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厲中河即將從省委招待所離開的時候,秦小路朝著老爸開口了:“老爸,我也想去一趟海中……”

“不行!”秦德來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秦小路的話:“海中市現在的情形十分複雜,中河現在到了那兒之後,肯定輕鬆不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招待所裏,不要走出房間半步!”

說這話時,秦德來的麵目神情是嚴肅而又嚴肅的,容不得有半分的違抗。

不光是秦小路,厲中河和譚瑞秋、葛斌三人同樣被秦德來的說話口吻震得不輕,這也是他們三人第一次見秦德來如此嚴厲地說話。而他說話的對象,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秦小路是一個秦德來的堅決維護者,此刻她被老爸拒絕,心裏自然好受不到哪裏去,可是,她卻不敢頂撞老爸,隻得將期待的目光轉向了厲中河,希望厲中河能夠幫忙。

然而,厲中河卻是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旋即出了招待所。

看著厲中河遠去的身影,秦德來頗具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旋即一聲長歎,道:“小路,厲中河不適合你的。”

當秦德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本人都感覺到了陣心虛,因為,當厲中河身處哥比倫市的時候,他曾經向厲中河若有若無的許諾過,說厲中河是一個優秀的年輕領導幹部,希望厲中河能夠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同時也要努力與秦小路搞好關係,前提是不要嫌棄小路雲雲。

可是現在,秦德來卻不允許秦小路與秦小路同赴海中,其中必有深意。

……

出了省委招待所。

厲中河給拉裴特爾先生打了電話。

很快,拉裴特爾先生和柯前、尼古拉凱麗小姐出現在了厲中河的麵前。

就在剛才厲中河在秦德來家裏吃飯的時候,拉裴特爾先生正在不遠處的一家酒館裏喝酒。許久都沒有來到中國了,拉裴特爾先生很是興奮,可是,他卻又很失望。因為,他喝到的酒味道並不是很純正,他所買的那瓶汾酒,與原來的味道並不一樣,隻因,那是假酒!

拉裴特爾先生無奈地苦笑:“居然在堂堂的省委大院附近賣假酒,是可忍熟不可忍。”

柯前恨恨地說道:“那好吧,我們想法子把那家黑店給撕毀。”

厲中河揮了揮手,道:“我們還是趕緊回海中吧,到了海中,我給拉裴特爾先生作為補償,我那兒,有真正的好酒。”

拉裴特爾先生淡淡地一笑,道:“那好吧,咱們初來乍到的,就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了,何況,我也沒有喝出人命來不是?”

厲中河重重地點點頭,道:“拉裴特爾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於今天的事情,向您道歉,走吧,咱們到了我那兒,就可以喝到真正的美酒了。”

眾人再二無話,紛紛上了車子,車子迅速啟動,朝著海中市方向而去。

此時此刻的林海省,很少有人知道,一個神秘的家夥,再度歸來。

厲中河隔著車窗看著外麵,盡管那環境很是熟悉,可他卻覺得有些陌生,海中市,這麽多年來他辛苦打拚的地方,可這個美麗的地方,厲中河究竟施展了多少?如今,他以海中市市長的身份,終於回來了。他這位海中市的市長,是在三個月之前任命的,可這三個月時間裏,他卻不在任上,以出國考察的名義以及赴京參加黨校學習等事件為引子,在人們的視線裏消失了這麽久,此刻,他麵臨著如何理順工作的問題,說得直白一些,就是如何把海中市的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當然,厲中河經曆了這麽久的曆練之後,早已不再像昔日那般單純,他要講究策略!這一點,是他從秦德來那兒學來的。同時,他對自己也相當有信心。

回到海中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

開會之前,厲中河接到了海中市委書記謝天成打來的電話。

謝天成能夠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也是有必要也很及時的。

“中河,十分鍾之後開會,嗬嗬,咱們兩個差不多也快五個月沒有見麵了。”電話那頭,謝天成顯得異常的親熱。

厲中河微微一笑:“謝叔,您說得沒錯,如果晚上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好好喝酒。”

謝天成話鋒一轉,道:“中河,咱們長話短說,呆會要開會,重點我要講話一下對雞鳴縣和龍原市受災地區的救援問題,你是市長,我是市委書記,咱們兩個的立場必須保持一致,我的這個說法,你同意麽?”

