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哥,你是不是怕他啊!”韋條河指著厲中河對韋長天嚷道:“你可是這清河鎮最大的官,在這清河鎮一畝三分地上,所有的事情你所了算……”

“你說錯了!在涉及到重大問題上,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這得有個組織程序和組織原則!需要黨委集體決議!”韋長天耐著性子對他的不成器的弟弟說道。

其實,韋長天此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說的這一番話,明著是說給韋長河聽的,實際上則是說給厲中河聽的,他要讓厲中河知道自己的原則和立場,不能因為這件事讓厲中河揪住自己的小辮子。

厲中河自然知道韋長天的用意,但他不說話,他隻是淡淡地抽著煙,同時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隻見對麵的廢舊牆跟下,一男一女兩個高中學生正在討論數學題,男生不知不覺將手伸向了女生的腰間,而那位女生竟然裝作不知道。

見厲中河不發表任何的意見,韋長天有些著急,他對韋長河的態度剛開始是憤怒,進而變成了仇恨,如果因為今天這件事而對他的官位產生了不利影響的話,那麽,他韋長河的九裏灘村長就別指望著幹了,就算讓你幹,你也是來給我惹禍,盡管你是我韋長天的親弟弟!

韋長河的智力似乎真的很低下,盡管韋長天說了這麽多,但他依然領悟不了,他還想和自己的哥哥爭論下去,坐在一邊的宏運裝修公司經理耿前把他拉住了,笑道:“韋書記,您跟厲鎮長談工作吧,我們先走一步。”

說著,耿前一個勁兒地朝著韋長河使眼色,同時拉著韋長河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厲中河和韋長天。

韋長天拿出香煙遞給厲中河,滿臉的歉意,道:“厲鎮長,實在不好意思,嗬嗬,我這個弟弟啊,真是不懂事,你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此刻,厲中河正在瞅著不遠處清河鎮中學的那兩名談戀愛的男女生呢,一聽韋長天的話,急忙回過頭來,笑道:“韋書記,沒事的,我怎麽會跟他們一般見識呢?”

韋長天鬆了一口氣,道:“厲鎮長,我想下午開一個會,討論一下新辦公樓的裝修問題,最近的天氣暖和了不少,鎮政府的辦公問題是應該解決一下了。”

“我完全同意韋書記的看法。”厲中河道。

韋長天道:“在我看來,我覺得還是將這項工程承包出去好一點。”

“承包?”厲中河陷入了沉思。

韋長天道:“前幾天,你提出過自己動手裝修的設想,這個想法的確很有新意,我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現在是年初,鎮政府各部門的工作很繁重,大家如果抽出時間來自己動手搞辦公樓的裝修,對於各項工作的正常開展是非常不利的。您覺得呢?”

說這話時,韋長天滿臉的坦誠,看不出任何的虛偽成分。

厲中河知道韋長天想為自己人從中撈取油水,遂笑道:“好吧,沒問題,既然韋書記提出來了,我也就不會反對什麽了。”

“那好吧,既然咱們兩個會前進行了交流,那麽,下午的時候開會討論這個問題,就會順利多了。”韋長天終於又一次鬆了一口氣。

下午兩點,韋長天組織召開了一次常委會,領導班子成員盡數到達,順利通過了韋長天關於鎮政府辦公樓裝修的外包問題,同時,在韋長天、章偉國等人的建議下,選定了宏運裝修公司為新辦公樓的承建方,雙方決定明日上午正式簽訂合同。

會議結束之後,厲中河立即把黨政辦主任趙誌熊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誌熊,從現在起,你要全程跟蹤工程進展情況,不得偷工減料,不得有任何的作假,同時,你必須盯緊徐敬謙,他是財務辦主任,韋長天肯定要讓他從中作賬目上的手腳,我的意思,你明白麽?”

跟厲中河在一塊磨合了半個月,趙誌熊也對厲中河的性情有了些許的了解,他立即領悟了厲中河的意圖,道:“厲鎮長,您考慮得太周到了,您盡管放心,我一定把徐敬謙的小尾巴揪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

厲中河笑了起來:“哎,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跟李大槐是同一批參加工作的,你都幹了黨政辦主任,大槐還是一名普通的科員,我總得為這老哥的前程考慮一下啊!”

趙誌熊一聽,心裏泛動著一絲絲暖意,看來,那天早上吃板麵並沒有白吃,這厲鎮長不但請他們哥倆吃了一頓板麵,而且還給他們哥倆升了官,這份恩情,他們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啊!

“厲鎮長,我和李大槐是鐵哥們,我們哥倆同穿一條褲子的,這輩子能夠遇到你,是我們的福氣,我們哥倆也是很熱血的,以後,不管遇到啥事,我們哥倆都會跟你站在一起的。”趙誌熊不知不覺又一次向厲中河表起了決心。

厲中河笑道:“其實呢,我也是為了咱們清河鎮的工作大局著想,鎮政府裏的一些重要部門,必須要有可靠的的人,不然,一切都會亂套了。”

趙誌熊聽著厲中河的話,暗暗欣慰,他這麽年輕,考慮的問題竟然這麽多,是個人物,相信他在清河鎮也呆不了多久就要迅速升官了,這樣的年輕才俊,必須得好好結交!

下班之前,厲中河接到了好幾個電話,主要是其他幾名鎮領導打來的,安排晚上的飯局。

厲中河自打來到清河鎮之後,飯局一直不斷,他想了種種理由,推了所有的飯局,他想叫上趙誌熊和李大槐,到鎮裏轉轉,找個小酒店什麽的,點倆小菜,喝幾瓶啤酒,說說話聊聊天,這比什麽都舒服。

卻說厲中河剛要準備下班,辦公室外有人敲門了。

“進來。”厲中河道。

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彪悍男人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哦,原來是耿老板。”厲中河道。

來人正是清河鎮宏運裝修公司的老板耿前。

“厲鎮長,晚上有時間麽?”耿前直截了當地道。

“哦?你的意思是?”厲中河愣了一下。

耿前直言不諱地道:“厲鎮長,我是個爽快人,既然您問起來了,我就實話實說,我想承包鎮政府辦公樓的裝修工程。”

“嗬嗬,耿老板,我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餘了。”厲中河笑道:“今天下午,鎮黨委開會研究過了,已經決定把這個工程讓你們宏運公司來做,相信你早已知道了吧?”

“厲鎮長,我當然知道了這個消息。”耿前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你今天在會議上的大力支持,如果你堅決反對把這項工程交給我們公司,相信誰也沒辦法。”

厲中河笑道:“我之所以支持你們公司來做這個工程,其實在事前已經調查過了,你們公司的信譽,總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

耿前笑道:“厲鎮長,給個麵子吧,今天晚上,我想請你吃飯!”

說這話時,耿前一臉的真誠。

厲中河悠悠吐出一口煙霧,朝著耿前擺了擺手,笑道:“耿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吃飯的事嘛,我看就免了。”

耿前一怔,便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被拒之後的不悅,笑道:“既然厲鎮長很忙,那我們也不好意思打擾。”

說著,耿前從隨行的包裏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輕輕地放到了厲中河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