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暖聽到墨玉的喊聲,心知大事不好,林太太怕是不行了。

吃飯的時候,就見到林太太半死不活,就靠一口氣吊著。

而且不久前,許安暖在林太太頭上看到了黑霧,她之前在葉小蕊頭上看見黑霧葉小蕊死了,在唐小雅頭上也看到了,唐小雅被嬰靈糾纏,也是險些喪命。

林太太怕是凶多吉少了,希望墨玉別留下什麽破綻,所以在聽到呼喊後,許安暖第一時間衝進了林太太的房間,推開門,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我去,果然是這樣,墨玉變臉了。

“你的臉……”許安暖趕緊提醒。

墨玉反應過來,在林天成闖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背過身去了。

“景希,你媽怎麽了?”林天成走到床邊,看見林太太瞪大眼睛,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許安暖看到這一幕,心裏慌慌地,“管家,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林天成上前,緊緊握住林太太的手,說:“已經來不及了,景希,快過來看看你媽媽,她有話要跟你說。”

許安暖趕緊上前去拉墨玉,其實是想看看他的臉變回來沒有,她歪頭一看,放心了,道:“景希,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媽。你媽也愛你,舍不得你呀,快過去,跟她說說話。”

墨玉看著她,用意念問她,“時間太長了,我有些控製不住了。”

“你現在就很好,再堅持一會兒。”許安暖鼓勵道。

墨玉轉過身,蹲在床前,“媽,你一定要挺過去,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林太太隻是盯著他的臉看,然後默默地流淚,許安暖可以想象,當林太太看見自己的兒子突然變成一個陌生人的時候,該有多恐慌。

林太太就那麽死死盯著墨玉,許安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她突然開口說話。

“你別這樣,會嚇著兒子的,醫生很快就到,穩定情緒,會沒事的。”林天成輕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林太太朝墨玉伸出手,墨玉還沒來得及回應,她的手便永遠的垂了下去,眼睛閉上的時候,許安暖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救護車趕到,醫生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房間,檢查了一番之後,醫生說:“林太太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請節哀。”

墨玉身形一晃,一臉的自責,隻有他和許安暖清楚,林太太為什麽會突然發病。

“安暖,是我害死了她,對嗎?”墨玉問。

“不,墨玉,你不要這麽想,林太太本來就病入膏肓,快不行了。”許安暖安慰道,她生怕墨玉情緒失控,再度變臉。

墨玉一聲不吭,撞開醫務人員,衝了出去,林天成見他這樣,忙對許安暖說:“安暖,快跟上,好好勸勸他。”

“好。”許安暖趕緊跟了出去,一把拉住墨玉,將他強行拽上了車,“墨玉,你別這樣,我現在就帶你走,回到玉鐲裏去吧。”

墨玉化成一縷光,隱進了玉鐲裏,許安暖啟動車子,直接開去了市中心公園,也不管會不會在那裏碰到晴歡了。

這個時候,墨玉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墨玉,你在嗎?”許安暖輕聲呼喚他。

“在。”墨玉應聲。

“之前我們回林家吃飯的時候,林太太頭上就有黑霧了,這是她命裏的劫數,就算沒有你,她一樣會死,你懂嗎?”許安暖安慰道。

“她怎麽死都可以,但不能是被我嚇死的。”墨玉糾結地說。

許安暖趴在方向盤上,輕輕地笑了,說:“你吃嬰靈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自責,卻因為嚇死一個本來就會死的人,這麽內疚。”

“許安暖,嬰靈是惡的,可是林太太那麽善良,那麽溫柔……”

“善良?之前我跟劉詢說的話,你都沒有聽到嗎?”許安暖驚訝地問。

“聽到什麽?我去聽你們說話,去觀察你們做了什麽,是要耗費我精力的。你跟君上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直接睡覺,養精蓄銳了。”墨玉聲音低沉,興致不高。

許安暖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那劉詢跟她做什麽,其實墨玉是不知情的,事後才知曉。

“既然你不知道,我講給你聽吧。劉仙姑你還記得吧,她跟林天成曾是一對兒,她的兒子就是被林太太強行打掉的。林天成怕劉仙姑記恨林太太,便承認是他做的,是他不要孩子。我之前跟你一樣,當我發現她頭頂有黑霧的時候,很想幫她,可是劉詢去地府查了之後,知道了其中的真相。善惡終有報,這是她命裏的劫數,她該受的,誰也救不了她。不是你,也會因為別的事,今天我們見到她的時候,你也看出來了,她快不行了。”許安暖盡可能地開解墨玉,不想讓他承受太重的心理負擔。

