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小厲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你如果想去的話,我,我們兩個就算了吧。”麻金旺吞吞吐吐地道。

“想得美!”厲中河毫不客氣地道:“如果你們不去的話,老子的複仇計劃就統統泡湯了。”

麻金旺又道:“小厲你的身手那麽好,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我相信我的身手不錯,但我不信有人不從背後下手啊!”厲中河陰森森地看著麻金旺和郝祥林,道:“這年頭,通訊條件那麽發達,如果我不帶著你們兩個去,你們兩個提前給傅一斌打電話,傅一斌絕對會提前準備,到時候,老子等於是自投羅網!”

“這……”麻金旺和郝祥林同時愣住了。事到如今,他們想躲躲不了,想逃逃不了,隻得任由厲中河來擺布。

朝陽升起,雞鳴縣城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朝霞中,麻金旺在前、郝祥林和厲中河跟隨其後,踩著點進入了雞鳴縣招商局。

雞鳴縣作為海中市經濟條件最為落後的一個縣,近年來特別重視招商引資工作,由對外經濟貿易局、政府對外開放辦公室、商業局、物資局和經濟貿易局的全部內貿科室合並組建而成,是縣政府重要的組成部門,地處雞鳴縣政府隔壁。

傅一斌擔任招商局局長之職剛剛半年多,各項工作剛剛理順。他還年輕,剛四十三歲,向上升的空間依然很大。尤其是戴詠華和謝天成兩位縣領導剛剛上任沒多久,他更得兢兢業業,把各項工作做好。所以,他每天早晨七點半準時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身為江石鎮的鎮長,麻金旺已經不止一次地進入招商局的闊大的辦公樓裏,門衛們一見麻金旺,也沒有盤問什麽,直接放行。

傅一斌的辦公室在招商局辦公樓的三樓,除了他之外,三樓還有招商局黨委書記、三名副局長、幾名處長以及招商局辦公室主任等領導們的辦公室。

上到了三樓,在前麵引路的麻金旺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厲中河,道:“小厲,你,你……”

看著麻金旺的額頭湧動著大滴大滴的汗水,厲中河緩緩而笑,道:“老麻,你怕個球毛啊,不要怕,沒事的。”

麻金旺和郝祥林對視一眼,倆人的心漸漸地向上提,逐漸提到了嗓子眼兒,噎得難受。他們無法想像即將與傅一斌見麵後厲中河將會作出何等舉動,但願城門失火不要殃及池魚啊。

傅一斌的辦公室在三樓中間位置,他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在他的辦公室對麵,是招商局辦公室主任張定安的辦公室,

清晨的招商局大樓裏,靜悄悄的,隻有幾個拿著掃把、墩布的保潔員,在默默的忙活。

張定安的辦公室門大開著,負責接待任何來訪人員,直接對招商局局長傅一斌負責。張定安的辦公桌倚窗而設,坐在辦公桌前,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門的傅一斌以及走廊裏來來往往的人。同時,在張定安辦公室的沙發上,此刻正坐著兩個麵目清秀但卻身體強壯的年輕人,他們,正是傅一斌的保鏢。

當麻金旺、郝祥林、厲中河一行三人出現在傅一斌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張定安很是敏銳地站起了身,兩名保鏢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齊湧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哎喲,麻鎮長,這麽早啊。”張定安自然認得麻金旺,笑嗬嗬嗬地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傅局長剛進屋。”

“張主任你好。”麻金旺盡量掩飾住心頭的緊張與恐懼,道:“我來找傅局長辦點事兒。”

傅一斌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張定安也不多問,上前一步,敲了幾下傅一斌辦公室的門。

那兩名身高馬大的保鏢同誌見張定安跟麻金旺客客氣氣,便轉身回到了張定安的辦公室裏,繼續坐在沙發上聊天。

厲中河的眼神在那兩名保鏢的身上瞟了幾眼,暗想,什麽他馬的狗屁保鏢,不過是兩個街頭混混而已。

“進來。”門裏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局長,麻鎮長來了。”張定安匯報道。

“什麽?麻金旺來了?快,快讓他進來。”傅一斌剛剛呷了一口茶,立即放下茶杯道。

於是,張定安退了出去,麻金旺笑嗬嗬地進去了,郝祥林和厲中河跟在了身後。厲中河很是自然地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一進入傅一斌的辦公室,厲中河便聞到了一投濃濃的酒氣。再看辦公桌後麵坐著的傅一斌,傅一斌跟他的兒子傅誠然一樣,都是那種身材矮胖的主兒,他的身高約莫一米六幾,但他的體重卻達到了兩百斤以上,肥胖的臉上架著一副圓圓的薄薄的眼鏡,眼鏡後麵的那雙老鼠眼睛裏彌漫著濃濃的血絲,蒜頭鼻子上還殘留著一層永遠都褪不掉的油跡,肥胖的手上把玩著一隻金光閃閃的大屏幕手機。

情不自禁地,厲中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迅速打開了視頻拍攝係統,不動聲色地對準了傅一斌。

“哎呀,老麻啊,你,你他馬的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傅一斌笑嗬嗬地道。

麻金旺正要說話,隻見傅一斌突然之間站起了身,跑到門口,拿過那個痰盂,嘴巴對著痰盂,哇哇哇一陣嘔吐,一大堆汙穢之物瞬間溢滿了整隻痰盂。

頓時,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顯然,傅一斌昨晚喝高了,而且喝得很晚。

“局長,是不是昨晚喝高了?”麻金旺笑嗬嗬地走過去,掄起拳頭敲擊著傅一斌的後背。

“哇——”傅一斌再一次吐出了一大堆汙穢之物。

“用點勁,用點敲。”傅一斌痛苦地道。

於是,麻金旺雙拳齊上陣,重重地敲擊著傅一斌的後背。

終於,兩分鍾過後,傅一斌吐完了腹中之物,總算搖晃著站了起來,拿起痰盂,拉開門,放到了門口。

對門的張定安趕緊跑出來,端起痰盂,清洗去也。

傅一斌關緊了門,打開了空調,又推開了窗戶,窗外的涼風吹進了屋子,吹散了惡臭氣味,他這才返身坐回了座位。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陪一個外商喝酒,喝高了。”傅一斌拿過一張紙巾,擦拭著嘴角的肮髒之物。

“局長公務繁忙啊,也怪不容易的。”麻金旺笑嗬嗬地道。

傅一斌把目光轉向了郝祥林和厲中河,笑道:“老麻,這二位同誌是?”

“我們是來自桃花溝的。”厲中河搶先說道:“這是我們桃花溝的村支書郝祥林,我叫張三。”

聽著厲中河的話,麻金旺和郝祥林心裏同時捏著一把汗,不知厲中河這小子接下來想幹什麽。

“來來來,請抽煙。”傅一斌拿過一盒軟盒蘇煙,扔給了坐在沙發上的麻金旺。

麻金旺顫抖著手,撕開香煙,給郝祥林和厲中河各發了一支,他自己也點上一支。

厲中河接過煙,點燃,深吸一口,笑嗬嗬地道:“傅局長,您的這支煙,我可得抽啊,這次為了幹掉厲中河那小子,我差點丟了小命。”

“呃——”傅一斌一怔,眼睛裏不喜反憂,把目光轉向了麻金旺,眼神裏彌漫著一絲絲不滿,暗想,這麽大的事,你他馬也給外人說,這個張三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

厲中河繼續笑道:“傅局長,難道您一點都不高興麽?”

“嗬嗬,高興,高興,張三啊,你辛苦了。”傅一斌幹笑一聲,道:“張三啊,我不會忘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