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木劍

白天一時還真不好說出他的目的,正在危機時,想起身上還有一物,可不正好用來混過去。那是東廠提督曹達給他的一塊掌大腰牌,純金鑄成,別說用來表明身份,僅用來換銀子,也可以換上一千兩。如果是識貨的人,恐怕不用持牌人用金牌換銀子,隻需亮上一亮,說出一個數,對方即使沒有,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給他籌足,否則他就別想活命了,即使有銀子也沒有命享用了。

白天將牌子慢慢放在桌子上,好象他手裏的牌子一點也沒有作用,就是一個純情金鑄成的金牌。

“東廠廠公!”三個漢子幾乎齊聲驚呼。

“我這個人肯定不是太監,但我有它,必定與東廠有關係,你們還要問嗎?”白天索性托大,老氣橫秋地說。

“大人請收起來,有什麽事盡管吩咐。”為首的壯漢搶先說。

白天把牌子收起來,點頭說:“魯中三虎果然有點看頭!白虎,你把梁大人可能去的地方說一下;黃虎,你去給我找一身錦衣衛的衣服來;黑虎,你去給我找一匹馬來,最好是驛站裏的好馬。要快,我們吃過飯就走,連夜趕路。”

“屬下遵命。”黃虎、黑虎拱手行禮走了。

“大人真想知道敝師叔——”

白天打斷白虎的話,搖了搖頭說:“我隻是把他們二人支開,有點要緊的話問你。也許你知道一些,也許你什麽也不知道,總之不管你知不知道,再碰上尊師叔時讓他小心一點,別跟著姓藍的瞎闖,丟了小命。第一個問題,你們可搞清楚了佛光會的情況?”

“好象沒有,家師叔也說到時候機靈一點。”

“是應該機靈一點。第二個問題,你們錦衣衛的高手能夠對付些什麽人,象尊師叔可以跟銅劍先生,或者金槍王、銀刀客一較功力嗎?”

“我師叔是泰山派的長老之一。”

“那就是不能對付這些高手了。第三個問題,你聽說過錦衣衛的人與鐵劍令主、銅劍先生、銀刀客、金槍王,對了,還有木劍道人、黑劍天君弟子等交過手嗎?”

“沒有。”

“哼,姓藍的真是拿兄弟們的生命去白白送死!廠公對此早有了解,也不敢輕易下手,姓藍的竟然盲人騎瞎馬,自己去送死,還帶累眾多兄弟。也不看一看當今武林誰是強者,數來數去也數不到他姓藍的頭上,就敢去對付佛光會,要找死也應該自己去,帶著眾兄弟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嗎!。”

白天一陣海吹,頓時把白虎唬得一愣一愣的,再沒有任何懷疑,可知白虎的虎字是給白天這種人嚇唬的意思,他白虎不是虎,隻是一頭大貓。

白天穿上錦衣衛的衣服,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三個真正的錦衣衛士,沿路再沒有人敢惹他。他想是這樣想,當他再過梁山時,又有人找上他,使他自己都不由心中犯嘀咕:“怎麽了,我姓白的命犯梁山,北上南下全有人擋道?”

阻止白天四人南下的是兩個道人一個俗人,其中一個道士是白天在九華山深穀有過一麵之緣的衡山派長老不老道人,他似乎隻是一個跟班,不是主事的人。主事的人也是一個道士,年紀看上去隻有四十多歲,一頭黑發,平平常常的表情,使一個瘦高的身材看不出一點奇處;他身後背著一把劍,似乎是道士做法事用的桃木劍,沒有劍穗,完全就是一根木片。另外一個俗人五十多歲,花白頭發,花白長髯,瘦長的臉和身材,配上一身青布長袍,看去有輕風明月之態。

他們從河堤下如幽靈一般飄上河堤,擋住四人的去路,一言不發地盯住四人。

“無量天尊,四位施主已經到了地頭,如果放下手中兵器,可以下堤跟你們的同伴坐下休息,時間大約十天半個月。條件隻有一條:廢去一身武功。”不老道人首先說話,語氣大有不忍之心。

“不老道長總是好心!這些東西既入錦衣衛,殺人放火,橫行霸道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我們用不著和他們客氣。四個小子,你們是自己束手,還是讓老夫幫忙?”俗人語氣惡劣地說。

白天心中苦笑,當此之時不能不出麵答話:“你們是誰,攔路為何,快一一道來?”

“咦,你小子是最大膽的一個,也是最沒有眼力的一個!”俗人大為驚奇地叫嚷起來。

“如此說來你們全是江湖名人了?”

