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怕什麽來什麽
海州市的領導幹部們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抵觸情緒的，就是常委們也不例外，都覺得高建彬這是在出風頭，你要搞什麽政績工程也別把大家都拉進來，這倒好，除了人民代表委員會和政協會議委員會的領導，所有的奧迪轎車全被機關事務局收回拍賣了，換成了清一色的帕薩特，檔次明顯的有些不符合市委領導的身份。
明玉妍就對郭永健說道：“郭書記，我們這位高市長還真是能折騰，我聽到有下麵的很多同誌反映，對這次市政府節約開支杜絕浪費的活動，有不小的抵觸情緒。”郭永健微微一笑，說道：“他們有什麽不滿的，說出來我也聽聽。”
明玉妍說道：“建彬市長的提議當然是件好事，可是凡事總要有些彈性的，我們本來就是白酒文化很濃的國家，招待宴會居然不喝酒，這有些說不過去吧？上麵領導來檢查，四菜一湯的標準也太寒酸了，這是對上級的不尊重。慶祝儀式是個歡快熱鬧的場麵，不讓用鮮花不讓放禮炮，連拱門都不允許擺，現場就幹巴巴的烘托不出氣氛來，重大活動邀請前來剪彩的領導們會怎麽想，會怎麽看待我們海州市呢？我們海州是南江省的經濟大市，公務用車也是體現形象的一種方式，再說，我們常委們的車輛和很多地方相比也不超標啊，幹嘛都收回去拍賣了，外麵有人說我們市委就像是一群鄉鎮幹部。”
郭永健看了看明玉妍，從他的表情上就能感覺出一種深深的失望，明玉妍頓時就覺得有些心慌，在書記麵前丟分，那後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郭永健淡淡的說道：“玉妍同誌，難道說二十幾萬的轎車真的就坐不下你們了？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國家公務員，不是私營企業的大款，還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彰顯自己的檔次。說出來我都感覺到幼稚，建彬市長從來也沒有坐過一次市政府的奧迪車，那他就不是常務副市長了？同樣的道理，沒有鮮花沒有禮炮沒有拱門。慶典儀式就沒有辦法舉行了，什麽時候形式主義在幹部隊伍中這麽流行了？”
被一連串的質問，搞得膽戰心驚的明玉妍，臉色突然間先是變得漲紅，隨即又有些蒼白，郭永健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深深的割傷了她的心。在明玉妍的印象裏，郭永健向來都是很照顧她的。也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用詞對她說過話，她知道，書記失望了，而且是非常的失望。
看著頭上有些冒汗的她，郭永健終究是心裏不忍，不管怎麽說明玉妍也是屬於自己的陣營，就指了指沙發要她坐下，說道：“中央對三公消費的問題多次發出過文件。你身為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這點政治敏銳性總應該有吧？這個活動雖然是建彬市長發起的，但是他是在執行國家政治中心的精神。走在了各地市的前列，符合大環境和大方向，所以我們海州才能登上《國家黨報》的社論。你要做的就是執行建彬市長的要求，切實做好宣傳方麵的工作，而不是對著他發牢騷，態度不端正的人是要吃大虧的。”
明玉妍連忙說道：“郭書記，是我認識不夠深刻思想上犯了錯誤，我向您作檢討。”郭永健擺了擺手笑道：“剛開始大家是有點不適應，我當然也不例外，這也是可以諒解的。玉妍同誌。不能說因為財政上有錢就大手大腳的，背後的人民群眾在戳我們這些市委領導的脊梁骨呢！那麽多可有可無的開支，精簡了對海州的方方麵麵來說都是好事，唯一不樂意的就是某些領導幹部，為了自己的排場為了自己的麵子，心裏有些別扭勁。一時半會的轉不過彎來。說白了，這就是沒有把自己的位置擺正，忘記手裏的權力和自己的身份，是黨和人民賦予的，這樣的人必須要清除海州的幹部隊伍，報社和電視台的媒體要多注意這方麵的題材。”
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郭永健站起來說道：“今天晚上你陪我去見見建彬同誌，以後你要和他配合好，我有可能在過完年之後會調整到省城任職。”明玉妍聽得心裏有些發慌，說道：“郭書記，省委要調整海州市的領導班子？”
郭永健說道：“你不要那麽緊張，海州的常委們是一個有很強戰鬥力的集體，省委省政府向來都是很滿意的，不會做大的調整，你不需要擔心會被調離崗位。”明玉妍說道：“郭書記，您要到省城擔任什麽職務？”郭永健說道：“估計會是省城的代市長，和張書記一起搭班子。”
明玉妍驚喜的說道：“那就是說您已經邁入副部級的行列了，這可是很多幹部夢寐以求的，真的恭喜您了！”郭永健笑道：“國家組織部還沒有和我談話，這個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擴大範圍，記住我的話，要緊跟著建彬同誌的腳步，千萬不要隨風搖擺，那樣是很危險的行為，這次海州的調整你也見到了，但凡跟著他的人都不會被埋沒的。”
