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龍不認得他,但這世上能悄然無息出現在他身後,他卻渾然不覺的高手能有幾個?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這一號人。
公冶乾一直隱匿身份,少有出山,名氣自然不比四大聖者。而二者功夫隻在須臾間便有了高低已分。
石江龍生性豪爽,正值手癢,即便明知不敵,也躍躍欲試,哈哈大笑道:“好!那你我便切磋幾招!”一掌已然攻了出去。那一掌看似平平,實則蘊藏九道純陽勁力,一旦中招,必將骨骼寸斷而死,名曰“九陽掌”。
公冶乾卻視這“九陽掌”如無物,身形一變,猶如落葉回旋,輕巧側身避開,繼而對林青龍道:“你看好了,這才叫爻術!”
林青龍一震:“他是誰?他怎麽知道我會爻術?”
公冶乾說罷身影一飄,迎上前去,右手生生接住九陽掌,左手暗藏袖中,捏了個法決,口中艱澀咒語吐出。林青龍瞧得熟悉,這果然便是爻術了!隻是公冶乾比他嫻熟許多。
兩極反轉,天地頓時一變,猶如閃電破空,火山爆發。
石江龍一掌擊出,頓時疑問百出,明明那九道純陽勁力盡然打入公冶乾體內,卻如泥牛沉海,不見蹤影,正生疑間,突然一陣異常冰冷的涼氣從掌心傳來,這時再撤掌回收,為時已晚!
九道陰極真氣如同淒風冷雨直灌進來,深入石江龍經脈,頓時翻江倒海,無法忍耐。
石江龍練就的是金剛不破之身,因此麵對地火巋然不俱。而這從“九陽掌”易化而來的“九陰掌”以陰克陽,正是他的克星!口中狂吐鮮血,饒是武王蓋世,也無法應對,當時便倒地不起,兩眼翻白,不斷抽搐。
公冶乾眉毛一揚,淡然道:“九陽掌確實無人能擋,我將你的功力盡數奉還,你消受得了嗎?”又轉頭對林青龍道:“爻術應當這般用,你學會了嗎?”
林青龍一愣,尚未答複,公冶乾已然化作一道赤芒破空而起,消失不見。
林青龍愣在原地,此刻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恍然如夢。隻這一夜,他見過好幾個不同的修道者。而修道者之間,也存在著天差地別!金元承輕易的殺死了殷許,卻又被石江龍在十招內拿下,而威風凜凜的石江龍卻隻一招便輸給了公冶乾,並且輸得一敗塗地!
如果那個人不來,自己會不會便死在此地了呢?
正悻悻想著,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小林子!”林青龍扭頭一看,歡喜道:“紀先生!”
紀澤炎負手而來,笑盈盈道:“想必你已經見過那位了?”
林青龍知道他指的是神秘的白衣人——公冶乾,便點了點頭。
紀澤炎笑道:“有沒有興趣拜他為師,他可是我認識的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啦,他的真實身份我會告訴你。隻是今日老朽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連爻術這種秘法都會,起初他說他會天下萬般武功法術,老朽還不信哪!沒想到他竟會爻術,想必此言不虛,你若拜他為師,可從此什麽都不愁啦!”頓了一頓,低聲道:“他的修為興許比你的父王還高喲!”
林青龍大喜:“若是有可能,我自然想拜他為師,隻是不知他能收我為徒嗎?”
紀澤炎故作神秘道:“老朽自有妙計,你且同我回去,再過兩日,便料理此事。紅娘之事你大可放心,老朽已經將她救出,現在家中,正盼你回去呢!”
林青龍更是歡喜無比,倘若學了那位高人真正的爻術,每次施展威力更大,且不會被反噬,豈不妙哉?!林青龍又瞥了一眼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石江龍,問道:“紀先生,要不要滅口?”
紀澤炎搖了搖頭:“你殺機太盛啦!放任他自生自滅吧,倘若他有命,便教他活,倘若他無命,便由他死。豈不極好?”
林青龍點頭稱是,便隨他一同回雞鳴村。在路上,林青龍問起其父山坤的修為,紀澤炎道:“你父王的修為在中土算是頂尖,大概已經抵達大乘期,隻是他十五年尚未出手,世上無人知曉他功夫深淺。隻是十五年前便縱橫中土,鮮有敵手,十五年的韜光養晦,想必修為更深了罷。修為到後期進度緩慢,可不如你這般快了。你那未來師父修為也在大乘期,不過他武功法術幻術無一不通,他是天縱奇才,在這點上,你父王卻遜他一籌了。不過說到他們兩個,老朽倒是想起一事。你還記得我曾給你講過楚國高手書生趙易之事嗎?十五年前的楚禦大戰中,他曾被禦國三位高手圍追堵截,這三位高手中便有你父王和你那未來師父。”
“啊?”林青龍大吃一驚,道:“我從來沒見過父王出手,雖然知道他會武功,卻不知他修為如此之高,竟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還跟那個人一同作戰過……”言及此處,心下不覺黯然:“我們果然不像是父子,我太不了解父王了。”
紀澤炎笑道:“你父王封刀十五年,而你今年也不過十五歲,即使你打娘胎裏便懂事,也可能見過你父王出手呀!看,你到家啦,你趕緊進去,紅娘興許都等急啦!”
