的感情。
不過人如若受到了那麽多衝擊,人有些難以控製自己也是正常的。
像是現在,前一秒他還一臉陰狠,而現在則是仿若陽光少年。她沉思一下,笑盈盈:“你走不走啊?”
陸寒頷首:“走走走,走還不成嗎?”
此時已經是傍晚,兩人都不太想讓別人看到,因此閃躲著過去,現在謝家已經被查抄,原本的謝府現在大門緊閉,上麵貼上了封條,謝蘊如今住在郊外一個小茅草房裏,十分的落敗,可以說,他這樣,真是生不如死的。
通敵賣國沒有滿門抄斬,隻是發配邊疆,而謝蘊還留了一條命,如若一般人來看,隻覺得皇上這些年年紀大了,果然是仁慈了許多。但是在朝堂上為官多年的,哪個不曉得呢,鈍刀子殺人才是最疼,如若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活著卻是不然,謝蘊要承受所有謝家族人的詛咒嫉恨,要不斷承受親人的怨恨和死去。
也許他會一直活著,活著看自己的親人一個個懷著怨恨自己的心情死去,這樣的衝擊,才是真的讓人難以承受。
所以有時候真的不是活著才是最快活,才是仁慈,而恰好相反,活著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兒。
郊外的茅草屋一片寂靜,此時已經該是燃起燈光,但是這邊卻全然沒有。陸寒突然皺眉止住了腳步,他警惕的四下看,言道:“這周圍似乎不太尋常。”
和鈴已經料想過會有人盯著這邊,這樣一想,她歎息道:“是我的錯,其實我不該來,該是你與崔玉來,這樣才能將謝丞相帶走。”
和鈴這個時候還想著將人帶走呢!
陸寒搖頭笑:“我不會帶走謝蘊的,我知道你這樣想是為了我好。但是風險這樣大的事兒,我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留著謝蘊,就這樣將他放在這裏,我相信,著急的是別人,擔心的也是別人,你說得對,謝蘊當了這麽多年的丞相,知道太多事情了,所以我們完全不需要動謝蘊,更是不需要掌握這些,隻放著他,就已經讓許多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他死了。”
“例如?”
陸寒目光如炬,“例如,那邊準備動手的人。”
和鈴望了過去,沒見一個人,但是這個時候陸寒根本就不上前了,他小心的帶著和鈴躲了起來,果然,不多時就見一群黑衣人就這樣衝了出來,很快便是逼近了茅草屋,雖然與她無關,也是經曆過生死,但是和鈴還是拉住了陸寒的衣袖。陸寒低頭看和鈴,見她臉上壓根就不是害怕,相反的,倒是帶了一股子探尋。
陸寒低頭又偷偷的親了一下,言道:“我就喜歡你這樣與眾不同。”
和鈴翻白眼,“老實點。”
她扒拉開陸寒,再次望了過去,隻是這些人還未等走到便是看到許多侍衛就這樣衝了出去,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果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和鈴感慨道。
侍衛之中領頭的,竟然是樓嚴,不多時,就將所有人黑衣人拿下,和鈴看眾人打的眼花繚亂,言道:“皇上八成等了很久了。”
和鈴言道:“你猜,來殺人的會是誰?”
陸寒沉思一下,“應該是林大人,林穎芝的父親,他們倆的關係最密切,也向來都是站在同一陣營。當然,也可能是周將軍,畢竟,這幾個人都和謝丞相關係太好了,現在謝丞相如此這般,他們很難摘清,如若這個時候殺了謝蘊,就不同了,但是我相信,既然人已經落在了樓嚴的手裏,那麽這個幕後黑手是絕對逃脫不掉的。”
和鈴問:“樓嚴真的這樣厲害?”
陸寒頷首:“這點毋庸置疑。”
和鈴突然就笑了起來,緩緩問道:“那麽為什麽,爹娘的事情這樣長時間,他卻什麽都沒有查到呢?還是說,他查到了一些什麽,但是這些東西,直接告訴了皇上,我們沒有什麽權利知道?”說到這裏,和鈴搖頭:“不對,我覺得不對,他應該還是沒有查到。在長公主這件事兒上,我看得出皇上的決心,皇上沒有一絲隱瞞的。皇上不想隱瞞,那麽樓嚴就沒有瞞著我們的必要,這樣看,他如若不是沒有那麽厲害,便是說明,這事兒裏有他自己的私心。”
陸寒沉思了一下,竟是覺得自己也說不好,不過樓嚴雖然厲害,也要有人審問,如若單是調查,在證據沒有他們多的情況下,很難有更大的進展也並不讓人意外。隻是和鈴既然存了一絲疑惑,陸寒便是言道:“樓嚴那邊,我去試探。”
話音剛落,還不等說別的,就見有兩人很快的閃進了小屋。
陸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蹙眉:“有人進去了。”
和鈴一怔,隨即看了過去,“我收回剛才的話。”
陸寒:“恩?”
