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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兩個人還真是不怎麽在乎別人的眼光,其實也是啊,別人的眼光又算是什麽呢!
陸寒來見和鈴,已經恢複了往日的身神采,仿佛昨夜難受又落寞的人全然不是他。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杯子,和鈴視線落在上麵,陸寒笑著言道:“怎的?你看上我的玉扳指了麽?”
自然不是看上什麽玉扳指,和鈴微笑搖頭:“我隻是看你手指,你的手指特別修長!似乎與一般人有些不同!”
陸寒抿了抿嘴,沒說什麽。
不過和鈴也不是來與他言道這樣的家常,她要說的,是關於林貴妃的事情。和鈴認真問道:“我是要幫你的,但是我希望知道,你都有什麽打算!”
陸寒正色起來:“其實我昨夜太過衝動了,我不能直接幫林貴妃翻案!”
和鈴看著他,沒動。
陸寒繼續言道:“也不怕告訴你,我不能讓我母親他們知曉我要為林家翻案,我可以做任何事兒,但是我不要我父親和母親牽扯其中!更不想他們難過!所以我隻能曲線翻案!收集資料,借由別人的手來做!這也是其中難的地方,所以我才需要你幫我!”
和鈴隻沉思一下就有幾分了然,她緩緩道:“我懂你的意思,之前我也說過,不能貿然的為林家翻案,板上釘釘的東西,你撬開難!戰線拉長一點沒有關係,關鍵是,事兒要做的漂亮!”
陸寒點頭:“我身邊的人手可用的很少。大多我爹娘都知曉,我必須規避開!這樣調查起來應該就會慢,不過慢歸慢,有進展便是好的!我收集到的資料與證據,全部都交給你,你來給我匯總保管。稍後我選擇一個合適的人呈給皇上!”
提到皇上,和鈴敏銳的發現陸寒的聲音冷了幾分。不過她倒是也沒多想,點頭應是:“其實我倒是覺得,最合適的人就是你,隻是如若你覺得有不方便的地方,那便是再等等,終歸有合適的人選!”
陸寒點頭,他微笑:“與你說話,真的很舒服。”
和鈴笑了起來,調侃道:“因為我是聰明人,這年頭,聰明的人不多了。”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你倒是也不嫌丟人!”話雖如此,陸寒卻帶了幾分笑意!現今還能這樣輕鬆,陸寒真是覺得好難!
和鈴軟糯:“我表揚自己誇獎自己才是正常的,如若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那真是沒什麽人喜歡我了!哦對,陸寒,你母親什麽時候去江南啊?”
陸寒挑眉:“怎麽?”
和鈴笑著言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幹嘛這麽警惕,就好像我能做什麽似的。其實我還真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啊!”
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陸寒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麽弱女子,如若弱女子真是都這般,那這天下的弱女子,還真是都要嚇死人了!
大概陸寒指控的眼神太過明顯,和鈴望天無語!
陸寒見她這般,淺笑道:“我母親後天離京,我父親會陪著她,不過大抵一個月就會回來。我也打算利用這一個月多收集一些有關林貴妃一案的事情!”說到這裏,陸寒突然問道:“我說的這樣隱晦,又是拐彎抹角,語意不詳的,你為什麽沒懷疑我們家有人是凶手?”
和鈴覺得,陸寒最近狀態真是不好,如果不是不好,怎麽會問出這樣天真的話,她感慨言道:“你總會挖坑埋自己吧?不要總是把別人當傻子!”
陸寒“嘖”了一聲,笑了起來!
兩人倒是不糾纏這個話題了,陸寒尋思了一下問道:“我倒是知曉,你最近事情頗多,不知……有沒有需要我的地方!”說到這裏,陸寒似笑非笑的睨了和鈴一眼,“我想應該不用吧?”
和鈴挑眉:“那你這個意思,是想幫我呢,還是不想幫我,委實有點讓人聽不明白話中含義呢!”
和鈴並不奇怪陸寒知曉了一切,說來也怪,似乎陸寒坐什麽她都有這樣的感覺,看來,人和人之間,還真是講究一個緣分的,也不一定就是互相喜歡的緣分,但是卻可能是惺惺相惜的緣分!
“我自然是願意幫你的!如若不願意,我也沒有必要開口,你該是知道我這個人!”陸寒其實衣著並不十分的嚴謹,他大大的披風之下是寬大的袍子,這袍子與他慵懶的氣質交相呼應!
