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結識
“哎呦——”蘇蘇痛呼一聲,憤怒地看著揚起手臂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維軒。?
“看什麽看,我還有一筆舊賬沒跟你算呢!”維軒毫不示弱地盯著她,“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嗎?”?
“我沒有違背承諾!是我哥哥背著我擅做主張動的手腳!”蘇蘇終於找到機會,大聲反駁道。?
“你們兄妹倆本來就是一丘之貉,我才不管是誰動的手,反正你們都是一夥的!”維軒怒道。?
蘇蘇聽到他這句話,眼睛裏頓時像要噴出火來,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猴子一樣,拚命地掙紮起來。維軒牢牢地鎖住她的手臂不讓他亂動,感覺懷裏像有一萬隻小耗子在亂竄,他沒想到簡簡單單一句話竟讓這女孩像發了瘋一樣。?
“放開我!混蛋!”蘇蘇的眼睛開始變得通紅,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一幕幕令她不堪忍受的畫麵,刺激著她讓她像一匹癲狂的小母馬一樣亂蹦亂跳。?
維軒被她的不停掙紮也搞得有些火大,他一咬牙,打算動手直接將她打昏。正當他找了個機會想要一手刀切在蘇蘇的後頸上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了。?
“別著急,我來問問她。”夏寧姍不溫不火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小藥丸,趁著蘇蘇神智不清楚,直接塞進她的嘴巴裏。?
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但是確實挺管用的,蘇蘇掙紮了一會兒就漸漸地沒了力氣。夏寧姍也不說話,示意維軒鬆開她,維軒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但夏寧姍態度堅決,他隻得放開了手。蘇蘇果然也沒再有什麽激烈動作,維軒一放開她,她就軟軟地癱坐在了地上。?
“你跟你哥哥,感情不怎麽好吧?”夏寧姍也坐在她旁邊,試探著問道。?
“……”蘇蘇無言地沉默著,這麽多年來,“哥哥”這兩個字就像夢魘一樣一直纏繞著她,無法擺脫也無力擺脫,每次想起這兩個字所代表的那個人,她的胃裏就翻江倒海,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吐出來。?
夏寧姍也不著急,從蘇蘇剛才的眼神裏,她似乎看到了和她以前相似的某種影子,這是她願意花精力耐心從這個女孩嘴裏套話的最主要原因。她本性冷淡,不關心別人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這個女孩背後的故事總是在吸引著她一探究竟。?
“他是畜生……他是惡魔……”蘇蘇的聲音裏帶著顫抖,她一開口,就感覺肩膀上多了一隻溫暖的手臂,那個半遮麵的神秘女子用寧定的目光看著她,讓她安心了很多,身體也不再發抖。?
“其實,他是我爹和族長的女兒所生的兒子,並不是我的親生哥哥。”蘇蘇靠在夏寧姍的懷裏,似乎這樣才能讓她安心,“我爹原本隻是我們馭蟲者一族中普普通通的一員,為了獲得更強的權勢和更高的地位,他勾搭上了族長的女兒,為此不惜拋棄和他同甘共苦幾十年的娘親。”?
她頓了頓,夏寧姍看到她的目光裏閃出了仇恨的火花:“我爹起先並不願讓我娘孤苦伶仃一個人生活,他和那族長的女兒有過約定,每半年都會到娘這裏來探望我們。雖然我怨恨爹,但日子總歸還是可以過下去,直到那個惡魔的出現。”?
“那天爹回來看望我們,帶上了他和他的新歡所生的兒子,他叫塔西米,比我大兩歲——也就是說,爹早就背著娘親和那個女人有了苟且之歡。其實這個我根本不在意了,在我眼裏他早已不是我的爹。可沒想到的是,塔西米眼見爹出於愧疚,對我們娘倆的溫柔,竟然起了嫉妒之心。在他眼裏,爹是他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和他分享,就連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也不可以。”?
“他回到族裏,就開始暗中籌劃陰謀,做了各種各樣的伏筆和手腳,要知道,當時他才不過十三四歲而已。那一年,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為,我們族人長年居住的島上出現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塔西米以此為借口,汙蔑我娘是巫蠱,他為這事策劃了很久,所謂的‘證據’又很充分,族人相信了他的話,把我娘……把我娘……活活燒死了……”?
蘇蘇說到這裏,眼神中已經不見了仇恨,有的隻是無盡的哀傷和恐懼。?
夏寧姍歎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麽還要跟著他?”?
蘇蘇把腦袋深深地埋在夏寧姍的懷抱裏,帶著哭腔道:“因為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我們馭蟲者,在普通人的眼裏就是不祥和災難的象征,在你們中原人的社會裏,哪怕一個乞丐都可以比我們活得有尊嚴。你們中原人有一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我不依附於我的族人,就活不下去。還有,塔西米他仗著馭蟲術比我高強,在我的腦中種下了一種叫做子母蟲的蠱蟲,隻要三個月沒有得到他給我的專門解藥,我就會頭痛欲裂,活生生被折磨死!”?