“白大人,屬下見過左右兩人,他們是華山派長老清風劍客、衡山派長老不老道人,中間一個不認識,但一定比他們還可怕。”白虎上前在白天耳邊悄聲說。

“那個說話的小子,你是何派弟子,快快自報家門名號,不要自誤。”清風劍客是俗人,他看見白虎向白天說話,立即點上白虎。

“回老前輩,我兄弟是泰山派弟子,江湖匪號魯中三虎,這一位是東廠白大人,隻是與我們兄弟同伴南下。”

“哼,泰山派出了姓梁的敗類,真使九大門派蒙羞!你三個小子給老夫滾回去,最好滾回泰山去,不準再向前走半步,否則定斬不饒。小子,你既是太監同黨,必定不是好東西,舉起你那把嚇人的東西保命吧。”

“寧施主且慢。”中間老道阻止了清風劍客,又沒有接著說下去,隻是盯住白天細看。

“老道士果然厲害!本大人知道你是誰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武當派長老木劍道人,修為比銀刀客、金槍王似乎高得多,可能與黑劍首徒不相上下。”

“你——鬼魔!”中間為首道人似乎大吃一驚,臉上變色地說。

“媽的,北方的黑道人物真不是東西,我姓白的向稱白日雲龍,偏他媽的給我胡扯個什麽鬼魔,嚇人是夠嚇人了,但我姓白的不喜歡。”白天些苦惱地說。

“原來是施主!施主既去了京城,又不必再回應天了,為何又假扮錦衣衛秘密回南去?”木劍道人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語氣平淡地問。

“我隻是想回家去,偏在這段河堤上老碰上你們九大門派的人,總是打劫,跟我姓白的過不去。我道要問一問,你們九大門派除了羅浮派外,全都加入了佛光會,我不管你們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老是找我的麻煩?即使是為了點稅銀,那也是金槍門惹的事,跟你們一點也沒有關係。我姓白的好欺負,你們想什麽時候找我就什麽時候找我嗎?”

“白施主誤會了。”不老道人接過話去說。

“不老道人,你說我姓白的誤會了,你說我哪裏誤會了?你們衡山派遭火劍令主下毒,還是我姓白的救了他們,並幫助他們躲起來苦修武功,我又哪裏得罪你們了?”

“多謝施主!隻是——”

“不要扯上佛光會,我對九大門派沒有陳見,對佛光會則不怎麽友好,他們不惹我則罷,隻要再惹我,我必定找上佛光會,鬥一鬥鐵劍令主,以致佛光會有可能的幕後主人黑劍。”

“是這樣老道願先領教施主高招。”木劍道人語氣堅定地說。

不老道人想阻止,也隻是意思在臉上流露,沒有出聲,先一步後退了。白天也不多話,回首向魯中三虎一瞪眼,三虎本來已經退後足有一丈又飛退三四丈。

“老道士,是你攻還是我攻?”

“老道不客氣了。”

木劍道人手不動,腳不移,木劍已經到了手中,同時滑步直刺白天麵門。那劍刺空氣,“嗞嗞”有聲,似乎已經把空氣刺出一個大洞。白天心中一動,巨厥劍一閃擋在麵前,準備硬接木劍道人一劍。木劍道人沒有料到白天會來這樣一招,木劍無可避免地刺在巨厥劍劍葉上,“叮”的一聲脆響,白天退後一步站穩,木劍道人飛退一丈,盯住白天不放。

“老道士好功力!但是,老道士,你的功力比我差一點,再加上我重劍已達舉重若輕的地步,你想勝我姓白的可以說不可能。如果我們真鬥起來,我在五十招內可以擊敗你;如果是拚命,我三招之內劈了你。”

“走。”木劍道人臉色很難看地厲吼。

“這就對了。”白天回身對魯中三虎說:“你們三個從此向北,或者回京,最好不要向南。我估計此去這隻是第一關,此後必是一關難過一關,你們絕對衝不過去。”

白虎拱手一禮,什麽話也沒有說,帶著黃虎、黑虎向北去了。白天回身掃了木劍道人、清風劍客和不老道人一眼,笑了笑,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小子可惡!”清風劍客等白天去遠,怒吼一聲說。

“他隻是運氣好,人也夠聰明,所以學成一身不凡的功夫。”不老道人自語似地說。

“道友知道他的來曆?”木劍道人已經恢複平靜,回首盯住不老道人問。

“不敢肯定,隻是從他說話判斷,他應該在九華山出現過,並和金槍王、銀刀客、皮大俠交過手。由此,老道推測,他很可能是去年從蜀中開始出現的姓白的施主。”

“姓白的,怎麽沒有聽說過?”清風劍客不信地問。

“少林寺三長老在此與他相遇,給他弄詭計製住了穴道走了。後來在吳橋地麵上,因為燕趙無影盜劫鏢,給他殺了上百人,所以直隸地麵傳他為鬼魔。”木劍道人語氣平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