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潰敗 第二四八章 你耍流氓
其實，剛才下車時，她的腳確是扭了一下，但並沒有扭傷，隻是蹲下去那會兒，見李向東緊張的那個樣子，心裏不由一熱，想他原來也這麽關心自己，如果謊說扭傷了腳，他還會對自己更好一些。
果然，李向東知道她扭傷腳後，態度就變了，顯得無微不至了。這時候，小倩貼著他的臉，聞著他身上散發著的特殊的氣息。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在他背上的一搖一晃，感受著他身上的溫熱，心裏真希望這路就一直這麽走下去。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她一點不知道這四十幾年來，他所走過的路，他所遇到的風風雨雨。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嗜好什麽，他不喜歡什麽，不嗜好什麽。她想，她要想和他保持著一種關係，她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他滿意，才能不讓他討厭自己。
她覺得熟悉他，是覺得他是一個與別的男人不一樣的男人。他有著別人沒有的榮耀，但是從不自大，從不居高臨下。他總是那麽隨和，那麽不急不躁，他還忠誠於愛情，隻要喜歡某一個人，他就會排除其他幹擾一心一意地喜歡。她想，她不能放棄這個男人，她要想辦法從他身邊的女人那裏把他搶過來。
她知道，他比她大許多，但是，她就是喜歡成熟的男人。她想，那些年青的男人能給予她什麽呢？他們根本不懂得關心人。他們關心的隻是自己。他們能給予她想擁有的榮耀嗎？她小倩已經習慣於擁有榮耀的生活，她需要得到更多的榮耀。
這時候，李向東心裏卻在發慌。這麽一個年青漂亮的女孩子趴在自己的背上，他不可能不發慌，先是她的臉貼著他的臉，她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那呼吸有一絲幽幽的香，有一絲淡淡的甜。接著，就是他的背緊緊地貼著她的胸，那高挺的胸，看在眼裏，就讓人有一種蠢蠢欲動，再這麽貼著感受那柔軟，感受她那溫熱，再冷性的男人也會心動。還有他那手的感覺，雙手托她的臀的感覺，雖然，她不是那種臀部很肥美的女孩子，但是，那裏畢竟是肉最多的地方，畢竟是李向東對一個女人最感知的地方，進而，他還感受到了更多，感覺到了她的小腹也緊貼著他，感受到那裏的溫度比任何一個地方都要高好幾倍。
他很清楚，她是故意這麽做的，雖然，她沒有像熟女表現的那麽狂烈，卻是有意識讓他感受她身上流溢的青春活力。
他有些艱難地問：“你家在那幢樓？”
小倩這才睜開眼睛，接著就笑了，說：“我忘了，忘了知道你了。”
她說，過了，剛過了。就是後麵那個樓梯，在三樓。
李向東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說：“幸好是三樓，如果是八樓，九樓的，我可就慘了。”
小倩問：“我很重嗎？”
李向東說：“有一點。”
小倩說：“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向東說：“不用。還可以頂得住。”
小倩說：“你可不要死頂呀！”
要上樓梯的時候，李向東把小倩往上顛了顛。小倩有點於心不忍了，說，我還是下來吧？李向東說，你別動，你越動，我就越費勁。這麽說時，他的聲音都有些喘了。小倩說，真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太任性才害得你受這累。李向東說，沒什麽。他不想說話了，一說話就喘不上氣了。
快到三樓了，李向東的汗水已流了出來，雙腿也開始有些抖了，呼吸聲更是粗重。試想想，一個幾乎沒幹過粗重活的人，背著一個成年女子，一步步地上台階那沉重的滋味該是什麽樣？這會兒，他可是什麽雜念也沒有了，即使還貼著她的臉，還貼著她的胸，還托著她的臀，也是什麽感覺也沒有了。隻想著還有三個台階，還有兩個台階，還有一個台階了。
他把小倩放在家門口時，不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小倩笑著說，我還沒有一百斤呢！她說，如果，我不是經常去做俞伽減肥，像我這樣的個子，至少也有一百一十斤。李向東氣喘喘地說，那我可得感謝你了。小倩“咯咯”笑起來，說，不用，不用。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一邊拿出鎖匙開門。開門後，小倩卻把自己扭傷了腳的事忘了，連走了幾步。李向東在後麵問，你的腳沒事了？小倩心一慌，身子就歪了，忙“唉呀呀”叫起來。她說，快來扶我，你快來扶我。她說，都是你，把我逗笑了，忘記自己的腳扭了。她說，你扶我到沙發上。李向東想扶她，卻沒扶她。
小倩問：“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李向東問：“你的腳真的扭傷了？”
小倩說：“你以為我騙你？”
