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輝笑了:“厲中河的思維,絕非一般人可比,心機極其複雜,思維極其敏銳,舉個例子,三國時期的諸葛亮,為什麽必須得投靠劉備而不投靠曹操呢?因為曹操手下謀士眾多猛將如雲,而劉備的手下卻人才空乏,所以諸葛亮到了劉備手下立即被拜了軍師。您和謝天成之間,一個是曹操,一個是劉備,厲中河那麽聰明的人,該投靠誰呢?”

戴詠華幹笑了一聲,笑道:“厲中河的確很聰明的一個人啊,他的思維絕對跟一般人不一樣!”

說這話時,戴詠華又陷入了沉思,他在擔心傅老,如果厲中河一旦出事,傅老必定動用全部的力量追查到底,一旦查出事情的真相,他戴詠華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戴詠華最終鐵下了心,拍著丁家輝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厲中河和謝天成到去跟祁書記會麵!”

“祁書記?”丁家輝暗吸一口涼氣。

在丁家輝的意思裏,已經是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祁書記”這三個字了,因為祁書記已經死了!

祁書記名叫祁勇山,三年前的雞鳴縣縣委書記,戴詠華當時任雞鳴縣縣長。在任何人的眼裏,戴詠華和祁書記之間的關係遠非“親密”二字可以形容,然而,祁書記卻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出車禍死了!

沒有人知道這起交通事故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沒有人懷疑祁書記之死是緣於戴詠華!戴詠華為了走上雞鳴縣最高領導者的寶座,他果斷向祁書記下手了!

直到目前為止,祁書記的真正死因,聊了戴詠華和丁家輝之外,就是那名遠走高飛的凶手!

此刻,戴詠華猛不丁地提起“祁書記”這三個字,丁家輝的心裏暗暗抽搐了幾下。因為,謀害祁書記那件事,他是直接參與者!自從那件事之後,他本以為自己從此不會再幹這種驚心動魄而又危險重重的事了,沒想到現在他又要麵臨同樣的選擇!

丁家輝是一個聰明人,他每做一件事之前,都會前思後想,把各種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全盤權衡考慮,確定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危機,他才會著手去做。此刻,戴詠華提到了“祁書記”,用意不言自明,他該何去何從?

戴詠華道:“家輝,雞鳴縣是我們的,我們不容許任何人來胡搞,這件事,你最近就著手吧,最好在兩個月之內將之搞定!等這個冬天過去,我想過一個舒坦的春天、”

“我會認真考慮的。”丁家輝道。

……

卻說厲中河來到丁家輝家裏之後已經一個小時了,眼瞅著時針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丁家輝竟然還沒有回來,不由得暗暗有異。

憑直覺,厲中河知道丁家輝一定跟戴詠華在一起!否則,他不會這麽久不回來!那麽,這老丁跟戴書記在一塊究竟談論什麽事呢?

厲中河腦子反應很快,立即猜出了是因為下午下班的時候召開的常委會!

對於這次的常委會,厲中河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但這次常委會的具體內容,他是清楚的,這次常委會上,謝天成縣長一改往日的低調,圍繞桑家明的問題跟戴詠華展開了唇槍舌劍,最終,他掌握了這次會議的主動權!

那麽,戴詠華和丁家輝在會議結束之後這麽久了,都圍繞哪些話題來談論呢?厲中河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

憑厲中河的思維,他立即猜了個大概:這丁家輝一定和戴詠華在談論一些不為人知的事,製定一些不為人知的措施!畢竟,他戴書記今日在常委會上栽了大跟頭,他必須要找回自己的麵子來!

那麽,戴詠華究竟要怎樣給自己找回麵子呢?厲中河的思維輾轉反複。

由於丁家輝的家裏收拾的異常的整潔,沒有一絲絲異味,甚至還有一絲絲淡淡的水果的香氣,厲中河剛進丁家大門的時候,一直克製著自己不要抽煙,畢竟,席愛娟是位女同誌。然而此刻,厲中河憋不住了,他是一個考慮問題尤其是深入考慮問題都必須抽煙的家夥,香煙能刺激他的思維。

此刻,厲中河不知不覺點上了點上了一支香煙,大口大口地抽著。

見席愛娟正在一邊陪著,厲中河趕緊麵著歉意道:“嫂子,真對不起我,我這人有抽煙的毛病……”

“抽煙怎麽能說是毛病呢,抽吧,嫂子不會幹涉你。”席愛娟一邊說著一邊給厲中河遞來了煙灰缸。

同時,席愛娟也在暗暗地抱怨老公這麽晚了還不回來,但她又不想給老公打電話,她知道老公是一個處事得體而謹慎的人,沒有特殊情況,她不會打擾老公的工作。

也許,正是席愛娟的善解人意與體貼入微,使得丁家輝有了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才使得丁家輝這位從農村出來的人有了今日之成就!

卻說厲中河點上香煙之後,思維愈加的活絡,他在琢磨著丁家輝這麽久了還沒有回來的真實原因。

很快,厲中河得出一個結論:丁家輝和戴詠華此刻一定正在討論今後如何對付謝天成問題!

一旦推演出這個結論,厲中河立即興奮起來,既然他們要對付謝天成,那麽,他們對謝天成的態度無非有兩種,一是妥協,二是攻擊,除此之外別無他途!顯然,他們此刻一定在謀劃如何對付謝天成!

讓厲中河棋失一招的是:他並沒有考慮到戴詠華和丁家輝此刻不但在謀劃著如何對付謝天成,也在謀劃著如何對付他厲中河!

厲中河暗暗思忖著:戴詠華也許會采取一種異常極端的手段來對付謝天成!縱觀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戴詠華處處落於下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已經無力采取正常的手段了!既然正常的手段達不到目的,那麽,他必將會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想通了這一點,厲中河立即拿出手機,他不方便給謝天成打電話,隻能發送一條手機短信,短信的內容是這樣的:我現在在丁家輝家裏,丁家輝還沒有回來,正在戴詠華的辦公室裏談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一定是在談論怎樣對付你,小心啊!

卻說謝天成此刻也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的辦公室裏黑著燈,他站在辦公室裏間的陽台上,靜靜地抽著煙,不時把目光轉向戴詠華的辦公室,他沒有看到戴詠華辦公室裏有什麽燈光,但他卻看到戴詠華辦公室裏間裏隱隱透出一線昏黃的燈光,這線昏黃的燈光,光線並不強烈,但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隱隱覺得戴詠華此刻正在思考問題。

接到厲中河的短信,謝天成的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並不思考這短信的內容,而是思考著厲中河,不由得一陣自言自語:這個小夥子越來越成熟了,他懂得了分析問題,懂得了怎樣鬥爭!難得啊!

就在剛才常委會議結束之後,謝天成便一直呆在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出去,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在這次的常委會上,自己與戴詠華進行唇槍舌劍,使得戴詠華處於極大的被動之中,戴詠華必定要進行反擊!當然,戴詠華絕對不會采取什麽光明正大的行徑!

夜色中的雞鳴縣城,一片祥和,附近的群眾們還未從濃濃的年味中走出來,民居裏不時響起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然而,在縣委縣政府大院裏,卻是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