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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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青海湖,我們到達海西州的首府德令哈。)

德令哈是蒙古語,意為“金色的世界”。它位於舉世聞名的柴達木盆地東北邊緣,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首府所在地,全州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也是青海西部重要的交通樞紐和商品集散地。德令哈市境內的宗務隆山呈東向西走向,是橫貫全境中部的主體山脈,也是一個分水嶺,將全市分為北部祁連山高山區地貌和南部德令哈盆地地貌兩大類型。這是座整潔、美麗的城市,剛剛慶祝了建州50周年。當年,它隻是戈壁灘綠洲中的小小村鎮,如今已形成頗具規模的煥發著朝氣的城市,它的形象正反映了柴達木盆地的巨大變化。

來到德令哈,我不由想起了海子的一首詩《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隻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隻屬於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隻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

在這首詩中,一切都在生長,包括詩人內心的黑洞也在擴大著、擴大著,開始還是壓迫思想和情感,最後就是完全的虛脫,甚至包括肉體本身的坍塌。詩人在僅有的意識下,遊走於生死的幻境中無力自撥。姐姐,這個暗指,是一個無限溫暖的稱謂,當詩人內心呼喚著姐姐的時候,今夜,德令哈,唯一能夠替詩人抵擋無邊無際的寒冷的,這僅僅是這個詞匯的模糊的意識。

海子原名撕,生於1964年3月24日,在農村長大。1979年15歲時考入北京大學法律係,大學期間開始詩歌創作。1983年自北大畢業後分配至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哲學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山海關臥軌自殺,年僅25歲。在詩人短暫的生命裏,保持了一顆聖潔的心。他曾長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國70年代新文學史中一位全力衝擊文學與生命極限的詩人。

因其詩歌的傑出成績,海子1986年獲北京大學第一屆藝術節五四文學大獎賽特別獎;1988年獲第三屆《十月》文學獎榮譽獎;2001年4月28日榮獲中國文學最高獎項之一――第三屆“人民文學獎詩歌獎”;2001年,其被廣為傳誦的明快親切的短詩《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入選高中語文課本;2003年,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大學語文》教材選入另一篇經典代表作《麥地》;中國書籍出版社出版《人一生要讀的60首詩》,海子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入選而躋身於幾十位中外名家的名作之中。

在中國當代詩壇,海子常常被評價為“一個詩歌時代的象征”和“我們祖國給世界文學奉獻的一位具有世界眼光的詩人”。作為20世紀80年代後期新詩潮的代表人物,海子在中國詩壇占有十分獨特的地位,他的詩不但影響了一代人的寫作,也徹底改變了一個時代的詩歌概念,成為中國詩歌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其創作的優秀抒情短詩是繼“朦朧詩”之後獨特而又詩藝出眾的作品,兼具抒情性、可誦性和先鋒性風格,在當時極為罕見。海子去世後,其作品和“麥子”意象係統。很快得到詩壇承認並給予極高評價,有關海子詩歌的深度研究已經成為學術界的關注熱點之一。

當然對於海子的詩歌,人們最為熟知的還是他那首《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而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就在這裏,他在蒼茫的夜色中穿過德令哈,走向一段冰冷的鐵軌;而我在這裏的一夜,小雨不停。雨中的德令哈,被灌以滿滿的溫情,樹輕輕地搖曳,街燈下,每一片葉都掛滿了晶瑩的雨滴,路上的人們也都在飄渺的、來之不易的雨中喜悅著,不肯撐傘。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我躺著慵懶地翻著海子的詩集,一瞬間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幸福和滿足,也許生活就是這樣,溫暖的被窩和窗外的雨,以及我心愛詩人的詩,就能構成我幸福的全部。總是這樣,感受到幸福的同時,悲傷的感覺隨之而來。

第二天雨過天晴,這個雨水中狂歡過的城市現在散發出明亮而潔白的光輝。就這樣我在雨後的光輝中出發了。

這是前往德令哈幾大景區的必經之路。出租車司機對這條路很熟悉,不需要我開口,凡有風景司機自己便會停車,等我拍照。“來這裏搞攝影的人可多呢,有好的地兒我給你停!”司機得意地說。

通天的大道直指可魯克湖,道路兩旁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景:綠林在左,荒原在右。很難想象這樣一條兩車道的路如何規整地劃分出兩種極端的景致。

荒漠之上兩隻駱駝隔著護欄接吻,即使走到與他們不過十步的距離,它們也不為所動;沙漠中低矮的灌木張牙舞爪地伸展著枯枝,似乎想將藍天捅出一個個大窟窿;一片鋪開到天邊的鹽堿地上,地麵雪白蒼涼、寸草不生,暗黑色的枯樹在這毫無生氣的地裏痛苦掙紮。