晚上參加這次聚會的還有一位常委，就是紀委書記梁國建，誰也不知道他居然是陳錫坤陣營的成員，就連高建彬看到他來都覺得很意外。自從被省紀委督查室實施雙規以後，他對紀委的領導就有些看法，但是這是常委會很重要的一票，當初也不是市紀委搞的事情，還有郭永健的麵子在，他也就接受了梁國建的站隊。
四個人六菜一湯的標準，切實的執行了活動中的要求，明玉妍笑著說道：“高市長真是說到做到，這一點說出去恐怕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呢。”高建彬今天晚上的心情很好，說道：“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我們，我可不敢壞了規矩，如果我們這些市委領導都做不到的話，就沒有辦法去要求下麵的同誌了。”
梁國建說道：“高市長，對於年底的各項工作您有什麽具體的要求？”高建彬笑道：“今天晚上我們說好是不談工作的，可是環境就是這樣，開口就不知不覺的聯係到這方麵。年底紀委的任務可是很艱巨的，我自己也很清楚。自從節約的倡議活動實施以來，很多的領導幹部都對市政府的要求不理解，對立情緒相當嚴重，這是不能放縱的現象。省委已經派出了督察組在各地市暗訪。出了紕漏首先問責的就是市委。海州作為南江省第一個開展的地級市，還上了《國家黨報》的社論，如果我們不嚴把督查關，省委的板子打下來，可不是一般的疼。”
郭永健說道：“建彬市長的考慮很周到，紀委要迅速的行動起來，抓幾個典型給下麵的同誌們看看市委市政府的決心。震懾住這股陽奉陰違的抵製歪風。同時，我建議把年底各單位的年會等慶祝活動全部取消，焰火晚會也停止舉辦，把這筆資金的用途，改為慰問困難群眾、孤寡老人、軍屬、殘疾人和孤兒院。另外就是要求公安局的幹警們，做好春節期間的治安工作，讓海州的群眾過一個平安祥和的節日，還有。要嚴厲的整頓各個娛樂場所的秩序，紀委要隨時跟蹤，不要讓那些違規的幹部們逃脫。”他話音剛落。高建彬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瞧就接了起來，說道：“旭中同誌，有什麽事情嗎？”
這次聽得出來是大事，因為遇事冷靜的李旭中，居然帶著輕微的顫抖，焦急的說道：“高市長，這次的事情惹了大麻煩，剛才市局接到了舉報，說是金雅夜總會有人強行逼迫服務員。與其發生性行為，等到刑警隊趕到那裏控製了局麵，才發現被抓獲的是省委秘書長雷勇純的兒子雷飛，和省委宣傳部長李文洋的兒子李童！”
高建彬眉頭輕輕一皺，語氣有些平淡的說道：“你先不要著急，有沒有抓住確鑿的證據？”李旭中馬上就放了心。高建彬並沒有因為兩人的身份就妥協讓步，說道：“這個您請放心，這次有確鑿的證據表麵，這兩人不但暴力強迫服務員和他們發生性關係，同時還有吸毒的行為，據說還有更惡劣的情節。這個女服務員是海州大學的學生，我們已經通知了校方。”
高建彬想了想說道：“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就立刻逮捕他們，記住，這個案件必須要有鐵證，而且是經得起任何檢驗的證據。通知海州大學的領導，把醫學院的教授請來做正午分析，拿出最權威的證明，注意不要擴散影響，也要保護好證人和受害者的安全。你們盡管放心的去做工作，來自上麵的壓力就推到我的身上，一定要將犯罪嫌疑人繩之於法。”放下電話後，郭永健就說道：“出什麽事情了？”
高建彬苦笑著說道：“這次絕對是大事情，難怪我這兩天有點心神不寧的，原來預感這麽靈，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金雅夜總會出了強奸案還有吸毒的情節，牽涉到兩個省委常委的子女，我都感覺到處理起來很棘手，不是說我害怕上麵的壓力，傳出去對領導幹部的形象有損傷。”
明玉妍和梁國建倒吸一口涼氣，這次高建彬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省委常委是可以表決地市領導任免的副省部級領導，任何一個到下麵，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高接遠送，和兩個一起對抗，幾乎就是沒有什麽勝算。
郭永健反倒是很輕鬆的說道：“換了海州市的任何一個領導幹部，想想這個場麵都覺得膽戰心驚，可是你不一樣，有這個底氣。”高建彬看著他說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這樣，我馬上去市公安局看看情況，你們就把這些剩菜全都消滅掉再離開，不能浪費啊！”說完後就起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明玉妍有些擔憂的說道：“郭書記，高市長能頂得住嗎？”郭永健意味深長的說道：“海州市換了別人當然頂不住，建彬市長出馬，就是省委常委也奈何不了他，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已經下定決心了，看看他的那些措施，都是留著後手的，不去當警察有點可惜。”