“謝叔,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您是我的老領導,現在,到了這個程度,我們應該說還必須像以前一樣親密啊!”厲中河坦誠地笑道。

“中河,你能夠有些心胸,我很感動,我想要說的是,這海中市,未來幾年內,將會成為你我共同開拓的疆場,我不希望像前幾任班子那樣分成好幾個派別,我希望把市領導班子統一成一個堅強有力的集體,隻有這樣,海中市才能穩定下來。”

厲中河重重點點頭,深以為是。

結束與謝天成的短暫談話之後,市長秘書,也就是厲中河的秘書,名叫傅強,進行了厲中河的辦公室裏。

一聽秘書的姓氏,厲中河心裏猛地一驚,傅強,傅強……傅文來?傅誠然?傅一鳴?傅一斌……

腦子裏閃過一個個與他有關聯的姓傅的人,厲中河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這個傅秘書,貌似與傅文來很有關係的哈,嗯,得小心提防這個人。

剛剛坐進辦公室裏沒多久,門外有人敲響了,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進來。”厲中河輕聲說了一句。

門開了。一個文文弱弱、白白淨淨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正是傅強。

“厲市長,您好,我是傅強。”

麵對著厲中河,這位文文弱弱的年輕人竟然有著一絲絲怯意。

“你叫傅強?”厲中河淡淡地道,頭也不抬。

“厲市長,我,我就是傅強,是您的秘書。”傅強的聲音裏稍稍有些顫抖。

厲中河微微一笑,抬起頭來,道:“幾點開會?”

“八點半,還差十分鍾。”傅強道。

厲中河微微點頭,然後繼續埋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傅強見厲市長並不主動與他交談,心裏有些疑惑,不過,他也沒說什麽,悄然轉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十分鍾之後,厲中河拿了一個筆記本,走出辦公室,在傅強的帶領下,朝著會議到而來。

一路上,厲中河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他從龍原市發改委副主任、主任的位置上,緊接著升到了副市長、市長,然後到現在的海中市市長,這一路走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啊,其中,更多的還是在爭鬥,這是自己爭鬥的結果。

厲中河對自己能夠走到今天,看得非常客觀,坦率地講,自己並沒有什麽能夠拿得出手的政績,抑或是資曆,這是自己的軟肋,在這海中市領導班子裏,自己是市長,但這個市長與其他的常委班子成員比起來,卻是有些底氣不足。

然而,厲中河卻有些不大服氣,還是按老一套來吧,誰敢對俺老厲不服氣,俺老厲就讓誰沒好氣!把反對自己的人孤立起來,讓擁護自己的人越來越多,這,永遠都是準則,尤其,是在官場之上。

當然,讓厲中河感到欣慰的是,此次參加會議的班子成員裏,有一些人跟自己還是一條心的,一是譚瑞秋,他是市公安局局長,二是謝天成,他是海中市委書記,有了他們兩個作為自己的依靠力量,相信其他的成員們並不敢怎麽樣。

會議開始之後,討論的議題是如何對雞鳴縣、龍原等發生洪澇災害的地區進行救援,謝天成作為此次會議的組織者,他首先說明了當前麵臨的形勢,然後提議組織兩個救援小組,由市領導親自帶隊,分赴雞鳴縣和龍原指揮救災。這一提議得到了與會者一致同意。接下來,便要選出兩名領導小組的組長了。

厲中河側目掃了一眼除謝天成、譚瑞秋之外的一些班子成員,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其他的六名成員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積極性,他們的任務,似乎隻是應和謝天成這位市委書記了。在他們看來,這次洪澇災害的救援工作,那可不是什麽好差使,一個搞不好,將會搞得一塌糊塗,也許還會使自己丟官失職,那可不是個小問題。

謝天成見眾人不吱聲,心裏便有一股子怒氣,淡淡地說道:“龍原是我市發展最好的一個城市,也是我曾經工作的地方,就讓我擔任龍原救援小組的組長吧。接下來,究竟由誰來擔任雞鳴縣救援小組的組長呢?”

話一出口,眾位班子成員似乎還是沒有太大的反響,大多數的人們,隻是拿著鋼筆,在筆記本上裝模作樣的寫來寫去,有的緊皺著眉頭,有的正平心靜氣。

良久,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在雞鳴縣工作了兩年,我對那兒的情況非常熟悉,就由我擔任組長吧。”

眾人一聽,立即抬頭,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厲中河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