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瞥向身側的許安暖,眼底帶著笑意,“這玉鐲是我送給暖暖的聘禮,玉麒麟與玉鐲不能分開,就像我和暖暖一樣。你想要玉麒麟是假,實則是想拆散我們夫妻吧?”

許安暖一驚,想起她在地鐵上,就是被花轎接來的,馬上警惕地看著冥王,“我已經嫁人了,沒有人能拆散我們。”

不知道為什麽,她本能的更願意相信劉詢,因為知道劉詢對許平君的感情,所以對他的信任就多了幾分。

雖然不清楚,這冥王目的是什麽,感覺就是不安好心,否則,也不至於把她扔到這地牢來。

這裏又腥又臭,全是惡心的蟲子,咬得她身上又紅又腫,許安暖見冥王就來氣。

他居然還想拆散她跟劉詢,她之前的確想解除冥婚,但並不代表她就願意留在這種鬼地方。

這裏雲深霧繞的,就像生活在光影裏,而且陰森恐怖,沒有下雪,可是冷地要死,沒看見冰,卻猶如在冰窖裏,總之,感覺非常地不好。

冥王邪魅一笑,看向許安暖,“惠兒,如果你想起我是誰,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惠兒?”許安暖怔怔地看著他。

“吾荷顧實深,誌在早歿,魂其有靈,得侍圓寢,吾之誌也。”冥王念了一段詩句,隻可惜,許安暖沒聽懂,隻知道早歿和魂都跟死有關。

“放了她。”劉詢方才還溫潤的眸子,此時已變得陰霾冷凜,眼眸裏帶著無比幽深的黑暗逼向冥王,就好像他不放人,便馬上開戰。

“放了她也行,我要饕餮,事成之後,給你三生三世蓮的線索。”冥王嘴角噙笑,深深地看了許安暖一眼,便離開了。

劉詢將許安暖帶出地牢,洛基親自護送,一路上暢通無阻。

“君上,請你一定要找到三生三世蓮。”洛基表情凝重地說。

劉詢眼角淺眯,應聲道:“我會的。”

許安暖不動聲色,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此次冥界之行,好像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冥王是誰?他為何叫她惠兒,卻又戴著麵具不肯相見?

冥王搞不好是她哪一世的情人,還叫她惠兒,叫的那麽親切。

還有那個洛基,臨走前,讓劉詢一定要找到三生三世蓮,許安暖隻知道她身上的詛咒跟三生三世蓮有關,難道還關係到別的?

洛基對她的態度冷冷冰冰,他關心三生三世蓮,肯定還有其他用途,劉詢沒有告訴她而已。

目前來看,劉詢並沒有對她坦白一切,他找三生三世蓮,絕對不是解除她的詛咒這麽簡單,不過,是為什麽,她已經不在乎了,因為她壓根就不想去找什麽三生三世蓮。

那玄真道長說過,隻要她肯拜玄真道長為師,便救她的命,還能教她道法,解除冥婚。

與其跟劉詢冒險去找什麽三生三世蓮,還不如上山做道姑來得簡單,不過,這些小心思許安暖都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回到酒店的時候,天已蒙蒙亮,許安暖真的是精疲力盡,倒床就睡著了。

她這一覺便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

睜開眼並沒有看到劉詢,她在酒店房間找了一圈,林景希也不見了,看來劉詢是頂著林景希的臉出去了。

許安暖從包裏拿出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她連上移動電源,然後給外公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第三聲的時候就被接了起來,外公急切地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暖暖,你去哪裏了,公寓沒人,電話也打不通。”

“有他在,我不會有事的,我就是他在這世上的身份證,他會護我周全的。”許安暖說的是實話,因為有冥婚在身,劉詢才能存在於人世。

如果許安暖死了,那劉詢作為一個鬼魂,是不能長期行走人間的。

“你沒事就好,他對你好嗎?”外公關心地問。

“挺好的,昨天還幫我淘到了漢朝的古玉。外公,你有認識的人收古玉嗎?漢朝的玉豬,殉葬物品。”許安暖在電話裏問。

外公一聽,生氣了,“你怎麽還是死性不改,跟你那個賭鬼爸爸一樣,你因為貪財已經吃了大虧,怎麽還這樣。”

“外公,您別生氣嘛,反正他是注定要纏著我不放了。我這叫合理利用資源,有錢不賺,我又不是傻子。等我賺錢了,我給你買輛奔馳。”許安暖在電話裏半開玩笑地說。

外公聽了這話,頓時老淚縱橫,“暖暖啊,外公知道你孝順,可是你知道嗎?外公不想要什麽奔馳,隻想要我的暖暖快快樂樂地活著。”

