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辛辛苦苦為誰忙
這是典型的揣著明白裝糊塗明知故問，但是現在被人家抓住了尾巴，就算是堂堂的省委常委，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李文洋是副省部級的領導，可以列為高級幹部的行列，自然不是那種反應遲鈍的類型，要是平常的事情他當然不會懼怕，但教子不嚴或者縱子行凶這樣的罪名，他也是擔待不起的。國家政治中心對領導幹部子女的問題三令五申，連京都圈子的那些太子黨都收斂了許多，一旦高建彬把事情捅到媒體上，結局就沒有辦法收拾了！
聽著對方裝模作樣的話，李文洋就感到頭疼，擺明了人家是不想給這個麵子的，他隻好說道：“建彬同誌，我和雷秘書長的孩子，在海州的金雅夜總會可能因為一時衝動惹了禍，被警方給抓起來了，都是我管教不嚴，給你添麻煩了，能不能請你從中斡旋一下？”
高建彬很驚訝的說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您沒有搞錯吧？我怎麽沒有得到匯報，兩位公子是犯了什麽錯，嚴不嚴重，我馬上就給市公安局打電話，還反了他們了，居然敢抓您和雷秘書長的兒子，不知道您二位是省委常委嗎？”
李文洋的臉一陣抽搐，差點要把電話給摔了，這個小兔崽子是在指桑罵槐呢！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人家現在就是有那個本事，他隻好說道：“年輕人不懂事生活方麵不檢點，聽說是和夜總會的服務人員有些不適合的舉動，建彬同誌就高抬貴手吧！”
高建彬笑著說道：“李部長發現，要是這樣的事情那很好辦，明天我就給公安局打個電話，我也不相信令公子能幹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來，畢竟您的家教還是很嚴厲的，誰能相信省委領導的公子，會饑不擇食的在夜總會那種場合胡來？海州也不會讓您二位難看。頂多拘留兩天適當教育一下也就算了。現在到了年底，都需要穩定的大局，社會治安是重中之重，我也知道李部長的覺悟。不會讓海州市的警方為難，您說是不是？”
李文洋差點破口大罵起來，這個混賬東西罵人都不帶吐髒字的，你這是在諷刺我沒有家教，但是這時候他不敢發火，高建彬可不是一般的領導幹部，人家根本就不怕他。別看是兩個省委常委，有本事你敢動動他試試，那是前首長欽點在海州主持工作的人，遇到他的事情，省委一把手也要加三分小心，形勢壓死人啊！
李文洋隻好捏著鼻子認了，說道：“那我在這裏就謝謝建彬同誌了，給海州帶來的不方便。我也向海同誌們道歉。”隨後就把手機使勁的摔到地上分成好幾半，臉上一片鐵青，太丟人了。被一個三十歲的市委領導指著鼻子冷嘲熱諷的批了半天，然後還要裝孫子的給人家道歉，這輩子就沒有像現在這麽窩囊過！
雷麗菲看著大怒的李文洋，小心翼翼的問道：“李伯伯，那個高建彬不給您麵子，一口回絕了嗎？”李文洋接過雷勇純的遞來的煙，說道：“倒是沒有一口回絕，他壓根就不承認有這回事！”
雷麗菲倒吸一口涼氣，這家夥好大的膽子啊，就笑著說道：“我們完全可以搞一次釜底抽薪。隻要哪個女孩子鬆口，高建彬再大的能耐也無計可施，事實都已經造成了，我們有這個能力對此做出補償，就像我媽說的，要工作給工作要錢給錢。再加上我們兩家的力量，想擺平一個家庭是輕而易舉的。您和我爸就放心吧，我連夜到海州去，軟硬兼施頂多一天就能搞定。”
李文洋眉頭舒展開來，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好在高建彬沒有準備擴散的意思，他到底是領導幹部，總要考慮到影響，我給海州的幾個領導打個電話，你到了那裏直接聯係他們就行。但是麗菲你要記住，千萬不能和高建彬發生什麽衝突，別看他年齡不大，我們在目前的情況下惹不起他，那種局麵就是我和你爸出麵都不行。”
放下電話後的高建彬，看著身邊咧著嘴笑的李旭中，有些奇怪的說道：“老李，你笑什麽呢？”李旭中有些尷尬的說道：“也得虧是有您這樣的上級領導，換了別人的話，對上兩個省委常委的壓力，估計都會尿褲子的。”
高建彬冷笑著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案子辦成鐵案？你的腦袋太幼稚了，省委常委和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較量，人家手裏可用的資源太多了，隻要說句話，很多人都願意給個麵子的。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他們現在已經有所行動了，希望某些人天性未泯吧！”
李旭中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刑警，對這行的事情見多識廣，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他說道：“我們頂著這麽大的壓力，和省委領導對著幹，難道說受害者的家裏人，還會為了一點利益而改變動搖嗎？這樣的話，怎麽對得起自己的女兒受的那些委屈？”