“這才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陸寒拉住和鈴的手,騰空而起,很快便是翻到了院子之中,院子裏,照顧謝蘊的小廝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就這樣躺在院子裏,陸寒對和鈴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稍微屏住呼吸,和鈴看明白了,頷首表示自己明白。
兩人悄然的靠在了窗口,陸寒並不動作。
屋內,謝蘊因為中風整個人躺在炕上,這個時候已經是秋日,如若是原來,也是要稍微燒一燒的,但是現在卻隻能這般冰冷,他看著站在那裏的如玉佳公子,想要說話,但是卻又說不利索,“九……麽,久……”
說話十分的口齒不清,但是陸寒與和鈴對視一眼,竟是有誌一同的認為,來人是梅九。
果然,就聽屋內的聲音響起。
梅九居高臨下的看著謝蘊,謝蘊的房間連一盞油燈都沒有,整個屋子昏昏暗暗的,他這樣透著月光看梅九,竟是覺得梅九仿佛是從地獄走來的惡鬼。
“你、你、你……作甚,你來、你來作甚。”
梅九淡淡的笑,他看著謝蘊躺在那裏,便是動一下都費勁,越發的覺得喜悅,他語氣十分輕鬆:“謝伯父,你怎麽這樣慘呢!”語氣裏的笑意真是藏都不藏的。
謝蘊就這樣看著梅九,梅九笑的更快活,“你別看了,你的那個小廝,已經死了。不過可不是我殺的哦,是你的好親家,也就是我的好姑丈做的。沒辦法,誰讓你和他籌謀了太多呢!而且,你兒子還不給他們家臉,不弄死你,都是對不起你們了。”停頓一下,梅九輕飄飄言道:“說起來,我前幾日去牢裏看你兒子了呢!咳咳,咳咳咳,準確說,去的根本就不是我,枉費你的兒子,你的那個好兒子與我相交這樣多年,竟是全然都沒有看出那根本就不是我,你說,可不可笑?他還讓我給你帶話了,說是讓你保重。”
上下打量一番,梅九嘖嘖道,“隻是我看,你怕是已經不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了吧?可憐你的兒子還等你救呢。你就這樣一個嫡子,你是不是覺得心裏非常的惱恨呢!”
說到這裏,梅九麵容有幾分惡意,“哦哦,對,我還忘記告訴你了,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已經讓你娘子知道謝悠雲的身世了。”
謝蘊的眼睛突然睜大,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梅九。
梅九帶著笑意,說的愈發快活,竟是連咳嗽都好了幾分,他陰森又喜悅道:“你以為沒人知道麽?但是你不知道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不,能使磨推鬼。倒是想不到,謝悠雲竟然是你弟媳生的,你看你,你這人就是這樣無恥,你用和你弟媳私通生出來的兒子換了你和你夫人生的女兒。真是為了一個嫡子不擇手段啊,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們都已經知道實情了,現在怕是人人都恨你恨不得抽了你的筋。”
謝蘊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他隱藏最深的秘密竟然被發現了,他瞪大了眼看梅九,幾乎喘不上來氣。
梅九看他越是難受,心裏越是覺得快活,他的笑容已經有幾分扭曲了,“謝蘊,你當年給我父親下毒的時候,想過自己會有今日麽?”
“你、你、你果然,然知、知道了。”
梅九眼裏淬著毒,“是,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五歲那年,我就知道了一切。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與謝悠雲交好呢?其實真正天真的一直都是你們。謝蘊,你為了圖謀我們梅家的家產假意與我父親交好對他下毒;而我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我可和比你強,我不會真的害了你們的性命。我要你們活著,活著才是最有意思。”
說到這裏,梅九一陣咳嗽,不過他自己倒是渾不在意,微笑:“想必你不知道吧?我給謝悠雲的酒裏下了藥,正是因此,他才會在宮中與粟妃發生親密關係。而那天的婚宴,也會是一樣的,你以為當時為什麽那麽混亂。因為大家都受了藥物的影響,而這藥物,並不足以被查出來。做出這些的,幫助我的,正好便是當初被你軟禁的蘇神醫。你的敵人就是太多,如若不然,哪裏會如同今日一般呢!不過你放心好了,這還不是終點,真的,不是終點。接下來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享受。現在的所有不如意,都隻是一個開始,我會讓你感受,感受比我當初痛苦千分萬分的心情。”
梅九上前一步,扯住了謝蘊的衣服,謝蘊死死的盯著梅九,也是恨得不行。梅九一字一句,冷然言道:“謝蘊,現在隻是開始,以後,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不隻是你,所有害過我們梅家的人,所有人都生不如死。”停頓一下,他陰森:“就算是我的姨丈姨母,我也不會放過,你放心好了,他們不會比你強多少。”
梅九這樣激動,窗外的陸寒與和鈴對視一眼,說不清楚彼此眼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