“外公,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給您賺養老的錢呢。”許安暖安慰道。

外公聽了歎息一聲,說:“你早點上山,別貪財,別貪財,錢是賺不完的,你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

“好,我記住了,您放心吧,我好著呢。”許安暖笑得沒心沒肺,卻已經淚流滿麵。

她不能告訴外公,劉詢拿她當誘餌,引饕餮來吃她,他要抓饕餮。

她也不能告訴外公,她差點被嬰靈抓走,吸幹身上的血。

她更不能告訴外公,她還沒有死,就去冥界走了一遭,被扔進冥界陰暗潮濕的地牢裏,被各種蟲子咬了一身一臉的包。

她隻能繼續做貪財的許安暖,沒心沒肺地笑,繼續貪心的賺錢,她是真的想早點賺夠外公養老的錢。

許安暖從來不迷信,可是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由不得她不信。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度過二十四歲的大劫,她要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過的開心,要過的開心,充實,不留遺憾。

許安暖想活,哪怕多活一天也好,她始終記得劉仙姑的話,跟劉詢好好相處。

她不會故意惹惱劉詢,她還會利用他對許平君的深情,讓他幫她賺錢,她還想跟墨玉好好相處,因為她感覺,墨玉有時候比劉詢更理智,最起碼在對待她的問題上,墨玉犀利很多。

當她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的時候,她迫切地想見那個人,這輩子她唯一愛的男人。

哪怕他是耀眼的天王巨星,那麽遙不可及,她都想見他一麵。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不是說你很好嗎,那你哭什麽?”墨玉冰冷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許安暖擦幹眼淚,撇他一眼,說:“那你呢,你明明嗜血如狂,為何獨獨喜歡白衣?”

墨玉竟無言以對,道:“我不跟女人逞口舌之快,鬼節將至,君上獨自去南園了,那裏有三生三世蓮的線索。”

“他不抓住饕餮了?”許安暖驚訝地問。

墨玉走到窗前,雙手負於身後,看著窗外,道:“饕餮是魔獸,沒那麽好抓,即便抓到也不會給冥王。尋找三生三世蓮是君上和你的事,他不想讓冥王牽扯進來。”

許安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忍不住問了一句:“南園在哪裏?”

“君上叫它南園,是因為它在南邊,位於陝西省西安市雁塔區曲江鄉三兆鎮南,因為當時那裏是杜縣,所以又稱杜陵。”墨玉回答道。

“哇塞,你什麽都知道啊,那許平君是不是也葬在那裏?”許安暖問道。

墨玉聽到許安暖問起許平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大學怎麽讀的,你的曆史是體育才師教的嗎?”

“切,我又不是學曆史的,更何況,讀書的時候就對曆史都不感冒,我哪裏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許平君和劉詢扯上關係。”許安暖沒好氣地說。

墨玉看著窗外,沒再理會許安暖,許安暖懶得理她,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墨玉突然說了一句:“許平君在少陵,杜陵的邊上,君上去世以後,是與王皇後合葬在一起的。”

“為什麽?故劍情深,南園遺愛,他不是讓許平君在南園等著他嗎,他怎麽跟別的女人合葬了?”許安暖激動地問,難道劉詢對許平君的愛是假的嗎?

“君上去世的時候是獨葬的,許平君葬於離杜陵不遠的少陵,由此便可見他對許平君的深情,你不要懷疑他對許平君的愛。”墨玉強調道。

許安暖撇撇嘴,其實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許平君的愛,但是劉詢真的很奇怪,既然他那麽愛許平君,死後為何不跟她合葬呢?

這個問題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原因了,也許是他覺得對不起許平君,所以沒有跟許平君合葬。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身為帝王無法護得她周全,愧對她吧。

“墨玉,我才是你的主人,你怎麽總是幫他說話?”許安暖不滿地說。

劉詢都不在這裏了,就他們倆,他還向著劉詢,未免太忠心了。

“我隻是在說事實,他不是不想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對她諸多虧欠,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帝王陵墓不能先葬他人,所以注定他無法跟許平君葬在一起。”墨玉這番話,聽著像在說事實,在許安暖聽來,還是在替劉詢說話。

其實,她壓根就不在乎,劉詢有沒有跟許平君葬在一起,反正她什麽都不記得,也不想知道。