高建彬說道：“我隻是有些預感而已，你也不用太生氣，我走的這盤棋遠遠要超出有些人的想象，這次隻是個煙幕彈，能抓住尾巴固然最好，就是抓不住也要製造出機會來。化工廠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變化，我對那裏的好奇心很重！”李旭中一點就透，說道：“化工廠已經被環保局的執法大隊責令停工，目前隻有部分的人留守，多數工人已經放假回家了，我們有三個小組日夜輪班監視，並沒有太大的動向。而且，一直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人出入，更沒有遷移的跡象。”
高建彬說道：“我始終懷疑今天晚上被抓的這兩位，和那個化工廠脫不了幹係，季紹程就是雷秘書長以前的秘書，估計銀峰化工廠的國有資產流失，他在裏麵起了很大的作用。假設這兩個人就是海州的負責人，那化工廠現在就是群龍無首，京都那邊隻能遙控操作，這就給了我們天賜的良機。找機會派幾個精銳到裏麵去偵察一番，看看有麽有什麽關鍵的東西，記得行動的時候通知我。我們一直都是對著化工廠汙染方麵的問題下手。這對科陽起到了迷惑的作用，沒有把警方真正的意圖暴漏出來。記住，我們沒有很多的時間和機會，務必要一擊而中！”
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兩點多鍾了。高建彬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不由的思念起了自己的女孩們，當然，嚴格的來說叫做女人更確切一些。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就在這時，有人給他發來了短信息。他拿起手機一瞧，是李榕發來的，上麵隻有幾個字：大壞蛋，我很想你！
高建彬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很快李榕就接起來說道：“怎麽這麽晚還沒有睡呢？”高建彬說道：“你不也沒有休息嗎？”李榕笑道：“我們台正在準備春節晚會呢，天天有忙不完的工作，每晚都是三四點鍾才能睡覺。”高建彬歎道：“做名人難，做女人難。做名女人難！”李榕聽的直笑，說道：“大壞蛋，今年的春節你打算在哪裏過？”高建彬想了想說道：“不出意外的話當然是回到老家過。一年就回去一次。”
李榕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想讓你最近陪著我回家一趟，有時間嗎？”高建彬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事已至此躲也躲不掉，就咬了咬牙說道：“行，這幾天我正好要去京都，到時候提前給你電話請好假，為了你，哥不過了，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就是當山大王也要把你留住！”李榕有些發笑的說道：“沒有你想得那麽可怕。我家裏人還是很開通的，我爺爺也很喜歡你，你可不知道現在自己在京都圈子裏的名聲有多響！”
高建彬苦笑著說道：“親愛的，我想到要去你家裏麵見長輩們，就心中有愧，我不是個好男人。也不是你最好的歸宿，花心濫情不專一，怎麽可能像是新女婿一樣大大方方的進門呢？”
李榕甜甜的笑著說道：“傻子，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要說這樣的話，我家裏都知道我排斥婚姻生活，對你不會有什麽偏見的，我三叔和我三嬸到現在也沒有結婚，還不是照常過得很好嗎？我家裏的長輩對此也沒有上吊喝農藥，坦然的接受了。不過有你這樣的話我還是很高興的，證明你是願意負責到底的男人，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去了免不了要受到白眼的，最多隻是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任務。”
放下手機後高建彬突然坐了起來，他猛然間想起二喬，這一年來都沒有和她們聯係，喬雨晨自從發生那次事情後，現在過得怎麽樣他沒有問，喬雨桐過完新年就來海州上班，還是李麗安排的工作，他居然忘記主動和她聯係，沒有起到照顧她的作用，高建彬後悔的隻想用頭撞牆，這幹的叫什麽事情啊！
想著這些事居然睡著了，早上醒來之後他就打電話給了喬雨桐，好長時間後終於接通了，有個幽怨的語氣說道：“建彬哥，你還能想起我來，真是讓我感動死了！”自知理虧的高建彬臉漲得通紅，說道：“這麽長時間也不和我聯係，當心見麵後我打你的屁股！”喬雨桐哼了一聲說道：“豬八戒的本領倒打一耙，是不是要回家過年啊？”
高建彬笑道：“你這一年過得怎麽樣？”喬雨桐說道：“李麗姐姐把我安排到海州電視台工作，我成了新聞記者，每天都忙得要死，也懶得給你這個大市長打電話。”高建彬就說道：“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來家裏，我親自給你做飯慰勞慰勞你這大記者同誌，對了，你姐姐現在過得怎麽樣？”