和鈴沉吟一下言道:“看你這樣沒有誠意,我還是不需要你幫忙好了,免得惹來是非!”
陸寒沒忍住笑了出來,倒是不似昨晚那般情形了,整個人似乎狀態還算是不錯的!
“你這樣,我倒是無地自容了!”
兩人閑談,卻也聽到外麵學子說話的聲音,和鈴感慨道:“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我往年沒有出門,亦或者那時候年紀小,總覺得今年的學子有些浮躁,這茶樓本是安靜之地,他們倒是聲音頗大,全然不守規矩!”
陸寒看和鈴嫌棄的模樣兒,越發的覺得好笑,如若他們知曉,八成要一個囧字寫在臉上,竟是被一個小小少女嫌棄了,說起來倒是也挺有趣的!
“那該是你往年不出門的緣故,其實每年都是一樣的,也沒什麽守規矩不守規矩的,他們都是讀書人,有時候以文會友,難免會激動幾分,我倒是看得很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陸寒渾不在意,不過也詳細的講給和鈴聽。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這科舉本來就是三年一次,多少人會因為此事徹底改變命運,他們出身好,便是感覺不大,可是別人未必是這樣認為的!許多人想著一鳴驚人,便是不取得前三甲,也獲得一個好的名次,回去光宗耀祖改變命運。既然是這樣,那這考前的激動也就顯而易見了!
畢竟,如若這次不成功,下次再來,就要三年之後,而每個人又有多少個三年,有的人考了一輩子,考了無數的三年,但是卻沒有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因此他們雖然有些誇張激動,陸寒卻又是懂的!
他世家清貴,自然不在乎那些,甫一出生就有了太多,而有的人卻要靠自己的雙手努力!
陸寒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淡然,也不是說有什麽別樣的感覺,隻是平靜的將一切說了出來。也算是間接的讓和鈴知曉,和鈴聽了之後點頭,不過明白之後,她又生出一股子不同的想法!
“那他們就沒想過,如若不通過科舉,一樣也可以做許多事情麽!畢竟,有些人是死讀書,不說旁人,就說謝悠雲,少年之時便是嶄露頭角,我自然知曉他是真的有才華,可是他的為人,我們也看得清楚,倒不能說不好,隻是我深深覺得,這樣的性子是不可能為民辦事兒的。清高孤傲、優柔寡斷,斤斤計較,這樣的人,就算是有學問,就算是入朝為官,他又能真的幫助別人麽!我總歸覺得,朝廷單純的隻靠科舉來定一個人的生死,未免是太過狹隘。”
“不管什麽,都是要逐漸改進,不過現在,我們真的要討論這麽嚴肅的話題麽?”陸寒問道!
和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掰手指:“林貴妃的事情不可一蹉而就,所以我們討論完了!學子的事情比較嚴肅,我們不能討論。好,再結束了前兩個話題之後,我們如何開展第三個話題?求教!”
陸寒挑眉:“說說梅九!”
和鈴=口=,表示不解!
他們兩個人,沒事兒在這裏討論梅九?說出來難道不好笑麽!
她動了下眉毛,撐起了下巴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討論梅九。”乖乖隆地咚!這是啥麽事兒!
陸寒認真:“我知道,你與徐仲春關係極好,不知你能不能請徐仲春為梅九看一下病。就算是治不好也沒有關係,我隻是希望,徐仲春的鬼才能夠配合蘇神醫的正統,看看他會不會有一絲起色,畢竟,他當年就是中毒!而徐仲春很擅長的,恰好是這一點!”
和鈴其實不喜歡別人通過她來做這樣的事情,徐仲春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她的下人,如若由她開口,和鈴知曉,徐仲春十有*是會幫助他的,可是他這樣來問,讓和鈴覺得心裏不舒服,她不想用自己的關係逼迫徐仲春。和鈴很快便是淡下臉色。
陸寒也是會察言觀色的,小鈴鐺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也不曾冷笑亦或者其他,但是陸寒還是肯定,和鈴是不樂意的!不過雖然知曉她可能不樂意,但是陸寒卻還是要這樣說,他必須與和鈴說!
“我知曉這件事兒有些為難你,也不求你去幫我說多少好話,隻是我根本就聯係不到他。說句不好聽的,如若他不動手救人,怕是就算是他在我麵前,我也是認不出他!我隻是希望你能幫我問一問他,就當傳個話,如若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就是了!我也知曉他是收費的,既然是要錢的,需要多少隻管提便是!”陸寒邊說邊看和鈴,希望她知曉,自己並沒有什麽惡意!
