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在咱們到江石鎮之前,必須解決一件事。”厲中河道。

郝祥林滿臉苦悶地看著厲中河拿著那把保險櫃的鑰匙,按照他提供的密碼,打開了保險櫃。

哇靠,這麽多錢!厲中河看著滿滿一櫃子的錢,大概有一百五十多萬,驚得合不攏嘴。

“桃花溝隻有這麽點資金麽?”厲中河問。

“還有幾個折子,在城裏的銀行裏存著,有一百多萬。”郝祥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現金一百五十萬,折子裏還有一百多萬,加起來兩百五十多萬,桃花溝就這麽點家底麽?”厲中河直直地盯著郝祥林,像是野狼盯著一隻綿羊,眼神裏溢動著絲絲冷意。

郝祥林嘴唇動了幾下,終於說道:“還有五六十萬,在我家裏放著。”

“靠!”厲中河喝道:“你他馬的竟敢貪汙公款?”

郝祥林的額頭冷汗再次盈盈而下,趕緊說:“我,我哪天全都拿回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少說了一半!”厲中河陰陰地笑著:“你家裏至少有一百萬!”

郝祥林大驚:“沒,沒有,沒有的……”

“操,你他馬的還想騙我?如果我哪天查到了,你怎麽交待?”厲中河喝道。

“我,我……”郝祥林無言以對了,他太清楚厲中河的能力了,如果真的讓他查出了家裏私藏巨款,那可不得了,這小子可是個魔鬼啊!

“說,你家裏到底有多少錢?”

“一百七十多萬。”

最終,郝祥林如實報出了侵吞公款的實際數目。

厲中河暗想,這郝祥林當了十多年桃花溝的村支書,在這桃花溝裏說一不二,這桃花溝雖說貧窮,但這些年來並沒有發展什麽大的項目,村裏的養雞廠效益還不錯,每年能賺三五十萬,十年的話,就是三百多萬,再加上各級政府的扶持,桃花溝還是積攢了一定的家底,除去郝祥林這幫村幹部的大吃大喝,除去郝祥林和趙盡忠等人的貪汙,村裏剩下兩百五十多萬,應該屬於正常的範疇。郝祥林私自吞了一百七十萬,這應該說是一個正常的數目,對於一個小小的村支書而言,數目太大了,他也沒有這個膽子,而且也不現實。

“老郝,你小子太他馬不厚道了吧。”厲中河點著郝祥林的腦門子,道:“一百七十多萬元的公款,這關係著桃花溝老百姓們的直接利益,你小子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貪汙了,你他馬的遇到野狼時那麽的怕死,可看到錢的時候又那麽的膽大!”

郝祥林哆哆嗦嗦地道:“我,我明天一定全都拿回來……”

“不用了!”厲中河揮揮手道。

“啊——,不——用——了?”郝祥林大怔了一下,腦子裏似乎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這厲中河到底想幹什麽啊,你他馬的倒是直說啊!

厲中河直截了當地道:“老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那一百七十多萬,早就巧立名目了,嘿嘿。”

郝祥林到了這個時候不得不點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的。”

“嘿嘿,老郝,你小子如果夠意思的話,給兄弟意思意思嘛,你天天吃肉,兄弟好歹也得喝口湯啊!”厲中河嘿嘿壞笑道。

“啊——”郝祥林抬起眼來,看著厲中河,與厲中河四目相對,他看到厲中河那張平淡的臉上充滿了陰險,極度的陰險。

郝祥林到現在終於知道了厲中河的卑鄙用意,這小子不讓他把那一百七十萬歸還村裏,不為別的,而是想分贓啊!這也太他馬的陰險狡詐了!可是,遇到厲中河這樣的主兒,你就是再牛叉,又能怎麽樣呢?厲中河這小子年紀輕輕的,竟然心機這麽重,表麵上溫文爾雅,實際上陰險毒辣,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怎麽樣,老郝,你到底是願意不願意啊!”厲中河揚著手裏的手機,他已經把郝祥林剛才的話錄了下來。

郝祥林看著厲中河那部明晃晃的手機,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點沒暈倒過去。

厲中河給郝祥林遞了一支軟中華,笑嗬嗬地道:“來,老郝,抽煙。”

郝祥林哆哆嗦嗦地接過軟中華,厲中河又裝作特別熱情的樣子,拿出打火機來,給他點上,笑嗬嗬地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回答。

在郝祥林看來,這厲中河分明就是在打劫啊,打劫沒商量,真他馬的陰險到了極致!

見郝祥林指縫裏的香煙已經燒了一半,厲中河嘿嘿笑道:“咋樣,老郝你想好了沒有?你給兄弟分多少?我可告訴你啊,你把那一百七十萬都給了我,我跟你急!”

