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攔駕

韓鬆臉露驚恐,道:“爺,您是說笑的吧?”

沈廷鈞就黑了一張臉,道:“你看本王像是說笑嗎?”

韓鬆道:“可玉夫人她------她終歸是主子啊!”

沈廷鈞道:“可她也不會武功,以你的武功,她那幾個手下就是一起上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本王允許你今天就當她是花小煙。”

韓鬆硬著頭皮,道:“是!”這一點頭,接下的可絕對是燙手山芋啊!唯有祈禱玉夫人今天對那個議婚壓根兒不感興趣了錇。

韓鬆目送走了他的主子,回頭,就看到主屋門口,他今天的任務正在衝著他嘻嘻笑,頓時就有了頭皮發麻的感覺。

玉煙道:“韓六品,別那麽緊張,放鬆!放鬆!蠊”

韓鬆就苦笑,她是花小煙,他自然就是韓六品了。

忍冬趕緊進去伺候玉煙梳洗,然後和婉娘娘倆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早飯。

忍冬收拾完碗筷,終於忍不住,道:“主子,您今天是真的不出去了,是嗎?”

玉煙指指院子,道:“你能打敗他嗎?沈廷鈞既然吩咐他看住我,你以為王二那兒就沒得到命令嗎?這府中的明衛暗衛加起來,做個人牆,我就已經插翅難飛了。”

忍冬道:“那主子就等著坐以待斃嗎?”

玉煙看向婉娘道:“婉姐姐,一會兒讓阿楠帶著你到後花園走走吧!”

婉娘道:“那麽你呢?”從認識她至今,就從來沒見這丫頭安分過啊!那麽這一次,麵對心愛男人的即將他娶,她會甘心嗎?

玉煙飄忽一笑,道:“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忍冬兩眼放光,道:“主子想好怎麽做了?”

玉煙道:“忍冬,問你個問題,你和申海,誰厲害?”

忍冬一愣,道:“主子這話沒頭沒腦的,叫奴婢從哪裏回答?”

玉煙道:“那你家主子我和沈廷鈞,誰厲害?”

婉娘就抿嘴笑了,道:“再厲害的男人,到了他心愛的女人麵前,也是會百煉鋼化繞指柔的。”

玉煙就翹起嘴角,道:“所以嘍,女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走出主屋,見人都整齊劃一的立在院子裏。玉煙笑道:“你們這是幹嗎?沈廷鈞讓他的人看住我,你們湊什麽熱鬧?雖說都是住在王府裏的,但你們可是我的人,隻聽我的命令就夠了。”

芫花撲通跪倒在地,道聲:“小姐!你可得去阻止他們呀!”

婉娘一驚,道:“這丫頭一覺醒來,這是好了嗎?”

“是啊!”玉煙詭秘的笑,“她現在已經恢複如常,婉姐姐還要不要她繼續做你的女兒?”

芫花含淚道:“奴婢不敢高攀!奴婢這一世是屬於小姐的!婉夫人對奴婢的救命之恩,隻能等來世再報了。”

玉煙道:“別等到來世了!下一世再投胎,誰知道還能不能投生為人。若是下一世成了木頭,你如何回報於她?這一世的恩就這一世還了吧!從今兒開始,你就是婉姐姐的貼身丫鬟了。”

芫花驚道:“小姐,你不要奴婢了?”

玉煙道:“婉姐姐就是我的親姐姐,她曾經救過我的命。現在你服侍她,也算是替我報恩了。”

婉娘道:“煙兒,你這樣子,可就見外了。”

玉煙微微笑,道:“婉姐姐,這人與人之間是需要緣分的。你我的姐妹情是緣分,你和芫花的主仆情也是緣分啊!就這麽定了,這事我說了就算。”

婉娘就上前把芫花扶了起來。

玉煙把薛梅叫到主屋,關上門,耳語了幾句。薛梅的臉立刻紅若煮熟的蟹子,糾結了眉頭,道:“主子,你還是讓屬下去死吧!”

玉煙道:“那跟他硬碰硬,你有多少勝算?”

薛梅苦笑,道:“他能混到六品,那可是武狀元出身啊!主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玉煙道:“這是最省力的辦法了。你若不依我,也不用死了,直接去找丁香和石榴去吧!”

薛梅就失魂落魄的出了主屋,說聲:“高飛,主子叫你進去!”然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找那兩個,可就是要被趕走啊!那還不如死了呢!