喬雨桐說道：“你這個壞蛋，我姐姐一直在等著你主動找他，結果呢，你就是想塊木頭似的，真不知道怎麽說你好了，不知道我姐姐喜歡你嗎？”高建彬聽得目瞪口呆，他哪裏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沒有搞錯吧，你是說你姐姐在等著我？”喬雨桐生氣的說道：“傻子都知道我姐姐喜歡你，我不知道怎麽說你了，好了，我現在還有采訪任務，等到晚上見麵的時候再說，今天要不是有這個電話，我都以為你把我們姐妹忘記了。”
高建彬正想的出神呢。手機響了，他一看號碼不認識，接起來剛想說話，對方就說道：“高市長。我是刑警支隊的武明山，我們局長在辦公室昏倒了！”高建彬驚訝的說道：“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武明山說道：“昨天晚上不是抓到了兩個省委領導的公子哥，在金雅夜總會強暴女大學生嗎，我們已經請海州大學醫學院的專家做了權威鑒定，證明了受害者身體留有這兩人的精液，這已經是證據確鑿。再加上和她在一起上班的幾個大學生證人的證詞，已經成為了鐵案，正準備采取審訊措施的時候，沒有想到一大早受害者的家屬來了！”
說到這裏武明山氣憤的說道：“沒有想到我們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萬盛平，帶著他們見了受害者，不知道怎麽談得，女孩突然間向我們表示要撤銷控告，說昨天晚上是自願的。並沒有受到暴力脅迫，請求我們把那兩個人放出去！不管我們局長怎麽說，她就是不肯承認。她的家長也哀求著都給局長下跪了，局長氣的當場就昏倒了！”
高建彬勃然大怒，說道：“我靠他大爺的，這樣泯滅良心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還有沒有一點天良人性！你們局長呢，身體有沒有大礙？”武明山說道：“醫生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大事，隻是這一招太惡心人了，現在萬盛平責令我們放人呢！”
高建彬說道：“找個理由搪塞住，他很快就不是副局長了。這個位置你來接！”很明顯是李文洋和雷勇純動手了，人家用的這是釜底抽薪，你搞再多的證據又能怎麽樣，當事人都不承認，所有的都是無用功，辛辛苦苦為誰忙啊。
此刻的高建彬感到非常灰心。也深深的感到了悲哀，想都不用想，人家肯定是許諾了豐厚到難以拒絕的條件，再加上木已成舟，受害者的家屬隻好默認了，他再有勇氣和醜陋的現象作鬥爭，公安局掌握了再多的證據，那有什麽用！高建彬這次真的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盡管事先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到頭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他拿起電話打給了梁國建，說道：“查查有沒有公安局副局長萬盛平的材料，準備拿到常委會討論！”能夠為這種事情打掩護做保護傘的人，高建彬就不相信沒有尾巴在紀委的手裏，他也知道，紀委督查室有很多領導幹部的舉報信，隻是關鍵在於他們想不想去查。他決心要給這個膽大妄為的副局長個厲害，這樣的人為了巴結領導，連最起碼的良知都喂了狗，有什麽資格頭頂著莊嚴的國徽做人民警察，這就是個敗類！
梁國建笑著說道：“高市長這個電話很湊巧，這次公安局調查柳青原的案件，還真有人向我們投了檢舉信，說他是黑勢力的保護傘，而且紀委督查室的副主任趙卓民，已經掌握了部分的證據，按照嚴重的程度，雙規他也夠格了。”
很快梁國建就在臨時常委會上，遞交了萬盛平的材料，這是他站隊後高建彬交代的第一項任務，他準備的很充分，再加上紀委已經有了部分的證據，郭永健當場就拍著桌子大怒，說道：“像是萬盛平這樣的領導幹部，受賄腐化，為黑勢力提供保護傘，不配在人民警察這樣光榮的隊伍裏！”拍板解除他的職務實施雙規，經高建彬提議，由刑警支隊的支隊長武明山接替他，成為市公安局的黨委委員，分管刑偵的副局長。
常委們都知道這次的臨時會議，就是為萬盛平這個家夥開的，現在主管公檢法司係統的政法委書記，是高建彬的嫡係李旭中，想動公安局的領導，就是市委書記和市長，都要先和高建彬商量。你說這個倒黴孩子，看不清形勢，幹嘛非去惹海州市分管公安局的常務副市長，不知道海州市的市委常委會，是高建彬掌控話語權嗎？眾人落井下石填的快，這兩項提案都順利的全票通過，公安係統內部打架，誰也不想摻合到裏麵。
麵對著辦公室內咆哮的萬盛平，翻著白眼的武明山笑著說道：“沒有看到局長的簽字，任何人都不能釋放犯罪嫌疑人，這是局長親自下的命令，有本事你萬副局長就找局長去發火，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屬！”萬盛平陰冷的眼神恨不得把武明山殺死，可是一把手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抗，一時間場麵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