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化緣

南宮沙沒有告訴白天九江是個大碼頭,船不成問題,他怕一時失誤,失了老麵子。他是聰明人,從白天帶著自己一兒一女,輕易從金槍門啟出稅銀這個事實,他就明白白天這個人確實不簡單,自己如果說大話兌不現,恐怕就要讓白天笑話了。

南宮沙的擔心多餘了,九江碼頭上船多得很,而且貨船、車船也不少,一次就把白天的二十輛馬車給裝完了。其中,白天還發現有蜀中船幫的船,便在南宮沙不注意的情況下,把四箱珠寶移上船幫的船,讓他們給他運回蜀中去。船幫舵把子對白天雖然隻是聞名,沒有見過白天,但白天與船幫的故事,以及渝州上遊漁民中流傳的事故,他可聽得多了,現在白天找他幫忙運點東西,船資又豐,他自然點頭哈腰地答應下來。也許,白天不給他船資,他自己貼,也不會有半點遲疑,一定會幫白天把東西運回蜀中去。

船隊一路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事情,趕到時才隻正午。從安慶開始,馬師爺預備的馬匹起了作用,一路不再停留,不足三天已經進入濟南府境內,沿運河岸向北急進。

這一天進入梁山境內,白天正在暗自慶幸此行順利,河堤就給人用大樹堵死了。白天一眼發現河堤上沒有人,更沒有往常常見的鄉民,以及本地在河堤上玩耍的孩子。先前他沒有注意,此時看見大樹,白天就注意上了,進而想到出現這種情況是為了什麽。白天當先勒馬停車,閃身跳下車,站在車前三丈外,一言不發地等待應該出現的人出現。

南宮沙很快上前來,看見眼前的情況就皺眉不也:“有人在打我們的主意?”

“總捕頭認為是些什麽人呢?”白天隨口問。

南宮沙不用回答了,前麵河堤下麵已經露出一個光頭,上麵戒巴明顯,接著是一個跟著一個光頭,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從河堤後走上來。

“是、是少林寺的大師!”

南宮沙大驚失色地驚叫起來,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少林寺的和尚會幹這種事,這才驚得有些呆了,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失聲大叫起來。

“總捕頭退回去,後麵如果有情況就長嘯為號。我看今天是佛光會想動我們的腦筋。我這一路還奇怪,往常聽說北方盜賊厲害,我們一路運送十多萬兩銀子都沒有碰上他們,甚至連一個探道的都沒有,原來是佛光會在搗鬼。”

“白天,少林寺雖然加入了佛光會,其意並不積極,若能留三分麵子最好。”

“我明白。總捕頭,請注意後麵,別搞出事來了。”

南宮沙看白天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轉身走了。那些光頭向白天走來,足足有五十人。為首的是三個老僧,一瘦高,一瘦矮,一矮胖,矮胖的也許是頭,或者說他善於交往,走在中間,略微上前一步與白天答話。

“小施主,老衲等要這一批銀子。”胖和尚大大方方地直接說明來意,一點也沒有遲疑的意思。

“大師是要借,或者說化緣,或者說搶劫呢?”白天也不想立即搞得火暴火辣的,語氣平淡地問。

“老衲等要搶劫。”老和尚更絕,眼睛都不動一下說。

“有道理!沒有人規定做和尚就不能做強盜,雖然佛門戒條上似乎有這樣的規定,但和尚既然走出了寺廟,那些戒條不遵守也罷了。對了,大師要搶這些銀子也要有些搶劫的規矩吧?“白天更加有意開玩笑了。

“老衲既然不守佛門規矩,別的規矩就更不想守了,不然老衲就不用走出山門,再曆塵世了。”

“很好!大師是一個有趣的人,我姓白的也不想和大師浪費時間了。這樣吧,大師三位,以及後麵所有大師隻要能夠越過我站立的地方,我就不攔阻你們。”

“是這樣老衲就不用動了,小施主自己就會把銀子留下來。”

“大師此話怎講?”白天一時沒有想明白矮胖和尚的意思,隻好傻傻地問。

“因為施主不可能在此與老衲耗時間。”

“哈哈,真是這樣!看來我隻有讓大師等讓路了。”白天聽了老和尚的話,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

“那就不是老衲等搶施主,而是施主願意讓老衲等搶了。”