高飛進去,也就是一句話的更夫,就跑了出來,並且奔出了東院。

韓鬆愣愣的站在院門口看著這一切,明明不到夏天,額頭上卻開始冒汗。

沒想到高飛很快的回來,後麵跟著一身白衣的雲竹。後者滿麵春風,明眸皓齒,唇邊噙笑,絕對是一幅勾人心魄的美人圖。

玉煙就走出主屋,去迎接妖孽。

韓鬆冷哼,道:“玉夫人這是打算讓國舅爺對付屬下嗎?”

雲竹道:“瞧你這個臉色!怎麽,本國舅還對付不了你嗎?”

韓鬆道:“但我也不是那麽快就會敗下陣來的。”

玉煙邪邪一笑,道:“韓六品所言極是,所以

,我就另請了高手。這個高手,隻要一招就能把你拿下。”

韓鬆嗤之以鼻,道:“連王爺都不可能將我一招拿下,玉夫人這話說大了。”別說一招把他拿下,就是五招把他拿下的人,恐怕都沒出生呢!

玉煙道:“申海,去把二總管給我叫來!”

“不用叫了!屬下來了!”王二顛顛的跑來。

玉煙就笑了,看來沈廷鈞的確吩咐了這王二盯住她啊!不然,他怎麽會來的這麽及時呢?

“高飛,申海!”玉煙大喊,“給我把二總管拿下!”

王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雙臂就已經被箍住了。王二驚呼道:“玉夫人,屬下犯了何錯?”

隻聽他話音剛落,蹭蹭就冒出了六個人。

玉煙冷冷一笑,道:“誰是主子?你們想造反不成?”

薛梅的房裏就突然傳來了桌椅倒地的砰砰聲,接著就是薛梅直著嗓子的尖叫。

韓鬆雖還沒從玉煙抓王二中回神,但薛梅這一嗓子,他就仿佛出於本能的衝了過去。

高飛就跟著往那跑,剛到薛梅的房門口,一個凳子就扔了出來。韓鬆沒好氣的吼:“關門!”

高飛就很乖的關上門,順便從懷中掏出一把鎖,哢嚓,鎖落,手裏就隻剩下了鑰匙。然後衝著玉煙揮了揮,道:“主子,成了!”

玉煙就對雲竹道:“我都說了,會有人將他一招拿下,他卻偏不信邪,中招了吧?”

雲竹傻傻道:“我很好奇,這薛梅究竟用的什麽招啊?莫非她這一嗓子是江湖中從未聽聞的獅吼功不成?”

玉煙就撲哧一聲笑了,道:“國舅爺,咱還是先走吧!”

“攔住玉夫人!”王二大叫。

六個人登即就組成了人牆,攔在了玉煙麵前。

玉煙冷聲道:“申海,掏刀子,抵在王二的脖子上!”

王二瞬間就感到了脖子上涼涼的東西,苦笑道:“請玉夫人體諒下屬!我等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玉煙道:“二總管真的想不出辦法嗎?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二總管還沒有後代吧?”

王二額頭冒汗,道:“王爺不完婚,屬下怎好娶在前麵?”

玉煙道:“二總管對王爺還真是忠心啊!今兒,二總管你不阻攔,我會出府,你阻攔,我同樣會出府。江湖傳聞,這穿雲劍最令人稱道的怕是輕功吧!他若是想帶個人從這王府裏出去,二總管覺得這事很難嗎?”

王二就忍不住的歎氣,這玉夫人想幹的事,就算他家王爺在這兒怕是也阻止不了吧?她這還好,拿刀子指著他的脖子。這要是拿刀子指著她自己的脖子,誰敢不從?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這玉夫人可是他家王爺心尖尖上的肉啊!

反正韓鬆已經栽了,他又何必硬撐?王二想到這裏,心一橫,道:“還不趕緊讓開,難道真想看我丟了小命不成?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若就這麽死了,如何對得起我爹,如何對得起我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雲竹的嘴角就開始抽搐,想笑,卻必須忍著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六個人趕緊讓開一條路。

玉煙跟雲竹對看一眼,一前一後往外疾步往外走。

“玉姐姐!”柳雪追出來幾步。

玉煙腳一停,卻沒有回頭,道:“雪兒,你有何話要說?”

柳雪道:“爹娘無錯,請玉姐姐護他們周全。”

玉煙這才回頭,看她一眼,道:“都給我在王府裏好好呆著,今天你們誰都不許出門!”