和鈴沉吟一下,言道:“我可以幫你傳話,不管答不答應,我都希望你能做到這三點!”
“你說!”
“如若徐仲春不答應,那麽我不希望你不斷的在我麵前窺視,如若這樣,陸寒,我們就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我自然沒有你家世顯赫。但是我說我能咬下來你一塊肉,你信麽!我是十分不介意一拍兩散的!這是一點。”和鈴盯著陸寒,看他的反應,陸寒忍不住苦笑,他並沒有拒絕,直接點了點頭。
和鈴繼續言道:“第二點便是,如若徐仲春給梅九看病,那麽有什麽要求,不管他有沒有救好人,但是他盡了全力,你就要做到,這是等價交換。他負責的是救,而不是救好。而你答應的是做到。當然,他也可能隻是要點錢,不過這些醜話,我必須說在前麵!”
陸寒正色:“這些我能做得到!”
和鈴微笑:“好,那麽第三點就是,你負責徐仲春的安全。如若徐仲春說救不了,那就是一定救不了。但是梅九病了太久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抓住一線機會就覺得萬萬不能放手。徐仲春救不了人,你負責將人給帶出梅府。其他的,你不需要多管,但是我不能讓徐仲春被梅九扣住!”
陸寒意味深長:“你不相信梅九!”
和鈴:“我隻是不相信人的劣性根。我隻是做出最壞的打算,而不是凡事都往好的方麵想,最後抓瞎,亦或者是害了身邊的朋友。”停頓一下,和鈴言道:“其實在我看來。徐仲春比你陸寒和他梅九更重要!不光是因為能力或者說幫不幫得上忙,而是個人情感而言!他對我來說,是師傅一樣的存在。而你們,隻是朋友。”
對於這一點,陸寒倒是早就想到了,他苦笑一下,哀怨言道:“我以為自己更重要的呢!小鈴鐺好狠的心,完全就不把我當一回事兒,嗚嗚嗚!你好狠心!”
和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嗔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陸寒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答應!”
和鈴頷首:“那我會幫你問他。陸寒,你要記得你自己的話。哦對,梅九現在好像不在永安城吧?”
這個人要錢不要命的,為了做生意跑到塞北了!
陸寒點頭:“不過我想,差不多的時候,他就該回來了!這個時節,塞北不適合他!”
是的,梅九隻有在冬日裏才會覺得舒服,其他的時間,越是炎熱的天氣,越讓他難受!如今天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梅九自然不會往外跑。其實塞北和永安的溫度也不差很多,但是區別就在於,永安梅府有冰室,而其他的的地方沒有。一旦發病,他會十分痛苦!
和鈴表示自己了解:“那麽你等我消息吧!另外,林貴妃的事情,有需要找我!其實我剛才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想,其實林貴妃當年背叛巫蠱的證據。這些證據是很容易推翻的,問題是,皇上心裏那關,要知道,這個案子可是皇上判的。想要他自打臉,就得拿出十分能說服他的東西!”
陸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沉思一下言道:“這件事兒我知道了。”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如若現在他直接提出要為林貴妃翻案,那麽皇上未見得就不會同意。但是現實是,如若他提出這一點,那麽必然就要牽扯到為什麽!而他母親也一下子就會明白他知曉了一切,他可以做任何事兒,但是卻不能傷了他爹娘的心!他們自小便是對他極好,便是想要將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個辦法摘給他的。他可以做任何事兒,但是卻不能傷害他們!
如若他們明白自己知曉真相,那麽他不敢想象他們究竟有多傷心。這一輩子,他都不會讓他們傷心!這一輩子,他都會是他們的兒子,都會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不是貪慕榮華富貴,如若說出真相,許是他得到的更多,可是,他根本就全然都不想要,他想要的是,隻是一家人都好好的!
他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他的親生父親……不說也罷!他隻盼著,他的養父母能好好的,他從來都不想傷他們的心!
“我有我自己的為難!”
和鈴頷首,起身言道:“行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我該走了。”
陸寒跟著起身,“我送你!”
和鈴搖頭:“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你犯不著送我,我們的傳言還真是如火如荼,如若你再送我,怕是人家說的就更多了!說實在的陸寒,我還沒怎麽想要加入你們肅誠侯府做小妾,沒意思!”
陸寒挑眉,語重心長:“倒是不想,你這樣猴急,都想過我們成親的事兒了!”