墨玉隻是一隻麒麟,一隻單純的神獸,兩千多年前,為救自己的主人而死,後幻化成麒麟不是麒麟,八哥不是八哥的東西,又被主人狠心拋棄,將他封印。

他不怨不恨,乖乖地呆在石頭裏,直到劉詢發現他,命人將他打造成美玉,送給了許平君。

許平君是一位賢惠美好的女子,他所接觸到的人和事,都是單純的,所以,墨玉的便一直單純地在玉鐲裏活了兩千多年。

像林家這種豪門世家,齷齪事從來都不少,但是許安暖為了安慰墨玉,還是將林天成與劉仙姑的那段往事說了出來。

“墨玉,你相信劉詢嗎?”許安暖見墨玉不回應,直接將劉詢搬了出來。

“嗯,君上是一代雄主,我最敬佩的就是他了。”墨玉終於應聲。

許安暖點點頭,說:“劉詢說林太太不必救,這是她的命,所以我們離開林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劉詢覺得不用救的人,你就別再為她難過了。”

“安暖,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沒事了,我累了,想休息了。”墨玉說完便沒了動靜。

許安暖知道墨玉這次是真的累了,消耗靈力變成林景希,又經曆了林太太的死,他需要補養精神。

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鐲,最後還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玉鐲上,當新鮮的血滴上去的時候,馬上就消失了,她又滴了幾滴血上去。

“安暖,謝謝你,夠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君上此次去魔界,還不知道情況,如果他受傷,需要血療傷的,你別浪費在我身上了。”墨玉溫和的聲音傳來。

許安暖聽了他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說,墨玉明明需要血,卻讓她把血留給劉詢。

“墨玉,血是我的,給誰我說了算。今天是我求著你來林家的,現在你情況不好,我得負責。”許安暖說完又往玉鐲上滴了幾滴血,直到傷口擠不出血為止。

說實話,咬破手指真的好疼,但她忍住了,她體內有劉詢的靈力,她的傷口恢複的比平常快,最多明天就會好。

接下來的幾天,墨玉一直沒有動靜,許安暖也沒有叫他,知道他在睡覺,養精神。

終於到第三天的時候,連外公都接到了林天成的電話,通知林太太要出殯了,讓林景希一定要回去。

許安暖不知道該怎麽辦,再讓墨玉去頂替一回嗎?

吃晚飯的時候,許安暖跟外公商量,“外公,墨玉受傷剛好,真的要讓他再去一次嗎?”

外公想了想,說:“之前是因為林太太身體不好,所以沒有告訴他們真相,我覺得,還是告訴林先生真相吧。”

“就怕他接受不了。”許安暖擔憂地說。

換了任何父母都無法,讓一個鬼寄居在自己兒子的身體裏吧?

“明天是林太太出殯的日子,作為她唯一的兒子,林景希最好還是出席一下。明天從公墓回來,你們先走,我去跟林先生說明情況,他要怪就怪我吧。”外公決定把事情擔下來。

“外公,林景希不是我們害死的,他陽壽已盡。劉詢隻是借了他的肉身而已,這事兒是還是我和劉詢親自去解釋吧。”許安暖不想讓外公去承擔這樣的事情。

夜晚,許安暖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這個劉詢已經去魔界一個星期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許安暖覺得,如果劉詢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怎麽處理。

突然屋裏的燈滅了,一道刺骨寒意襲來,整個房間猶如被冰凍了。

“誰?”許安暖緊張地聲音都發顫了。

“暖暖,我聽到你想我了。”劉詢的聲音傳來。

“劉詢?是你嗎?”許安暖不太確定,一個星期不見,劉詢身上怎麽這麽冷了?

“是,我回來了。”劉詢的聲音越來越近,房間裏的冷意也越來越淡,當他出現在房間的時候,房間的燈也亮了起來。

許安暖看到劉詢,傻傻地笑了起來,“見到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墨玉知道肯定高興。”

“那你呢,高興嗎?”劉詢的目光深情地鎖定她。

“你是我的老公,你平安無事,我當然高興。”許安暖話音剛落,劉詢便快步上前,將她摟進懷裏,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吻的深情,吻的纏綿,這個吻越來越深,越來越讓許安暖無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