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訓妹

直到把衣服晾在竹竿上,楊柳才反應過來她問了這麽多,唯獨沒有問為什麽大家對通靈虎這麽畏懼,應該不止要耗費財務這麽簡單吧?

午飯前李聰就回來了,帶著做燈籠的工錢和他自己的工錢。

他抓起廊下水缸裏的瓜瓢,舀了一瓢水狠狠地灌下,才把瓜瓢一丟,舒暢的哈出一口氣。

“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楊柳遞過去一方帕子讓他擦汗。

李聰把手裏提的一刀肉交給楊柳,說道:“下午不是要去鎮上嘛,我就幹脆回來了。家裏怎麽這麽安靜,幾個孩子呢?”

“那些個跟潑猴似的,能在家待得住嗎?”楊柳說道:“快把汗濕的衣服脫下來,我待會兒去洗了。”

“這麽大的太陽,多曬啊。”一看到楊柳的皮膚比前幾月黑上不少,李聰頓時有些心疼,“就在家裏洗吧,就一件衣裳,要不了多少水。”

“算了。”楊柳搖頭,“屯子裏那口水井都供不上了,要不咱們家也挖口水井吧。”

反手把帕子搭在洗臉架上,李聰才說道:“等娘回來再商量商量吧。”他沒有一下子把話說死了,畢竟打水井是件大事,他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再說他們也不是專業打井的,誰知道費了大半天的力氣挖出來的水井有沒有水呢。

畢竟不是每個團隊都有那種雷厲風行的說做就做,楊柳,也就是先把提議說出來,最後還要全家通過再行。要是自己當家做主的話,就沒這麽多麻煩,挖出來的水井沒水就沒水,疾風人住在一起就這個嗎?看到打出的水井沒水肯定就會抱怨,然後馬月提建議的那個人,想有,也不想麻煩。就算他的本意是好的,也會後來變了,是

“我把肉送到灶房去。”楊柳說道。李聰回來得晚,這時候飯都快熟了,另外煮肯定是不可能的,原本就沒準備李聰的分量,得提醒一下小何氏,待會兒多烙幾張餅。

這時候院門響動,文氏和秀秀就走了進來,一人手裏一個拿著一個針線簸籮。

“三嫂,秀秀。”李聰喊道。

“五哥。”

“老五回來了。”

顯然兩人的心情都不錯。

“三嫂,我把工錢給帶來了。”

文氏的眼睛一亮,卻沒有開口要找李聰拿,而是道等午飯吃過了再說。雖然他們這房是她管賬不錯,但她也不能在幾個叔叔麵前,留下她好像事事壓過李強一頭的印象。讓他們兄弟之間算賬,比她方便多了。

聽到李聰說話算話,今天就拿到了工錢,文氏也投桃報李,進灶房幫忙了。多個人多把手,午飯也能早點好。

“五哥。”這個時候秀秀扭扭捏捏的走到李聰麵前,期期艾艾的喊道。

“怎麽呢?有什麽要五哥幫忙的?”李聰問道。

“我,我好像犯錯了。”秀秀鼓足勇氣說道。她看了李聰一眼,然後又快速低下頭。

“說說看。”李聰沒有一開口就原諒,好讓修修,沒有後顧之憂的把事情說出來。在李聰看來秀秀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能每次她一開口,都還沒有說到底什麽事情,他們就把責任大包大攬過去。

這跟以前的套路不同啊。秀秀心中驚訝,她跟李聰年齡差距小,自然是很能玩到一塊去。一起每次她有犯錯或者是受了欺負,總是起個頭,李聰就自發的把後麵的責任包攬下來,如今不一樣了。

“我,我去跟花苗說了,邀她跟我一起去鎮上。”秀秀的聲音越來越小,後麵直接聽不到了。

“然後呢?”李聰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他心裏實則已經氣爆了。他剛剛看見秀秀和文氏一起回來,還以為兩人是結伴出去,結果呢?這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叫上花苗?忘記了他的忠告,還有楊柳對花秒的防備。

“她答應了。”小聲說出這四個字,秀秀又急忙急聲解釋道:“我就是怕你們忙,我約花苗一起,兩人也好有個伴兒。”

李聰自然明白秀秀跟花苗這十多年的情誼不是白來的,對秀秀的舉動,他能理解,但並不支持。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個女子結伴去玩,誰來負責你們的安危?”