李向東說：“有沒騙我你清楚。”
小倩說：“那你走吧？我知道你是找借口想離開。你要走就走，不要找這樣的借口。”
她提起右腳一蹦一蹦地蹦到沙發前坐下來，然後，脫了右腳的鞋，很痛苦地樣子揉著。李向東說，你不應該這樣。你覺得你這樣做就能讓我留下來嗎？小倩說，我怎麽做了？我做什麽了？你如果覺得把我送回來，讓你背我回來委屈你了。你就走呀！她說，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原來，還以為你很有同情心呢？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竟會見死不救。李向東搖了搖頭，說，你怎麽還能理直氣壯，怎麽就一點不害臊？
他問：“你那隻腳扭了？”
小倩說：“你沒看見嗎？這隻是什麽腳？”
李向東說：“但是，剛才你給我看的是左腳？”
小倩驚了一下，嘴是還硬，說：“是嗎？是左腳嗎？我那隻腳扭了我還不知道嗎？應該是你記錯了吧？”
李向東問：“你認為，我會記錯嗎？”
小倩說：“你就是記錯了。肯定是你記錯了。”
李向東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他說，你讓我太失望了。
他說，如果，你承認，你的腳沒有扭傷，隻是想嚇嚇我，想騙騙我，隻是要找個理由和我多呆一會兒，或許，我還可以原諒你，可是，你看看，你竟不承認，竟睜大雙眼說假話，而且還這麽理直氣壯。
他說，你這是在耍我，把我當成一個很弱智的人，一個沒有半點智慧的人。
他想，他要把話說清楚，要讓小倩以後都不要再找他麻煩。他想，他不能再怕得罪她了，再怕傷她的自尊了。
李向東說：“你的品質很有問題，你知道嗎？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都有一閃而過的壞念頭，但是，在事實麵前還不承認，還要抵賴，而且，還希望通過抵賴蒙混過關，甚至於說服別人，那就是不可原諒的了。誰都不能原諒！”
他說，你要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想想自己都幹了什麽？自己這麽幹對不對？你是一個隻想到自己的人，一個認為這個世界是以你為中心的人，你想怎麽樣，就要怎麽樣，你從來沒想到別人，沒為別人著想過。
他說，你說，你喜歡我，我最感謝你。但是，我已經多次回避你，多次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根本不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尊重我呢？為什麽還要纏著我呢？
他說，我不想再說什麽了。我奉勸你一句，你是一個公眾人物，我希望現實生活中的你和電視上的你是一致的，端莊大方熱情有禮。
說完這些，李向東便轉身往外走。
小倩說：“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她什麽時候聽過人家這些罵她，好多年以來，因為她的漂亮，因為她電視主持人的身份，她到那裏聽到的不是好話，看到的不是笑臉。盡管，她也知道，有些好話，有的笑臉，並不懷好意，但是，她聽習慣了，聽順耳了，聽心傲了。隻要她不高興，耍一耍小姐脾氣，輕輕跺一跺腳，大家都圍著她焦急，都給她賠笑臉賠不是。
今天，她卻遇到了另類，一個根本不賣她賬的人。她驚愣了，定定地看著他，看他眼裏閃爍的怒光，看他那峻角分明的嘴唇振振有詞，看他像一隻獅子般暴哨。她的心便痛了，想自己真是把他給激憤了，想他這一走，肯定是不會再原諒她了，更不會再見她了。於是，她撲了上去，從後麵抱住他。她說，你別走好不好？她說，你留下陪陪我好不好？她說，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她幾乎哭了起來。
李向東說：“你放開我，沒有用的。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們根本不可能。”
小倩問：“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嗎？”
李向東說：“沒有。肯定沒有！”
小倩說：“我不讓你走呢？”
李向東說：“可以嗎？”
小倩放開手，說：“你走吧！你隻要再向前走一步，我就喊人。我就叫人來抓流氓。”
李向東回過頭來看著她，說：“這樣有意思嗎？”
小倩昂著頭說：“有意思。我覺得有意思。既然，你把我說得一文不值了，我就與你魚死網破。我就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市長助理闖進我家，對我耍流氓！”
李向東笑了，說：“你又讓我看到了你的可怕。”
小倩說：“你說，有沒有人相信呢？人家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呢？”
李向東說：“那你就試一試吧！”
這麽說了，他就徑直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