“你沒有辦法把這種東西逼出來嗎?”維軒忽然在旁邊插了一句,他覺得這個女孩的身世比他還可憐。?
蘇蘇搖頭道:“他的馭蟲術比我強,要想使子母蟲失效,隻有兩個辦法,一是我的馭蟲術超過他,這個基本上很難做到了。二就是殺了他,母蟲失去了寄主,就會死去,子蟲自然也活不下去。”?
“早知道今天就殺了他。”維軒悻悻道。?
“是你自己沒弄清楚情況就在那裏喊打喊殺的,現在放什麽馬後炮。”夏寧姍白了他一眼,揭穿了他欲蓋彌彰的把戲。?
“沒關係,他一定還會再來的。”蘇蘇咬牙道,“他是個心胸極其狹窄的小人,你們今天當眾讓他出了醜,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讓他來好了,怕他不成。”維軒不以為然道,“還怕他不來呢。”?
“你要是這麽想的話,恐怕到時候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來了。”蘇蘇冷冷地說道,“近戰肉搏,或許一百個馭蟲者都打不過一個武藝高強的劍客。可要是拉開來打,讓馭蟲者召喚出他的蟲群,那麽一個最普通的馭蟲者,都會是你們習武之人的噩夢。”?
“有那麽可怕麽?那天在蟲島上所見,也不過如此,連我這種武功低微的菜鳥都能逃脫。”維軒撇撇嘴道。?
“哼,你知道什麽,那是因為我們並不想趕盡殺絕,召喚的隻是蟲島本地所產的異獸罷了,如果讓塔西米把他的馭蟲術盡數施展開來,你早就成了荒島上的一堆白骨!”蘇蘇不屑地冷哼道。?
“照你這麽說,我們既然今天放跑了他,那是自找死路咯?”維軒不服道。?
“我也沒強求你們留下來幫我,你們如果不願意,就把我丟在這裏吧,畢竟他不會殺了我,如果要殺我,他早就動手了。”蘇蘇低頭黯然道,“其實今天要你們救下我,也是我一時衝動的冒險,本不該讓我和他之間的恩怨牽連到旁人的。”?
“不是為你,是為了這鎮子上數百無辜的沙族人。我們一走了之,他們必然遭受池魚之殃。”夏寧姍淡淡說道。?
“可是……”?
“別說廢話了,還不如抓緊點時間商量對策。”維軒見周圍的沙族牧民漸漸圍攏,向卡裏諾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安撫族人,讓他們放心。?
“你跟你哥哥在一起這麽久,一定知道他的那些手段,說出來聽聽。也許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有我在,至少可保你們安全。”夏寧姍自信道。?
蘇蘇點了點頭,道:“單拚馭蟲術的造詣,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有你們在,說不定有機會將他一舉擒殺。我看你們身手都很好的樣子,敢問兩位尊姓大名?”?
維軒微微一笑,道:“我叫維軒,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我身邊這位麽,名字說出來怕嚇死你——她就是夏寧姍。”?
蘇蘇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歪著頭思索一會,嘴裏嘟嘟囔囔:“夏……寧姍?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夏寧姍倒是沒什麽意見,維軒像是被踩著尾巴的猴子一樣跳了起來:“你居然沒聽說過夏花將軍的大名?有你這麽孤陋寡聞的麽?”?
蘇蘇撇了撇嘴道:“我們族人一向偏居孤島,關於中原的情報有時候甚至幾十年才更新一次,本姑娘不知道什麽花將軍,有什麽稀奇的?”?
維軒哼聲道:“那就讓你開開眼界,這位夏將軍乃是我們大憲國四神將之一,不光帶兵打仗的本事令敵人膽寒,而且弓技稱得上天下無雙,若是單論箭藝,夏將軍自稱第二,那便沒有人敢稱第一!你那叫塔西米還是什麽米的哥哥,隻要他敢露麵,就讓寧姍一箭把他射個對穿!”?
夏寧姍縱然性子冰冷,聽他這麽拍馬屁也是俏臉一紅,好在有麵具的遮擋,加上天已經黑了下來,旁人沒有發現。她忍著笑道:“行了,我也沒你說的這麽誇張,別嚇唬小姑娘了。”?
“好吧。”維軒收得倒也快,他忽地想起一事,“對了,說了這麽半天,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叫什麽名字。上次是你說的,若是有緣再見,就把名字告訴我。”?
女孩的眼睛眨巴了幾下,低聲道:“你記好了,本姑娘的名字,叫做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