白天聽老和尚這樣說,覺得他話中有話,又似乎不願意說明白,不由暗皺眉頭,不知道老和尚想搞什麽鬼。

“大師要如何一個搶法呢?”白天隨口問,語氣中透出幾分思索的意味,而又不得其解。

矮胖和尚想了想說:“小施主護衛的人不多,僅小施主和應天府總捕頭南宮父女和一位小施主,照理我等應該一擁而上,各搬一箱銀子就走,但考慮到小施主在金槍門進出自如,如入無人之境,老衲就不敢作此想法了。

“媽的,我也真笨!看他們的樣子就不是做強盜的料,既做強盜總有不得也的苦衷,我如果和他們多作糾纏,造成傷亡總是不好,讓他們得手了,那更是丟臉。好吧!我給你們來一個突然襲擊,讓你們休息,好有一個交待,我也可以走路了。”白天想明白其中原因,故意哈哈一笑說:“大師,我們幹脆這樣吧,你們全都排起來,看我能不能夠一掌把你們擊退,如果你們四五十個人經不起我一掌,我想你們這趟強盜也別做了。”

“哼,小施主果然狂得可以!”矮胖老和尚給白天的話激怒了,聲音中飽含怒氣。

“不管是我姓白的狂,還是你們這些出家人沒有用,總之我開出條件來了,如果你們還不敢以四五十人之力對付我,其它話就別說了。”白天狂妄叫囂起來,一付小人得誌的樣子。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擺陣。”老和尚大吼,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三個老和尚閃動身形,剛才前後排好,對麵白天已經不見蹤影,接著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幾乎沒有間斷的悶吼聲。三個老和尚一生並不隻是在寺院裏度過,在江湖上也混了幾十年,卻從來沒有碰上過白天這種對手,此時明白過來,心裏的憤怒不由大盛,幾乎齊聲怒吼“住手”,同時轉身攻擊白天。可惜白天不給他們機會,他們的叫喊聲剛才出口中,無數黑白光影飛臨他們麵前,要是沒有一身好本事,他們想找白天的麻煩都不行了。三個老和尚修為不弱,一身硬氣功絕非一般門派可比,佛袍一揚,布下一道袍牆罡風,將所有光線全都擋住了。

“好卑鄙的東西,老衲饒不了你!”矮胖老和尚大吼,當先拿出派中絕學如來佛掌,在身邊布下一圈掌影,避免再給白天攻擊。

“哈哈,大師,你這一招不管用,看我龍爪神探、龍現如隱、龍戰八荒,停。”

白天現身在三個老僧麵前,臉上沒有多少笑容,因為他體會到三個老僧的修為以年計算至少百年,聯手對付他足足有餘,同時體會到三個老僧的悲哀,大有英雄末路的意思。白天審視三個老僧片刻,功力再發,以龍掌千幻將眾僧推到河堤邊上去。他正想如法炮製把大樹推開,老僧先前站立的位置上已經站住兩個人,他雖然發現了,還是有些驚駭。

左邊是一個中年人,粗衣俠士裝扮,身邊佩著一把黑鞘、黑柄、黑穗的黑劍;右邊一個白天認識的人——太湖水鳳甘蘭,粉臉上恨火如狂,美目中凶光如電,不同的是她整個人有些不為人知的變化。

“哼,好卑鄙無恥的東西!我黑鐵劍客皮陽看不過去,今天一定要教訓一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子。”中年俠士表明了姓名,沒有說明來曆。

白天已經聽南宮沙說過佛光會,作為佛光會的總監,白天記住了這個名字,再聯想到少林寺的幾十個僧人攔路打劫,他已明白今天這裏出現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誰卑鄙無恥不是憑嘴說的,是做事做出來的。”白天冷淡地說。

“姓白的狗東西,就是你卑鄙無恥,皮大俠一點都沒有說錯。”太湖水鳳怒吼,好象真是恨死了白天,不殺白天,不吃了白天的肉,寑白天的皮,她會死不暝目。

白天沒有去理會太湖水鳳為什麽愈來愈恨他,隻是覺得她前幾天在金槍門出現,今天又和佛光總監在一起,已經不可能成為朋友了,沒有必要再向她解釋什麽了。

“哼,姑娘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不知道下一次碰上,姑娘會不會和佛光會會主在一起。”

“狗東西,姑娘和你拚了!”太湖水鳳聽了白天的話,頓時瘋狂起來,雙手如鬼爪一樣抓向白天麵門,全沒有任何招式可言。

白天見了太湖水鳳的樣子,心裏生出一股說不明白的懼意,忍不住向後退。

“小子,你作惡多端,該受些教訓了。”黑鐵劍客皮陽冷叱一聲,黑劍如電一般從甘蘭身邊射出,直刺白天左側,等待白天閃過來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