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困惑

事實又一次無情的告訴楊柳,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在遭遇小氣的空間報複之後,楊柳每次想要進空間的時候都會自我催眠,我沒有空間,我沒有空間。

離家一月有餘的何氏也回到了家裏,看著白胖起來的何氏,楊柳總結出一個經驗,胖了,人才白。

然後她把視線落在李聰身上,開始琢磨開了。

“娘,你回來啦,怎麽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秀秀挽著何氏的胳膊嘰嘰喳喳的說道:“四嫂怎麽樣?身子好些了嗎?四哥呢,四哥回來沒?”

提到李壯,何氏的心情莫名一沉,又想到她前幾日托人寫的信應該到了,才微微放心。不想被幾個孩子看出端倪,她拍了拍秀秀的手,笑道:“你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你問這麽多,我到底回答哪一個?”

“隻是有時間就通通回答了。”秀秀道。

“那剛好,我不空。”何氏聳了聳肩。跟在她身後的杜家的下人就把何氏的東西,大包小包的提了起來。

“老夫人,奴婢們就先告退了。”為首的家仆說道。

何氏點點頭:“帶句話給你們小姐,她身子才剛好還是要多休息。要是兩個少爺有時間就來鄉下看看我老太婆。”

李家眾驚愕,以前何氏可是從來不會說讓子軒和子墨來李家屯的話,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婆孫之間關係變得這麽好?

這是一座不大的莊子,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整整齊齊的田地裏,水稻已經齊齊灌漿完成,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躺在搖椅上,身子隨意搖椅上下搖動的杜汶老爺子,正閉著眼睛,手指輕扣膝蓋,和著院子裏正咿呀唱的節奏,陶醉狀的搖晃著腦袋,嘴裏哼哼。

場中看戲的農戶瞥見,對身旁的人說道:“杜老爺子今兒看上去心情不錯。”

心情不錯,也就意味著有可能還有打賞。

“希望杜老爺子天天心情都好。”那人顯然也想到了打賞。

這時,一道青影快速走了進來。

“老爺,來信了。”老仆杜漢將一封信平拿到杜汶麵前。

“哦?”杜汶有些意外,睜開眼睛,伸手把信接了過去,嘴裏說道:“我養的這個好女兒還知道問候我這把老骨頭死沒死?”

話裏的嘲諷一清二楚,若不是為了傳承香火,這樣的女兒他不要也罷。

杜漢自然知道杜汶兩父女之間的仇恨得來,不過他也明白這點冤仇不是一時半會兒解得開的。小姐居然殺了老爺最寵愛的小妾收回思緒,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提醒道:“這封信不是小姐寫的。”

雖然他沒看內容,但送信的人卻不認識。

杜汶拆信的手一頓,下意思的看了眼封皮上的幾個字,果然不是他熟悉的字體。他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坐直了身子,知道他在這裏的人可沒有幾個啊。

感覺到杜汶的慎重,杜漢揚聲對場中的農戶說道:“各位老少爺們,對不住了,今天東家有事,這戲改日再唱。”

奉上銀兩,大戲很快就散了場。

場中安靜了下來,連杜漢都躬身後退了幾步。

杜汶拆開信。

信出乎意料的短,但杜汶卻看了好久。他不似何氏那般粗心,通過這些表麵上的東西,他感覺到事情不是這麽簡單。

把信往信封裏一塞,杜汶雙掌一拍站起來,“回府。”

夜色籠罩著大地。鳥不鳴,蟬也不叫了,雲掩著一輪彎月,整個杜府一片靜謐。

“小姐,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翠北勸道。

“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骨頭都軟了,再不動動人就該生鏽了。”杜氏笑道:“哎呀,這針挑錯了,許久不練,手藝都生疏了。”

“其實小少爺們去學堂還有些日子,不用這麽趕的。”翠北把燭火往杜氏那邊推了推,說道:“府裏有針線婆子,這種事情讓他們做就是。小少爺們知道你是愛他們的,不會介意。”

“總歸我才是他們的母親,卻連衣裳都沒為他們親手做過一件。”杜氏有些感慨,“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我居然子軒和子墨到底穿多大尺寸的衣服都不知道,我這母親當得真夠失職的。”

“小姐是做大事情的人,肩負著府裏上下幾十口人的生計,自然不能把時間和精力花在這些上麵,縫縫補補這些事情有奴婢們代勞就可以。”翠北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杜氏在這次流產過後,渾身都散發著母愛的光輝。對於一個已經有兩個六歲大的孩子的女人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但她總覺得有幾分不適,這種東西出現在杜氏身上感覺能別扭極了。

杜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微微歎息一聲:“其實你也覺得我做這些很怪吧。”

她並不是無丈夫可依,無子可靠,她在旁人眼裏是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卻並不是和合格的妻子和母親。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翠北不敢點頭說是。

好在杜氏也隻是這麽問問,不要求她做答,就又重新埋首繡起來。

翠北緩緩的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現在她跟杜氏說話都感覺好費力。這一個多月的休息帶走了杜氏身上的銳氣。這可不是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腦子一片空白,什麽事情都想不通。覺得自己好像虧欠很多人,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有些人明明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卻把他推得更遠,反而迷戀夢裏那道模糊的身影”

杜氏說的又快又急,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述說什麽。她急切的想要別人了解她的困惑,幫助她從亂麻中走出來,卻在胡亂中更是找不到出口。她感覺自己處在四麵圍城內,撞得頭破血流的就是想出去,卻始終找不到方向。

翠北目瞪口呆了半響,這到底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夢啊人的,為什麽杜氏越說,她反而越發不懂得呢?

“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這是杜氏抬起頭看向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