沈廷鈞的禁令,她可以罔顧。但她的禁令,相信應該無人敢反抗。

出了王府的大門,雲竹看看玉煙,道:“我不來,你也可以脫身。那又何必送信讓我來?”

玉煙道:“你不來,我的確可以脫身,但是我自己卻無法見到皇上。”

皇上出宮,沿途戒嚴不說,這公主府周邊更是守備的水泄不通吧!

雲竹疑惑的看著她,道:“你要見皇上?”

玉煙聳聳肩,道:“不然,我費盡心機把他誑出宮幹嗎?”

雲竹倒抽口涼氣,道:“你想在皇上麵前恢複身份?”

玉煙道:“我隻是想告禦狀而已,這可都是他們逼的。至於能不能恢複身份,先鬧完了再說。”

雲竹道:“此事體大,你為何不跟沈廷鈞商量?”

玉煙道:“我需要的就是他本色的演出。關鍵的,他若是懷疑我的身份,自然也早該懷疑那個呀!卻還要聽話的議婚,究竟怎麽個意思啊?”

雲竹道:“那是因為------”

玉煙滿臉期許的看著他,道:“有些事,他瞞我,你也要瞞我嗎?”

雲竹歎氣,道:“好吧!你讓他找我喝酒的那晚,在去千嬌閣之前,他曾跟我提過一件事。如果柳家真有問題,那麽,他不希望你是柳煙,那樣才不會被株

連。”

玉煙沉默,低頭往前走。

柳家如果不是犯了殺頭的事,也就不會想要瞞天過海籠絡大康朝最得寵的平祝王爺了。她遲遲不肯要回身份,當然也是在顧慮這一點兒。

當然最重要,還屬柳雪提到的,柳誌遠夫婦怎麽辦?自己借用的這具身體,畢竟授之於他們啊!她一直都在投鼠忌器,怕的就是自己一個思慮不全,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正如小白的死!

雲竹跟在她身後,歎了口氣,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去做嗎?”

玉煙抬起頭,狠狠的咬一下唇,道:“我現在這麽做,搭進去的可能隻是我自己。但倘若繼續放縱下去,一旦他們成婚,那麽拉下水的可就是整個平祝王府了。所以,為了沈廷鈞,我必須去賭一把。”

雲竹道:“或許你是對的!畢竟從昭縣到現在,你逢賭必贏。”

玉煙歎氣,道:“沒有誰是常勝將軍的!雲竹,你想過沒有,我這一鬧,極有可能把你給拉下水了。”

雲竹道:“我可是堂堂國舅啊!就算真出了什麽事,不是還有個皇後姐姐給兜著嘛!”

他嘴上說得輕鬆,玉煙的心裏卻沒來由的覺著沉重。如果他那個皇後姐姐都自身難保了呢?“好吧!衝你這份義氣,我會努力維護你的那個皇後姐姐屹立不倒的。”

“好!”雲竹笑得雲淡風輕,“那你現在準備好感受一下穿雲劍的輕功了嗎?”

玉煙也笑,卻是心事重重。雲竹攬住她的腰,一下子騰空而起,隻是瞬間,就落到了屋頂上。

身輕如燕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神奇。

沈廷鈞曾經帶她飛躍冰麵,那種感覺是放鬆的,完全信賴的。

雲竹現在帶她飛,心裏是沉重的,不是不信賴,卻是找不到想要依靠的感覺。

屋頂的視線,剛剛好,將公主府門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遠遠的,鑾駕一前一後移近。前麵的是皇上的,後麵的就應是太後的了。

玉煙深吸一口氣,問:“你這樣子帶我飛到皇上麵前,咱倆會不會被亂刀砍死?”

雲竹道:“不會!你家男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玉煙看去,從王府中呼啦啦衝出了一幫人。為首的是元炫彩、沈瑸、沈廷鈞、元朔月,還有柳誌高。排後的則是柳大夫人,柳誌遠夫婦,柳明珠夫婦,柳雲和柳雷,再就是柳煙了。

看來,柳家的,除了那個裝病的柳老夫人,該來的都來了。如此全乎,還真是打群架的氣勢。至於嗎?

眾人伏地高呼皇上萬歲太後千歲的當兒,玉煙喊一聲,“就是現在!”身體便如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護駕之聲此起蔓延。

玉煙跪倒在地,朗聲高喊:“民女冤枉啊!”明晃晃的刀劍瞬間就指了過來。

“玉兒------”沈廷鈞驚呼,嗬斥道:“都退下!”