暴怒的李文洋得知消息後，當著雷勇純的麵，就把自己最心愛的紫砂茶杯摔了個粉身碎骨。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兒子。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兩家的女人也是心情焦慮的在議論著，作為母親她們最關心的不是兒子所犯的罪行，而是先要保證孩子能夠平安的回來，這是一種本能的天性。雷麗菲坐在一邊沒有說話。她對李童現在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他的教唆，弟弟怎麽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雷勇純抽著煙沒有說話，他的妻子孫霞著急的說道：“老雷，你給海州的政法委書記打個電話，讓他把這個事情平息過去，至於對方的家長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不論是要工作要錢那都可以解決，我們總不能看著孩子進監獄啊！”
雷勇純冷冷的說道：“海州市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李旭中，那可不是我這個省委常委能使喚動的，屬於高建彬一手提拔起來的市委常委，對他是死心塌地的服從，這樣的嫡係成員除了高建彬自己，就算是市委書記和市長，都不一定能夠壓住他。我是省委秘書長不是省政法委書記。再厲害也不能幹涉人家地市公安係統的正常工作，真要是事情鬧大了，高建彬捅到省委。我和老李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孫霞說道：“高建彬不過是常務副市長，一個副廳級的幹部而已，能夠有多大的能量？你可是堂堂的省委常委，決定著他升遷的命運，這年頭哪個當領導的不想得到更好的前程？再說，這頂多是兒子一時糊塗犯了錯誤，也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難道你和李哥兩人都壓不住他？”
李文洋緩緩的說道：“弟妹，換了別的人我和老雷當然有這個把握，可是對上這個高建彬。說實話，幾乎沒有多少的勝算！這個人你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他，我所忌憚的是他的身份。高建彬是張文華一手提拔的，誰都知道他屬於張家的嫡係，我們後麵的領導，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和張家出現矛盾。說出來還不夠丟人的。再說，金書記雖然走了，可是在南江省的影響力依然存在，他對高建彬不遺餘力的器重和培養，那是公開的秘密。金書記的身份想必你們都清楚，國家政治中心委員，把高建彬惹急了向上麵告一狀，事態就會急轉直下的。”
雷麗菲說道：“李伯伯，能不能和張文華書記談談，聽您一說這個問題的關節隻能從他身上打開，為了他們兩個，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這件事情可關係到您和我爸的前途。”雷勇純說道：“你的切入點很對，可是我們沒有能夠讓張文華動心的條件，自從加入到莫家的陣營，以前的關係就疏遠了很多，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高建彬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會向張家的命令妥協，據我所知，他的關係並不是隻有這一條線，像是京都的柳家還有滬市的鄭文建書記，和他的關係都很深呢！”
李文洋說道：“我先打個電話試試，實在不行就從別的方麵下手，隻要那個女孩不承認，或者她的家庭妥協了，這個事情還有轉機。”雷勇純點了點頭說道：“也隻有這樣了，你總算和他還打過幾次交道，不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我和張文華通個電話，看看他對此怎麽說，這種醜事瞞也瞞不住。”
季紹程坐在別墅裏，陰冷的眼神看的坐在身邊的美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倒茶的時候手都在發抖，自從和李童發生關係之後，她幾乎已經忘掉自己的身份了。
他此刻的心裏很得意，舉報的電話就是他打的，作為以前的副市長，同樣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人脈關係，這幾天始終都有人在跟蹤這兩人，發現了這個事情後馬上就向他匯報了。季紹程的手伸進了美韻的睡衣，用力握著一隻柔軟的**，充滿了報複的快感。美韻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卻不敢發出聲音來，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季紹程反倒是來了欲望，撕開她的衣服，解開腰帶就撲了上去。
高建彬看著桌子上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盡管心裏的確是有些別扭，但還是接了起來，這都是第三遍打來了。對方說道：“你好建彬同誌，我是李文洋。”高建彬的語氣很平和，說道：“李部長好，請問這麽晚了有什麽指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