林青龍微微一怔,隻見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紅娘麵色擔憂的衝將出來,緊抱住林青龍,見林青龍身上多處擦傷,頓時心疼不已,啜泣道:“都是妾身的錯!害夫君孤身入虎穴,才將妾身救出……方才妾身彷徨難安,心想若是夫君遭遇不測,我便……我便……”
林青龍見她手裏藏了把剪刀,自然猜到倘若自己今晚身首異處,她便會以死殉情,心中感動不已,便一麵好言哄著,一麵擁紅娘入了房。紅娘燒了熱水,替林青龍擦臉洗腳,又煮了宵夜,侍奉林青龍吃完,此刻已經是東方肚白,這兩口子卻疲憊不堪,倒在床上,相擁入眠。
……
卻說三牙子見林青龍等人離去,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連忙雙手合什,麵朝北方,跪倒在地,將各路神仙謝了個遍,正要提了銀子拔腿離開,卻見石江龍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心中有些不忍,便走上前去,蹲下身對他說道:“大俠請放心,今日之事全由我三牙子引起,如今我三牙子定然不會拋舍大俠獨自偷生苟活,我今日便背你去見大夫,我有很多錢,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說完便去背石江龍,不料那石江龍猶如石墩子一般沉重,三牙子又身單力薄,竟背不動他,費了半天勁也無法背起,三牙子累的氣喘籲籲,一臉歉意道:“大俠見笑了,您身軀如虎,我實在背不動……”
忽然見石江龍眨了眨眼,又盯著自己胸口看,三牙子“咦”了一聲,輕聲問道:“大俠,您是說你懷裏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東西嗎?”
石江龍又眨了眨眼。
三牙子便在懷中摸索起來,不一會兒便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揭開塞子,一股藥香直衝腦門,三牙子喜道:“這藥能治好你的傷嗎?”
石江龍眨了眨眼,表示肯定。
三牙子趕緊拿出那藥,喂石江龍服下,見他服藥之後閉目養神,便在他身旁靜靜等候,不敢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三牙子實在太累了,側身靠著一棵大樹便睡著了。
第二天,三牙子是被石江龍喚醒的。
他見石江龍已經能自行走動,大喜道:“傷好了麽?那藥果然是靈丹妙藥!”
石江龍仍是一臉病容,對三牙子道:“我這次受了內傷,怕是一天兩天好不了了,需要靜養一陣子,你去廬州城裏雇輛車子來,送我去京都。”
三牙子依言照做,請了馬夫來,付了車錢,正要送石江龍離開,突然對石江龍道:“大俠,我能跟您一起去京都嗎?我惹到了林青龍,不敢再廬州城待下去了。天下之大,卻無我三牙子容身之處,如果能跟您一同去京都……”
“上車!京都於此路途遙遠,我又身受重傷,你便在途中侍奉我吧。”
三牙子聽聞此言,歡歡喜喜鑽入馬車。
二人一路暢聊,三牙子將自己多年來的苦水一股腦全倒了出來,講自己如何生來便是家生奴才,講自己娘親如何病重卻無錢買藥,講自己如何擄來紅娘,將自己如何為了從此不再怕林青龍而騙石江龍去殺他。
三牙子道:“這事本是我的不對,若是告上衙門,知府大人也該重打我三牙子五十大板,想借您之手殺掉林青龍,更是我鬼迷心竅了,否則也不會連累大俠。”
本以為石江龍會大怒,不料他隻是淡然笑了笑,道:“這並非你的錯,你擄走紅娘換了銀子,卻是多半為了你娘治病,孝心使然。在那林青龍眼裏,你是混賬潑皮,而在你娘眼裏,你卻是一名孝子,世間善惡皆因世人所處角度不同而不同,你不必自責。倘若你為我身受重傷而愧疚,那更是大可不必,我石江龍狂妄慣了,沒想到這次撞見了高人,栽了跟頭,隻能怨我學藝不精,於你何幹呢?”
三牙子聞言心中寬慰多了,他自打生下來便沒了父親,此刻卻感覺這石江龍猶如他的父親一般寬厚,諄諄善誘,眉宇間皆然盡是英雄氣概,心下折服,隻想撲在他懷裏大哭一場。
卻又自知地位低下,相貌醜陋,哪裏敢高攀呢?想到這裏,心裏難過之極,悄悄流下淚來。
不料那石江龍卻道:“你我這次生死息息相關,算有有緣,我姓石的年過四十,膝下無子,不過收你作義子,你意下如何?”
三牙子愕然定住,忽的猛然點頭,一會哈哈大笑,一會喜極而泣,跪倒在地,不住磕頭。
石江龍瞧他可憐,將他扶起,問道:“好孩子,你姓什麽,叫什麽?”
三牙子撓了撓頭,道:“我生下來便沒了爹,我娘又死活不肯告訴我爹到底姓什麽,我便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不如隨了義父的姓,便姓了石吧!”
石江龍頷首笑道:“那便叫石三吧!”
三牙子不住念道:“石三,石三……”忽然大笑道:“我終於有名字啦!”
石江龍道:“待義父內傷痊愈,便教你功夫,你手腳順長,是個練武的胚子,不出一年,我保你修為比那林青龍還高上一籌,那時再給你謀上一官半職,此生便再也不用愁啦!”
石三大喜,一頭叩下,道:“多謝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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