“玉姐姐!”元朔月也忍不住驚喊出聲。

玉煙唇邊含笑,跪在地上,卻沒有抬頭。雲竹說得沒錯,她的男人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皇上就從龍輦上步下,戲謔道:“柳玉煙,你出場非得這麽特別嗎?連朕的風頭都被你搶了去了。”

玉煙再次高呼:“民女冤枉啊!民女若不這樣出場,怎能見到皇上?”沈廷鈞將她囚禁,能說不是元炫彩的意思嗎?

太後就移駕過來,沉聲道:“你就是鈞兒收的那個玉夫人?”

玉煙沒有抬頭,道:“啟稟太後,民女不姓玉,民女姓柳。隻因蒙受了天大的冤枉,才不得不被逼成玉夫人的。”

太後道:“哀家不管你是誰,你這樣子驚擾了聖駕,按罪當斬。皇兒,你這個皇帝怎麽當的?”

皇上清清嗓子,道:“柳玉煙,你想怎麽死啊?”

沈廷鈞趕緊跪到玉煙身邊,道:“皇上若想治玉兒的罪,就連臣也一起辦了吧!”

皇上眉毛一挑,冷哼道:“你這是在要挾朕嗎?”

太後道:“炫彩,你看看,你這是生的什麽兒子?”

元炫彩走過來,道:“都怪兒臣管教無方!母後,皇上,有什麽話還是到府裏說吧!就算要治罪,也得從長計議不是?”

皇上道:“鈞兒,把你的玉夫人帶上。朕倒要看看,她這次又想耍什麽花招。若是無理取鬧,就別怪朕要了她的腦袋。”

黃袍從視野中越過,然後是紫袍。玉煙跪在地上,感受著人群離去帶起的風。身體這才被托了起來,玉煙看去,以為會對上一雙震怒的眸子。沒想到沈廷鈞的眼裏卻隻是複雜的疼惜。

“早知道你是如此的不乖,倒不如直接帶你來。”沈廷鈞歎道。

雲竹道:“是啊!你可知為了除去你布下的障礙,她動用了多少小心思。”

沈廷鈞白了他一眼,道:“她就算心思再多,若是沒有你,她能夠做到攔聖駕嗎?

雲竹嘻嘻笑,道:“那倒是!我穿雲劍的輕功恐怕連你都不及呢!”

沈瑸在門口催促,道:“鈞兒,別磨嘰了!趕緊帶玉煙進來呀!”

沈廷鈞趕緊拉起玉煙的手,進了公主府。跨進前廳前,沈廷鈞不放心的囑咐,道:“玉兒,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若是有什麽過錯,一定要往我身上推?”

玉煙衝他笑笑,道:“沈廷鈞,你就放心吧!”

她能說她這禦狀告的就是他嗎?

進了前廳,不管元炫彩的目光有多惱怒,也不管柳家人,尤其假柳煙的眼中有多憤恨,玉煙隻是凜然的站著,迎接著眾目所歸。

沈廷鈞和雲竹沒有落座,就站在玉煙身後。

玉煙掃了皇上旁邊的老太太一眼,五十多歲的年紀,膚白,微胖,臉上並無多少皺紋。目光清冷,少了慈祥,多了疏遠。這個可是這大康朝最厲害最至高無上的女人啊!

然後這個女人就發話了,“你為何戴著麵具?是覺得自己無臉見人嗎?”

玉煙道:“是!因為不止民女的臉,還有民女的身份都已經被別人盜用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為之一震。

太後道:“那你就打算帶著麵具跟哀家還有皇上說話嗎?”

玉煙道:“民女今兒個敢攔駕告禦狀,就是想要從此摘掉這臉上的麵具。”

皇上冷冷道:“柳玉煙,你倒是說說看,你這所告何人啊?”

玉煙撲通一下跪倒,道:“民女狀告平祝王爺沈廷鈞!”

意外寫在了所有人的臉上,包括沈廷鈞,他怎麽也沒想到他一心想要保護的小女人居然要在皇上麵前告他。

皇上本來意興闌珊,此刻卻來了興致,道:“這大康朝可是以男人為尊的,你這樣子告自己的男人,好嗎?”

玉煙道:“男人既是女人的天,難道不該保護自己的女人嗎?他沈廷鈞明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天大的委屈,卻置之不理,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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