海子在他的詩裏告訴我,這是一個荒涼的德令哈。

當我悲傷地扭頭,卻發現路的另一邊,藍天白雲之下廣袤的草場上牛羊成群,它們踏著清晨的朝露,覓食於青草間;連著湖泊的濕地中,野鴨在金色、綠色相交的蘆葦林中戀愛;穿著各色民族服裝的牧民們在高大的綠樹叢中,三五結伴借這一刻清涼野炊。

我想告訴海子,德令哈,並不單純。

路上,司機為我講述了一個動人的傳說。

很久以前,在北方大漠的金水河畔居住著一個蒙古族的王爺,他有一個美麗的女兒名叫可魯克。一天,可魯克隨著父親外出打獵,走失致傷,被一個叫托素的小夥子解救,兩人一見鍾情。富有的王爺為阻止這樁婚姻,要求托素去遠方的柴達木裏背鹽,以示誠意。

勇敢善良的托素毫不猶豫騎著白馬上路,誰知,曆經千辛萬苦,背鹽回程的他在柴達木中遭遇強烈的沙漠風暴,馬兒走失,迷失其中。可魯克見到托素的白馬獨自回來,便孤身前往柴達木尋找愛人。在茫茫沙漠中行走,兩個年輕人終因體力不支在見麵的一刻倒下了,臨死前他們奮力地將手伸向對方,在十指相扣的一瞬間合上了眼睛。大漠的神靈被兩個年輕人的愛情所感動,於是將可魯克化身為一個淡水湖――可魯克湖,托素則變成鹹水湖――托素湖,他們緊緊相牽的手化作了一條褡褳湖,在茫茫大漠中延續他們的愛情。

在一片豐茂的綠色草場的包圍之中,湖中野鴨結伴巡遊,湖畔牛羊成群悠然地享受一方肥沃的草場。而托素湖則在滿是怪石密布的沙漠裏,一座座巨大的被風化得形態各異的土石沿湖伸展,老鷹、禿鷲在土林頂上盤旋。一條細長而窄小的褡褳湖,從草甸到沙漠,從沙漠到土林,蜿蜒回轉12公裏路將兩個絕美的湖泊緊密相連。

一個淡水湖,一個鹹水湖,一個似文靜甜美的嬌羞女子,一個似狂野豪放的勇猛壯士。大自然就這樣為德令哈畫下浪漫的一筆。

在德令哈,還有一個傳說中的外星人基地。

外星人基地在哪兒?就在白公山下,山下還有一處深藍色的湖泊,這是司機師傅帶我遊程的終點。這山就幾十米高,數百米長,白色岩石在白色陽光下白光瑩瑩。我滿懷敬畏鑽進外星人洞,仔細一瞧,什麽呀,以我有限的化學知識,一眼看穿了當代人借外星人耍的把戲。山體中含有大量鐵質,一條條,一塊塊,雨水將鐵氧化後,成條的似管狀,成塊的似器皿,到湖邊看,道理同樣,湖水比海水還鹹無數倍,水是極透明的,湖邊湖底的鐵質被氧化後,也露出管狀器皿狀的蝕痕。這就是外星人的地下供排水係統了?

我理解有些人拿外星人說事的苦衷。其實,根本用不著把虎皮披在外星人身上,單就這蝕痕的形形種種,就夠人驚歎的了。管狀的有的粗如水桶,有的細如手指,有的長達數米,有的戛然一現;器皿狀的,有的如盆,有的似碗,有的如瓢,有的如挖耳勺,圓潤可愛、巧奪天工。鐵鏽當然是紅色的,岸上的紅與水中的紅自是有別。岸上的,在陽光下,如陳舊的血;水中的紅,在藍得近乎虛假的藍水中,如咕嘟冒泡的熱血。再看那湖底石板,大的小的塊塊打磨得光潔如玉,錯落拚貼在一起,嚴絲合縫,即使在神仙眼裏,這仍是隻有神才可擁有的手藝。

夜色開始籠罩“外星人基地”,我和司機踏上了回程。告別德令哈,告別海子,這裏被極端與鮮明的景致所覆蓋,厚重卻也充滿柔情,是一塊像詩人一樣的瘋狂且極具魅力的地方。

聽了海子的故事,聽了兩個湖泊的傳說,徐文清很是感動。她對我說:“師傅,淒美、淒美,是不是越是淒涼的,越是絕美的?”

我欣賞地說:“徒兒,你進步了,你已經接近了中國審美的核心!”

在去格爾木之前,我和徐文清約定,我們就乘坐當地的出租車。以便近距離地欣賞大漠與湖泊。

(吳天放,2008年8月20日於德令哈)H

第681章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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