“呃——”郝祥林再一怔,他掐了煙頭,壓低聲音,道:“小厲,我看這樣吧,那一百七十萬,咱哥倆平分……”

“哇操!”厲中河騰了跳了起來,指著郝祥林,臉上裝作無限痛楚的神色,道:“老郝,老郝啊,你他馬的太殘忍了吧,竟然想跟老子平分!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啊——”郝祥林看著厲中河,胸腔裏的那副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似乎要奪腔而出,他的嘴唇一片鐵青,一股怒氣在體內翻卷著,想發也不敢發出來。

“你他馬的啊什麽啊!”厲中河恨恨地道:“你他馬的找了十五個凶殘的打手陷害老子,就憑這一點,你就得給老子支付一百萬的精神損失費,還有,那幫惡棍們在打我的時候,把我的一個祖傳項鏈搶了,操,那可是一條純鑽石項鏈啊,至少也得五十萬,還有一塊勞力士手表,價值十八萬,還有兩瓶茅台五十年陳,價值三十萬,還有一枚純金戒指,還有我給女朋友買的一條鑲金純絲內褲,價值三萬……”

“啊——”郝祥林聽著厲中河一派胡言,想要反駁也沒有膽子,他隻能低著個頭,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心中湧動著無限的後悔,還有痛楚,操-他馬的,老子招惹誰不行啊,為啥偏偏招惹厲中河這個魔鬼啊!

“小厲,你不要著急好不,你說吧,你要多少?你說出來,咱哥倆好商量!”郝祥林哭喪著臉道。

“老郝,哥們不會為難你,那一百七十萬,哥們也不會全要,哥們隻要一百五十萬。”厲中河道:“村裏的小金庫,我一分錢都不會動,那些錢,都是上了賬的,也沒有巧立名目,老子不觸那個眉頭。”

郝祥林一聽,趕緊說:“小厲,一百五十萬,是不是太多了?你,你總得給我留下點吧。”

“操,給你留了二十萬,不算少了!”厲中河罵道,同時,他揚了揚手機,道:“你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到了我的手機裏,你敢不聽我的話,那好吧,我把這個東西交上去……”

“別,別,別別,千萬別!”郝祥林趕緊哀求,咬著嘴唇道:“好吧,我給你一百五十萬!”

“那就對了嘛!”厲中河笑了,道:“哥們在桃花溝隻有幾年的時間,對吧,而你呢,你這輩子可能就要在桃花溝呆著了,你賺錢發財的機會多著呢,嘿嘿。”

郝祥林聽著厲中河的話,差點哭出來,我的媽啊,這一百七十多萬,是我郝祥林幹了十年村支書努力的全部成果,現在就讓厲中河這小子打劫一空了,天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厲中河啊厲中河,你他馬的太狠了吧!

權衡了好長時間,郝祥林一咬牙,一跺腳,道:“好吧,小厲,我郝祥林說到做到,你來桃花溝這些日子以來,我做了不少得罪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你給我要一百五十萬,那好,我再多給你十萬,給你一百六十萬,算是我的一點誠意,再多的話,我也不能給你了,我大兒子郝夢金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上大學後,肯定需要錢,所以,我得留點。”

“老郝,我厲中河絕對不會把你逼上梁山!”厲中河淡淡地道:“今天之所以這麽對你,心裏實在是太氣憤了,就算你是受麻金旺指使,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腦子麽?這可是殺人啊!如果你把我害了,你良心就能過得去麽?你一輩子就能心安麽?哎,跟你說這麽多,好像你也理解不了,算了,不說了。”

於是,郝祥林帶著厲中河離開了村委會,沿著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十分鍾後回到了郝祥林的家裏,徑直進入了郝祥林的房間。

郝祥林把屋門緊閉,拉緊窗簾,從炕下拖出一個鐵皮櫃子,當著厲中河的麵,打開了櫃子,道:“小厲,這是一百七十萬,你拿吧,給我留點就行。”

厲中河眼珠子散發著貪婪的光澤,再不猶豫,從後背上取下背包,把那一遝一遝的百元鈔票裝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哇靠,真他馬的重啊!厲中河裝了一百六十遝鈔票,他的背包裏層外層一下子鼓鼓囊囊,十分沉重,大概有七八十斤。

“操,這麽多的錢,你也不存到銀行裏。”厲中河鬱悶地道。

“哎,咱不是怕出事嘛。”郝祥林苦笑。

看著自己的那個鐵皮箱子迅速變得空空如也,僅剩下十遝,郝祥林心疼得難受至極,然而,他卻說不出什麽。

打劫完畢,厲中河又把郝祥林帶到了村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