和鈴一點都沒有少女的嬌羞臉紅,隻是淡然的言道:“我隻是告訴你可能性,我這人從來都是雨天帶傘,未雨綢繆的緊。”
陸寒不置可否,言道:“那麽我倒是想問一下,你怎麽就覺得,我會娶你做妾,而不是正妻呢!要知道,我可沒有什麽正妻。而且,大概你不知道肅誠侯府的要求,我們家的家風……”
還沒等說完,和鈴就打斷了:“不管什麽,都是可以改變的。所以我從來不相信那種既定的規矩,你呀,也別和我扯這些沒用的,我買點東西便是要回去了!”
和鈴就要將披風披好,陸寒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拉扯了和鈴的衣衫一下,和鈴一下子就向陸寒的身邊倒了過去。他接住和鈴,嬌小的姑娘就這樣靠在他的胸前,陸寒在和鈴耳邊低語:“有人在偷聽!”
這個話說完,他便是按照正常的語調言道:“你與我說過的書,改日我讓人尋了給你,要知道,那可是絕版。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到,許是能費些時日。你別生氣!”
陸寒擁著和鈴,感受她軟綿綿的感覺,腦子卻還是十分清楚的!
和鈴瞪了他一眼,言道:“我最是好脾氣了,什麽生氣不生氣的,別忘了尋了東西送給我,時辰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陸寒不肯放手。
和鈴瞪他,陸寒隻是笑,就是不放開:“有不早嗎?感覺不到呢!”
和鈴才不管有沒有人偷聽,有什麽人偷聽,立時就巧笑倩兮的笑了起來,陸寒歪頭,有些被她的笑容迷惑,和鈴的笑容從來都是這樣的燦爛,但是如這般真誠的笑,笑靨如花,倒是少見。不過是一個閃神,陸寒瞬間知曉自己中計,還沒等他動作,和鈴已經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唔了一聲,和鈴得意洋洋的揚著下巴,一臉的傲嬌:“我說過了,我要走了!這就是你拉扯我的下場!我告訴你,你給我小心點!”
倒是語帶威脅!
陸寒坐了起來,感慨道:“其實你還真是挺有勁兒的,是誰說你身體不好的,真是胡說八道,如若讓我知曉,撕爛了她的嘴!”
和鈴:“嗬嗬!”
言罷,拉開門便是吩咐丫鬟離開,而門口的楚雲什麽都沒說!
待到上了馬車,楚雲悄無聲息的向後看了一眼言道:“剛才偷聽你們說話的人我認識。”他坐在馬車的邊緣,和鈴正好能聽見他的話。
她懶洋洋:“哦?你認識?京中你認識的人,倒是不多的!”
楚雲是從江南來的,京中的人必然認識的不多,可是他竟然說自己認識,這點倒是讓和鈴有些吃驚了!
楚雲麵無表情,“他是我的師兄!禦前侍衛統領樓嚴。”
和鈴沉默下來,其實她是吃了一驚的,其實江湖之事,她總歸不太懂,但是卻惡意知曉,有幾個人是十分厲害的。而樓嚴,最是名聲在外,傳言裏沒有人能打得過他,戰無不勝!
而且樓嚴這個人還有個很特殊的身份,他是大內總管李總管的養子,雖然不知其中有什麽淵源,但是人人都知道,樓嚴是最忠於皇帝的!他甚少出宮與人接觸,而現在……和鈴倒是笑了起來:“隔壁偷聽的人,是皇帝?”
楚雲捏了捏拳頭,言道:“應該是!”
說起這個,和鈴倒是有點詫異了,按理說,是皇上下令剿匪的,如若楚雲知曉隔壁的人是皇帝,那麽理應報仇,但是他卻忍了下來,而且能夠這樣淡然的告訴她。倒是讓和鈴吃驚起來,其實男人的承受能力和女人還真是不同!
“皇帝親自出宮就為了偷聽我們說話麽?還是說……是湊巧?”和鈴喃喃,隨即問道:“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楚雲認真:“就在你說要走的時候!”楚雲的功力,在門口聽到一切太正常了!
提到這個,和鈴倒是放心幾分,隻是她感慨:“皇上對陸寒還真是有夠關切了。有點意思!”
“那小姐我們還去胭脂鋪麽?”
和鈴淺笑:“不,我們不去胭脂鋪,我們直接回府!就讓大家以為,我出門隻是私會陸寒就好了!”
和鈴捏著腰間的小鈴鐺晃蕩,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是陸寒送的腳鏈改的,她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