撇開花苗這人的人品不談,結伴去玩,李聰並不反對,他更生氣的是

“我們可以自己…”

“那是你們自以為是!”李聰打斷,“今天鎮上這麽多人,要是你們不小心出點事,誰負責?誰跟花苗的父母負責?你也知道今天家裏就我跟你嫂子兩個人去,到時候我是跟著你們還是保護你嫂子?我是你哥,走在你身後的沒什麽關係,那我跟花苗呢?被別人看到了,他們也隻會認為是我撇下你嫂子,然後跟花苗單獨…你難道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

七夕啊,美好而又充滿**的日子,但同樣也是危險的。

秀秀的臉色發白,顯然她也明白李聰說得在理。可她當時真的沒有想到這麽多,秀秀慌忙擺手,“我不去了。”

李聰剛要說話,楊柳的聲音就插了進來,“你在幹什麽呢,有話好好說唄,怎麽對秀秀大小聲的?”

就算灶房裏柴火燃燒的劈啪聲,切菜的聲音,還有說話聲,李聰的大嗓門還是傳到了灶房的三個女人耳朵裏。才多大會兒功夫,秀秀這麽乖巧的女孩子還會惹到李聰?

“嫂子,我…”秀秀轉頭的時候眼睛裏麵已經蓄滿了淚花。

“你忙你的吧!沒什麽事,我有幾句話要跟秀秀說。”李聰說道。

楊柳微愣,說實話,這可是李聰在她麵前第一次這麽的堅持,毫不妥協。楊柳不但絲毫不覺得丟麵子,反而察覺出這件事的嚴重性,她選擇了聽從。

“嫂子...”唯一一個能幫到自己的人也撒手不管了,秀秀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還好意思哭。”雖然是教訓的話,但是李聰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你是三歲小孩子嗎?自己沒有判斷力嗎?你嫂子隻能幫你一時,等你以後嫁了人怎麽辦?你仔細想想,你今天這麽做是不是有錯。昨天晚上三嫂還說把大山幾個帶上會害怕照顧不周出事,當時你怎麽想的?你嫂子都要擺攤兒,還不是在為家裏忙碌,我身為一家之主,卻不得跟在你們身後四處轉悠,你覺得像話嗎?我是你五哥,我真的這麽做我還算是個男人嗎?”

雖然不能因為一次的犯錯,就全盤否定某個人,但李聰不願意花心思在旁的與他無關的女人身上。就算認為他偏執也好,隻要他認為花苗不好,就會要求單純的秀秀少跟花苗有過多接觸。秀秀能想到事先跟他說一聲,他就覺得秀秀還是顧大局的。

秀秀的眼淚變成不斷的抽泣,李聰也軟了心腸,“知道自己錯了嗎?”

秀秀點了點頭。

“去洗把臉,準備待會兒吃飯吧。”李聰說道。

“那花苗那裏”

“我會想辦法。”李聰說道:“別跟你嫂子說。”

要是她想說的話就不會先跟李聰說了,秀秀癟了癟嘴,她和楊柳的關係又不是說說而已。她也是離開之後才反應過來,邀請花苗會讓楊柳生氣。

“你能啊,剛哭過,就敢跟我使性子。”李聰自然不可能錯過秀秀的小動作。

“哥,你真賊。”放下心裏塊大石頭的秀秀也終於輕鬆起來。

李聰再次叮囑道:“今天的事情不能跟你嫂子說。”

“我還怕嫂子會吃了我呢。”秀秀吐了吐舌頭。

“去洗臉吧。”

所謂兄妹,能說旁人不能的話,吵鬧,歡笑,他們不是情人,卻甚似情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